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那个花骨朵上,花瓣上像是透着紫,又像是透着蓝,说不出的一种色泽,且像是还蕴藏着一丝灵动。
顾嬿白从两位大师简单的话语中听出来,这两位大师在猜测,那最大的一朵,有没有可能是青莲。
“郑老,大师他们为什么认为是青莲呢?”
跟郑老说起这事的时候,顾嬿白不由随口问道,“青莲……是不是该是绿色蓝色什么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颜色不是往青蓝上靠的吗,怎么会还透着紫呢?
“青莲,莲青都是指一种颜色,像是偏蓝的紫莲花色,”
郑老呵呵笑着解释了一下,“其实偏向蓝紫,很特别,在佛教中有洁净和修行之类的信仰色彩,不是绿的。”
说着又补充道,“我也说不好,这也是听人说的,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喜欢上网,你在网上搜搜——”
顾嬿白:“……哦。”
她其实就随便问问,青莲色是什么颜色代表什么她也不是特别关心,只是她家里那株古莲,似乎有点不一样:
不是粉红,也不是这种青莲色什么的……感觉像是绿色。
本来以为她家里那株,由于她经常灌注大量灵华的缘故,看到泛青的花瓣时,她还想着会不会是那些大师传说中的青莲。
既然这样,那她家里的肯定就不是了。
由于也快到了那寺庙观莲会的日子了,两位大师再一次郑重跟顾嬿白谈了谈。
意思是这时候如果他们将古莲请走,古莲会不会在生长上出现什么问题。
“没关系,”
顾嬿白明白他们心底的急切,点头道,“我这边再给古莲弄一瓶……一瓶自制的培养液,你们带去,时不时上一些应该是没问题。”
两位大师大喜,继而很快联络来了协会调度的车子,小心将古莲连缸一起运走了。
运走之前,协会的人连带几个和尚,又在启程的时候做了一个简单仪式,看着很是庄重严肃。
两位大师连带着古莲一运走,顾嬿白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这两位大师待的时间有点久,外面传她这鹤园怎么有佛缘怎么有大师亲自认证之类之类的话,可以说是甚嚣尘上。
虽然是说鹤园好,灵气,可什么事宣传过分了就不好了,周边一些村庄的村民或者好事的,动不动就会在鹤园门口来,甚至还有带着香过来磕头的……
两位大师再待下去,她这鹤园都快成寺庙了。
眼下鹤园终于没了这事上的烦扰,等两位大师带着古莲离开,顾嬿白去检查了一下泡在这边小水池里的那块玉石。
为了避免被闲杂人等看到,那水池里还泡着一些培育的花木幼株之类的,下面还用一张草席搭在了那玉石上头。
顾嬿白掀开草席看了看,玉石上面的纹裂比及第一次见面时,已经好转了许多。
最小的一些细纹都已经看不到了,但一眼看过去,纹裂还是挺密集,实在是之前裂得太过分。
顾嬿白估摸了一下,要想将这些纹裂“养”好,怕是还要多等上两三个月左右。
不过穆长蘅显然对这块他师父留下的,只是起“警戒”作用的赌垮了的石头,也不会抱什么希望。
不管能不能养好这块石头,穆长蘅的“玉漢轩”还是在紧锣密鼓的筹措中。
陈姐的店,在她的沟通下,已经盘给了穆长蘅。
为此陈姐还十分感激,特意给她送了她丈夫老家那边的特产:一些猴头菇,还有些质量很好的野生木耳。
穆长蘅对这店也很满意,不大,但他在海城这边也算有了实现他和师父梦想的一个起点。
要把玉漢轩开起来,让这沉寂了多年的老字号,再一次在玉行里能发光发热。
眼下穆长蘅购置了一些设备之类,先在鹤园员工院这边一间小屋子里弄出来一个小小的机器房。
这是顾嬿白答应的,和穆长蘅在住的房间挨着,十分方便。
穆长蘅没有家,顾嬿白答应他留在鹤园这边住宿后,他显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
毕竟,这是他姐说的。
之前穆长蘅不住这个房间,顾嬿白怕他机器房的声音会影响其他员工休息,毕竟艺术“疯子”们一用心做起事来,那都不是正常做休时间了。
这个房间是员工院边角的一处,之前是个小库房。
顾嬿白让人收拾出来,换了别处后,修整后给了穆长蘅住。
机器房也是隔出来的,这样,穆长蘅在这边折腾什么,不会打扰到民宿或者鹤园员工的正常作息。
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这一段顾嬿白和穆长蘅几乎是天天能见到。
见到顾嬿白时,穆长蘅又是一口一个姐的,叫的坦然又从容,弄得关河还以为他真是顾嬿白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这一段说话多了,“姐弟”间越发熟稔自然了,顾嬿白便甩出了之前一直准备问的问题:
“长蘅,你给我说说,怎么忽然想起来,叫我一声姐了?”
