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
“嗨呀, 我不是冬哦。”
这声音听起来明显是女孩子，身为牧野冬的朋友，但因为太忙成为唯一不知情人士的中也瞪大了眼, 仔细看她。
“你...”
太宰治嗤笑。
“蛞蝓就是蛞蝓，说话都不动脑子。”
几句话间, 两人又吵了起来。
脑子里是牧野冬的冷哼声, 说着像中也这样的态度才是正常, 中也什么都不知道，是他最好的朋友，不像他们, 都知道但不跟他说，都骗他！
小夏笑而不语。
一会儿后，两人停下争吵, 小夏看向中也。目光落在他橙灿灿的头发上好一会儿, 小夏率先开口。
“我是小冬的姐姐, 叫我Psyche，或者小夏都可以。”
psyche？！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称呼, 中也愣住。
“你...”
抬头对上对方鲜红的眼眸，他一堆话想说，又不知从哪开口, 但又不愿放过这样的机会。
中也沉默了会儿, 话语闷闷的。
“我听过...psyche这个名字。”
听过？
小夏与太宰治互相对视了眼, 问。
“中也知道擂钵街底下的研究所吗？”
中也猛地抬头。
“真的是你！”
“我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但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场景。场景里，我身边站着一个人, 他告诉我，面前还在沉睡的人是我的同伴, 名字叫Psyche。”
小夏颔首。
“那应该就是我。”
“那冬呢？”
中也迟疑。
太宰治明明说，他与冬被绑架了，那冬呢？为什么没出来？
“中也你...”
太宰治神情古怪。
中也眉头皱紧，瞪他。
“干什么这样看我。”
一个念头从心头冒出，中也不自觉提高嗓门。
“你们不会没救下冬，自己逃出来了吧？”
“臭蛞蝓！你想什么呢！”
叫他蛞蝓他还真的变成蛞蝓了，说话一点都不动脑子。
太宰治说着，转身去看小夏。
这是小夏和冬之间的事情，他没资格代替他们说。
小夏笑。
“弟弟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随后，她简单将自己与弟弟的情况简单和中也说清楚。
情况过于离奇，中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你，你是说。”
中也想，怪不得。
怪不得在擂钵街看到牧野冬的第一眼，他就觉得他万分亲切。
原来是因为他真的见过对方，只不过当时见到的不是冬，是Psyche。
夜空下，在路边停了良久的车终于发动，中也很快将他们送回公寓。
好不容易见到姐姐，牧野冬很想多和她说说话，两人一起参观他的房间，牧野冬介绍着房间，说着与同事的趣事，生活上遇到的小事情，小夏神色认真。
她没出来的时候，一直是浅眠状态。
牧野冬情绪波动强烈时，她会短暂链接到身体，查看情况。
有些事情她知道，有些事情她只知道大概情况，但无论哪种，她都认真听牧野冬讲。
感应到与牧野冬说，是两码事。
两人聊了好久。
说到最后，牧野冬沉默下来，话语干涩。
“姐姐，这些原本应该都属于你。”
而他...本不应该出现。
“不对哦，小季。”
小夏话语严厉，果断制止住他的胡思乱想。
“他们都是因为小季本身足够好，是个好孩子，所以与小季关系好，愿意和小季玩。”
“换成我，我恐怕不能做到有小季这样好。”
牧野冬许久没说话。
小夏又叫他。
“小季，在想什么，和姐姐说说。”
“我占了姐姐的人生，十几年，我...”
牧野冬很难过。
他一直以为姐姐过的很好，没想到姐姐一点儿都不好，他还毫不知情，心安理得享受着原本应该属于姐姐的人生。
从刚才开始一直憋着，终于单独和姐姐待在一起，各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牧野冬话语里带着哭腔。
“要不是你的短信忽然断了，还要瞒着我多久...”
