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来了,”
顾嬿白被他抱得太紧,说话都有点飘,“你先放松一下好不好?”
沈成墨鼻腔里嗯了一声,依然抱着不放。
顾嬿白没再说话,又等了良久,沈成墨似乎才放松了下来,缓缓放开了双臂,却又顺着抚下来,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摩挲着。
“你这里房门大开着,”
顾嬿白一笑道,“那纱门看着款式设计的不错,你要求的细节?”
那种又简单利落又放肆的造型图案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腹黑心思审美来,很有沈成墨这人的风格。
不过沈成墨有一点比较特别,他在看似浮夸恢弘的精英范中,会渗透着骨子里的实用风,这一点有时让他显得比较接地气一点。
就比如,这湖畔别墅,很多有钱人可能更重视轩昂的山水透视感,在装修上,可能不会多加这么一层纱门。
但多了这样层层的纱门,湖畔边常有的蚊虫之类,便能摒绝在别墅之外了。
她之前顺着小路下意识往这边走的时候,看到那道纱门,莫名就感觉到,沈成墨一定是在里面。
被她这么一转移话题,之前情绪似乎有点紧绷的沈成墨,终于缓缓平复了呼吸。
“你喜欢?”
沈成墨这才顺着她抛出的话题接了一句,又顿了顿道,“那以后我们的家……也弄上这个?”
“我没意见,”
顾嬿白笑了笑,“你……喝了多少酒?”
身上酒气有点重。
“没多少,”
沈成墨扫了一眼只余下一点的红酒瓶,知道也瞒不过,索性坦白道,“不到一瓶……不过这酒没什么度数。”
“有冰镇的饮料吗?”
顾嬿白没打算就他喝酒的事情多问,“给我一点,我走过来有点渴了。”
沈成墨这才恋恋不舍放开她的手腕,过去那边冰箱里看了看道:“你想喝什么?”
“都行,”
顾嬿白从这个小露台出去,往那边那个临湖的大露台上走了过去,“柠檬味的那种苏打水有吗,别的可乐雪碧什么的都行——”
沈成墨给她拿过来一瓶水,找了杯子倒好端了过去。
这边大露台上有个秋千,顾嬿白没客气直接坐在了这个秋千上,轻荡着秋千看着水杯一笑道了一声谢。
“喜欢秋千吗?”
沈成墨看她坐在秋千上,眼底透出几分笑意,“我特意叫人弄的,我觉得你会喜欢。”
“为什么?”
顾嬿白失笑,接过来水杯喝了几口后,看着杯子又被沈成墨接过去放桌上,“觉得我喜欢荡来荡去?”
沈成墨默了默:
他其实是觉得,顾嬿白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时,很像天地间最美的精灵……
但这话说出去感觉又有点幼稚中二,他肯定不会直接说出来。
“说说吧,”
铺垫了这么一会,顾嬿白一笑挑明,“约我在这里,想知道什么?”
“我——”
沈成墨转了转放在桌上的水杯,一开口就是一顿,但很快还是接着道,“我确实想问一些事情,但,我觉得这又有些不公平。”
他想问的,涉及到了顾嬿白的秘密。
但他有没有任何秘密可以“交换”……
这时,他甚至有些懊恼,自己还不如是个妖精是个什么怪之类的,好歹也能跟顾嬿白合盘托出自己的秘密。
“没关系,”
顾嬿白看着他的神色,不由一笑,脚尖点了点地道,“那我自己来说吧——”
说着略一顿又道,“你猜的不错,我确实不是原来的顾嬿白——但我也确实就是顾嬿白。”
她和原主,名字一样,容貌一样。
就像是处在平行时空不同的她的复制品一样,但“复制”的只是身体,明显意识是不一样的。
兴趣爱好性格等等,一切都不相同。
沈成墨显然是被她绕口令一样的话,给绕的有点讶异,但没说话,依旧静静看着她。
顾嬿白也没再绕圈子,平静地略略把自己之前的情形、以及是怎么突然发觉来到了这个世界的……都大致说了一下。
“就这些,”
说完,顾嬿白一笑,“其实很简单,乏善可陈的短暂一生,久病在床直到离开那个世界。”
沈成墨听她说前世的事情时,一直紧皱眉头,直到这时,像是忽而忍不住,过去就着秋千,将她一下子拥在了怀里。
“你要不要……”
沈成墨气息又有点不稳,“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万一那病在这个世界也会发作……
早做检查,真有什么不对早发现早治疗。
他绝对不能容许顾嬿白在他眼前,会向那个世界一样在病痛煎熬中离开。
他无法想象,顾嬿白一个人,那么长时间躺在病床上,被病魔一点点吞噬掉生机,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去世。
“你忘了我整天在郑老身边了,”
顾嬿白失笑,“放心,我这病……在这个世界,会不药而愈。”
她指尖点在沈成墨眉心,“你应该也早感觉到了我对花木鸟兽之类的自然生灵很有亲和力吧?”
