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 可要我进来陪你?……(2 / 2)

面具之下,今安在面无表情:“你以为我是你?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时候挺唠叨的。”

林听:“……”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他爱去不去吧。

他们在宫门外分开,林听绕路走回林家,挑了条离东街最远的北长街。走到一半时,她听到行人说锦衣卫公布了瘟疫一事,还在两刻钟前风风火火地去封锁了东街。

从今日起,除锦衣卫外,其他闲杂人等一概不准进出东街。

林听听明白了,锦衣卫证实这是瘟疫后直接采取隔离手段。不管了,还是赶紧回府的好,今日过后,直到瘟疫结束再出门。

此时,前路发生了骚乱。

直觉告诉林听出事了,快逃,一定要迅速离开北长街。她几乎是立刻掉头,拔腿就开跑。

后面也有人在跑,边跑边扬声喊,提醒大家道:“快跑,这里有个从东街里逃出的人!他染了病!脸都烂了!会传给我们的。”

林听暗道倒霉。

她都绕开东街回林家了,怎么还能遇到从东街逃出来的人。

林听卯足劲儿跑,却在快跑出北长街的时候被收到消息过来的锦衣卫拦住,她不能离开了。

因为北长街出现了从东街里逃出去的染病者,他们不确定街内的人有没有接触过对方,所以也要把此处封锁起来,等上级安排。

林听自知没法离开,从混乱的药铺子抓了些能消毒的药,不忘放下银子,再把可溶的药放进水里,浸湿帕子,做了简易的口罩,牢牢地蒙住口鼻,聊胜于无嘛。

守在街头巷尾的锦衣卫脸上也蒙了用药水泡过的面巾,他们都是在来执行公务前到北镇抚司领的面巾,比她自制的更好。

林听蹲在靠近锦衣卫的角落,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碰到自己。

其实林听一开始做了不止一个“口罩”,分给仓皇逃窜的行人,但他们没理她,只想找关系离开北长街,不被锦衣卫隔离起来。

林听蹲到腿麻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心微微一动。

她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领兵前来的是段翎,他没戴面巾,手握绣春刀,绯色官服如血,面色柔和,却不为北长街的凌乱和哭喊而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只说:“不服从锦衣卫安排的,杀。试图逃走的,杀……”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段翎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的林听,她双手抱住膝盖,此时正歪过头看他。

尽管林听脸上还包着几张拼接的帕子,他也一看认出了她。

段翎握住刀柄的手收紧。

嘉德帝觉得反正都治不好染病者,他们最后会死,而多活几天只会传给别人,不如将那些染病者集中起来,秘密地杀了,对外说是染病死了,提前送他们上路。

也就是说,只要被确诊为染了病的,难逃一死。

锦衣卫不知段翎为何停下,也没留意到他正在看角落的人,等了小片刻,疑惑道:“大人?”

段翎没回,迈步越过围住街头的锦衣卫,径直走向林听,冷静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听起身,没什么好隐瞒的:“从这路过被扣下了。”

“可有碰过东街的人?”

林听摇了摇头道:“没有。对了,令韫是和我一起去东宫的,她现在安全回到府上了没?”

段翎垂眸看她:“她已经回到了,你不是跟她一起去的东宫?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回去?”

她没细说:“临时有些事需要处理,就没上回去的马车。”

段翎:“你暂时不能离开了,需要在北长街住三天,在这三天内,出现发热与身体溃烂的皆会被判定为得了瘟疫,你可知道?”

“我知道。”

林听感觉造化弄人,她嘱咐旁人小心点,被隔离的却是自己。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被暂时隔离起来,不能回林家而已,又不是一定会得病。

段翎看了林听良久,忽问:“你没什么话要和我说的?”

林听看着他没戴面巾的脸:“你小心点,出门戴面巾。”锦衣卫跟大夫一样,整天要面对那些染病的人,危险程度很高。

“仅此而已?”

她想了想:“还有还有,你帮我转告我母亲和陶朱,说我没什么大碍,三天后就会回去的。”

他再问:“没了?”

