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 大热天干活别太拼，小心中暑晕倒。”一个中年男人见钟越河拼命干活, 满脸都是汗水还不休息, 提醒他注意身体。

钟越河将一车货卸下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媳妇要生了，我想早点把活干完，结了钱回老家看媳妇。”

他们这些临时工有各自的活, 早点干完就能早点结钱。

“看媳妇要紧, 身体也不能忽视, 小心在回老家前晕倒了, 夏天不是没有热死人的事情, 别仗着年轻不重视身体。”

钟越河不爱和人闲聊, 知道这个大叔在关心自己：“谢谢叔, 我休息会儿再继续干。”

中年男人看他愿意去休息, 不再担心, 自己也坐下来休息。

钟越河坐了五分钟便去干活，中年男人看了直摇头, 劝不住。

干完活, 结了钱, 钟越河马不停蹄往家里奔。

第一次白天回家里。

他到家的时候院子门没锁, 很安静。

待在房间里的人听到开门声，从房间里出来。

钟越河看见自己妈和两个妹妹从房间里出来。

冯玉湘见儿子回来：“锦绣两天前生了, 生了个大胖小子，你赶紧进去看看。”

“我从外面赶回来浑身汗味，去外面河里洗个澡再回来。”钟越河自觉身上味道不好闻。

“看过孩子再去洗澡……你还是去洗个澡吧, 快去快回。”冯玉湘走近儿子, 闻到儿子身上浓重的汗味, 很快改口。

锦绣也有三四天没洗过了，身上有汗味有奶味，她原以为能接受儿子身上的汗味，高估自己了，还是赶紧去洗个澡，洗完再进屋里，别熏着锦绣和睡着的小娃娃。

儿媳妇能接受儿子的汗味，孙子不一定能接受，被熏醒哭起来就让人头疼了。

钟越河收拾好衣服和肥皂去洗澡，出去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两个妹妹已经走了，亲妈还在。

冯玉湘专门等着儿子，仔细交代儿子一些注意事项。

说到最后，冯玉湘想着应该没有需要交代的事情了：“听锦绣的话，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我知道了。”

“妈回去了，记得别惹你媳妇生气。”

“妈，我不会惹锦绣生气，你放心吧。”

亲妈离开，钟越河把大门关上，去房间里看看锦绣，看看妈嘴里说的大胖小子。

他进来的时候，锦绣正侧躺着，目光柔和地看着身边的小娃娃。

丈夫回来，她改成平躺的姿势，轻声对丈夫说：“越河，你晚上在小房间睡好不好？我几天没洗澡，生孩子的时候流了不少汗，身上味道不好闻。”

丈夫人高腿长，她怕他压到孩子。

钟越河看了眼“大胖小子”：“我睡地上，你晚上需要干什么，把我喊起来。”

让他睡床上他也不敢，锦绣刚生完，身子虚弱，还有个小不点，手脚都不敢伸开了。

“你这次回家能待几天？”

“待两天。”

“还是两天啊。”王锦绣语气有些失望。

钟越河：“我这次没给你带东西。”

“家里没有急缺哪样东西。”她自己生娃前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婆婆还给她送了不少粮食，家里没养鸡，每天能做到不缺鸡蛋。

“没给你买东西，钱留着请个住附近的婶子照看你。”钟越河知道自己亲妈没可能天天伺候儿媳妇坐月子，还是花钱找个婶子比较靠谱。

王锦绣立刻拒绝：“我能一个人照看孩子，钱给我吧，我存起来。”

钟越河不听她的话：“有没有哪个婶子比较靠谱，没有我自己随便找一个。”

她没回答，钟越河看她一眼，作势要出去找人。

王锦绣怕她找来不靠谱的婶子给自己找罪受，立即说出一个婶子的名字，婶子家在哪也交代清楚了。

钟越河停下脚步，坐到椅子上：“我明天就去找人，让她炒两个菜，我看看厨艺怎么样。”

“唉。”王锦绣叹气，心疼钱。

“不是说大胖小子吗？只沾了小子两个字吧。”钟越河转移话题。

王锦绣也觉得小娃娃和大胖不沾边：“未来的大胖小子。”

