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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某高级美容院的休息区。

高子彧戳弄着一杯鲜榨果汁,抱怨道:“上次您说的办法我试了,没有用,还惹他生气。”

那天他别提有多丢脸,穿成那样被来的好几个医生看见,最后还是打了抑制剂。

他了解到这些日子傅望昭工作很忙,几乎从早上到半夜都待在军区,没有什么时间纾解欲望。

于是提前问顾如枫要来通行证,在自己发情期这天潜入alpha的办公室。

虽然婚约已经定了下来,但高子彧并没有安心。尤其在得知傅望昭带那个beta出去参加朋友聚会之后,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傅望昭从来不带伴出去。

尽管没有照片流出来,但是傅上将带一个beta出去玩的消息不胫而走,更何况还是关系好的朋友聚会。

高子彧不敢细想傅望昭的意图,只觉得愤怒,他不知道那个beta到底给傅望昭下了什么迷魂药。

自己真是小瞧他了。

加上周围不少人都知道他要和傅上将订婚,明里暗里来问他是怎么回事。

所以这次他放下尊严主动出击,他就不相信,对于一个alpha而言,omega的吸引力比不过一个beta?

高子彧攥紧手里的杯子,眼里迸出恨意。

自己明明都主动到这个地步,被他爸知道之后头一回严厉地教训了他一顿,可是傅望昭还是无动于衷,甚至把他扔在房间里,让医生来给他打抑制剂。

“子彧,这事不着急,你们以后的时间还长呢不是吗?”于臻臻端起咖啡啜了一口,“你们信息素的匹配度这么高,本来就是天生一对,等生米煮成熟饭再生个孩子,他就离不开你了。”

高子彧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心里还是不安:“可我看望昭一时半会儿对那个beta腻不了。”

“什么样儿的beta这么有手段?”

“看样子倒是挺单纯的,不知道暗地里搞些什么小动作。”

于臻臻拍拍高子彧的手:“这样吧,我找时间去见见他,你们横竖都快要订婚了,让他识相点拿钱走人。”

高子彧面露欣喜,回握住于臻臻的手:“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暑假即将结束,周老师来上课的时候说,以后上课的频率得改成两周一次。

迟然有些不舍得,但忍住没有表现出来。

“你的进步很大,现在完全具备一个漫画创作者的基础条件。”周老师投出赞赏的目光,“我有个朋友,过段时间要开一部新漫画,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面试他的助理。”

“薪资不会太高,但是从头至尾跟一部漫画下来,你会学到很多东西。”

迟然眼睛亮亮的,连连点头:“你的朋友是…是漫画家吗?”

“应该算是,你知道南风菌吗,他的漫画好像在年轻人里还挺流行的。”

“知道!”迟然满是惊喜,“我看过他的…漫画。”

南风菌前段时间在连载的漫画很火,讨论度和评分都高,之前加钱来找他画的漫画人设就是那部漫画的主角。

“南风菌老师的要…要求应该很高吧,我能行吗?”

周老师笑道:“我相信你可以的,去试试再说。”

“好!”

近期来画画水平的提高,体现在他镜语出的商图上,得到了许多极高的反馈评价,这就导致来找他的人越来越多。

迟然又开始紧紧巴巴地排单,每天都忙得没有空闲时间。

这天,他在赶一张加急的人设图,通讯器震动起来。

他扫了一眼,是文黎。

文黎倒是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他了,迟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

“喂?”

“迟然,最近还好吗?”文黎叹了一声,“我刚从训练营回来,又要开学了。”

迟然:“我挺好的,你参加训练营?”

文黎终于逮到机会大吐苦水:“是啊,特别变态的训练营,去一个没有信号的偏远地方野外拉练,每天的运动量至少二十公里,又热又累。我爸非要让我参加,说是表哥推荐的。”

“唉,我都晒黑了。”

“这样啊。”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文黎,顿了顿,“那你应该训练得…很厉害吧。”

“嘿嘿,确实进步不少,下次实践课我一定能拿满分。”

迟然“嗯”了一声,说:“你拿满分,上将也会很…开心。”

“我也不知道表哥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课业了。”文黎嘟囔了一句,又想到什么,“迟然,你最近忙吗,有空的话出来玩。”

“抱歉啊,我最近没有时间。”迟然没有说谎,他的时间确实排得很满。

“表哥是不是压榨你啊,怎么总是没有时间。”

迟然下意识反驳说“没有”,只好解释自己是要画画才没有时间。

“哇,你好厉害,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画吗?”

