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撬墙角 雀跃的鹊鹊 23481 字 10小时前

第41章 游戏转折

听见开门的动静,原本垂着眸子的人抬眼朝蒲灵看过来,熠黑的眼睫缓缓撩起,露出一对沉邃的瞳仁。

望过去,深潭一样深不见底,看似平静,蒲灵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压抑着翻涌。

对视半晌,蒲灵淡淡垂下眸,口吻也淡:“你怎么来了?”

能听出她嗓音中透露出来的疏离,但靳西淮的视线始终定格在蒲灵身上,落在她微蹙的眉,移向她内抿的唇。

她并不欢迎他。

靳西淮知道。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见到她,哪怕被拒之门外,也好过再次被她遗忘。

良久没等到回答,本就心存疑惑的蒲灵更是觉得奇怪,抬起眼再度望过去,正正好落进靳西淮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视线里。

“……”

这人到底有没有听她讲话,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看,她脸上有东西?

蒲灵忍住抬手去摸脸的想法,觉得莫名,扬起声调喊了对方一声:“靳西淮!”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明就里的恼怒,相较于之前一口一个温声软调的“青恪哥”,语气实在称不上好,但靳西淮听了,唇边却倏然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

蒲灵更是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靳西淮盯着她的眼睛,几不可查地弯了弯眼角,开口却是回答了上一个问题:“我之前在你这洗澡,领带夹好像落在浴室了。”

就那天她看完恐怖电影,靳西淮窝在沙发椅上陪她一晚,第二天叫人送衣服过来,顺带在她这里洗漱了一下。

闻言,蒲灵沉默两秒,最终还是侧了侧身,让出一些空隙,虽没有说话,但靳西淮知道这是默许他进去找东西的意思。

靳西淮随着蒲灵的步伐进去,但两人刚走到浴室门口,蒲灵便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外卖小哥打来的。

说他已经到了,没多久门铃再次被摁响。

蒲灵对对面说了一声就来开门,挂断电话,她偏头看一眼靳西淮,没什么情绪地抛下一句:

“那你自己进去找一下。”

靳西淮应了声“好”,视线却是一直追随着蒲灵走到门口,直到她消失在玄关拐角,身影看不见了,才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

蒲灵自外卖员手里接过她点的晚饭,很素淡的一餐,为接下来可能的进组做着准备。

她把食物放在餐桌上,坐下来,解着包装袋,慢条斯理地将轻食一例例拿出来。

她并没有要去帮靳西淮找东西的打算,反正地儿就那么点大,只要东西真落在她浴室,靳西淮没眼瞎,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但当她将东西取出来,正想拆开一次性筷子开始进食时,忽地想起一件事。

来不及多想,蒲灵推开椅子,猛地站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跑过去。

迈进浴室,蒲灵一眼就看见了大剌剌搁在盥洗室上的自助小玩具,眼前一黑。

她的盥洗池收拾得很干净,洗漱用品和护肤用品都摆在旁边的置物架上,以至于白色空荡的台面一览无余。

继而衬得她早上随手搁置在那等自然风干的小玩具显得尤为突出,尤为瞩目,也尤为刺激她的眼球。

她差点忘了这事,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忘了收起来,现在跑过来一看,蒲灵闭了闭眼,感觉脑袋一阵阵发黑。

她已经不抱希望了,那么明显的位置,极具标志性的形状,只要不眼瞎,有点成年人的常识,都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靳西淮此刻就站在盥洗池旁边,高大峻挺的身形,存在感极强,显得不大的浴室愈发逼仄。

面向着置物架那一侧,手上正拿着他刚才蹲身在角落里找到的那枚浅金色的领带夹,听到蒲灵走进来的动静,他缓缓转身。

又循着她的视线,将目光再度落在了盥洗台面上。

蒲灵能感知到靳西淮的视线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落在了她或者那小玩具的身上。

性之一字,对于大多数思想保守的国人,他们总认为这是不堪的、难以启齿的,应该压抑在身体的最深处,无法诉诸于口,更别提摆在台面上。

但蒲灵并不觉得羞耻,正常需求而已,那么多男的以开黄腔为荣,她凭什么要为正视了自己的欲.求而感到难堪?

