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他唇上还残留她的气息……(1 / 2)

一息、二息, 不到三息,段翎便反应过来侧开了脸。林听没来得及起身,嘴角擦过他细腻的脸颊, 留下一道微潮的热气。

他语气依然温和, 却隐含微妙危险:“林七姑娘,你……”

林听连滚带爬地离开段翎的身体:“段大人, 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对你绝对绝对没任何的不轨之心,方才所为是想救你。”

段翎还没起来, 仰头看林听,能看到她略有水色的泛红唇瓣,而他唇上还残留她的气息。

“救我?”

林听找补道:“没错。我见你呼吸微弱, 怕你撑不住,所以给你渡气。张仲景在《金匮要略》就有提到过这种救人的法子。”

说到此处,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重申一下亲他的这件事,厚着脸皮道:“救人之举,实属迫不得已,还望段大人莫要介怀。”

撒谎能撒得面不改色的,舍她其谁。这年头, 嘴要会说。

段翎衣衫不整, 却不见丝毫慌乱:“林七姑娘都说了,此为救我,我怎会介怀, 做那恩将仇报之人,多谢你还来不及呢。”

林听讪讪地笑着,心中在可惜,才亲了两息, 距离三十息还远着,这玩意儿又不能累计,需要单次三十息,意味着她还要亲他。

为什么段翎醒得这么及时,若再晚一点就好了。

心中虽如此想,但林听没表露出来,反而要装出一副他终于醒来了,她感到很高兴的模样。

事实上,她巴不得他多晕一会,人还活着就行。

也不知段翎是真的信了,还是没信,只是表面应和着她。却听他话锋一转:“你懂医术?”

林听斟酌着道:“不。我不懂医术。只不过小时候体弱,经常要寻医问药,闲暇时捡几本医书来看罢了,谈不上懂医术。”

他若有所思道:“林七姑娘当真是博览群书。”

“段大人谬赞了。”她根本没看过什么医书,之所以会知道张仲景的《金匮要略》,是因为在现代上学的时候看过他的历史。

段翎听了林听的解释,不再提她亲他这件事了。他站起来,手垂在宽大的袖摆里面,看了看从黄鹤楼二楼雅间窗台垂下来的绸缎:“你就是这样带我离开黄鹤楼的?”

她还在可惜着没能亲够三十息,有些心不在焉。

“是啊,我带着你,爬不下来,只能想别的法子。”林听话题逐渐偏移,“黄鹤楼的绸缎料子真好,我们两个人都没能弄断它。”

他抬眼:“情况危急,晚走一步都有可能葬身火海,我刚才对林七姑娘而言,理应是个累赘,你为何不独自离开?反而带上我。”

这问题得想清楚再回答,她是何许人也,说得一口漂亮话。

林听伶牙俐齿道:“好歹是一条人命,我岂能弃段大人于不顾,自当竭尽所能护你周全。”

段翎凝视她片刻,笑了。

“林七姑娘,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的她要置他于死地,如今的她却说不能弃他于不顾,竭尽所能护他周全。

林听转移话题:“脑子开窍了……我们先出去,令韫和夏世子他们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开黄鹤楼了,以为我们还被困在里面。”

段翎“嗯”了声。

她看着他:“你的身体恢复过来了?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劳烦了,我自己可以。今晚多谢林七姑娘了,若不是你,我兴许就葬身火海了。”

林听耍嘴皮子最厉害了:“段大人言重了,即使没有我,你吉人自有天相,也不会有事的。”

要是他能再给一点“报答钱”,她今晚就不枉此行了。

段翎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正眼瞧着她,温温柔柔道:“林七姑娘也是,吉人自有天相。”

这时,忽有一道黑影闪过,林听立刻躲到段翎后面,拿他挡住她:“来者何人!他可是醒着的锦衣卫指挥佥事,我劝你不要乱来。”

“醒着”二字咬得极重。

黑影:“……”

林听见对方既不出声,又不动手,略感疑惑,从段翎身后探出脑袋:“今安在?你怎么还在,我以为你处理完那些人就走了。”

这道行动灵敏的黑影正是今安在,束腕黑衣,手握染血长剑,面具始终稳稳在脸上。他扫了她一眼:“我来看你死了没。”

今安在不是刺客,林听不再躲:“嘿,没呢。”

她怕段翎看到今安在拿着血剑,会误会他:“段大人,你刚刚晕了不知道,黄鹤楼里有刺客,要杀你,是今安在帮忙挡下的。”

段翎望着今安在:“原来如此,段某在此谢过今公子了。”

今安在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面对段翎也一样:“举手之劳,段大人不必言谢。”他转头面向林听,“此地不宜久留,尽早离开。”

她还要到大街上去找陶朱和段馨宁她们,今安在当然不会同林听一起离开:“我先走了。”

林听:“你小心点。”

今安在送他们到大街上,看了段翎一眼,对她说:“这句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他来无影去无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街头。

段翎沿着街走:“林七姑娘是在什么时候认识今公子的?”