“可以。”

结束通话后,迟然挑了几张最近的练笔图发给文黎,得到了十几条的回复,全是夸奖。

他回了个谢谢夸奖的表情包。

时间匆匆流逝,这段日子迟然已经习惯了傅望昭的早出晚归,所以当alpha提前回来的时候,他反而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什么表情,被我吓到了?”傅望昭说着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处于放松状态瘫靠在床头的迟然默默坐正:“你今天回来…挺早。”

傅望昭随意地将领带扯松,边走向大床边解衬衫袖口的扣子,目光钉在迟然的身上。

随着alpha的靠近,迟然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像是猛兽在靠近猎物,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断它的脖子。

迟然眼看着傅望昭坐在他左侧,一只手越过他的身体撑在了右侧,将他圈入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被白衬衫包裹的饱满肌肉,以及完美到令无数人痴狂的脸,就在距离他一公分的地方。

“这些天想我了吗?”alpha的声音低沉冷清,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迟然的脸热得发烫,他不敢看傅望昭的眼睛。其实傅望昭不在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画画和跟跟几乎填满了他的日常。

或者也可以说这是他多日来训练的成果,毕竟以后有大把傅望昭不在身边的日子,自己总要习惯的。

他不愿意说谎,但潜意识知道如果自己说“不想”的话,傅望昭一定会生气,于是没有吭声。

傅望昭没得到回答倒也没有追问,或许他已经默认了答案。

炙热的吻落下,先是嘴唇,不同于以往的深入缠绵,这次是一下一下的,藕断丝连。然后到梨涡…耳垂…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迟然感觉傅望昭的呼吸比他还乱。

“数数我们多少天没做了?”

alpha的手探入beta的衣服里,带有薄茧的掌心抚过光滑柔嫩的皮肤,激起微微的颤抖。

他们做过太多次了,对彼此身体的熟悉程度仅次于自己。

尤其是迟然,他身上的敏感位置都被摸透了,此时就像待宰的小羔羊。

“没洗澡…”他将傅望昭的衬衫攥出褶皱。

傅望昭此时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他单手将迟然从床上抱起来,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

浴室里水汽氤氲,似森林中的迷雾。

两个人的身体都被热水打湿,模糊的身影映在满是水汽的镜子上。

迟然被傅望昭放在洗手台上,浑身白皙的皮肤都泛着红晕。即便是这样的场景,他一双水润的杏眼里,还是透着懵懂和无辜。

令人血脉偾张。

他看到傅望昭从盒子里取出一对什么,像夹子,但又缀着铃铛。

很快,他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

胸前被夹住的瞬间,迟然痛得叫出声,他抬手想取下,却被束住手腕。

傅望昭急切地吻着他的嘴唇,哑声哄道:“乖,忍一下,马上就舒服了。”

迟然眼睛通红,盈满了泪水。但的确如傅望昭所说,没过一会儿,疼痛就被爽麻代替。

观察到迟然的变化,傅望昭的那根弦也绷到了极点,终于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

“然然,抱着腿。”

直到天光微亮,铃铛的清脆声音才逐渐停歇。

第42章

西郊墓地。

今天是段秀芝的忌日,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在医院自己拔了管,结束生命。

迟然将一束向日葵花放在墓碑旁边,掏出手帕擦掉落在碑上的灰土。

“奶奶,我来了。”

他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我带了你爱吃的…桃酥和香…香蕉。”

整个墓地静悄悄的,只有迟然一个活人,他在墓前的空地盘腿坐下。

“奶奶,你过得好吗…我学会了画画…你说我以后会…会有出息…会成为大画家,我有在努力。”

没有人回应。

迟然眼睛泛了红,有点哽咽,“奶奶,你怪我吗?”

怪我没有上大学,怪我扔掉尊严当了有钱人包养的情人。

他用袖口擦掉眼泪,挤出一个笑:“我不哭,我已经长大了。”

“对了奶奶,我养了一只狗,它叫跟跟。有它陪着我,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一阵微风拂来,轻轻吹起迟然的头发,像是抚摸。

又说了一会儿话,迟然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

“奶奶,我走了,下次来看你。”

他望向墓碑上的照片,奶奶嘴角噙着微笑,慈祥地看着他。

返程途中倒车的时候,迟然买了一份烤冷面,坐在车站长椅上边等车边吃。

等了一会儿,公交车没来,反倒是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他面前。

后座的车窗落下,露出一个女人高贵精致的脸。

迟然起初并没有在意,专注地吃着手里的烤冷面,直到女人喊了他的名字。

他这才投去目光,露出疑惑的表情。

于臻臻笑得优雅得体,慈眉善目:“你好,我是望昭的继母。”

迟然先是愣了愣,随即将嘴里的东西吞下去。他只知道傅望昭的妈妈去世了,并不知道还有一个后妈。

“你好。”他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觉得她特地来找他不会是什么好事。

于臻臻的视线上下扫过迟然,心里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看这beta穿一身便宜货、吃着路边摊等公交车的穷酸样,哪里有跻身上流社会、被傅望昭当宝贝的样子。

看来傅望昭也没把这个迟然多放在心上嘛,她觉得高子彧真是小题大做。

“阿姨想找你聊聊天,上车吧。”

迟然没动,他不想上车,因为他大概猜到了她要聊什么。

“把你手里的东西扔了。”于臻臻没能掩饰住高高在上的姿态,“阿姨请你吃好吃的。”

