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叫着兄弟,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并不友善,只见他们分开站着,将出巷子的出口堵了个完全。
“有事吗?”
牧野冬对他们笑笑,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有。”
上下打量他,像是确认了什么,男人带着身后的小弟朝他靠近。
“兄弟,有钱吧?给哥们儿几个花花。”
牧野冬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们走近,甚至好心提醒。
“你们真的要向我要钱吗?还是别靠近了吧?”
只以为牧野冬是害怕了,三人非但没停下脚步,还发出嚣张的笑。
没等他们笑完。
‘砰’‘砰’‘砰’、
三个声响后,笑声戛然而止,三人接连倒地,牧野冬与他们背后的人面对面对上目光。
是太宰治。
只见他手中拿着不知从哪拿来的铁盖子,两人对上目光,太宰治丢下铁盖子,开口抱怨。
“能不能听话一点,这种时候就不要往这些地方跑啊。”
铁盖子看着有些眼熟,牧野冬好奇、
“你从哪拿来的盖子?”
“垃圾桶。”
见牧野冬面露好笑,太宰治没好气看他。
是谁啊。因为谁不乖啊,让他被迫拿个垃圾桶盖子打人。
“就仗着我跟在你身后吧。”
牧野冬看起来就没打算动手的意思,太宰治哪里还不明白,这家伙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从太宰治身边走过,牧野冬朝他笑笑。
“太宰可是我搭档,我当然放心了。”
看着牧野冬的背影,太宰治张开手,掌心是一颗黄灿灿的糖,太宰治打开糖纸将糖丢入嘴巴,晃悠着跟上牧野冬的脚步。
“别想一颗糖就把我打发。”
一路向前走,就像从来没来过这里,太宰治饶有兴致左右打量着周围。
觊觎的目光随处可见,就如同鼻涕虫,怎么甩都丢不掉,牢牢粘在身上。
太宰治不耐烦啧了一声,加快脚步走到牧野冬身边。
“所以我说啊,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啊。”
话语间俨然忘记了,曾经几时,他也在这里待过些时间。
牧野冬并不知道太宰治以前的经历,只以为他是不喜欢且不适应这样的环境。牧野冬侧头。
“只是走走,我还没体验过这种被这么多人跟着,一直关注着的感受呢。”
牧野冬笑笑,边说着,转头撇向背后。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天的擂钵街,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是啊,”太宰治双手插兜站在原地,顺着牧野冬的目光朝后看。
入眼所见,不光正后方,就是边上房子间的缝隙里也有衣摆。
时不时露出,时不时又缩进去,暴露了主人的位置与不平静的内心。
“背着包,一个人,对擂钵街不熟悉,身材瘦弱,一看就不能打,这不妥妥的香馍馍。”
见两人停下脚步,周围人也跟着停下向前的脚步,撇开与两人对视的目光,下意识给自己找点事做。
香馍馍·牧野冬摸摸鼻子,忽然后悔为什么要到小巷子里解决那三人,当时就应该选在街上,这样的话应该能甩掉一部分跟屁虫吧。
“你什么时候被剔除人的范围了,”牧野冬无语看他,率先朝前走。“走吧,不逛了。”
人太多,果然还是得趁天黑才好办事。
在太宰治的带领下,两人很快走出擂钵街。
“找到想要的了么?”
太宰治才不会信他只是突发奇想所以才在擂钵街走一遭这件事。
牧野冬闻言收回思绪,抬头看他,默不作声摇头。
他不确定。
因为没多少有用的线索。
他本想,姐姐会不会就在擂钵街。
研究所就在擂钵街地底下,姐姐说不准只是被带上来了也不一定。
他怀疑,两人离得近的情况下,他能感受到姐姐,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在研究所时,他会多次出现幻觉。
牧野冬想,当时一定是姐姐的能力在影响他,让他预知到一些片段。
这才让他避免了危险与危机。
什么事情都往好的方面想,期盼与希望让牧野冬下意识忘却危险,比如他身体不自觉朝前走,险些掉下去丧命这件事。
牧野冬想,或许是他的想法有偏差?
他在擂钵街晃了一圈又一圈,并没有出现像之前在研究所时的情况,为什么?是因为姐姐不在擂钵街?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在研究所时,他会受到姐姐的影响?