林听是在一年前认识今安在的,但她留了个心眼,把时间提前了一年:“两年前认识的。”

“什么地方?”

她作回忆状:“京城里的酒肆,具体是哪个酒肆,我记不太清了,毕竟是两年前的事。”

段翎淡笑问:“我看你跟今公子的关系很好,经常来往?”

“有空会见上一面,今晚他凑巧也在黄鹤楼看打铁花才遇到的。”林听半开玩笑半试探道,“段大人,怎么感觉你在审我呢?”

他脚步不停:“林七姑娘多虑了,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

南门大街此刻乱成一锅粥,百姓不停地拎水来灭火,可黄鹤楼的火势不减反增,烈焰肆虐,热浪滚滚,看得街上的人心凉。

百姓对此议论纷纷,京城里每年都有打铁花的表演,着火还是头一回,怀疑是不祥之兆。

观莲节出现不祥之兆,莫不是要有灾祸?他们胡思乱想着。

陶朱站在街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不是芷兰挡在她身前,恐怕要冲进火海里:“七姑娘,奴对不住您,奴不该先离开的。”

段馨宁也在哭,帕子都湿了一大半:“乐允,二哥。”

夏子默紧紧地攥住她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人就跑进黄鹤楼了,安慰道:“你二哥身手好,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段馨宁泪如雨下。

他见她泣不成声,又道:“林七姑娘也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他们一起从其他地方出来了。”

“别怕。”夏子默给段馨宁擦眼泪,极耐心地开解她。

“身手好又如何,我二哥他……你不清楚的。”段馨宁红着眼,下意识反驳,却没说下去。

段翎在幼时曾经历过一场骇人的火灾,自此后又遇到过一场类似的火灾,然后就被人发现他身处火场会有晕眩之兆,没法自保。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不知她二哥如今是否克服了。

这件事并没多少人知道,段馨宁也从来没向旁人提起,但纵然没提起过,还是牢记在心的。现在没看到段翎出来,她心慌意乱。

还有林听,她此刻也深陷火场之中,生死不明。

段馨宁越想越内疚,火这么大,林听一个人留在里面,肯定很害怕,都怪她当时被吓傻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夏子默抱出来了。

夏子默见不得段馨宁伤心欲绝,极耐心哄着她:“这样吧,你留在外面,我进去看看。”

她握住他衣袖,像是有话要说:“夏世子……”

“我会武,必定能全身而退的,相信我。”夏子默不是骗段馨宁,是真的准备进去找人。

林听刚走到大街上就看到他们拉拉扯扯,又见夏子默要冲进火场,忙不迭叫住他:“夏世子,别进去,我和段大人都出来了。”

夏子默急急刹住脚,惊喜道:“林七姑娘,段大人?”

段馨宁跑去牵住林听的手,哭太久了,抽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乐、乐允,二哥。”又问道,“你们,可、可有受伤?”

林听转了一圈,让段馨宁看个仔细:“没有,我们也没受伤。”就是她亲段翎的时候,蓦地见他醒来,被吓了一大跳,有心伤。

那瞬间,林听设想了千种死法,差不多连死后埋在哪里也想好了。可她还不想死,故此舌灿莲花,拖延时间,努力为自己开脱。

老天眷顾,今安在解决掉那些人后,竟然出来找她了。

尽管不知道是因为今安在出现了,所以段翎没动手杀她,还是段翎原本就没准备动手杀她,但结果终归是好的,她没死。

林听瞄了一眼段翎,他没看她,看的是火光冲天的黄鹤楼,好像真的没介怀她刚亲他的事,也真的信了她说那是为救人的理由。

饶是如此,她也没放松警惕,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段翎。

林听抹去脸上的烟尘。

段馨宁呢喃道:“你们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

说完这句话,段馨宁就晕了。她太过担心他们的安危,此时见人平安无事,紧绷的那根弦忽然松懈下来,体力不支便再撑不住。

街上到处都是拎水救火或看热闹的人,芷兰被他们拦着,一时间追不上段馨宁,见她晕倒,顿时手忙脚乱:“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