后方有公交车准备进站,但是因为于臻臻的车占了位置,公交车被堵在后边,司机按了几下喇叭。

迟然没有办法,只好将剩余的烤冷面都塞进嘴里,扔掉垃圾上了车。

这份烤冷面他破天荒地多加了肠和蛋,老板的手艺也不错,他舍不得扔掉。

看着迟然鼓鼓囊囊的嘴巴,于臻臻在心里白了一眼,暗道“真穷酸”。

于臻臻带迟然去了主城最大的海鲜饭店,建筑高耸气派,外部像个大城堡,内里也是金碧辉煌的,大中午开的装饰灯都晃眼睛。

侍应生引领他们往包间里走。

经过一个拐角处,另一伙人和他们迎面走来。其中一个年轻男人看到迟然有些惊讶,又看到他身旁的于臻臻。

直到双方错过,他回头去看两个人的背影。

同行的人问他:“你认识?”

年轻男人“嗯”了一声,也没放心上,就跟着朋友离开了。

精致宽敞的包间里。

迟然坐在椅子上,不断有服务员进来上菜,都是一看就很昂贵的食材,足有一条胳膊那么长的大龙虾、肥美流汁的鲍鱼,还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食材,有熟的也有生的。

满满一桌子的海鲜盛宴,但迟然并没有什么胃口,他只想再来一份刚才的烤冷面。

“阿姨,您有话就…就说吧。”

于臻臻面露讶异:“你这说话的毛病…是天生的?”

“对。”

“没想到你这孩子还怪可怜的。”于臻臻作出扼腕叹息的模样。

迟然抿了下嘴唇,他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也不太想在别人脸上看到同情自己的表情。

同情,又何尝不是一种优越感的体现。

“阿姨找你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聊聊天嘛,你现在和望昭住在一起对吧。”

“嗯。”

“你应该知道望昭年底要订婚。”

迟然蜷起手指,睫毛颤了颤:“知道。”

于臻臻拨弄了下头发,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他爸爸都不反对他在结婚之前玩玩的,alpha本来那方面需求就旺盛。你可能不了解,我们这个圈子就是这样,都很开放的。”

以为可以一直沉寂下去的湖面还是被搅弄起了波澜,迟然承认,他被“玩玩”这两个字刺到了。

玩儿一个人的真心,很有意思吗?

地位不对等,需要付出的筹码代价也天差地别。没有人在意,他是否玩得起这场游戏。

见迟然的脸色变得苍白,于臻臻感觉胜券在握,她没想到迟然这么好对付。

“其实望昭会看中你,我并不意外。他之前因为某些原因,对omega的信息素有一些抵触。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个年纪还没和omega谈过恋爱,说出来真是怕你笑话。你也知道,他有多受omega的欢迎。”

迟然垂下眼,遮住眸中闪过的自嘲和失落。

原来是这样。

想来也是,alpha的易感期只要找omega度过就可以,何必和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上床呢。

“子彧你应该见过,他和望昭的信息素匹配度有85%,蛮难得的。等他们结了婚,什么抵触信息素的毛病,到时候通通都能治好。”于臻臻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好孩子,阿姨就是担心你,没有学历家里条件也不好。这望昭真是的,你跟了他这些日子,他也不给你买个房子什么的。”

“这样,阿姨这儿有一套公寓。”于臻臻从包里掏出一把公寓钥匙放在桌上,转到迟然面前,“你安心住,有时间阿姨带你去过户。”

其实她包里还放了张五百万的支票,但照这个趋势看,一间小公寓就能把人打发了。

迟然半低着头,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都陷入掌心,掐出极深的印子来。

他在忍眼泪。

绝对不能哭。

绝对不能哭!

大概是真的长大了,这一次迟然硬生生把眼泪忍了回去,只是倒流进嘴巴里,咸得发苦。

他将那把钥匙转回去,说:“我不要,您收回去吧。”

这回轮到于臻臻露出讶异的神情,她猜度着迟然的想法。

假笑道:“阿姨是好心,等望昭订婚了,你们要是还住在一起……”

“我会搬出去。”迟然打断她,语气认真,“我不会,打搅他们。”

在于臻臻怔愣之际,他站起来:“抱歉,我不爱吃这些,您慢用吧。”

说完就离开了包间。

习惯了室内的强光,迟然走出去迎面正午的大太阳,倒也没有刺眼的感觉。

他在路边打了辆车,坐进后座平静地看外面的景色。

其实在今天之前,迟然也想过搬出去住的事。距离傅望昭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不可能在傅望昭订婚之后还住在别墅。

那他成了什么,小三?

