第58章 58 林听顿时清醒了(1 / 2)

林听当然是想有人陪着自己的, 因为实在太无聊,也有一点点的担惊受怕。可倘若陪伴对象是段翎,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选择。

最重要的是, 段翎不怕被她传染?林听是没接触过从东街逃来北长街的染病者, 但被隔离在此的大多数人都说自己没接触过染病者,为了能离开北长街。

所以这话的可信度不高。

在旁人看来, 只要靠近他们一步就会有被传染的风险, 该避之不及的。毕竟事关性命,情有可原。思及此, 林听不答反问:“段大人不怕我接触过染病的人?”

段翎好整以暇:“你不是说你没有接触过染病的人?”

林听拿出火折子点蜡烛,方才躺下床前吹灭了所有蜡烛,现在房间昏暗:“话虽如此, 但我也有可能是为了出去,骗你的。”

蜡烛燃起来的刹那,林听的脸被映得微红,他目光落到她身上:“你会在此事上骗我?”

林听噎住。

随后她道:“好吧,我不会。”在有没有接触过染病者的这种事上撒谎,一不小心会害死其他人的,她做不来这样的事。

段翎手提着一盏好看的灯笼, 四角流苏无风也轻晃:“那就行了, 你说不会骗我,我信你。”

林听听段翎这样说,不由自主又仔细回忆一遍白天的场景, 看到底有没有在北长街无意地接触过可疑之人,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答案还是没有。

自从她得知京城爆发瘟疫的剧情要来后,出门都不会让外人近身的, 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在瘟疫面前,多加小心总没错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林听缓慢地眨了下眼:“可无论如何,在外人看来,我都是很有可能染上病的人,如果你在这里陪我一晚,被人发现了,那……”你岂不是也要被隔离了?

段翎似并不在乎,淡淡道:“不被人发现不就好了。”

她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目露茫然,反应略迟钝:“啊?”他这是要滥用锦衣卫的职权?

林听无意识扣了下有点痒的指甲:“这不太好吧,你封了两条街,得罪了被困在里面的达官贵人,他们日后恐怕会费尽心思找你的错处,向陛下参你一本的。”

段翎抬腿跨过门槛进去,衣摆划过门:“我不在乎。”

林听愣愣地看着段翎走进来。他关上了门,将黑夜的昏暗挡在房外,将手中灯笼吹灭,放到地上,走向站在烛光下的她。

他们的距离很近了。

林听仰头看段翎,他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平视只能看到他胸膛,稍抬眼看到的是他白皙的脖颈和上下滚动着的喉结,想看到他的脸,只能站远点,或者仰起头。

她忘吹灭点蜡烛的火折子了:“你真要留下来陪我一晚?”

段翎接过她手中还在燃烧的火折子,往烛台那里一按,掐灭了:“我犯病的时候,你不是也留在我身边陪了一晚,如今我陪你,不应该?更何况,我们有婚约在身……很快就要成婚了。”

林听欲言又止:“情况不一样,你的病又不会传给我,可我要是染了病,你也会染上的。”

“我不会染上的。”

她走到罗汉榻坐下:“你怎么确定你不会染上,就因为我说我今天没接触过染病的人?”

而段翎踱步走到窗台前,手抚过窗沿,看林听看过的长街、夜空:“反正我不会染上的。”

林听眼一亮:“你们锦衣卫找到了可以治好瘟疫的药?”

段翎回眸看她的双眼。

“尚未。”

林听像泄了气的气球,扁下来了。也是,朝廷应该没有那么快就找到可以治好瘟疫的药。原著里瘟疫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导致民怨沸腾,最后才解决的。

她又道:“既然还没有,你就别说这么笃定的话,别和今安在一样,仗着自己武功高便什么也不怕,我说了也没放心上。”

段翎也走到罗汉榻前,但没坐下,像是困惑:“今公子?”

“你今天不和令韫一起回去,是去见他了?”他轻笑了声,笑声很悦耳,清晰传进林听耳中,让她有耳朵被细细舔.舐过的错觉。

林听情不自禁坐直身子。

段翎放好灭了的火折子:“我听令韫说,你们在宫门外就分开了,你在宫门外见的今公子?”

林听眼皮一跳:“我前几天见的他,我今天是去办别的事,与他无关。”段翎也太敏锐了,绝不能让他知道今安在近日出没在太子四周,还有刺杀太子的想法。

他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似笑非笑:“你很关心今公子。”

关心?林听听着就来气,没忘今安在嫌弃她唠叨,于是呵了声道:“我才没有关心他,只是见到他时顺口提了句东街的事罢了,他还不领情,嫌我唠叨。”

段翎没再提今安在:“你被困在北长街里出不去,不怕?”