疑团尽数堆积在脑海中,让牧野冬摸不着头脑,无法想通。
时间越拖越久,他逐渐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变得焦躁起来,尤其背后还有许多人在蠢蠢欲动,对姐姐有想法。
牧野冬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如果他们与他一样不知道姐姐的行踪,那么必定会找到他这个也在找的人,关注他,试图从他这得到什么线索。
脑子里一堆思绪,耳边是太宰治的问话,牧野冬敷衍应声。
“没什么想要的,随便逛逛。”
“是吗。”
对他的话不可置否,见他不愿多说,太宰治也不再多话,只是沉默与他一起往回走。
-
另一边。
中原中也走过光线昏暗的长廊,推开大门,进入房间。
“boss,你找我。”
“中也来啦。”
森鸥外应声着,放下手中的笔,将身子朝后仰,看向中也。
片刻后,两人一起坐到桌边,面前是茶壶。
“没什么事,就是找你聊聊天。”
森鸥外说着,将一个茶杯放到中原中也面前。
中原中也道过谢,将茶杯接过,看着茶杯里碧绿的茶水,刚要喝,耳边传来问话。
“说起来,中也最近的工作是不是有些多了,要不要调给其他干部一些?生活可不是只有工作,中也还是要和朋友去玩玩的。”
朋友?
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某人的模样,中也身形一顿,将茶杯放到桌上,沉声。
“多谢boss关心,任务不算多,有和朋友聚过。”
答应牧野冬的摩托车已经到国内了,还在运输中,估计再过几天就能送过来了,到时候正好为他庆祝生日。
心里想着事情,耳边传来森鸥外的话,中也回过神。
“我记得中也和小冬也是朋友。”
“是。”
中也知道森鸥外认识牧野冬,两人那次聊天,是他将冬送回去。
“那孩子从小也没朋友,融入集体对他来说是件困难的事情,中也能和他认识,一起玩真是太好了。”
“毕竟,你们是一样的。”
耳边的话语很是突兀,中也茫然看向面前人,不解。
“boss?”
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们是一样的。
boss说冬不太会与人相处,可他不是,中也自认为自己还算会与人相处,虽然关系亲近的基本没有,但那是因为他平时接触到的都是下属,他们看到他都毕恭毕敬,没办法相处成朋友。
那冬什么和他一样?
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
中也脑海中冒出一种可能性。
森鸥外仿佛没看到中也的异常,话语点到为止。
只见他面带微笑拿起茶杯,出声赞叹。
“今天我有大进步,泡的茶味道不错。”
片刻后,中也推开大门离开房间,相比一开始的从容不迫,心中多了些茫然。
森鸥外的话仿佛一根刺一样扎在心中,让他不得不介意。
什么叫和他一样。
他不同于所有人的出身几乎众所周知,冬与他一样?
那冬也是...?
一些画面涌入脑海中,不等中也阻止,自动播放起来。
[这里面是什么?]
[是您的同伴,Psyche。]
同伴...Psyche...
时至今日,中也仍然记得这两个词。
它们在他心中占据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无一物可以撼动它们的地位。
只可惜,他至今没找到属于自己的同伴,没找到Psyche,一切都好像他的一场梦。
-
周三早上,一觉起来,习惯性给自己上药换纱布绷带,腹部传来痒意,牧野冬尚未清醒,下意识伸手就要挠。
手都碰到绷带,腹部传来按压感,牧野冬猛地回过神,低头去看。
幸好还没用力,不然刚睡醒没轻没重的,定要把伤口挠破了。
不过。
腹部结结实实传来痒意,牧野冬轻轻将手附上去,心生喜意。
伤口传来痒意,说明要开始长肉,快要好了。
终于快要好了。
牧野冬松口气。
抚了下伤口后,起身去洗漱。
这可以说是他这个星期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尤其过两天他就要...
想到这里,牧野冬眼神暗了暗,刚变好的心情又降下来。
他叹了口气后认命站起身。
到达办公室,某个昨天晚上和他逛过擂钵街后,又去下河的人不知道飘了多久的男人正瘫在座位上。
这人有没有洗澡啊。
一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场景,牧野冬上下打量太宰治,面上带了些挑剔。
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踢踢他的腿。
“太宰。”
“什么——”
太宰治有气无力。
“你昨天回去洗澡没?”
提到这事,太宰治看起来更沮丧了。
“这个啊,钥匙丢了...”
牧野冬面露狰狞,一步步朝太宰治逼近。
国木田等人走入办公室,耳边是太宰治的嚎叫。
“牧野,你就这么嫌弃我——”
早就对他们的争吵习以为常,谷崎直美甚至打了个哈欠。
“早,太宰,牧野。”
“早。”
与几人打完招呼,牧野冬将太宰治原本的椅子换到自己桌前,路过太宰治,隔着纸巾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不会说的。”
说什么啊。
太宰治神色莫名,他话语还没说完呢。出门没带钥匙,他只能翻窗进家门,就因为这个,膝盖上撞了一块黑紫,痛死了。
牧野知道他没带钥匙?
还是昨晚翻窗被他听到了?
他那么晚都没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