放了一天了,估计会落点灰,蒲灵没遮掩地拿起那小玩具,将它在水龙头底下冲洗了一下。

心里想着,早知道她就用褚婴宁送她的那款郁金香形状的了,至少美观一点。

冲洗干净,她又扯了两张洗脸巾将它包裹住,掖干水分。

做完这一切,蒲灵才淡然自若地施舍了一个眼神给靳西淮,问他:

“你的领带夹找到了吗?”

靳西淮脸上毫无异状,将手中捏着的那枚领带夹展示给蒲灵看,勾了勾唇,半边眉梢轻巧一挑:“找到了。”

“行。”蒲灵往门口走去,步子迈向玄关,送客的意思明显。

但靳西淮似乎瞧不出她的意图,驻足在原地。没听到跟上来的动静,蒲灵不明所以地回头,语气不算友好地问:

“你还有什么事吗?”

靳西淮看着她,面容垂敛,征求的口吻:“可以聊聊么?”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蒲灵毫不客气地拒绝,“虽然是你们欺骗我在先,但是后面我也利用了你们,勉强算抵消了。”

“既然事情已经摊明了,我们就不必虚与委蛇地演一些戏,而且我跟你哥已经分手了,你也不必再扮着他的身份和我继续相处下去。”

即便已经从靳青恪嘴里听说过了两人分手这事,但当蒲灵再次提起,亲耳听见这话在她口中说出,靳西淮的胸腔还是难以抑制地震动了一下。

“咚咚”几声,力逾千钧,发出愉悦的回响。

话毕,蒲灵许久没得到回应,她看向靳西淮,却发现对方半垂着眼睫,嘴角却似有若无地往上扬着,脸上露出一种令人无法看透的情绪。

她等了会儿,没了耐心,正想下逐客令,却听见靳西淮开了口,像是确认般轻声问了一句:

“所以你现在是单身吗?”

蒲灵:“……不然呢?”

靳西淮垂眸看着她,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面色沉静,瞳孔却泛起异样的光彩,炙热得仿佛能将她融化,语气认真到极致:

“那我可以追你吗?”-

本来在外面忙了一天,蒲灵肚子饿得不行,但因为靳西淮的一番话,她晚饭硬是没吃下去几口。

将人打发走后,她怔然地站在原地,许久后才想起自己点的外卖还没吃,忙回神走回餐桌那,开启填饱肚子的大业。

轻食本就不如碳水好吃,蒲灵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片羽衣甘蓝,脑海里不停回荡着靳西淮那句“我可以追你吗”极为荒诞不经的话。

明明每个字拆分开来她都能理解,怎么合并在一起,就那么令人匪夷所思呢?

靳西淮要追她?

要是在这之前,有人跟她提起这样的事,她铁定觉得对方是不是得了癔症,天方夜谭的事,就算是开玩笑,也并不好玩。

但这话却是她亲耳从靳西淮那里听来的,还是面对面听对方亲口说的,饶是如此,蒲灵仍觉匪夷所思。

毕竟,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靳西淮是讨厌她的。

这一认知并非毫无根据。

从相识伊始,靳西淮便对她这个喊错他名字的外来客没什么好脸色。

虽称不上恶劣,但对她始终持着爱答不理的态度,哪怕在蒲灵认识到错误后真心诚意地说了好几句抱歉,并反复询问他名字时,靳西淮也没有搭理过她,只一味埋头摆弄着手里的乐高,将她视若空气。

再到后来的几次见面,年纪尚小的蒲灵精准地将他和靳青恪区分,并准确无误且一视同仁地喊他“西淮哥哥”后,她永远只能得到靳青恪的回视与笑脸,而靳西淮要么是不理会她,要么是冷淡地瞥她一眼,然后兴致缺缺地挪开视线。