他这辈子都无法补偿姐姐。
“小季，”小夏叹口气。“你知道我的，我对这世间毫无留念，唯一在乎的只有你。”
“你与我不一样，我是他们创造出来的机器，而你，小季，你是我弟弟，正常人，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永远束缚在我身边。”
小夏当然也想牧野冬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了。
可是不可以。
这不公平。
她一点点攥紧拳头，深呼吸。
“小季，这对你不公平，我也难安心，一想到这件事，我就心痛万分。”
“小季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话语说完，见牧野冬久久未回答，小夏松了拳头，叹口气。
“小季，好好想想，明早我会把身体控制权让出来。”
——
第二天。
面前的门被打开，太宰治抬起头，看着面前人的模样，面露诧异。
“小夏？怎么是你？”
小夏放在裤兜里的手一紧，她将手抽出来。
脑袋里是牧野冬一直叫着快点，要迟到了的话语，小夏揉揉泛疼的脑袋，示意太宰治边走边说。
路上，小夏说完情况，太宰治好一会儿没说话。
透过小夏的视角，牧野冬能看到太宰的神情。
出乎意料的沉默。
牧野冬忍不住想。
要是平常，对方肯定会又撒娇又闹，非得粘着他。
牧野冬忽然有些难过。
这个情绪没由来尽数塞满牧野冬的心，让他不知所措。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上，牧野冬都没再说话，直到侦探社。
“牧野，早上好~”
谷崎润一郎今天来的很早，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
见到熟悉的面孔，他正要抬手打招呼，看清来人的样子，他忽的一愣。
“哇塞。”
谷崎润一郎凑近了看小夏。
“牧野，你的新美瞳也太酷了吧，这颜色。”
小夏眨眨眼睛，压低了嗓音。
“是吗，我也觉得。”
谷崎直美怀抱两个水杯过来，来到几人身边。
听着他们的聊天，她皱起眉头打量小夏。
“太宰，牧野？”
谷崎直美的话语来的突然，谷崎润一郎停下话语看看她，又看看小夏。
见太宰治笑而不语，谷崎直美心中的不对劲愈发强烈，拉着谷崎润一郎退后一步。
“说，你是谁。”
居然还骗过了太宰？
被直美狠狠瞪了眼，太宰治摸摸鼻子。
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
谷崎直美看人待物有着让人出乎意料的敏锐，社长也说过，她要是有异能，必定能做出更大的一番成就。
“她不是牧野啦，她叫小夏，是牧野的姐姐。”
“诶？”
谷崎润一郎瞪大了眼。“所以牧野你不是戴的美瞳？”
谷崎直美给了他一肘击。
“哪有颜色这么好看的美瞳！要是有，我必买！”
“你们好，我是小夏，是小冬的双胞胎姐姐。”
她与小季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不希望日后有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小季。
猜想得到确定，谷崎直美放松下来，自来熟凑到小夏身边。
“小夏真的好漂亮，你是来横滨看牧野的吗？”
“对。”小夏点点头，“小冬还在睡觉，说他今天不上班，我就拜托太宰君带我来他工作的地方看看。”
“确实哦，”说起这件事，谷崎直美垮下脸，拿起手机看了眼。“能休假真好~”
牧野前几天是有跟他们说过要休息两天的事情。
要不是今年的年假用完了，她也想请假。
“就是这样啦，那我带小夏逛咯。”
太宰治告别谷崎兄妹，带着小夏继续朝里走，绕过拐弯，太宰治面上的笑意淡了些。
“侦探社里都是很好的人，牧野年纪最小，他们总是很照顾牧野。”
小夏轻声应和。
“我知道，能遇到你们，是小季的福气。”这也是她所希望的。
进入社长办公室，碰到刚出来的乱步，双方对视一眼，乱步主动打招呼。
“牧野姐姐好~牧野好~，社长在里面等你们哟。”
“多谢乱步先生。”
小夏笑着应声。
目送乱步哼着歌离开，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小夏转回头。
“他很聪明。”
太宰治没当回事。
“牧野和你说的？”
“不是。”小夏摇摇头。“我能看到。”
太宰治好奇偏过头去看她。
但小夏却不说话了。
社长办公室，福泽谕吉在里面等两人有一会儿了。
乱步已经进来捣乱过一次了，还顺走了他放在抽屉里准备送人的巧克力。
“来了？坐。”
福泽谕吉的目的是见小夏，太宰治对福泽谕吉驱赶的目光熟视无睹，为了给他们让出交流空间，他来到窗边看风景，耳边是他们若隐若现的对话。
要是他想听，完全可以听得清楚。
只是。
回想起来时路上小夏的话，鸢紫色的眼眸沉下，指腹下是手腕，久违的触碰到自己的肌肤，太宰治边摩挲，心中思绪万千。
一个恍神，等再回过神，耳边是小夏的话语，小夏在叫他。
太宰治思绪尽收，转回身子看他们。
“嗨嗨，谈好了？”
福泽谕吉转身看他，沉声。
“太宰，务必保护好牧...小夏，国木田也将和你们一起行动。”
小夏刚才把昨晚的详细情况说清楚了，听完她的话，福泽谕吉知道，他们和加百列家族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再加上这其中还牵扯到研究所，横滨的安危，他们都不能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