合约的期限还剩几个月,迟然不能一走了之,那么他就先搬出去。

一年前的今天,命运带走了他唯一的家人,“家”也随之飘散。

而现在,他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跟跟也不用天天被关在狗屋里。

他会再次有一个真正的家。

想到这,迟然心底升起几分期待,他开始在网络上搜索合适的房子。

回到别墅,他将自己在傅望昭房间里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拿回他的房间。

东西没多少,他本来也没想在那一直住下去。

迟然打算先在附近租个房子,保证傅望昭需要治疗的时候能随叫随到,等合约到期他再另做打算。

至于解决生理需求,他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傅望昭完全可以去找高子彧,或者去找别的beta。

beta这么多,不差他一个。

想好一切之后,迟然开始琢磨怎么和傅望昭说。

alpha喜怒不定,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发火,他有点打怵。

思来想去,迟然决定把要说的话写下来。他本来就结巴,一紧张更加严重。到时候话都说不明白,反而让人生厌。

迟然花费一下午的时间,写了好几版废稿,终于写好了。他自认为这封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并且提出了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可以说非常完美。

傅望昭应该会同意吧。

第43章

军区前些日子选拔出一批新兵,都是今年刚从军校毕业的学生,经过训练之后便陆续安排他们出任务。

虽然指望不上什么大用,但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目前的压力。

回家的路上,傅望昭破天荒地想放两天假。

精力旺盛如alpha,要比其他人更能胜任长时间的工作。

尤其是傅望昭,之前出任务的最高记录是一个礼拜没合过眼。

那时他都没说要放几天假,因为放假也没别的事情做,破案抓异能者就是他最爱干的事。

但现在,他好像有了更爱干的事。

回到别墅上了楼,经过迟然原来房间的时候,傅望昭通过气息察觉出迟然在里面。

alpha停下脚步,心生奇怪,迟然这个时间为什么待在这里。

他没有敲门,直接按下门把手。

屈腿坐在椅子上画画的迟然明显被开门声吓了一跳,身子一抖,看向他的杏眼睁大了些,琥珀色瞳仁轻微颤动。

本来想发作的傅望昭霎时没了脾气,用可以称得上温柔的语气说:“怎么不在房间等我。”

“你回来了。”迟然放下腿,摸到写好的信,迟迟没有拿起来。

明明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有点害怕。

傅望昭生气起来的样子实在吓人,他每每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迟然站起来走到傅望昭面前,双手将那封信递给他。

傅望昭瞥了眼那张折起来的纸,又看迟然垂下眼不敢直视他。

他的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冒出期待来,有点像沙漠中的旅人期待一场大雨,又有点像深埋在大地下的种子期待春光乍泄,但都不是完全准确。

总之,那颗尘封于冰中许久的心,好像在久违地、热烈滚烫地跳动,将冰层撞出裂缝,即将呼之欲出。

他接过那张纸。

很普通的一张纸,没有信封。

傅望昭收到过非常多的情书,信封上喷香水印唇印都属于毫无新意的操作,追求者们各种新奇的招式使出来只为引起他的注意。

但他一封都没有看过,他从来不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浪费时间。

赵恒和韩一诚不止一次地说过他没有情趣,要不是长着一张好脸,怕是永远都讨不到老婆。

可现在他对这样一封普通到甚至有些简陋的信,产生了莫大的期待。

傅望昭将那张纸展开,从头看起。

晴朗春风顷刻变为狂风暴雨。

如果迟然勇敢地抬起头的话,他就能看到,接下来的一分钟,傅望昭脸上的表情经历了多么大的转变。

他感受到了从傅望昭身上散发出的戾气,冰冷刺骨,他下意识地后退,想要逃离。

果然还是惹傅望昭生气了吗?

“想搬走?”傅望昭看完将那张纸捏成团攥在掌心,咔吱作响,“为什么?”

alpha一步一步靠近,浑身都是危险的气息。

迟然低着头被迫一步一步后退,终于靠在墙上没有了退路。

“我…我上面写了…”

“我要你亲口说!”傅望昭的声音像雷一样在耳边炸开,迟然被吓得颤抖着,眼睛里瞬间噙满泪水。

如果怒火可以有实体,他感觉自己已经被烧成灰烬。

“我…我不会耽误你…你的治疗,你也…也不用给我那…么多钱…”

迟然紧张得结巴严重,手心里全是汗,抬手用袖子擦了下眼泪:“比合同…上少也可以,你别生气。”

傅望昭死死盯着迟然的脸,看到他眼睛里的害怕和乞求,竟然感到无法呼吸。

明明是用这么软的语气说出来的话,为什么会像刀子一样捅进心脏里呢。

“什么叫不想继续现在这种关系?”他每说一个字都感觉喉咙在翻涌着腥甜的味道。

“你…你要订婚了,你可以…”

提到订婚,傅望昭就烦躁,心里像堵了块什么东西。

“我订婚关你什么事!”

迟然闻言愣了愣,无措地垂下眼,汗湿的掌心在裤子上来回蹭着。

确实不关他的事。

他心里一直很清楚,但是听到傅望昭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刺痛。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放他走呢。

傅望昭抓着迟然的肩膀,力气很大,像是要嵌进去一样:“迟然,我说过,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会给你,可是你什么都不要。你现在到底要什么?跟我结婚吗?”