等再长大一些,两人在学校里偶尔会碰见,蒲灵一开始见到靳西淮,还会嘴甜地和他打招呼,但对方却是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毫无回应。

弄得蒲灵尴尬不已,还招致身边人问她真的认识靳西淮这一略带恶意的问话后,蒲灵后来便学聪明了,不在公开场合主动地跟靳西淮打招呼,很偶尔地在人群中对上视线,她也只是略略点头示意。

让蒲灵进一步意识到靳西淮不喜欢她这事,是在她刚升入高中那年。

那时,网上兴起了一阵海选民间校花的热潮,关注度颇高,不知道是哪个凑热闹的人,将他们学校里公认长得好看的几位女生照片放在了那个投票网站上。

蒲灵正在其列。

学生时代,大家的审美几乎都偏向毫无攻击性的初恋脸,而蒲灵恰巧是这样的长相,比单纯招人喜欢的气质甜美还多了几分精致漂亮,所以在她的照片挂上去后,惹来不少关注,投票数一路高歌猛进,一跃跻升前三。

那段时间,不仅本校学生经常跑到蒲灵班上看她,还有不少外校的人想方设法进他们学校想要一睹她的芳容。

蒲灵一开始对她被投票至高位这事并不在意,等后面生活被影响,她还有些不堪其扰。

而听到靳西淮对她这事的看法,是一个中午。

蒲灵当时和褚婴宁去食堂吃饭,拥挤的人潮中,她听见有男生谈论起这事,闻声望过去,发现那几个男生旁边还坐着靳西淮。

他们嘻嘻哈哈笑着,撺掇着靳西淮:“淮啊,你要不也给蒲灵投个票,我们都给她投了,就差几票子人就能登顶了。”

“都是同一个学校的,校友成为第一,说出去也倍有排面啊!”

他们把劝人投票的理由说得很详尽了,但最后也只换来男生睇来漫不经心的一眼,以及一句语气冷淡的反问:

“我为什么要投她?”

……

如此种种,即便靳西淮并没有明说他讨厌自己,但蒲灵觉得,这些都是佐实靳西淮讨厌她的不二证明。

而现在,印象里讨厌她的人,却说出要追求她的话,叫蒲灵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最后,脑海里竟浮现了一个念头——

这该不会是靳西淮另类的报复方式吧?-

云京最大的综合格斗俱乐部。

地下一楼,占地面积令人叹为观止,明亮的灯光自头顶落下,由坚固的金属围栏制成的八角笼在寂寂冷光下散发着寒光,四周铺着深蓝色的防护地垫。

康旭刚跟教练打完一场,满头大汗地走下来,走到休息区的位置。

拧开一瓶电解质水,猛灌几口,冒烟的嗓子才缓过来,他看向坐在位置上半支着脸、模样颇为闲适的靳西淮,气不打一处来:

“晚上组局不来就算了,现在约我来格斗场,让我一个人跟塞斯那大块头对打,自己反倒在这悠哉悠哉坐着。”

面对这番指控,靳西淮难得良心发现般,慢条斯理地开口说了声抱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康旭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一屁股坐下来,侧头盯着靳西淮:“什么开心事,能让你老心情那么愉悦?”

康旭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靳西淮将他和蒲灵最新的进展同步给了他,包括问蒲灵的“我可以追你吗”这事。

康旭听完瞠目而视,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拿起水又灌了两口,这才缓过神来,语气透着费解地问:

“你这是吃错什么药了么?”

靳西淮冷冷睨他一眼。

康旭:“不是,就是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大胆,之前不还学小姑娘搞暗恋么,现在怎么就敢直接问对方自己可不可以追求她?”

靳西淮提出蒲灵在发现他身份后并不揭穿,反而和他自然相处的几件事。说完,他默然片刻,罕见吐露心声道:“说明她也不是那么排斥我。”

康旭抓耳挠腮,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那你也不该一下子就跟蒲灵坦白说要追求她啊,她跟你哥分手还没多久呢,你搞那么心急干嘛?”

