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竟然是清醒的?昨晚他清醒地亲了她几次?
林听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甚至想问段翎,大燕是不是有她不知道的愚人节,所以他才会如此。
她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强装镇定:“我警告你,别拿我开玩笑,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就算打不过你,也绝不会让你好受。”
段翎还没直起腰,再次在她唇上亲了口:“不是开玩笑。”
太诡异了,林听一下子没能接受这件事。他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会约定假成婚只为骗过双方父母,是哪里出了差错?怎么走着走着就偏离既定的轨道了?
林听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段翎往前走一步。
他们一退,一进,距离没发生任何变化,还是一如既往近。
林听方才绕院子慢跑了这么多圈,没出汗,现在站着一动不动,却出了汗:“你喜欢我?”
段翎从袖中拿出染香帕子,仔细擦去林听冒出来的汗,不露痕迹地留下属于他的沉香气息:“嗯,我想是的,我应该喜欢你。”
他顿了下,嗓音放得更轻:“林乐允,我喜欢你,想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想跟你成婚。”
林听仍不信。
她揪住段翎的衣领,将他拉得更低,凑过去闻他的味道:“你这一大早的,又喝酒了?”
没闻到酒味。
林听心脏咯噔了下,不再闻段翎,抬高手,摸他的额头:“你宿醉后生病了,说糊涂话?”
温度正常。
他没有喝醉,也没有生病。思及此,她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段翎握住林听还没来得及放下去的手,望着她腕间的玉镯:“如何,你可愿意相信我了。”
“乐允,二哥?”段馨宁从房里出来,走到院中,一眼便看到他们站在院门,但由于角度问题,并未看到段翎抓住了林听的手。
林听听见段馨宁喊他们的声音,几乎是马上缩回自己的手。
段翎掌心变得空空如也。
段馨宁困惑:“二哥,你怎么来了?”段翎很少会来她院子,她和林听倒是经常去他院子。
他看林听:“来找她。”
“找乐允?”段馨宁朝着他们走去,随后看院中有没有其他人,确定没才问,“二哥找乐允是想商议有关假成婚的事?”
段翎直起腰:“我……”
林听生怕他会说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讪笑着打断道:“没错,他来找我就是想商议有关假成婚的事,怕我们以后会露馅。”
段馨宁心思单纯,信了。
计划好接下来要怎么做很重要,一旦被长辈们发现他们这些后辈合伙骗人,后果不堪设想。
虽说段馨宁没直接参与进他们的计划,但算是知情人,也算是“帮凶”,一样脱不了干系:“我们边吃早膳边商议此事?”
林听耷拉着脑袋,看地面,没看身旁的段翎:“好。”
段馨宁唤来仆从备早膳。
就这样,他们三人坐在院中吃早膳,林听坐在了离段翎稍远的位置。她此时的脑子乱得很,倘若离他太近,脑子会更乱。
段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林听,慢慢垂下眼。
段馨宁心系假成婚一事,没察觉他们的异常:“乐允,我不是要反对你和我二哥假成婚,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以后你遇到意中人,真心想跟那人成婚,到时候该怎么办。你和我二哥和离,再跟那人成婚?”
以前段馨宁就听林听说过她自己只想赚钱,这辈子都不会成婚,可人心多变,凡事无绝对。
现如今,他们只是对外公布了婚约,还有转圜的余地。
段馨宁昨天刚得知他们要假成婚,还没理清楚,今天勉强理清楚了,不禁劝林听好好考虑。
林听知道段馨宁在担心什么,古代社会是男权社会,有一定的时代局限,和离对男子来说没多大影响,对女子来说却是有点影响的,她可能要面对些闲言碎语。
不过林听无所谓。
她都抛头露面做生意了,不在乎陌生人是怎么想自己的,名声再难听点又如何?她在乎的是段翎刚刚说的那番话,他说喜欢她。
段翎何时开始喜欢她的?
他们是朋友,他怎么就突然喜欢上她了。要是不成,他们兴许连朋友都没得做,他知不知道?
不是林听得知段翎喜欢她后,就想与他绝交,她很不想失去段翎这个朋友。可有些关系若是牵扯到别的东西,会很难回到从前的,除非他们进入新的一段关系。
进入新的一段关系不容易,前提条件是他们互相喜欢。
她喜不喜欢他?
朋友之间的喜欢肯定是有的,那男女之间的喜欢呢。
林听想不出答案,敲了敲太阳穴,偷看段翎,随即悄无声息收回目光,提起玉箸夹了块肉,魂不守舍地回答段馨宁:“你放心,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的。”
段馨宁尊重她的选择:“好吧,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段翎也提起玉箸,不过不是给自己夹菜,而是给林听夹了一只金黄的烧鸡腿,慢条斯理道:“先上门提亲,择吉日成婚。”
段馨宁对此早习以为常,看见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段翎给林听夹菜是常事,林听得到好吃的,往他们两兄妹嘴里塞也是常事。
“那你们平日里相处也得改变一下,千万别叫人看出端倪,我也会尽量帮你们打掩护的。”
段馨宁提醒他们。
段翎平静道:“我们会在外人前表现得比以前更亲近点。”
他们熟悉彼此,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用刻意去记,只要表现得亲近点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