“我想要自由!”迟然喊出来,双眼通红。

是!他不配和傅望昭结婚,得到陪睡的资格都得感恩戴德。

旁人都羡慕嫉妒他爬上傅上将的床,享受到了本来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奢侈生活。

但是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吗。

他从来都不想当被人随意玩弄的玩物,他想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

傅望昭眼眸颤动,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他的表情开始扭曲:“自由?好,和我在一起不自由。”

“我是绑着你还是关着你了?”

“搬出去就有自由了是吗?”傅望昭疯了一样掐着迟然的颌骨,“是不是找好下家了,你他妈要搬去和谁住?说话!”

“跟你无关!”

两个人谁也不退让地对视着,傅望昭咬着牙,怒目圆睁,信息素和精神力都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

半晌,他松开了手。

“迟然,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敢背着我和别人搞在一起,你们两个都别想好过。”

迟然痛得皱起眉,眼睛通红,十分坚定道:“我不找别人,你放我走。”

“除非我死,否则你想都别想。”

傅望昭将手里的纸团撇到垃圾桶里,脸上恢复了冰冷和漠然,转身离开房间。

舅舅说得对,喜欢是最没用的东西,说不要就可以不要,说换人也可以随时换人。

他不会步顾若蔓的后尘。

迟然被抽掉浑身力气一般跌坐在床上,闭上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只能等到合约到期了?可是到那时傅望昭就会放他走吗?

没一会儿,傅望昭的房间传来几声闷响,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迟然起床的时候眼睛下面挂了淡淡的黑眼圈。

他搓搓脸打起精神下楼,迎面遇到方雨,对方将他上下打量一遍,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本来想当作没看见,但方雨经过的时候用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

因为睡眠不足,迟然有点头晕,这一下让他踉跄了好几步。

他用手捂着肩头,语气平静:“你故意的。”

方雨看见他这副故作可怜的模样就来气,阴阳怪气道:“我哪敢啊,你现在正得宠呢,上将知道了不得扒了我的皮。”

迟然抿紧嘴唇,眼睛有些湿润,但忍着没有哭。

方雨开始慌了,不就是撞了一下至于这样吗,他担心迟然真的会去跟傅望昭告状。

要是吹上枕边风,他的工作就别想要了。

方雨心里更恨迟然,但还是不情不愿地道歉:“对不起行了吧,这点小事你不会跟上将说吧。”

迟然没有回应,径自走出别墅。

他去院子里将跟跟从狗屋里放出来,黄狗一下子扑上来,围着迟然又蹿又跳,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玩。

看到跟跟的活泼样子,迟然脸上终于浮出一点笑意。

给狗挂好脖套,他牵着绳准备出去。

但在大门处的人脸识别仪器试了好几次,调整几个角度,都无法识别成功,大门也就不能开启。

迟然有点茫然,他低头见跟跟仰着脑袋看他,似乎是在好奇和催促。

他只好放下狗绳,回别墅去找齐叔。

“齐叔,门口的人脸识别好…好像有点问题,我开不了门。”

齐叔露出不忍的神情,说:“抱歉小然,是因为我把你的人脸信息从系统里删掉了。”

“啊,为什么?”

齐叔没有说话。

迟然终于反应过来,脑袋仿佛中了一击,余震都足以让他晕眩。

如果没有傅望昭的命令,齐叔怎么可能这样做。

“可是…”迟然想到跟跟那么期待出去玩的样子,心都揪起来,“齐叔,你让我出去…一小会儿可以吗,遛完狗就…就回来,我保证回来。”

“小然,别为难我。院子这么大,在这里遛也一样,好吗。”

齐叔说完拍拍迟然的肩膀,离开了。

迟然站在原地,脚似乎粘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半分。

因为他说想要自由,所以傅望昭就让他知道真正的不自由是什么滋味。

确实很不好受。

他努力平复好心情,回到院子里。

跟跟一见他,就自己叼起牵引绳的这头递过来。

迟然胸口闷得慌,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将狗脖子上的绳扣解开。

看到黄狗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揉揉它的脑袋,哄道:“我们今天在…院子里玩,好不好。”

跟跟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爪子抠抠地面,小脑袋垂了下去。

院子的确很大,黄狗在空旷的地方跑了两圈,又在草地上嗅来嗅去。

不过迟然能看得出来,跟跟特意避开了藤萝花架以及其他种的花,像是怕不小心弄坏。

它知道这些不能碰。

是不是在被关进狗屋的漫长时间里,它理解了自己的主人不放它出来的原因。

看着跟跟小心翼翼的样子,迟然心里泛痛,鼻子酸得难受。

他想,这只黄狗会不会已经经历过一次被遗弃,所以才害怕做错事情,以至于再次被扔掉。

迟然想到了自己。

跟跟玩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就溜达回狗屋前趴着,懒懒地晒太阳。

迟然也走过去盘腿坐在地上,摸它顺滑的皮毛。黄狗便翻了个身,歪着脑袋露出白粉的肚皮,撒娇似的。

“乖宝,真可爱。”

