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5 最后一个任务(2 / 2)

段翎眨了下眼:“我自有分寸,就不劳烦夏世子挂念了。”

夏子默还没放弃说服他:“若陛下想派你去,你称病在府便可,相信陛下会体谅你刚成婚,派旁人去的。”嘉德帝是信任他没错,但不代表只有他一个人能用。

段翎似漫不经心道:“夏世子,你好像很不想我去安城。”

“太危险了,你是令韫二哥,我不想你出事。”夏子默没看着他说话,锦衣卫审犯人审惯了,他们对人的表情和眼神很敏.感。

他看了一眼夏子默:“可夏世子不也去了安城?你都不怕危险,我是锦衣卫,本就是做尽危险之事,又岂会怕危险?”

夏子默拳头松了又紧,脱口而出:“我和你不一样。”

段翎像是听不懂他的话:“有何不一样?区别在于你是世安侯府世子,而我是锦衣卫?”

他垂眼:“我父亲在安城,会舍命保护我,但你没有,一旦发生些什么,你将孤立无援。”

段翎又看了夏子默一眼。

“夏世子说笑了,我身处安城,怎会孤立无援?安城不是还有你和侯爷守着,太子也在,一旦发生些什么,你们不会出手相助?难不成你们会通敌叛国?”

风吹过段翎发间玉簪,铃铛轻叩玉雕白羽,发出叮铃叮铃声,和着他的声音,愈发悦耳。

夏子默哑口无言。

片刻后,他抬眸:“你就不怕反贼攻破安城?到那天,若撤退不及,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段翎温温柔柔地提醒道:“反贼还没到安城呢,夏世子怎么就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呢,这可不行。还有,祸从口出,叫陛下听见了,是要怪罪你的。”

夏子默不再说下去:“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京城,多陪陪林七姑娘和家人,不要去安城。”

段翎笑意不减:“我还有事,就不送夏世子了,你慢走。”

夏子默缓步离开。

风渐渐停了,段翎发间的玉簪没再发出响声,他抬了下手,摸到那只小铃铛再松开,回府。

*

夏子默离开的那日,林听苦恼着如何完成任务,从京城到安城,走最快的水路,也要七八天的路程。要想在十日后见到他,她这两天就得出发前往安城了。

苦恼没一会,她收到嘉德帝命段翎前往安城的消息。

林听前脚刚得知这个消息,段翎后脚就从北镇抚司回来了。

他今天没有进诏狱审犯人,坐在堂屋里看卷宗,所以身上这套大红色飞鱼服是干净的,没有其他味道,只有一股浓淡适宜的沉香。

她一靠近段翎就闻到了,随即想起陶朱今早说的话:“七姑娘,有时候您从奴后面走来,奴闻着味道,还以为是段大人。”

思及此,林听低头看腰间绣着白羽的杏色香囊。

她一时分不清自己身上的沉香是因为这个香囊,还是因为与段翎同住一室,经常同床共枕。

可京中不缺乏喜欢用沉香的贵人,不是每个人用了都有相同味道的,跟自身体质有关系。

所以她身上的沉香气息是从段翎那里来的?林听不让自己再想这件事,又不重要,想它作甚。她探头出房门看刚走进院子的段翎,丝绦顺着发鬓垂落到身前:“听说陛下要派你去安城?”

段翎跨过房门门槛,林听的长丝绦擦过他的手。

“嗯,两日后出发。”

林听在心里面打着小算盘:“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还没确定,但此行至少要两个月。”段翎边说边摘下黑色官帽,放到架子上,随后解开双手护腕。要是他没在北镇抚司沐浴再回来,回来是要先沐浴的。

仆从早就准备好浴汤了,送进来后离开还为他们关上了门,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林听想事想得入神,没发现自己跟着段翎走到了浴桶附近。

她在想能不能跟着段翎去安城,可他不是去游玩,是以锦衣卫的身份去办差,要不还是自己去算了?

但她离京是瞒不住人的,又不是去一两天,段翎必定会知道。最重要的是,去安城的借口还没想好,那里快要打仗了,总不能说想去游玩,图安城够危险?