“因为不想再让自己后悔。”

康旭一怔:“什么?”

“哪怕,她不喜欢我。”

靳西淮垂眸,想起蒲灵的反应,开口的声音略显沉闷,但语调匀缓,尾音有点浅,像四野零落的风:

“我也想争取一下。”

第42章 追啊追

在决定跟新的经纪公司签约前,蒲灵便将这事跟谷佳佳说了,说自己要离开原先的公司,问她愿不愿意一起离开。

得知蒲灵要跟明泽这一老牌娱乐公司签约,谷佳佳真心实意地为她开心,前公司的压榨与剥削她都看在眼里,苦它久矣。

“我当然愿意跟灵灵姐你离开!”

“毕竟我可励志要当一个见证一颗冉冉新星升至顶峰的女人!”

话虽那么说,但当谷佳佳给公司递辞呈时,经纪公司态度很强硬,并不想放人。

几番沟通无果,谷佳佳哭唧唧地找上蒲灵,“姐,我可能暂时没办法离职了,这土匪公司说我必须按照合约来,得再干半年才能放我走,而且已经给我安排了新艺人。”

蒲灵叹口气,虽然她也很想谷佳佳继续跟着她,但心余力绌,只能徒劳安慰:“没关系,我的小助理位置始终会给你留着,等你自由了,随时来找我。”

谷佳佳含泪点头:“嗯嗯!”

得知蒲灵境况,新经纪公司重新给她安排了新助理,并且予以她足够好的待遇,不仅安排了负责资源整合和商务洽谈等工作的首席经纪人,还有专职执行具体工作、帮助艺人协调行程和处理推广与宣传活动的执行经纪人,不可谓不重视与周全。

同时,还在公司内部邮箱与官方微博公布了蒲灵正式加入明泽娱乐集团这一消息。

重磅官宣!

欢迎蒲蒲老师@蒲灵加入明泽影视大家庭!灵气四溢、潜力无穷,她是颜值与实力兼具的宝藏艺人。今后明泽将与她携手,拭蒙尘,显光芒,也期待蒲灵老师在未来的道路越来越好,绽放自我,闪闪发亮!

这条微博底下附了几张蒲灵新拍的官宣照片,有棚拍,也有她相册里扒拉出来的生活照。

明泽作为颇具影响力与知名度的老牌经纪公司,此微博一发,不仅在业内掀起广泛的热议,还吸引了一大批其他热衷于浏览娱乐圈资讯的网友围观。

【这姐是哪位啊?蒲灵,名字挺好听,就是没怎么听说过,新进圈的艺人吗?】

【这不是前段时间因为演了个英勇就义的师妹角色而出圈的那个演员吗?我看过那部戏,她演得的确好,我还因此关注了她呢。】

【不是,明泽签艺人的门槛不是很高吗?之前有个一线明星传离开原公司后要跟他们签约都毫不客气地出来辟谣了,现在怎么签了个不知n线的明星?】

【……】

底下议论纷纷,质疑有、看热闹有,但蒲灵只把赞美她的评论看了进去,随后淡然自若地进行了转发,没抒情,只发了个微博自带的表情。

很快,就有不少网友顺藤摸瓜,在她转发的这条微博底下留言。

【妹妹长得好可爱,没想到内里那么高冷,还以为能看见加入明泽的小作文呢,不过就喜欢你这种,爱了爱了!】

翻评论区的时候,恰逢蒲灵刚拍完一部宣传片的几个镜头,中场休息。

公益推广性质的宣传片,没什么商业价值,但传播范围广,会登陆各大平台首页,以及在线下的地铁站等人流量大的场所铺设海报,对艺人的曝光度有极大的加持作用。

是明泽送给她的欢迎大礼包之一。

接过新助理递来的水,喝一口,入嗓冰凉,蒲灵皱了皱眉,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自己微博底下的评论,一会儿功夫,评论竟然就过了千。

主页一点,粉丝也在蹭蹭涨,但蒲灵知道,基本都是围观看热闹的。

她正想退出微博,却看见评论区跳出来一条最新评论,纯蓝头像,原始账号,有点眼熟。

蒲灵定睛一瞧,发现的确是她上次看过的那个微博用户,这次竟然破天荒地给她评论了,但很简洁,就俩字:

【恭喜。】-

“我准备给工作人员点些喝的,你要喝什么?一杯冰美式?”