他知道,跟跟想去狗狗乐园,想找好朋友们玩。

这是它每天最期待、最开心的事情。

迟然摩挲着黄狗的额头,认真道:“明天我带你…出去玩。”

第44章

潮湿的水汽向上氤氲着。

晶莹剔透的水珠划过洁白光滑的身体,留下道道水痕。

迟然抬手关掉淋浴开关,他的指尖被热水浸得变成嫩粉色。

穿上衣服吹好头发,他回房间坐在桌前画画。

但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门外传来皮鞋踩上楼梯的声音,迟然放下手中的平板,心里竟然异常平静。

傅望昭回来了。

他蓦地想到曾经孟晓欢对alpha的评价,控制欲强,暴力又恶劣,动不动就发情,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时迟然总是软软地跟着附和:对,没有一个好东西。

没想到,有一天他能有如此深刻的体会。

傅望昭把他关在别墅,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提出了搬离,想要逃出他的控制。

在alpha看来,开始和结束都该由他决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一个对他有非分之想的beta说了算。

所以迟然受到了惩罚。

至于他的想法和感受,自然是微不足道。

何必放在心上。

迟然缓缓起身,指尖在发麻,他挪着僵硬的步子走到傅望昭的房间门口,抬起手,敲了敲门。

绝大多数接触过迟然的人都觉得他好说话,脾气好到有点软弱。但其实他内心有许多标准和原则,想做的事情遇到困难也全力以赴。

他一点都不软弱。

只是,他习惯为在乎的人和事让度自己的感受,这次也是一样。

门开了,alpha面容冰冷地出现在眼前。

迟然注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曾经让他心动过的眼睛,现在让他无比冷静。

“我不搬走了,放我出去吧。”

“别说的我很在意你搬不搬走,”傅望昭声音依旧冰冷,只是不易察觉地呼吸急促了些,“迟然,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你不行?”

迟然摇摇头:“我没这么想。”

“放我出去,你让我做什么都…都行,都听你的。”

再美丽的花朵也有花期,大多都短暂,一个春天,几个月而已。

曾经在迟然心里盛大绽放的花,终究也逃不过凋谢的命运。

就在这一刻,彻底枯萎破败,于傅望昭亲手带来的冬寒里。

无声无息。

迟然是自己脱光了上的床,惩罚也好,发泄也好,他都全盘接受。

用这具早已不堪的身体,为跟跟换取一份自由,划算得很。

在傅望昭压上来的同时,迟然主动攀上他的脖子,像一个合格知趣的情人。

两个人接吻、疯狂地做|爱,从床上到落地窗前,再到浴室。

迟然刚被放进浴缸里就昏睡了过去,眉头微微皱着。

他的身体里里外外都是满满的alpha信息素气息,被完全包裹住,像网,也像笼。

可惜这样的束缚对beta来说短暂而无用。

某种意义上而言,迟然拥有他想要的自由。

傅望昭也踏入浴缸,热水温和地侵泡着两个人的身体,连接他们的皮肤温度。

他将迟然抱进怀里,用拇指缓慢地蹭着被他吻出的红痕,在锁骨、在胸前,还有腿根。

信息素在热气的蒸腾下肆意妄为,附着在沉睡的beta身上,有些执拗。

拖了半个小时,傅望昭才开始给迟然清洗,洗掉独属于他的标记。

大概是弄得疼了,迟然哼了两声,脑袋蹭着他的肩膀,撒娇似的。

傅望昭放缓动作,将人洗擦干净抱上床。

迟然睡着之后很老实,窝在他怀里,身体温热又软乎乎的,抱着很舒服。

但是迟然似乎不喜欢和他一起睡,不然为什么要搬走。

不,迟然喜欢他,喜欢一个人就会想和对方在一起。他要搬走,只是不想看到自己订婚而已。

可是刚才在性事中的迟然,听话、顺从甚至主动,但仿佛没有灵魂一样。

明明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近到不能再近,他却觉得好像更远了。

这时,脑中闪过一种可能,随即立刻被他否定掉,有些仓惶。

经历许多生死血腥的大脑,无法处理太过细腻的情感,凌乱复杂的思绪中似乎掺杂一抹不安。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毕竟他连死都不怕。

会有比死亡还令人不安的事吗?

翌日清早,迟然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铺是空的。

他坐起来,身上依然是傅望昭的睡袍。稍稍一动,便感觉到后腰的酸痛。

回房间换了衣服,迟然带着遛狗绳下楼,他不知道傅望昭有没有同意放他出去。

如果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三次,他会求到同意为止。

他走到大门口试验了下,发现自己可以出去了,松下一口气。

狗狗乐园今天玉文盐依旧热闹非常,迟然放了绳扣让跟跟去玩。

看着小狗咧着嘴肆意玩耍的样子,迟然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接下来几天,平时工作到再晚也会回来休息的傅望昭,一直没有回别墅。

佣人们不免都懈怠下来,趁管家不在的时候偷偷摸鱼。

“你说,上将也没出任务,为什么一直不回来呢?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方雨问。

周楠刷着视频软件,漫不经心地回:“谁知道啊,可能军区有事吧,我听说最近外头不太平。”

“可是他之前忙得再晚也会回来。”方雨眼睛一转,“会不会和那个迟然有关系?”