这个借口一听就假。

目前比较说得过去的借口就是她担心段翎,想跟着去。

倘若他不答应,那只好偷偷去了,被发现了再说吧。安城是危险,可危险不等于会死,起码有生机,不完成任务却等于死。

林听掩好眼中情绪,望着段翎:“你要离京这么久?”

段翎缓缓地打开腰间蹀躞带的扣子,劲瘦腰腹线条流畅。她没留意,注意力集中在他脸上,因为想观察他表情,知道他的想法。

“你这是不想我离京?”段翎没有什么表情,反过来问她。

“安城危险,我担心你。”

段翎挂好蹀躞带,褪下飞鱼服,身上仅剩一件里衣和长裤,闻言似笑非笑:“所以呢。”

林听说出目的:“所以我想跟着你去安城,行不行?”

他没说行不行,笑容盛了些:“我还以为你劝我不要去,没想到你会说想跟着我去安城。”

林听挑了挑眉:“要是我劝你不要去,你就会不去?”

“不会。”

她听了这话,心口莫名有点发闷:“那不就行了。”

段翎本想脱开里衣的,余光扫到手腕,那些被衣衫暂时遮住的丑陋疤痕仿佛就在眼前,他又放下要脱衣的手了:“并非如此,只是陛下有旨,不得不从。”

林听不信,嘟囔道:“你要不想去,可以称病在府。”

他弯了弯眼,手伸进浴桶里,拂过含香的浴汤:“没病却向陛下称病,此为欺君,你不知?”

话虽如此,但林听还是感觉段翎有办法留在京城,不去安城,只是他没那样做而已:“那你到底答不答应我想跟着你去安城?”

段翎看起了涟漪的浴汤,抽手出来,指尖滴水:“你想跟我去安城,真的是因为担心我?”

林听“嗯”了声。

她朝他走近:“我知道你去安城是有公务在身,带我去也不好,我可以跟你分开走,以别的身份到安城,再跟你汇合。”

段翎也朝林听走一步:“你自己也说过了,安城危险,你就不怕随我去后,没命回来?”

“怕,但我还是想去。”

她就是因为怕没命才要去安城的,否则谁喜欢往快要打仗的地方去,又不是嫌命长,想找死。

段翎:“你去安城,有可能会看到准备攻打安城的反贼。”

“我知道。”

他手压着浴桶,抚过上面纹路:“你没什么想说的?”

林听一脸无辜,耸了耸肩道:“我能有什么想说的?”尽管她不知谢清鹤造反的个中缘由,但他造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不会给自己惹麻烦,没再联系过他。

段翎不说这个了,忽道:“我要沐浴了,你要在这里看?”

林听这才发现自己身处浴桶旁边,立刻越过屏风出去:“你先沐浴,我不打扰你了。”虽说她在成婚前就见过赤身的段翎,但在成婚后,他们即使有过亲密举动,他也很少会把衣服全脱掉。

出屏风后,林听坐在罗汉榻上泡脚,嘴上也没闲着,吃点心,没先去睡觉,要等段翎沐浴完,他还没回答肯不肯让她跟去安城。

林听泡好脚,擦干就趴着看话本打发时间。没过多久,屏风那里传出穿衣声,段翎沐浴完了。

她抬眼看去,只见他长发半湿,微乱地垂在腰间,濡湿了里衣,藏在衣下的皮肤若隐若现。

林听咽了咽,不知道是在咽口中的点心,还是咽其他东西。

段翎走过来,也坐到罗汉榻上。而林听还是趴着的,双脚朝后曲起,在半空中有一下没一下摇晃:“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她怀疑他在装傻,明明才说过不久:“跟你去安城的事。”

段翎目光落到林听还在摇晃的脚上,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想抓住,却忍住了:“你若实在想跟我去,那便去吧,两日后,我们一起出发去安城。”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林听有些不可置信:“真的?”

“真的。”

林听还沉浸在能去安城的喜悦中,段翎却忽然弯下腰吻上了她的脚,他终究是没能忍住。

她下意识缩回脚。

段翎握住了,舌尖舔舐过林听脚趾,带过一丝丝湿意。

林听瞪大双眼,她只梦到过他舔她的脚,现实中被舔.脚还是第一次,他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