踩着细高跟的女人朝蒲灵的方向走过来,一身深色职业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后脑勺,显得利落又干练。

巫琇是公司安排给她的执行经纪人,从业多年,资历深厚,就是人看起来不苟言笑,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但蒲灵却很满意她的专业与周至。

蒲灵冲她笑笑:“不用,我喝热美式就好。”

“热美式?”巫琇挑眉:“你口味挺独特。”

一般艺人都喜欢喝冰美式消肿,蒲灵平时也喝,但现在情况特殊:“我生理期快到了,不太想喝凉的。”

“Fine,那我给你单独点一杯热美式。”

半个小时后,巫琇将一杯热美式递给蒲灵,严肃的面容难得如瓦解冰消,露出点柔色:

“刚才那条宣传视频拍得不错,你的台词功底也比我想象中要好。期待你的后续表现。”

蒲灵莞尔:“谢谢,我会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

拍公益宣传片比拍广告压力大很多,加上蒲灵没有经验,所以哪怕她基本功到位,各种细节磨下来,还是花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

工作结束,返程的路上,天色暗沉,保姆车车厢一片昏暗。

巫琇有事和他们分开走,新来的助理坐在副驾驶座,蒲灵独自坐在后排。

上车后,蒲灵便困顿地阖上眼,准备闭目小憩一会儿,但没过多久,她就被吵得睡不着。

不是外头车辆鸣笛声,也不是车载音响放着的轻音乐,而是她那个新助理外放打游戏的声音。

蒲灵睁开眼,喊了下助理名字,嗓音温和地提醒:“你能戴一下耳机吗?声音有点大。”

助理:“可我没带耳机。”

蒲灵耐着性子:“那你稍微调小一点声音,或者等我下车后再玩。”

“好吧。”不太情愿的语调。

睡意被搅散,接下来的一段路,蒲灵都只是闭眼假寐,没有真的睡过去。

内心生出些许怅惘,她突然好想谷佳佳。

哪怕谷佳佳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也好过那嘈杂的游戏声音。

更何况,小助理向来工作认真,对她体贴入微,每次见到她合着眼,动作都会放得很轻,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她补眠。

但蒲灵怅惘的情绪并未持续多久。

当天晚上,谷佳佳便情绪激动地联系上她,先是连发一串啊啊啊,然后立马call了个电话过来。

蒲灵接起,笑吟吟问她:“怎么了佳佳,发生什么好事了吗?那么开心。”

“灵灵姐姐!我脱离苦海了!”

谷佳佳超大声地宣布了这一好消息:“公司突然同意放我离开了,不仅没再刁难我,还把我的工资一分不少地结给了我!”

听罢,蒲灵讶然:“他们怎么突然同意你离职了?”

谷佳佳语气迟疑:“我也不清楚,就是公司的高层领导突然联系上我,说我可以离开了。”

“也许是资本家突然良心发现了……”电话那头传来她抓脑袋的细微动静,“也有可能是我发的那条朋友圈……显灵了?”

蒲灵:“什么朋友圈?”

