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定下婚事(1 / 2)

四目相对间, 林听不躲不闪,微仰起头,很专注地看着段翎, 仿佛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段翎无意识地用视线描摹着她眼睛的轮廓, 一遍又一遍,压在桌沿的手也跟着动了动, 然后道:“我想与你成婚, 便答应了。”

林听匪夷所思道:“你说,你想与我成婚?”

“嗯, 我想与你成婚。”

她终于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了:“你喜欢我?”

段翎:“我想你留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如果你需要我的喜欢,我可以学着去喜欢你。”

林听哑口无言, 有几分不知所措,段翎说想留她在他身边,所以他目前是有点喜欢她的。

段翎有点喜欢她……

尽管她之前也有猜测过这个可能性,但现在还是很难以置信。不过愣是再难以置信,林听也得信了:“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在你生辰宴上说我想与你成婚?”

段翎垂下眼,掩去眼底那些陌生的情绪,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笑道:“你不是喜欢我?”

林听怔住。

“你如果不喜欢我, 怎会担心我的安危,怎会几次舍命救我,怎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我求婚事。”段翎语调低低柔柔的, 中间却似含着毒,“难不成是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林听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违背良心道:“我是喜欢你。”不然没法解释她当众“求婚”,其他理由太勉强, 只有喜欢这个理由了。

她话锋一转:“但是。”

但是什么呢,林听一时间也想不出接下来要说的话。

段翎一步一步走向林听,将她略歪的金步摇扶正,温柔打断道:“我想你留在我身边,而你喜欢我,便依你说的,我们成婚。”

“你不会后悔?”

林听试图改变段翎的想法,就算他有那么一点喜欢她又如何,她不喜欢他。一切都是因为系统,这样成婚,对段翎来说不公平。

段翎很缓很缓抚过林听发间的丝绦:“我从不做后悔之事,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便可。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想与我成婚的,那你继续喜欢我,不要变,可好?”

刹那间,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下:“我、我。”

他静静地看着她。

林听憋了老半天,憋不出话,只好撒谎:“没事了,我一开始以为你会答应我,是碍于你妹妹令韫的情面,不想让我在宴席上难堪,日后再找机会解除婚约。”

段翎收回手,笑着道:“你太不了解我,我不会碍于任何人的情面,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林听如泥塑木雕站着。

如此说来,这桩婚事是敲定了,她真要和段翎成婚!?

段翎没错过林听脸上的表情,眸色晦暗了片刻,抬眸看她时又恢复如常:“你今日可还有事要办?”

林听心情复杂,垂下脑袋,如实道:“没。”她今天只想来北镇抚司找他问清楚这桩婚事。

“我一个时辰后散值。”

她抬脚便往堂屋的门口走:“那就不打扰你办差了。”

段翎握住她的手腕,看向堂屋里竹帘后的美人榻:“你在堂屋里等我散值,我再送你回府。”

林听垂眸看他握住自己的手,抬起来的脚迟疑着收了回去,不太确定地问:“等你散值?”

“你不愿意?”

她不太想:“不是不愿意,只是这样会不会打扰你办差?”

段翎又一次提起她“喜欢”他:“你不是喜欢我?喜欢一个人,应该时时刻刻想与他待在一处,你不想与我时时刻刻待在一处?”

林听尴尬到头皮发麻:“你说得没错,但我可以忍,之前都忍住了,现在、以后都可以。”

他却说:“不用忍了,你我如今已有婚约在身,何须再忍呢。你想见我,随时可以见我,想与我待在一处,也随时可以。”

她无言以对。

段翎等林听坐到美人榻上才松开手,她手腕满是他的温度:“你若觉得无聊,可以看书。”

林听:“好吧。”

段翎回到不远处的书桌办公,堂屋只剩下翻阅卷宗文书的轻微声响,林听不由得放轻呼吸。

她透过竹帘缝隙看段翎,他侧脸胜雪,几乎没瑕疵,眉眼如画,薄唇微粉,大红色官服在日光的映照之下更红了,翻阅着卷宗文书的双手白皙修长,很是好看。

这样的段翎很符合原著里的描述,秾艳的皮囊,狠毒的心。

可这样的段翎却说想留她在身边,林听看着他,微微失神,在她努力改变自己在原著里命运的同时,好像也改变了段翎的命运。

段翎批阅完几份卷宗后,看向坐在竹帘后面的她,忽问:“你是从何时开始喜欢我的?”