“那就是玩腻了,出去找新鲜了呗,我就说他一个beta掀不起什么大浪。”

方雨正琢磨着,余光一瞥,看见正好路过的迟然,惊得额角跳了下。

Beta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军区办公室的隔间里。

靠在床头的傅望昭给自己打了一针抑制剂,烦躁得把针管摔进垃圾桶。

垃圾桶里已经堆了七八支用过的抑制剂针管,有两支针头还带着血。

身体里的某种欲|望被强力压了下去,但依然蠢蠢欲动,撩拨着alpha的理智。

这大概是傅望昭度过的最糟糕的一次易感期。

明明以前没有迟然的时候,他的易感期也都是这样度过的,可是从未像这次一样,如此难熬。

当欲|望有了具体的目标,汹涌得冲破理智,压下它就要用上百倍千倍的力气。

偏偏躁动的精神力也在渴望着,难耐急切地驱动大脑放弃理智,去寻找最解渴的甘泉。

傅望昭把自己关在这里,任凭如何欲火焚身,也不回别墅找迟然。

不知道是自尊心作祟,还是不愿意看见迟然那双任凭摆弄、平淡得仿佛一滩死水的眼睛。

这几天他每晚都梦到迟然,场景是他们刚认识那会儿。

那时的迟然和他说话,总是软软糯糯的,不敢看他,还经常脸红,像个草莓馅儿的糯米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这样。

理智忙着和欲|望纠缠,实在没余力来思考这些。

傅望昭只能一日日捱着,总算熬过了最痛苦的几天。

手上攒了一些待办的案子,他出来就开始着手处理。本来以为工作可以转移注意力,结果越看越烦。长了脚似的文字四处乱跑,就是不进脑子。

堆积的情绪找不到出口,alpha将文件夹“啪”地合上,按着太阳穴缓解头痛。

“笃笃。”

傅望昭调整了下状态:“进。”

“昭哥,我来交任务报告。”一位年轻军官推门进来,递过去一份文件。

alpha“嗯”一声,翻开看了看,眉眼间仍是层层化不开的寒霜。

军官瞧他明显心情不好,因平日关系还不错,便说:“昭哥,最近军区压力没那么大了,你要实在觉得累就再多休息两天。”

“不用。”

知道傅望昭工作狂的个性,军官没再说,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道:“对了,上周我和朋友去德堡吃饭的时候遇见你之前带去moment的那个伴儿了。”

话音刚落,只见傅望昭猛地将文件夹拍在桌子上,发出突兀的巨响,他抬眼望过来,目光犀利冷冽,像尖锐的冰刺,惊得军官眼皮一抽。

“他和谁去的?”

以迟然的性格,肯定不会自己去那么贵的地方吃饭。

“不认识,一个女性omega,四十岁左右?反正保养挺好的,穿戴也很精致。”

傅望昭皱眉:“周几的事?”

“周三。”看见傅望昭的反应,军官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怎么了吗?”

周三,就是那天。

Alpha不可避免地回忆起那封信,以及流着眼泪也坚定地要离开的迟然,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傅望昭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从网络上找出一张照片。

“是她吗?”

军官看着屏幕,点头肯定:“是她。”

傅望昭站起来抓上车钥匙就大步往外走,直奔王助理的办公桌。

“你去德堡海鲜城拿上周三中午十二点前后两小时的监控,找到迟然的画面发给我,尽快。”

说完,他快速下楼,开车离开军区,直奔傅宅。

连日来的烦躁都汇聚在一起,傅望昭压着怒火,将油门一踩到底。

他迫切地将迟然的搬离和冷淡归咎为这一原因,似乎只要解决了它,他们两个就能回到之前的样子。

那些模糊存在的,无法准确感知到的不安和焦虑,终于找到了出口。

很快车子抵达傅家,alpha望向眼前这幢富丽精致的别墅。

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

想当初傅昼不过是个空有抱负和想法的穷小子,那时他的确意气风发有拼劲儿,不然也不会吸引顾若蔓不管不顾地嫁给他。

后来傅昼创立的公司做出了成绩,他便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的才华终于得到施展,殊不知顾如枫在背后帮他打点了多少人脉。

还记得顾若蔓去世前几天,傅望昭在门外听见她和顾如枫的对话。

“哥,我知道是你帮了我们许多。”顾若蔓的声音已经十分虚弱,气若游丝,“谢谢你。”

“别谢我,做生意那些事儿我哪懂,都是爸授意的,他怕你吃苦。唉,又哭,你这病就是哭出来的。”

“我对不起爸妈。”顾若曼哽咽。

“小蔓,你现在后悔了吗?”