她双手托着腮,长丝绦落在手肘间:“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事到如今,哭哭啼啼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还不如当被阿娘禁足三天,三天后我就可以出门了。”

他平静道:“你倒是想得开,我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很相信朝廷会找到治好瘟疫的药?”

她说好话:“这种时候,不相信朝廷,还能相信谁?”

“万一找不到呢?”

万一找不到?那原著里的瘟疫是如何解决的?应该只是时机未到。林听略一思索:“你别说这些丧气的话,我相信凡事都会有解决办法的,这次的瘟疫也是。”

段翎没说话。

她倒了杯水来喝,随口问:“那些已经确认染病的人如今在何处?”已经确认染病的人当然不会跟他们这些只需要隔离观察的人待在一起的,否则会传给他们。

“集中起来了。”

集中起来方便大夫治疗,防止他们乱跑,传染给旁人。林听理解,放下杯子:“你能不能告诉我,目前所知染病的人有多少?”

她无聊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人聊天,肯定得多说几句。

段翎也倒了杯水:“目前所知染病的人有三百六十七人,疑似染病的人有一千三十二,被困在东街和北长街的人有一万多。”

东街和北长街住了不少百姓,白天还有逛街买东西的客人,一万多人被困也在正常范围。

京城有八十万人左右,得先困住这一万人,保全剩下的人。

“从发现瘟疫到今天,死了多少人?”林听忽然发现段翎误拿了她喝过的杯子,出言拦他喝水,“这个杯子是我用过的。”

“一百五十三。”段翎好像没听见,还是喝完了杯里的水。

林听咽了咽,后知后觉她刚说的那句话有点多余了,他们亲过不止一次,他也吃过她不少……所以现在来计较这个,没必要了。

她转移视线,眼神乱飘,也没再问有关瘟疫的事情,像突然被人按了暂停键,一下静音。

段翎放杯子回水壶旁边:“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

林听听后下意识往床榻方向瞄了眼,上面的被褥乱糟糟的,有她躺过的痕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真要留下来陪我一晚?”

他颔首:“嗯。”

虽说不是第一次跟段翎单独待一晚,但林听还是感到一丝紧张,再次提醒他:“你、你若是因我染上病,可不能怪我。”

段翎没犹豫:“好。”

热风顺着敞开的窗户进来,吹拂过林听的脸,让她产生些许奇怪的微妙感觉,又瞄了几眼床榻:“那你……”你睡哪里?跟我睡同一张床?林听问不出口。

下大雨那晚,他们之所以会同床共枕一晚上,是因为她照顾他照顾到很困乏,脑子迷迷糊糊的,见到床就爬上去睡着了。

段翎仿佛会读心术般:“我睡你现在坐着的罗汉榻即可。”

罗汉榻?她站起来,给段翎让位置,回到床榻坐,却没立刻睡,仍望着他。罗汉榻对她来说都有点小,只能用来坐,躺着睡觉是不可行的,段翎来说就更小了。

他目测有一米八多,躺在上面,腿是要落在外侧放着的,这样睡一晚上,应该会很不舒服。

林听低头看床榻,这张床榻很是宽敞,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况且段翎是不会对她做什么的,要做上一次就做了,不会等到今天。

所以不用担心这个。

可林听还是说不出口,见段翎吹灭刚点燃不久的蜡烛,又要抬手解开腰间的蹀躞带,她转身躺下去,拉过被褥盖头睡觉。

蹀躞带镶嵌着玉佩等物,休息时是要解开的,不然会硌到。林听知道这件事,但方才看到段翎用那双骨肉匀称的手慢慢地解开蹀躞带扣子的那一刻,脑海里自动浮现了他腰下的景象。

老天作证,她不是好.色.之徒,整天想着那种画面。

纯粹是因为之前看过,视觉冲击太强,印象深刻,想忘也忘不掉。有很多事,当时看了做了没太大的感觉,但事后回忆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感觉,像她现在这样。

林听盖过头后也还能听到蹀躞带被解开的“咔哒”声。

接着是段翎放蹀躞带到桌上的声音,他躺到罗汉榻的声音……林听身处黑暗,耳力更强了,尽管她现下更希望自己听不见。

罗汉榻就在床的对面,段翎侧躺着,睁眼便能看到裹着被褥的她,他冷不丁问:“你不热?”

林听用袖子擦了擦脸颊的汗:“不热,我还觉得晚上有点冷。”

今晚是这段时间来最热的一晚,之前的晚上可能会有点凉意,今晚却闷热得很,时不时还有缕热风吹进来,不关窗,关窗更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