顾嬿白端着一杯水,笑着看向穆长蘅问了一句。
从穆长蘅第一回表示想认她做姐的时候,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自然的地方:
穆长蘅这孩子,跟她性格有点类似,都不是轻易能亲近人的个性,更不会冒昧上来就去认她做姐……
可能心里信任她亲近她,但要把这念头换成话说出来,以她对穆长蘅的了解,不大可能。
最起码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出那些话来。
“就……”
穆长蘅一怔,他当时也不知怎么,忽而就觉得想说出认姐的话来,“就……沈总和我聊的时候……”
穆长蘅想了想后,又道,“他说我在某些方面和姐很像,他觉得我们……有一种姐弟般的感觉,他还说……都没有亲人……”
具体他都忘了是怎么谈的了。
沈成墨很健谈,他本来话不多,却被沈成墨引得不知不觉说了不少话。也不知不觉被沈成墨的话影响……觉得对顾嬿白越来越信任、亲近。
就像……姐弟一样。
因此后来在和顾嬿白聊的时候,一时激动中不知不觉就把这念头说了出来。
“姐,我是不是太冒昧了……”
穆长蘅有点惶然,“我是真的……”
莫非顾嬿白不想认他这个弟弟了?
“不是,没有,”
顾嬿白一笑,“我挺开心的,真的,你就是我弟弟,你还想否认吗?”
穆长蘅立刻眼角泛出一抹红来,却又立刻压下激动的情绪,轻轻嗯了一声:“姐,你就是我姐。”
“你忙吧,”
顾嬿白问出了背后的“黑手”,一笑道,“多喝水多吃饭,这一阵你忙的都瘦了。”
说曹操曹操到,她从穆长蘅这边出来时,就接到了沈成墨的电话。
“沈总有事?”
顾嬿白不咸不淡问了一句。
沈成墨:“……”
自从确认了“对象”身份后,顾嬿白叫他一向叫墨哥的,要么叫成墨,突然又被叫一声沈总,他心里微微一突。
“怎么了?”
沈成墨有点小心翼翼,声音还是很平静笑道,“沈总有事没事,完全取决于顾老板的指示。”
“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呐沈总,”
顾嬿白轻嗤一声道,“背地里帮我攀亲是吧?越来越出息了啊沈总。”
沈成墨:“……”
“我错了,”
沈成墨毫不抵赖立刻道,“下次不会了。”
顾嬿白轻笑一声,没说话。
“怎么认错有用?”
沈成墨又问一声。
“口头认错没用,”
顾嬿白轻描淡写道,“书面吧,纸质版,毛笔手写,两千字。沈总的字飘逸遒劲,很有收藏价值。”
沈成墨:“……”
“不说这个了,打电话什么事,”
顾嬿白损他一句后蹲下身摸了一下凑过来撒欢的法师,一笑又道,“我在鹤园正忙呢。”
“想给你来一场真正的约会,”
那边沈成墨似乎也收起了调笑的语气,声音平静中透着一点另有所指的意思,“嬿白,有空吗?”
真正的约会?
顾嬿白听到他这么说眸色微微一闪。
说实话,自从两人敲定了对象身份后,约会次数也不少了,吃饭,喝咖啡喝茶,乃至看电影都约过了……
这一回,沈成墨却突然说什么真正的约会。
她有点不解也有点意外。
“什么时候?”
这么想着,顾嬿白问道,“我看看有空没。”
“明天上午吧,”
沈成墨那边似乎斟酌道,“不用太早,上午十点左右——你有时间吗?”
“行,我能调出来空,”
顾嬿白道,“去哪儿约会?”
真正的约会到底是要去哪儿,去干什么。
她问完,却发觉那边沈成墨没了动静,似乎在沉吟什么。
“嗯?”
顾嬿白疑惑道,“你在听吗?去哪儿?”
“嬿白,”
沈成墨忽而又静静开了口,“我们做一个游戏吧。”
“游戏?什么意思?”
顾嬿白微微一怔。
“玩一个猜谜底的游戏,”
沈成墨静静道,“谜底就是我们约会的地点……你觉得行吗?”
顾嬿白:“……”
这人在发什么疯呢?
“谜面就是——”
沈成墨轻轻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顾嬿白倏地一愣。
“嬿白,”
沈成墨静静道,“明天我们约会的地点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会在那里一直等你,一直等到你找到谜底。”
顾嬿白:“嗯?”
“那就这么说定了,”
没等顾嬿白再问什么,沈成墨忽而一笑道,“嬿白,我这边手头还有事务要处理,先挂了——明天等你,看看我……会不会赢。”
说完,他那边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