傅望昭没有听见顾若曼的回答,只是良久之后听顾如枫长叹一声,道:“你啊。”

真心的确存在,可是瞬息万变。

叮-

通讯器收到了王助理传来的视频。

一共两段,傅望昭依次点开查看。第一段是迟然走进海鲜城的画面,他身边的人的确是于臻臻。

第二段是包间里的画面,服务员陆续上了许多菜。于臻臻说了些什么,然后从包里拿出钥匙放在桌上,转到迟然面前。

迟然一直低着头,摄像头的角度只能拍到他的侧脸,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傅望昭看到了他攥紧的拳,也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通讯器。

画面中的迟然将钥匙转了回去,然后起身离开。

视频结束图像定格,傅望昭才终于呼吸通畅了些,刚才他竟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攥在了迟然手心一样,挤压得没剩一点喘息空间。

他明明向来不是个会感同身受的人。

引线点燃了alpha心里的情绪炸弹,傅望昭抿紧唇,下了车摔上车门,气势汹汹地朝别墅里走。

因为分化级别和精神力的加持,让本就不苟言笑的alpha平添几分危险感。他的周身仿佛自动生出尖锐的刺,令人难以接近,同时也作为武器将敌人扎得鲜血淋漓。

“哎,少爷回来了。”别墅里的老佣人惊喜道。

正在客厅看新闻的傅昼闻声赶来,面露喜色,但还是端着架子道:“你还知道回来!”

“于臻臻呢?”傅望昭此时没有任何心思关注其他,“让她出来。”

傅昼这才看出傅望昭来者不善,脸色变得难看:“你这逆子是什么态度,回来找事是不是?”

“阿昭回来了?”于臻臻一步一步走下回转楼梯,举手投足间都像个优雅的贵妇。

傅望昭眼睛瞬间危险地眯起,野生动物锁定猎物一般。

他大步上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掐着于臻臻的脖子,将她的头掼到墙上,发出沉重的闷响,令人胆战心惊。

毫无防备的于臻臻只感觉眼前一黑,呼吸被瞬间剥夺,她张大嘴用力扒着傅望昭的手,但没有半点用处。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管我的事。”

傅宙大惊,怒斥:“混账,你要干什么?!”

傅望昭充耳不闻,他不紧不慢地加重手上的力道,看于臻臻更加痛苦地挣扎,仿佛索命的阎罗。

“这么喜欢教育别人,怎么不讲讲你当小三还勾引我的事迹?”

肺里的空气快被挤干净,于臻臻脸色白得像纸,开始翻白眼。

眼看着人要被他活活掐死,傅望昭眼中冷漠地闪过狠戾杀意。时隔十年,顾若蔓临死前的样子还能清楚地浮现在脑海,那个画面出现在他的梦里。

蓦地,他想到了迟然。

上一次他教训段莱的时候,迟然哭得可怜巴巴跟他求情。

傅望昭手上松了劲,将于臻臻甩在地上,厉声道:“再有下次,我一定杀了你。”

第45章

迟然买了一份明年的日历,将3月7日用笔圈起来。

这一天,他和傅望昭的合约将彻底结束。到时,无论如何他都要离开,结束这段荒唐的日子,开启新生活。

他安慰自己不必太过忧心,说不定等傅望昭订婚之后,自然而然地就将他厌弃了。

通讯器震动起来,是孟晓欢的来电。

“喂,晓欢。”

“然然宝贝在干嘛?想我没?你好多天都没联系我了诶,是不是快把我忘了!”

孟晓欢依旧是活力满满的状态,带得迟然心情也放松不少。

“想啦,最近有点忙,你不是也没…联系我?”

“唔,嘿嘿。”孟晓欢傻笑两声,“哎呀,我这不是有点意外情况嘛。”

迟然察觉出不对劲,还没细细品味,就听见孟晓欢开心道:“然然,我谈恋爱了!”

“真的呀。”迟然也跟着高兴,他知道孟晓欢一直都想谈恋爱,但奈何眼光高,又对alpha有偏见,所以迟迟没着落。

“我们在健身房认识的,他追了我一个月。其实我对他也有好感,但是你知道的,我不放心肯定要考验考验他。”

“是alpha?”

孟晓欢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有点娇羞:“还挺帅的。”

“他对你好吗?”迟然问。

“挺好哒,他人很温柔,和我之前见过的alpha都不一样。”

迟然放下心来,抿出一个浅笑:“那就好。”

隔着听筒,孟晓欢总觉得迟然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他只以为自己多心,又或者是许久没见面的缘故。

“他最近忙,等过阵子咱们出来一起吃个饭。”

“好。”

“不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孟晓欢想到什么,“对了,上回你说有喜欢的人,现在有进展没?”

迟然微怔,随即回忆起他们之前确实有过这样的对话。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也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我不喜欢他了。”

“啊?不喜欢了。也对,没有眼光的坏家伙喜欢他干什么!我们然然什么样儿的找不到,还在他一棵树上吊死了?哼!”

迟然被逗笑了:“干嘛这么义愤…填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