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见不得人的阴暗(2 / 2)

她怕陶朱早起会察觉端倪,急着想回去,有种跟他偷.情的错觉:“那就好,我先回去了。”

林听走得急,没发现床榻上的被褥换过了。昨晚段翎又泄了一次,弄脏了衣衫与被褥,所以换了被褥。她睡得熟,并不知道他在床的另一边难以自控地泄了一次。

她走出段翎房间,沿着长廊快步走,奔回厢房。

还没走近厢房,林听就看到了陶朱。陶朱守在开着的房门前,正东张西望寻找着她的身影。

林听扬声喊:“陶朱。”

陶朱迎上来:“七姑娘,您去哪儿了?”她适才敲门,不见林听回应便推门进去了,见人不在就想着在门口等会,如果再不见人出现就去找宅子里的仆从问问。

林听清了清嗓子,尽量自然解释道:“我今天很早就起来了,见你还没醒,随处走走。”

陶朱没怀疑,拉林听进屋:“奴来给您重新梳发吧。”

她随手绑的头发有点乱。

陶朱给林听重新挽发后不久,仆从来请她们去用早膳。雨在后半夜停了,用过早膳,他们一行人在今天上午离开了这宅子。

马车刚到城门,林听就听见了混乱嘈杂的声音,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一队骑兵冲出城外。

段翎下马车询问情况。

守城官兵忙不迭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段翎听:“谢五公子昨日逃出城了,冯镇抚使收到消息,说他如今身处城外十几里处的一个小镇,要派人过去搜查。”

段翎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昨天没参与巡城事务,代替他巡城的人是他的一个下属冯镇抚使。

当听到谢清鹤在昨日逃出城时,段翎缓慢转过头看向林听。她还掀着帘子,脑袋探出车外,与他对上眼,目光在空中交汇。

林听的表情并无一丝一毫变化,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

段翎先收回目光。

守城官兵又道:“冯镇抚使昨日找不到您,交代卑职见到大人便问‘找到谢清鹤要如何处置,是抓回来审,还是就地斩杀’。”

昨天要是没人帮谢清鹤,他是不会逃得出城的,抓回来审比较好。但负责这桩案件的人是段翎,冯镇抚使得问他的意见。

越过上级擅自作决定是官场的大忌,锦衣卫不敢如此行事。

段翎弯了下眼睛,笑容好看,笑意却不达眼底,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吩咐下去,一旦找到谢清鹤,不用管他说什么,就地斩杀,不必带回来审。”

守城官兵踌躇:“这……冯镇抚使说,应该有人协助他逃出城,最好是将人抓回来审。”

他看似心不在焉地整理了下衣摆,还是温温柔柔的:“我说,一旦找到谢清鹤此人便就地斩杀,不必带回来审,你听不明白?”

守城官兵忙称是。

段翎回到马车上,看着林听:“方才去处理了点事。”

她“嗯”了声。

马车驶进城里,帘子轻晃,时而有阳光从缝隙照入,洒向段翎:“你不好奇是什么事?”

林听:“我听到了,是谢家五公子趁你不在,逃出城了,你现在是要带人去抓他?那把我和陶朱放下来吧,我们走回去便可。”

他分外平和道:“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先送你回府。”

“好。”

城门到林家,有几条路线可选择,最近的一条是从东街过。车夫一开始选了这条路,段翎发现后让他改道,林听并未反对。

她知道原因,东街是最先出现瘟疫的地方。但现在还没调查清楚,官府不能随随便便说是瘟疫,所以没多少人知道是瘟疫。

林听看着马车绕道而行。

段翎将林听送到林家后,还不疾不徐地进府里喝了杯茶再离开,也算是回应李惊秋前些日子说请他改日进府喝茶再走的话。

在段翎进府喝茶期间,林三爷和沈姨娘想过来献殷勤,被李惊秋一脚踹开了。林三爷当然生气,但又不敢当着段翎的面发脾气。

直到段翎离开,李惊秋也没让林三爷跟他说上半句话。

于是林三爷厚着脸皮到听铃院找林听,让她到段翎面前说几句好话,他已经很久没升官了,就差人脉。

她懒得理林三爷,充耳不闻,气得他忿忿地甩袖离去。

李惊秋直夸林听做得好:“我跟你说,无论他以后找你做什么,你拒绝就是,他没拿你当女儿,你也不用拿他当父亲。”

林听不想提林三爷这厮,拉过椅子坐下,转移话题道:“阿娘,你最近要是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府了,也让府里的仆从少出门。”

林家平日里吃的食物都是由菜农送上门的,除非突然想吃别的菜,否则很少需要外出买。

李惊秋:“为什么?”