林听立刻回神。

她破罐子破摔了:“不太能确定,可能是很久以前,我小时候就觉得你长得好看,想接近,长大后才意识到这是喜欢。”

段翎搁下笔,似笑非笑:“原来你这么早就开始喜欢我了,我当时还以为你很厌恶我。”

林听否认了。

“不是。当时小,不懂事,想通过别的方式来吸引你的注意,但你都不为所动,还……还让我当众难堪,我也以为你厌恶我。”

“原来如此。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厌恶你,我只是不喜欢任何人罢了。”段翎又取了一份新卷宗,摊开来看,“你喜欢了我这么久,我居然一直没发现。”

林听语塞。

大约过了半刻钟,有锦衣卫叩门进来,他们起初没看到林听,只向段翎行了礼,面色凝重道:“段大人,有缇骑出事了。”

林听见有人进来,往美人榻里面挪了挪,让竹帘挡住自己。

段翎:“何事?”

“前几天,忽然有十几个缇骑的身体发热。今天,他们的皮肤开始溃烂,大夫束手无策,其中有一人熬不过去,死了。”

他无动于衷,敲着桌面上的卷宗,淡淡道:“先把他们集中起来,带到一个地方安置。”

锦衣卫道是。

竹帘后,林听面色一变。

是瘟疫。原著的那一场瘟疫要来了,她不知道瘟疫的具体源头是什么,没法避免它的到来,只知道这场瘟疫会死很多人。

又因为它是在京城里爆发的,影响更大,最后连住在皇宫里的妃嫔也染上了,弄得民心大乱。

林听将脑袋探出竹帘,看段翎和进来的那几个锦衣卫。

段翎余光无意地扫过那颗探出竹帘的脑袋,只见她的红色长丝绦垂在半空中晃来晃去。他的手不禁动了下,错开眼,问锦衣卫:“这十几个缇骑都去过何处?”

锦衣卫:“东街。前几天是这一队缇骑去东街巡逻的,回来的第二天就先后出现发热了。”

段翎缓缓地合上卷宗:“东街可有身体发热、溃烂之人?”

他们来找他之前就有去调查过了:“目前所知,有几个,他们跟缇骑的症状完全一致。”

“把他们全抓起来。”

锦衣卫略有犹豫:“随便抓人会不会不太妥当?”朝廷里那些言官一逮住机会就参他们。

段翎面不改色,看似漫不经心道:“那就以有案件需要他们协助为由,将他们全抓起来,等确定这究竟是什么病,再作定夺。”

锦衣卫领命而去。

他们一离开,林听就从竹帘后出来了,走到他面前,却又留出些距离:“我刚刚听见了。”

段翎掀起眼帘看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你有没有觉得这像瘟疫?东街有发热,然后身体溃烂的人,去东街巡逻的十几个缇骑回来后也相继出现了这些症状。”

早发现瘟疫,早点处理,应该不会死那么多人。

林听再道:“实不相瞒,我以前在某本书上见过类似的病症,上面说这是很罕见的瘟疫。”

段翎:“什么书?”

她绞尽脑汁圆话:“忘了。你也知道的,我很喜欢看书,又开了家书斋,平日里接触的书很多,有些书看几眼就不看了。”

他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注视着她:“可有法子医治?”

林听摇头:“书上没提能彻底医治的法子,但提了暂时遏制的法子,那就是煮靛青根来喝,你可以在问过大夫后给他们试试。”

段翎“嗯”了声,望向铜壶滴漏,取下发上的官帽:“散值时辰到了,你到堂屋外稍等片刻,我换身衣衫,再送你回府。”

她见段翎要换衣服,立即出去了,还替他关上门,没偷看的意思,尽管早就将他看光了。

段翎换衣衫很快,林听没等多久,他便推开门出来了。

他说:“走吧。”

林听走在段翎旁边,身高差很明显。一阵穿堂风吹过来,她发间的丝绦扬起,落他肩头,一扫而过,深红色的裙摆与腰间垂下来的裙带也拂过他浅蓝色的锦袍。

北镇抚司大门前停了一辆马车,显然是段翎安排好的。

林听站在台阶上看着下方的马车:“其实你真的不用特地送我回去,我自己走回去就行。”段家和林家是相反方向,不会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