她希望孩子身体健康，长大后比爸爸更高大。

比爸爸高大似乎有点困难，只要身体健康就行。

“我去给你煮鸡蛋粥。”

“煮两顿的量就够了，不要煮太多，不要加太多盐。”

“还有别的吗？”

“打两三个鸡蛋，不要太多了。”丈夫最擅长煮糊糊，鸡蛋粥应该没问题。

“好的。”钟越河不爱喝鸡蛋粥，就煮她吃两顿的份。

此时的钟越河还很轻松，能轻松完成照顾锦绣的任务。

直至夜晚的到来。

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钟越河满脸憔悴去找照看锦绣的婶子。

婶子答应下来后，他找亲妈说请了个婶子照看锦绣的事。

“妈，你要是准备给锦绣熬汤，最好提前一天跟锦绣说，让锦绣知会人家。”他另外给了婶子伙食费，让婶子至少两天给锦绣熬次汤，买不到鸡，鱼汤也行。

冯玉湘：“锦绣怎么想的？”

主意肯定是儿子出的，锦绣不可能花钱请别人照看自己。

她没意见，大夏天确实没精力照看坐月子的儿媳妇。

钟越河：“她都生我的气了，说我乱花钱，想让我把请婶子的钱交给她，她存起来，我没答应。”

“别听她的，请个人做饭洗衣服方便多了，反正就一个月。”冯玉湘觉着不是大事。

找亲妈说过就没问题了，钟越河顶着憔悴的脸回家。

冯玉湘没关心儿子，臭小子都当爸了还不稳重，让他吃点苦头是应该的。

...

丈夫离开后，王锦绣体会到了有婶子照看自己的便利了。

村里没几个女人坐满月子，都是不足一个月就要干活的，婆婆体谅她，看她身子骨瘦弱，生完孩子也没胖多少，让她在家休息。

请来的婶子没什么脾气，也不爱说话，只在一件事上非常坚持。

要照顾满一个月，少一天都不行。

王锦绣都说自己能干活了，婶子也不让她干活，把她的活抢过来，她自己把活干了，被婶子发现，婶子找她说了番心里话。

婶子嘴严得很，被人问起怎么每天都往锦绣家跑，就说越河给了点粮食，托她照看坐月子的锦绣，一句不提钱。

婶子知道钱来之不易，想到可能是别人的血汗钱，就觉得必须照看满一个月，少一天都亏心。

王锦绣没再坚持了。

婶子照看满一个月后就不再来家里，家里只剩下王锦绣和小娃娃。

王锦绣认为自己可能不是享福的命，婶子离开，生活不再便利，事事都需要自己做，她反而觉得自由自在，空气都是香甜的。

转眼来到过年，荣光六个月大了。

去年钟越河没去爸妈家吃年夜饭，今年准备过去吃。

“锦绣，水桶掉井里了，你陪我去借梯子。”年三十下午，钟越河去提水，没把水带回家，带回家的只有一个不幸消息。

王锦绣听到，抱着孩子起来：“是不是水太满，绳子撑不住？水桶提手没掉吧？提手掉了不好捞起来。”

“只是绳子松了。”村里水井都没有井轱辘，提水全靠自己的力气。

一桶水没有非常重，他都是打满捅水的，谁能想到绳子松了

王锦绣怀孕后考虑到孩子，从来不提满桶水，半桶半桶提，没注意到绳子松了：“那就好，我们先去借梯子，梯子借到你把梯子搬过来，等我喊来二弟五弟你再下去捞水桶。”

“我们两个够了。”没必要找二弟五弟看着。

“我怕你出事，有二弟五弟在旁边，我才安心。”

“拿你没办法。”钟越河妥协。

梯子借来，二弟也来了。

五弟不在家，换四妹过来，王锦绣托四妹抱着小荣光，叫四妹在家门口待着，她和二弟看着水井。

小荣光不怕生，不是第一次见姑姑，被姑姑抱住也没哭，只是在姑姑抱着自己走了几步后，发出呀呀声音，小胳膊也挥了一下。

小宝宝冬天穿得厚，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挥胳膊了。

丈夫下去井里，王锦绣没心思管儿子，全神贯注看着井里，生怕丈夫不小心掉水里。

直到钟越河爬出水井，王锦绣才去抱小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