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内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是沈清澜强作镇定的声音:"谢谢你的理解,现在...请你离开好吗?"

陆沉渊站在原地,迟迟不愿移动脚步。

他有种预感,一旦离开,某些东西将永远改变。

但最终,他还是转身走向电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号码:"查一下宁从闻现在的行踪。

"

两个小时后,酒店咖啡厅里,助理将平板电脑递给陆沉渊:"宁从闻一直在B市,最近一个月都没有离开过,沈小姐确实没有去过那里。

"

陆沉渊盯着屏幕上的行程记录,眉头渐渐舒展,至少,她不是为了另一个男人离开的。

"继续查,"他低声吩咐,"我要知道清澜来M国的真正原因,但不要让她发现。

"

周谨点头应下,犹豫了一下又问:"陆总,您真的要...等一年吗?"

陆沉渊的目光投向窗外的雨幕,眼神深沉如海:"我会给她想要的空间...但不代表我会放弃。

"

当天晚上,陆沉渊站在酒店对面的咖啡馆里,望着1806房间的窗户。

灯一直亮着,偶尔能看到沈清澜的身影在窗帘后走动,他注意到她的动作似乎比平时缓慢,有时会停下来扶着什么。

这个细节让他心头一紧。

她生病了吗?还是受伤了?为什么不愿意让他知道?

就在他犹豫是否应该再次上楼时,手机震动起来。

是助理发来的消息:"陆总,查到沈小姐在Y国的就医记录。

两周前,她去过一次私立医院。

"

陆沉渊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原因?"

"记录显示是常规体检,但..."周谨的回复有些迟疑,"医院保密性极高,无论我们提供什么条件,都不愿意拒绝提供详细报告,说是患者特别要求的保密。

"

保密?沈清澜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体检报告保密?陆沉渊的思绪飞速运转,各种可能性在脑海中闪过。

最坏的一种猜测让他几乎窒息——她得了重病,不想让他担心?

就在这时,1806房间的灯熄灭了。

陆沉渊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四十五分,对沈清澜来说,这个休息时间早得反常。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理智告诉他应该尊重她的意愿离开,但情感却叫嚣着冲上去问个明白。

最终,陆沉渊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航空公司的电话:"改签明天最早的航班回国。

"

挂断电话后,他又给沈清澜发了一条短信:"我明天回国。

答应你的一年之约,我会遵守,但请记住,无论何时你需要我,我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

“保重身体,清澜。

"

发完这条信息,陆沉渊又在咖啡馆里坐了整整一小时,直到确认沈清澜没有回复,也没有再开灯,才起身离开。

雨已经停了,但夜风依旧寒冷。

陆沉渊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放沈清澜那句"如果一年后我还爱你"。

她说的是"还"爱,而不是"开始"爱——这意味着她现在仍然爱着他,对吗?

这个认知让陆沉渊的心稍稍安定,也许她真的只是需要时间,就像他一样。

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太多太乱,他们都伤痕累累。

回到酒店房间,陆沉渊站在窗前,望着对面沈清澜所在的建筑。

夜色中,那扇窗户漆黑一片,但他知道她就在那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看着同样的月亮。

"一年,"他轻声对自己承诺,"我会等你一年,但清澜,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任何困难,无论你愿不愿意。

"

第二天清晨,陆沉渊在登机前最后看了一眼手机——依然没有沈清澜的回复。

他苦笑着关机,走向登机口。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机场咖啡厅的角落里,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纤细身影正注视着他的背影,随后目光落在腹部,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一年后,M国飞往国内的航班刚刚落地。

沈清澜站在行李转盘旁,单手推着婴儿车,另一只手不断整理着额前散落的碎发。

十三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让她的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但眼神却比一年前坚定许多。

婴儿车里,一个约莫六个月大的男婴正吮吸着自己的手指,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机场。

他的眉眼像极了沈清澜,但鼻梁的弧度却隐约透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宝贝,我们到家了。

"沈清澜俯身轻语,手指轻轻拂过婴儿柔软的脸颊。

孩子立刻抓住她的手指,咯咯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让沈清澜心头一热。

过去一年里所有的孤独、恐惧和挣扎,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

她深吸一口气,推着婴儿车向出口走去。

机场到达大厅人流如织。

沈清澜事先并没有告诉父母具体的回国时间,只模糊地说"这周内"。

她原本计划先安顿好孩子,再慢慢向父母解释这一年的变故。

但命运似乎有别的安排。

"清澜?!

"

一个熟悉的女声穿透嘈杂的人声。

沈清澜浑身一僵,缓缓转身——她的母亲就站在五米开外,手里举着接机牌,脸上的表情从惊喜迅速转为震惊。

沈父站在一旁,目光死死锁定在婴儿车上。

"妈...爸..."沈清澜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她下意识地侧身,试图挡住婴儿车,但这个动作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沈母快步走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孩子是...?"

她看着那个小孩的模样,简直和以前的沈清澜没有什么区别,特别是那双眼睛。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清澜感到喉咙发紧,所有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嘴边。

婴儿似乎感受到紧张气氛,突然哭了起来。

"哦,不哭不哭..."沈清澜慌忙抱起孩子,轻拍他的后背。

这个本能的母性动作让沈父沈母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清澜,"沈父的声音低沉而严厉,"我们需要谈谈,现在。

"

机场咖啡厅的角落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沈母盯着外孙的小脸,表情复杂:"所以这就是你去M国的原因?怀孕了不敢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