“就是转发锦鲤许愿呀。”谷佳佳煞有介事道:“我转发后十分虔诚地许了愿,说想要继续待在灵灵姐你身边。”

她嘿笑两声:“没想到老天爷,不对,老天奶那么快听到了我的心声,立马帮我实现了心愿。”

蒲灵笑笑:“那可能真有点玄学在里面。”

“不过,”谷佳佳语气突然低落下去:“姐你身边应该已经有了新助理吧……”

“没关系,我让公司撤掉安排给我的那个新助理就好了。”

谷佳佳惊喜万分:“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反正那助理也是临时安排过来给我的。”

蒲灵将今天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下,嗓音平和道:“没有你回到我身边,我也打算将她换掉了。她不适合待在我身边。”

将新助理辞退,又重新跟谷佳佳对接好工作,烦闷糟心的情绪忽然就这么一扫而空。

蒲灵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通身神清气爽。

在见到谷佳佳带着早餐,重新出现在她的公寓内,蒲灵的心情更是再上一层楼。

“佳佳,你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蒲灵打了个哈欠,伸手帮忙拎过一袋子早餐,“还买那么多吃的?”

谷佳佳笑眯眯道:“因为很想见到你呀。”

“那你也不用买那么贵的早餐给我。”蒲灵翻着包装袋,发现是一家很有名且极为昂贵的餐厅外带的食物,“花了多少钱,我给你报销。”

“不用啦,也没多少。”

“可这都快你一周的工资了。”

僵持片刻,谷佳佳泄了气:“好吧,我说实话。”

蒲灵:“什么?”

谷佳佳声音弱弱道:“其实,这些早餐并不是我买的。”

蒲灵愣了愣,“那是谁买的?”

谷佳佳抬脸,心虚地瞥她一眼:“是靳总让我带过来的,还说不要让你知道,不然你不会吃。”

“……”

蒲灵蓦地沉默下来。见状,谷佳佳更觉自己心中猜测是对的,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姐,你是不是和靳总闹矛盾了?”

蒲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想瞒着谷佳佳,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事儿太荒唐。

难道要她告诉谷佳佳你口中的靳总在几个月前就换人了,这几个月陪在自己身边的不是正牌男朋友,而是他的双胞胎弟弟?

一说又要牵扯出许多,还涉及到靳青恪能否顺利陪所爱之人渡过人生最后一段时光。

以防万一,蒲灵想,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于是,她并未否认,但也没应下这话,讳莫如深的态度,让谷佳佳自行理解。

谷佳佳自然是将她的缄默不语当作是默认。

虽好奇两人闹矛盾的原因,但这是小情侣的私事,她极有边界感地没过问。

回忆起那几个月的点点滴滴,以及昨晚靳西淮在微信上找上她,绅士礼貌地拜托她帮忙给蒲灵送早餐,谷佳佳还是没忍住倒戈,说了几句靳西淮的好话:

“如果不是什么很大的矛盾,姐,要不你就稍微原谅一下靳总。我昨晚问他为什么不亲自来送,他说你现在在气头上,怕你见到他会不开心,只好尽可能地不出现在你面前,让你保持好心情。但同时也想让他的心意传递到你这儿。”

“……这话一下子就打动了我,所以我才答应帮靳总将这些东西拿过来。”

“我想,他应该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吧……”

“而且,我感觉,”相较于前面几句不确定的气虚,说到最后一句,谷佳佳却是说得笃定又诚恳:

“靳总他真的很喜欢你。”

“……”

靳西淮很喜欢她?

蒲灵对此不以为然。

谷佳佳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只因为在她的视角里,两人是因喜欢而在一起的情侣,无形中给靳西淮的举动蒙上了一层滤镜。

第43章 追啊追

针对谷佳佳胳膊肘往外拐这事,蒲灵苦口婆心又郑重其事地表示:

“你是我的小助理,不是其他人的,某些人都不给你开工资,明显是在白嫖你的劳动力,把你当免费的工具人使用,以后不要再帮这种人做事了,要勇于拒绝,别委屈自己,知道了吗?”

