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92 我信你(1 / 2)

段翎五指有劲, 如一锁锁住了林听的脚踝,难以解开,他将她拉回去的刹那, 帐幔落下。

林听抬起双手, 想抓住点东西,像溺水者想抓住水上的浮木, 得以喘口气。不过床榻上没什么东西, 她挥动着手,只抓住了落下来的帐幔。

帐幔晃动得厉害。

不知是林听太过用力, 还是帐幔太脆弱了,她一扯,帐幔就裂开了, 断成两截,一截还挂在床榻上,一截被她攥在掌心里。

林听扔掉扯坏了的帐幔,破碎的布料飘落到床榻外的地板。

段翎在刚才就犯病了,被病折磨着,在疼痛与愉悦间反复横跳。他靠近林听,彻底向她袒露自己的病:“林乐允……”

他的嗓音本就悦耳动听, 此时此刻更是多了点勾人的味道。

林听的呼吸又乱了。

从段翎第一次唤她“林乐允”开始, 林听就觉得他跟别人不太一样,她听别人这么喊时没什么感觉,可听他这么喊时, 耳朵会产生微妙的酥麻,牵动心弦。

林听望向段翎。

段翎眼尾染着绯红,喉咙间溢出因发病而生的低吟,不禁扬起脖颈呼吸, 皮肤覆有层细汗,他一动,一滴汗便沿着下颌滚落,再顺着脖颈而下,滑过喉结。

汗砸到了林听的脚踝。

啪嗒一声,林听被这一滴汗烫得心口发颤,身子紧绷。

她是反应过来了,但又没完全反应过来,以前听说过这种“病”,但还是第一次遇到有这种“病”的人。他有这种“病”,又吃了那种药,难怪会失控到这个地步。

而段翎经年累月地割腕就是为了遏制它,真是个疯子。

林听欲言又止。

段翎的脸蹭过她侧脸,有一下没一下地亲过她。他微微抬起又落下的劲瘦腰腹很漂亮,薄肌如玉,皮肤白里透着一抹红,林听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两眼。

他垂下来的几缕长发扫过林听的肩膀,再似有似无划过她正在跳动着的心脏,痒意直通心脏。

林听疯狂地眨了眨眼。

段翎的指尖掠过她肩背:“怎么,你厌恶我这个病?”

这倒不是,林听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有一点惊讶罢了。”还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才会出现本能逃离。人在面临死亡和重大刺激的那一刻都会如此。

段翎:“那就好。”

林听撩开他的长发:“你当初不肯跟我说是什么病,也是因为怕我厌恶?”之所以用“也”这个字,是因为他当初不让她看手腕和碰手腕,也是怕她厌恶那些疤痕。

段翎用吻来回答她。

林听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段翎是段家二公子,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贵公子,还是掌握着实权的锦衣卫,今时今日却在她面前露出了这样的一面,怕她会厌恶他的疤痕,厌恶他的“病”。

这样的段翎像是脱离了原著,林听自知可能招架不住,却又忍不住想触碰他,回吻着他。

心脏越跳越快。

段翎伸长手去拆掉她发间乱得一塌糊涂的丝绦:“那你以前说过要帮我的话,可还算数?”

他像在向她示弱。

林听看着似如精美又易碎瓷器的段翎,咬咬牙道:“我说话算话,我既答应了,便会帮你。”

与此同时,段翎还握着林听的脚踝,拿起来放到他肩上,指腹摩挲过踝骨,跟爱不释手似的。

林听前不久刚踩了几次段翎的腿,现在又踩他的肩头。

段翎倾身上前,颀长影子蓦地落在林听的身上,也被她纳入了,两道影子重叠,也有一小部分影子猝不及防地消失,又猝不及防地出现,如鬼魅忽隐忽现。

他低头看影子,丑陋的影子被美好的影子吞掉,又被吐出来,循环往复,影子不停地交错。

段翎又想和林听接吻了。

林听却摸着颤动的肚子,歪头看不远处的绿豆糕,忍无可忍道:“我有点饿了,想吃绿豆糕。”

她没骗他,是真的饿了,睡一整天,没吃过东西。林听本来打算去酒楼见今安在,顺便大吃一顿,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段翎将林听抱了起来,走到有绿豆糕的地方,再放下她。

