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心狠手辣(2 / 2)

掌柜和伙计前脚刚离开,陶朱派去打听段翎行踪的乞丐就来了。乞丐在京城里的地位低是低,但他们情报比一般人要多,因为他们无处不在,几乎遍布京城。

陶朱得到段翎行踪后,给了乞丐十文钱,送走他,去找正在布庄后院数剩余布匹的林听:“七姑娘,段大人又要离京办差了。”

“他又要离京办差?”林听瞬间忘记自己数到哪里了。

也对,段翎是锦衣卫指挥佥事,离京办差乃家常便饭。难怪他在原著里没妻子,无论古代现代,没多少人能接受长时间的异地恋。

林听不再记剩余布匹数量,风风火火地走出后院,回到布庄前堂:“何时走,何时回来?”

陶朱:“一刻钟前出的城门,不知何时回来,打听不到。”

不知何时回来?要是再去一两个月……林听即刻关上布庄的门,拉着陶朱上马车,追出城去。

被拉上马车的陶朱一开始以为林听是要回林家,见马车经过官兵检查,驶出城门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回林家,而是出城追段翎。

马车速度很快,车内颠簸,陶朱扶住窗沿,稳住身子:“七姑娘,您又要去为段大人送行?”

林听扶住另一边的窗沿:“不是,我想问段翎何时回来。”

陶朱不解:“若是只问这个,您也可以去段家问段三姑娘,段三姑娘是段大人的妹妹,她应该会知道段大人何时回来的。”

“你打听不到,说明北镇抚司这次不想让外人知道,她也不会知道,我必须要追上段翎问。”至于他肯不肯告诉她,到时再说。

林听让车夫再快点。

忽然间,车夫急急地拉停马,驶进隐蔽的地方,压低声音道:“七姑娘,前面出事了。”

林听揭开帘子,朝外看。

前面是郁郁葱葱的竹林,竹叶簌簌落下,在半空打转,最后飘到马的尸体上。几步之外,段翎被十几个黑衣人团团围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段翎没反抗,被黑衣人用绳索绑住了手脚。

陶朱也看到了,吓得脸色发白,伸手去拉林听,害怕道:“七姑娘,我们回城里报官吧。”

车夫不会武,也劝道:“七姑娘,陶朱姑娘说得对,我们还是回城里报官吧,他们人多势众,一旦发现我们,后果不堪设想。”

林听做了个噤声动作。

为首的黑衣人抬步走近段翎:“你中了软骨散,在十二个时辰内,武功尽失,如同废人。”

段翎缓缓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地上已死的马,薄唇微动:“你是梁王殿下派来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没回答,吩咐人把段翎带走。

林听跳出马车,让车夫和陶朱回去报官:“你们回城报官,我跟上去,一路上给你们留下记号,方便你们找到我们。”她还要防止黑衣人对段翎下杀手。

一起回去报官,等官府来了,还要花时间到处找人。

谁知道段翎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他死了,任务可就完成不了,她也得死。要是跟上去,见他们要对段翎不利,或许能设法拖延点时间,等人来救。

林听的武功不高,跟踪人却很在行,她不得不为段翎冒一次险:“你们快回城里报官。”

陶朱不答应,死死地拽住林听:“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我会没事的。”

陶朱依然不答应:“奴不能让您以身犯险,七姑娘,算奴求求您了,您跟我们一起回城报官,”

林听抬手打晕陶朱,扶进马车里,嘱咐车夫:“陈叔,你带着陶朱去北镇抚司找锦衣卫,说他们的锦衣卫指挥佥事有难。”

她刚听到段翎说的话了,他怀疑黑衣人的主子是梁王。

如此一来,倘若告知寻常官府,可能会被压着,没人出城寻,告知北镇抚司是最为稳妥的。

陈叔攥紧缰绳,不安道:“七姑娘,您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城报官?”他觉得七姑娘疯了,为了一个男子,竟然不顾自身安危。

林听摸出带来防身的匕首:“报官一事就拜托陈叔你了。”

陈叔知道改变不了她的决定,调转马车:“七姑娘,万事小心,老奴必定速速回城报官。”

*

转眼间,天黑了。夜色如墨,偌大的树林黑沉沉一片,晚风如鬼魅掠过,树影摇曳,发出恍若哭泣的声音。

一道轻巧的身影毫无声息地拂过树枝,落入昏暗之中。

林听轻功还算不错,停在一间背靠悬崖的木屋外,用随身携带的迷药迷晕守在一扇窗前的两个黑衣人,然后极轻推开窗,看里面。

木屋内,段翎被绑在一张木椅上,手背被一把锋利的匕首钉在木椅扶手,刀刃深入骨肉,鲜血不断地往下滴,染红了脚旁地面。

梁王坐在另一张木椅上,不同的是手脚自由,没受伤。

他转动着匕首:“段指挥佥事,只要你把手头上的证据全交给本王,本王就留你一命。”

之前梁王在梁王府对段翎态度转好,也是因为得知他手头上有关于自己私开铁矿的证据,想拉拢段翎,让他自愿交出那些证据。

可段翎偏偏敬酒不吃吃罚酒,油盐不入,没乖乖交出证据。

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不交就去死。梁王就不信了,他堂堂一个皇子,还是一个受宠的皇子,杀不了区区一个锦衣卫。

梁王站起来,用匕首抵住他的脖颈:“段指挥佥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交还是不交?”