虽没有指名道姓,但谷佳佳深知蒲灵口中的“某些人”、含沙射影的对象是谁。

她本来想说自己也不是没收到好处,比如这昂贵的早餐,靳总就说也给她买了一份,吃人嘴短,而且做这些完全不费心神,她挺心甘情愿的。

但触及蒲灵认真严肃的表情,谷佳佳只好默默地将这些话咽回肚子里,讷讷地说了声好。

但没过多久,谷佳佳便再次收到靳西淮发来的消息,麻烦她去蒲灵所在小区的保安室取一下包裹,里面是一些进口的水果。

让她放一半到蒲灵冰箱里,如果蒲灵问起来,就说是附近超市买的。

谷佳佳纠结片刻,还是将实情告知:

【抱歉靳总,我不能去拿,灵灵姐不让我再帮你转交东西】

靳西淮:【她都知道了?】

谷佳佳:【嗯嗯……】

想了想,她补充了几句,告诉靳西淮蒲灵这些天在准备搬家,要换一个地方住,提醒他以后不用把东西送到这个地址来了,以防跑空。

靳西淮问:【要搬去哪里?】

想起蒲灵的耳提面命,谷佳佳慢吞吞打字:【灵灵姐要我保密。】

对话框安静了几秒,谷佳佳手指按在键盘上,踌躇着想说一些安慰的话,但她刚组织好措辞,就见靳西淮又发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

……

蒲灵搬家的原因,是巫琇觉得她现在住的地方安保太差,隐私性保护不强,她好歹身为一个公众人物,得着重注意这些方面,保护好自己。

之前蒲灵只是随便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她对生活起居要求不高,而且一年到头基本都待在剧组,回公寓住的时间寥寥无几。

但巫琇态度强硬,说当前社会大环境欠佳,偷拍和狗仔跟踪等恶劣事件屡禁不止,为了规避潜在风险,必须换个更为优质的居所。

蒲灵实在拗不过她,也觉巫琇所言有理,便采纳了她的提议,重新找了个更高档的小区。

搬家的日子,蒲灵没仔细看,随意挑了个空闲的时间,将东西打包收拾好,便开始“迁徙定居”工作。

所幸她东西并不多,零零碎碎拾掇齐整,一辆车的后备箱就可以装下,也就没喊搬家公司。

车子停在新小区楼栋下,除了一开始过大门门禁系统要人脸识别,相应楼栋也要指纹验证通过方可进去,隐私安全保护度的确比之前的住所高出一大截。

蒲灵只录了自己和谷佳佳的指纹,便没麻烦别人,打算一趟趟地把行李搬上去。

两人先把装在真空收纳袋里的衣服和裹进气泡膜里的一些生活用品提上去,几趟下来,就还剩装在纸箱里的一整箱的书籍,里面是蒲灵陆陆续续买来的表演工具书和提高文学修养的著作。

谷佳佳刚拎着一行李袋上去,两人错开。

蒲灵瞅着后备箱里那最后一颗独苗苗,心里琢磨着是等谷佳佳一起下来搬呢,还是她自力更生地尝试着把这大家伙弄上去。

沉吟片刻,为了提高搬家效率,她打算尝试一下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反正距离也没多远,挪到电梯口就轻松了。

打定主意后,蒲灵弯下腰扶着纸箱边缘,缓缓下滑,将白皙纤巧手掌的垫在底端。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完成某种凝聚力量的仪式,而后使劲往上施力。

两秒后,沉重纸箱离地三厘米,而后再次回到了后备箱的温暖怀抱。

“……”

蒲灵挫败地停在原地,垂眼看着被压出浅淡红痕的掌心,叹口气。

她还是过度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这力气弱得可怜,看来她必须得进健身房好好练练了。

蒲灵没再自取其辱,正打算直起身等谷佳佳下来,两人想办法合力将这箱子搬上去。

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就感觉背后有阴影遮身,有人靠近了她,伴随着折颈俯身的姿势,略显侵略性的清冽气息攥住了她的鼻息。

像初春刚解冻的绿泉,薄雪压枝的苍松。

“要我帮忙吗?”