说着,她将一丝灵华不动声色释放在了指尖。
这一回她是抵着沈成墨的眉心,哪怕这一丝灵华十分微弱,沈成墨依然眼睫猛地一颤:
他能感觉到顾嬿白指尖的气息,那气息像一缕春风般透过他眉心直接涤荡过血脉……
十分舒服,十分惬意也十分明朗。
这是顾嬿白第一回这么挑明了说,当然,即便顾嬿白不挑明,他也早已心知肚明。
但他自己的猜测,和顾嬿白的亲口告知,那还是很不一样。
从这一刻起,他面前的顾嬿白,才是真正的顾嬿白。
“在你的求证下,可见你对象明显是异人妖怪,这要放在历史的古早书籍里,都能当志人志怪小说的主角了,”
顾嬿白撤回指尖轻笑道,“沈总,你落到我手里,就问你怕不怕?”
沈成墨心跳得厉害,眼底却都是惊喜:
惊喜的是,顾嬿白说的,在这个世界,她不会得那个不治之症了,能平平安安活在自己身边,不会再受那种病痛的折磨。
此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沈成墨的眼底也泛起了活气,之前对探求她身世秘密的不安,以及听到她前世病痛时的心痛压抑一扫而尽。
“怕啊,”
沈成墨扬眉笑了起来,“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吃了我?”
说着,还不忘舌尖在唇齿间缓缓蹭过,很有些干渴的无耻样子。
顾嬿白:“……”
这人一贯的不要脸。
好在这时沈成墨敛起了玩笑之意,轻轻道:“你自我介绍完了,现在轮到我了。”
“哦?”
顾嬿白讶异一挑眉。
“不想你吃亏,”
沈成墨看出了她的诧异,平静解释了一下道,“你跟我交底,我也总要跟你交个底。”
顾嬿白眸色一闪,继而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行。”
“我——”
沈成墨顿了顿道,“我真有点遗憾我不是能进《山海经》的奇物异怪……”
他话还没说完,顾嬿白不由失笑。
沈成墨看着她眼底的笑意,也不由一笑。
“我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沈成墨接着开了口,这一开口就不由带出一分尴尬来,“我就……可能脸比较好看,钱……比较多。”
他之前没出事的时候,运动能力极好,可天下这种能力好的多的是,没什么好说的。
别的特长……音乐有些,理工科也极好,但还是那句话,没什么好说的,天底下这些方面他都不算拔尖的。
就算他说的挣钱……
他确实这方面不错,除了家族生意外,他私产也极为丰厚。
这一点算个小秘密,因为很多他私产的细事,连父亲沈士元、乃至他家老爷子等人都不知道。
除了钱,他知道顾嬿白也看他的脸,幸亏脸还不错,他第一次对自己脸的价值认可到位。
说这些之所以有些尴尬,是因为他心里很明白,顾嬿白一点也不看重他钱的多少。
至于说脸……是有点尴尬。
他不可救药地喜欢上顾嬿白,也不是从她的特别能力开始……
确切说,他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具体瞬间就动了心。
可能是他在离婚后,第一回去老宅,就看到她在弄菜畦时,她手上的泥,脸上沾的泥,她蹲在菜畦旁那种专注又清淡的神情……
也可能是她看着沈熠宣时,柔和的神色中那种说不出的温婉又安静的气质,或者,或者是对上他的疾言厉色时,她眼底的沉宁清冷的眸色。
总之,这一切都像是命运无形的手,拖着他的心神,让他第一回跌进一条叫爱河的东西里。
“这个给你,”
沈成墨说完,硬着头皮将一个小盒子递给顾嬿白,“银行保险箱的……我的私产——老底都交给你。”
脸这个没法交,不然一并上交。
不用等结婚,眼下他恨不得整个人都变成一个什么,直接跳进顾嬿白的碗里。
只要她肯要他。
他说完,果然听到顾嬿白轻笑出了声。
“你笑我?”
沈成墨无奈。
“这东西我不要,”
顾嬿白笑着伸手抵着他递过来的小盒子,往他那边轻轻一推道,“你的东西我不要。”
沈成墨:“……”
他心里一沉,倏地看向顾嬿白。
“我要你的东西做什么?”
顾嬿白失笑,“我要你就行了——你说呢?”
沈成墨:“……”
他一句话不说,忽而一伸手拦腰抱住顾嬿白,直接冲到了客厅,将顾嬿白冲动的压在了宽大的沙发上。
跟顾嬿白深深对视过之后,依旧是一句话不说,他狠狠地吻住了顾嬿白。
外面一阵风吹过,湖畔旁的林木哗啦啦一阵树涛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