林听又仔细思考了下:“多给染病的人喝靛青根,让他们熬到你们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

原著里没怎么提这场瘟疫最终是如何消失,但既然它会消失,那应该是找到里可以治疗的药物。

不过可能要等。

段翎眉眼微动,轻声念了一遍她后半句话,意味不明:“让他们熬到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

她听出段翎语气不太对,正想问怎么了,有锦衣卫来找他。

今天被困在北长街的人不少,有些是身份尊贵的世家子弟、贵女,还有正在休沐的官员,他们吵嚷着要离开,需要段翎去处理。

段翎还没发话,那些世家子弟闹到他面前来了,因为这里就是街头,是出去的路口之一。

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子想越街离开,被锦衣卫用绣春刀挡下。

其中一个男子大步向前推锦衣卫,破口大骂:“我父亲是吏部尚书,你们谁敢拦我!?”

吏部尚书这官挺大的,锦衣卫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地看向身后的段翎。段翎微微一笑,温声细语道:“吏部尚书?”

男子猜他是个能作主的:“对!还不快点给本公子放行。”

段翎:“抱歉,不能。”

男子气急败坏道:“你是何人,竟不把吏部尚书放眼里。”

他漫不经心道:“我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叫段翎。你若能不染病,活着离开北长街,日后大可让你父亲在朝中参我一本。”

男子更气了。

吏部尚书是正二品官,锦衣卫指挥佥事是正四品官,这厮竟然真的敢不把吏部尚书放眼里。

不行,他今天必须离开北长街,待在这里三天,万一没病也染上病了呢。男子笃定锦衣卫不敢对自己动粗,抢了旁边一个锦衣卫的绣春刀,挥动着冲出去。

那些官职较低的锦衣卫确实不敢拦他,也不敢伤他。可就在男子即将冲出北长街的那瞬间,一支冷箭射中了他的后膝盖。

他疼得扑倒在地。

“谁、谁敢伤我,不要命了?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男子忍疼爬起来,还想走出去。

段翎又往弓搭上一支箭,瞄准他的后脑,勾住弦的手指很稳:“试图逃走的,杀。方才那一箭是警告,你确定还要再往外走?”

男子还是不信,回头瞪他:“你怎么敢,这是滥杀无辜。”

“你可以试试。”

段翎勾住弦的手指好像要动了,男子看见后身子一僵,终究是不敢再往外走了,软倒在地,伺候男子的仆从忙跑过去扶他回来。

男子身下一片濡湿,他被吓得失禁了。经过此事,其他蠢蠢欲动想离开的世家子弟顿时安分。

林听站角落里当透明人。

很快,她被锦衣卫统一安置到北长街的一家客栈里,住进一间比较干净的房间,到晚上还吃了两份锦衣卫发的饭,太饿了,所以要多了一份,幸亏锦衣卫愿意给。

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林听进了房间就没怎么出去过,百无聊赖躺在床上发呆。说实话,被隔离起来,她还是有点不安的。

毕竟这不是普通的病,而是瘟疫,一不留神容易染上。

林听躺了一会,又坐起来,再躺回去,坐不住也躺不住,她住在客栈三楼,身边静悄悄的,时间过得愈发慢了,度日如年。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林听穿好鞋,离开床榻,推开窗看外面空荡荡的长街和没星辰的夜空。

忽然,有人在房外叩门。

林听时刻保持着警惕,没贸然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到房中间,手握迷药,看着门口:“谁?”

“段翎。”

林听马上放好迷药,跑过去开门:“段大人?”为防止有人在晚上逃出被封锁的街道,锦衣卫是日夜轮值守着东街和北长街,她晚上领饭的时候听锦衣卫提过一嘴。

打开门,段翎就在门外,他仍然没戴能降低感染瘟疫可能性的浸药面巾,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不是飞鱼服,而是常服。

林听现在看见个人就高兴:“你是巡查到这家客栈了?”

“是。”

“你巡查完就要走了?”

段翎抬起眼帘:“你可要我进来陪你?今晚,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