窗外的林听心弦绷紧。

段翎微微抬头看梁王,语气温润:“锦衣卫只忠于陛下。”

“好一个锦衣卫只忠于陛下,不知段指挥佥事到地府后还会不会说这句话。”梁王怒极反笑,抬手就要将段翎割喉,让他归西。

刀刃割破了段翎皮肤的那一刻,他眸色微敛,准备拔.出插在手背上的那把匕首捅死梁王。

但有人抢先了一步。

林听见梁王要动手杀段翎,马上破窗而入,冲过去狠狠踹了梁王一脚,踹掉他手上的匕首。

梁王随他父皇,多疑,不想让其他人听见私开铁矿的事,哪怕是保护他的暗卫,所以他见段翎身受重伤,没反抗之力,就让暗卫都退出去,此刻屋内只有他们,没别人,被林听乘虚而入了。

段翎所有的动作停下来,只看着林听:“林七姑娘?”

“是我。”林听踹倒梁王后,又敲晕他,防止他大喊叫来人,随后跑到段翎面前,迅速替他解开绳索,再尽量轻地拔掉将他的手钉在木椅上的匕首,“你忍着点。”

段翎还在看着林听,汗沿着她白净的下巴滴落,他下意识抬手接住,炽热的温度砸在手里。

“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听怕碰到段翎手背上的伤口,握住了他手腕,在梁王醒来之前,扶着他跳出窗:“等活着离开此地,我再跟你说。”

此地偏僻,处于高山之上,他们想跑出去没那么容易,林听一离开木屋,便拉着段翎跑。

很快,梁王的暗卫,也就是那些黑衣人发现不对了,追了过来,他们没法找地方躲起来,只能一直跑。段翎任由林听拉着跑,目光落在她侧脸上,似感到一丝困惑:“你不怕死?”

林听跑得腿酸疼,却不敢停下来:“当然怕。”

“那为何要来救我?”

她气喘吁吁道:“人命关天。段大人,你能不能别再跟我说话了,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咻”一声,一支泛着冷光的箭射在他们脚边,那些黑衣人用箭了。林听不得已回头看几眼,分辨箭射来的方向,好躲开。

这时,有一支箭破空而来,穿过黑夜,射向她。

林听正要躲开,一只手从她身边伸过来,直接握住了箭,铁镞划破掌心,血顺着箭身滑落。林听心一颤,顺着握箭的手看去,目之所及是一张秾丽的脸。

段翎没管自己有没有流血,好像习惯了,反手将箭掷回去,正中后方的一个黑衣人喉咙,继而夺取他腰间刀,指向其他黑衣人。

被砸晕后醒来的梁王跟在黑衣人后面:“给本王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血花开满山间,浓重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中,地上残肢散落,没有一具完好的尸体。只是被杀的是黑衣人,段翎还活着。

林听看懵了。

刚还叫嚣要杀人的梁王早就腿软了,牙齿在打颤:“本、本王可是大燕的皇子,你只是个锦衣卫,敢杀我,不要命了。”

段翎手中刀还淌着温热的血,玉面却很慈悲,似杀人的不是他:“你说什么呢,我何曾要杀大燕的皇子,我杀的只是山贼而已。”

“你……”

梁王话还没说完就被段翎挑断了脚筋:“段翎!你、你放肆!本王一定要父皇诛你九族!”

段翎又挑断了梁王的手筋:“你以为你今天是怎么抓到的我,还不是我故意要引你出城,在城外杀人确实很方便,你说对吧。”

梁王恍然大悟。

难怪段翎被带到木屋后,又被他手下刺穿手背也不反抗,原来是要等他出来。梁王终于求饶了:“求你,求你饶我一命,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段翎慢条斯理地割下梁王的肉,如行凌迟之刑。

梁王的痛吟声此起彼伏,过了一会,他语无伦次道:“段翎,你不得好死,求你饶我一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

段翎的手如玉,此时却用来割肉、剔骨,沾满了鲜血,还趁梁王清醒着,挖出了他的眼球。

梁王脸上顿时多了两个血淋淋的血洞,疼得想死:“啊!”

沾满血的眼球滑腻,瞳孔似还残存着主人的恐惧。而段翎神情柔和,仿佛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熟练地用东西包好一双眼球,这才抹了梁王脖子。

痛吟声消失了,山间重回安静,段翎突然想起些什么,起身看还愣在原地的林听,朝她走去,温柔一笑:“林七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