林听站在案几前,拿起绿豆糕就吃,段翎从她身后抱过来,紧紧抱着,像怕会失去,他们影子又重叠到一起了,丑陋重归美好,真正贯彻了“形影不离”这个词。

他抱得太突然,林听一下子吃撑了,拿绿豆糕的手一抖,香甜的绿豆糕掉了下去,她回头看。他亲了过来,尝她口中的绿豆糕。

没亲几下,她转头回去了,继续狼吞虎咽地吃绿豆糕。

他现在做什么也没法打消林听要吃绿豆糕的心思,再不多吃点东西,她一定会被活活饿死的。

段翎没动了,等她吃完。

林听吃了九块绿豆糕才勉强止住饿意,转过身,拿起一块绿豆糕,递到段翎面前。他犯病到现在,也该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锦衣卫也是人,也会饿,也会累的。

“你要不要也吃点?”

段翎却借着寥寥无几的月光仔细看暴露在空气中的另外两块软糕,它上面缀着一抹红,似是一粒红糖,而四周白皙,毫无瑕疵。

他的手覆上去时,软糕会微微陷下去,触感温热、柔软,散发着甜香,吸引着人去吃它。

段翎张嘴吃了。

没人吃林听拿着的那块绿豆糕,它最终掉回到碟子上。

待段翎吃完软糕,他们在案几前站了好一会才回到床榻。她这时候困得不行了,再加上站太久,也累得不行,想倒床就睡。

而段翎没给林听这个机会,将她捞了起来,接上断开的吻。

这一晚,林听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分,都不带翻身的,她还没帮段翎治好病,段翎就帮她治好“睡觉时会动手打人”的病了。

林听睡着后,段翎彻夜未眠,他躺在她身边,侧躺着看她。

她对此一无所知。

段翎看了半晌,下床榻走到镜子前。镜中倒映出一张美人脸,皮肤有未散尽的潮.红,他新换上的绯色里衣微敞着,露出两截锁骨,往上点的脖颈戴着一条红绳。

红绳挂着个金财神吊坠。

那是林听迷迷糊糊时才勉强答应给他戴一晚的金财神吊坠。

段翎忽然发现自己连一个金财神吊坠都比不过,他一把扯下红绳,想将它往地上砸,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又系回脖颈上。

*

林听不知道自己睡到第二天的哪个时辰,只知道自己又是被饿醒的,昨晚吃的九块绿豆糕早就消化了,肚子叽里咕噜叫个不停,愣是她再想睡,也没法接着睡。

得起来吃饭了。

可她又很累,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恨不得躺到天荒地老。

要是有人能喂她吃饭就好了,林听心想着,睁开双眼,发现段翎又在看着她。

林听没被吓到,他这次是坐在床榻边看着她的,他上次站在房中定定地看着床榻才叫吓人。

段翎见她醒来便笑了。

“饿了?”

肚子叫的声音太大了,林听用手摸了摸,却没不好意思,她会饿成这样,拜谁所赐?林听暂且抛下还没完成任务的烦恼,懒洋洋道:“饿。”她很饿,快饿死了。

段翎端来水,让林听坐在床榻洗漱。她恰好还不怎么想走动,就探出半个身子刷牙洗脸。他站一边给她递杨柳枝、牙粉和帕子。

等林听洗漱完,段翎出门去取早膳进来,摆放到桌子。

林听虽有点疑惑段翎为什么不唤仆从送早膳进来,要亲自去取早膳,但她也没问,慢慢地走到桌前坐下来,埋头干饭。这不是什么大事,他想去取就去取。

饭菜入肚后,林听活了,手脚也恢复力气。吃到一半,她发现坐在对面的段翎没怎么动筷:“你怎么不吃,不合口味?”

段翎这才提起玉箸夹菜。

两刻钟后,林听吃饱喝足了,双手托腮,坐在旁边看他吃。

林听很少有吃不完东西,要扔给段翎吃的情况,但时常有抢他还没吃的东西来吃的情况。

段翎把自己还没有动过的两个肉包推给她,林听又把肉包推回去:“我不是想要你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