“东街不是有人得病出事了?听说还死了好几个人。”

李惊秋没怎么放心上:“这世上每天都有人因病死去,我们过好我们的,管旁人作甚。”

林听反驳道:“情况不一样,东街那种病是会人传人的。”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他们不就是没银钱治病才会死的嘛?我听官府的人是这么说的,没说人传人。”李惊秋拿起瓜子来嗑。

林听没法跟李惊秋说清楚来龙去脉:“反正你听我的就是,这段时间内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府,待在院子里。我们管不了林府其他人,那便只管好我们院子的。”

李惊秋见林听这么认真,总算听了进去:“好,听你的。”

嘱咐完李惊秋,她又派人去告诉段馨宁,尽量不要外出。然后林听自己连着三天没出门,原因是见不着段翎,自谢清鹤逃后,他变得更忙了,她还担心出府会染上病,干脆闭门不出。

林听闭门不出的第四天,段馨宁亲自上林家来找她了。

段馨宁来找林听是因为太子妃邀她到东宫见面,她不太敢独自带丫鬟去,也不好让母亲冯夫人陪着,否则会显得不信任太子妃。

又因为这些是她们女眷之间的事,段父不好直接干预。

他只让段馨宁放心去,说太子妃不可能伤害她的。倘若实在害怕,找个信得过的手帕交跟着去,毕竟带自己的手帕交去东宫和带冯夫人去东宫的意义很不一样。

段馨宁想找林听陪着。

林听安静地听她说完:“太子妃邀你去东宫?你以前和太子妃有过来往?我怎么没听说过。”

“只见过几面。”

段馨宁以前在旁人的宴席上或路边偶遇见过的太子妃,没说过多少几句话,也没单独见过对方,正因如此才不太敢独自带丫鬟前往,她不习惯跟陌生人的相处。

林听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别担心:“太子妃以前可邀你去过东宫,或约你到别的地方见面?”

段馨宁喝掉林听给她倒的温水,不那么紧张了:“不曾。”

林听不明所以。

那就奇怪了,太子妃没必要通过段馨宁拉拢段家。主要是太子不能和段家走太近,段家两父子皆是锦衣卫,太子和段家走太近,皇帝会怀疑他现在便觊觎着皇位。

既不能拉拢,太子妃邀段馨宁去东宫的目的是什么?林听琢磨良久:“要不你还是婉拒了?”

段馨宁咬唇道:“太子妃前阵子就写帖子邀过我几次,我都回帖拒了,这次再拒,说不过去。”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的,拒绝的次数太多,会下了太子妃的脸面。

确实不能再拒了。林听考虑了下:“那我陪你去,何时?”

“今日午时三刻。”

太子妃邀段馨宁午时三刻在东宫见面,她们巳时末出发。

林听上马车前隐隐感觉有人藏在暗处窥视着她,抬目环视林家大门外的周围,又不见人影。她敛下思绪,进了马车,却在进马车后立刻掀开帘子看外面。

果不其然,林听看到一个躲在暗处里的人走了出来,他身穿褐衣,脚踩白靴,戴小尖帽。

他看样子是想跟上马车的,见她发现自己便装作路过走了。

林听拧眉。

他是跟踪段馨宁,还是跟踪她?她凝视着他离去的方向。段馨宁见林听盯着外面看,也凑过来看一眼:“怎么了,你看什么?”

林听放下帘子,若有所思:“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那个人有点像太监。

虽然他穿着跟平民百姓差不多,很低调,但瞧着很瘦弱,腰背习惯弯着,面白无须,也没喉结,还有走路的姿势也异于常人,像幼时净过身的太监。

太监……

林听不禁想起了来找她说过莫名其妙的话的东厂厂督,会不会是他派来的人?如果是他,那今天这个人应该是来监视她的。

他为什么这样做,真打算利用她去威胁段翎?可又不太像。总不能是保护她吧,他们素不相识。

“跟踪我们?”段馨宁大惊,顿生后怕,下意识想探头出去看清楚。却被林听拉住,“好像而已,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他走了。”

段馨宁还是很忐忑不安:“怎么会有人跟踪我们呢?”

林听安抚她:“不知道,先别管这件事了,等从东宫回来,我再派人去查,有结果告诉你。”

午时二刻,到东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