熟悉的嗓音,拿腔拿调的,又比记忆中多了斯文矜隽的味道。

蒲灵神情一僵,下意识就要站起身来,却忘了自己正探身站在汽车尾端,头顶就是坚硬的后备箱车盖。

“小心。”

但已经来不及了,蒲灵的脑袋往上磕去,但预料中的碰撞硬物的疼痛感却并未出现。

头顶出现了宽大修长的手掌,垫在即将相撞的地方,很好地起到了缓冲的效果,护住了她的脑袋,避免了受伤的情形。

最后蒲灵的头皮只残留着磕碰手掌分明的骨骼触感,不疼,但她呼吸还是不由窒了瞬。

等反应过来,蒲灵侧转过身体,躬腰从那方逼仄的区域离开。

等她站定,男人清介高挑的身影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蒲灵眼眸微微浮现波动,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靳西淮将伸出去的手收回,单手抄兜,略一挑唇:“我不可以出现在这里吗?”

蒲灵见他不答反问,很轻地撇了下唇,懒得探究,提起刚才的事情:

“虽然你出手帮忙垫了一下我脑袋,但要不是你不声不响出现在我背后,还突然说话,我也不会被你吓一跳。”

靳西淮垂下眼皮,看着她的眼睛,不假思索地揽了责,还认错态度极佳地道了句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

“……”

他如此爽快,蒲灵反而觉得不自在,正沉默着,靳西淮将目光从蒲灵脸上收回,投向她后方的后备箱,停在真正的罪魁祸首上。

“那,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帮你把这箱子抱上去吧。”

蒲灵瞥他一眼,刚想直白拒绝,但转念想到一件事。

顿了顿,她摆出一副却之不恭的神情:“行啊,那麻烦你了。”

靳西淮轻而易举地将那载满书籍的纸箱抱起,仿若没什么重量,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丝毫不在意上面可能沾染的灰尘,抱在身前,折起的手臂因施力而隆起线条分明的紧实肌肉,充满着力量感。

看着男人步伐稳健地朝楼栋门走去,蒲灵望着那道清落背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脚步故意迈得很小。

进门得用到指纹,看他待会儿怎么进去。

怀揣着这样一种恶趣味,蒲灵唇角噙笑,步伐闲适,静瞧靳西淮吃瘪。

可没过多久,她脸上轻浅的笑意就僵在了唇角。

蒲灵眺着不远处的人停在楼栋门前,却并未回头向她求助。

而是腾出一只手,单手轻轻松松地抱着纸箱,空着的手按下指纹。

短瞬后,紧闭的门在感应后自动打开,靳西淮抬腿进去。

“……”

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蒲灵看热闹的情绪落败,被缚足般停在原地。

而靳西淮感应到身后没了脚步声,抱着箱子转身,侧眸投以询问。

蒲灵愕然:“……你的指纹为什么可以被识别?”

靳西淮扬眉:“因为我住在这里。”

“……”

等到了电梯口,蒲灵喊住他,“靳西淮。”

“嗯?”男人应声转身,比之前任何一次被喊作“青恪哥”时的都要迅敏。

额前稍长一些的鸦黑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侧脸轮廓棱角挺括。

蒲灵抿一抿唇:“可以了,就搬到这里吧,剩下我自己来就好。”

“没关系。”靳西淮按下电梯上行键,轻描淡写道:“送佛送到西。”

恰在此时,有其他住户从外面走进来,蒲灵默默将到嘴边的拒绝话语咽下去,她没带口罩,只好低下脑袋。

电梯迟迟未到,蒲灵视线垂落在自己的鞋尖,正盯着地面发呆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另一双鞋子。

靳西淮毫不费力地抱着箱子绕过她,走到她的左手边,挨着蒲灵站着。

高大修颀的体型将她挡得严严实实,隔去了有可能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极具安全感。

等电梯抵达公寓门口,两人刚出电梯,就迎面碰见了正要关门下去的谷佳佳。

“咦?”谷佳佳第一眼看见空着手的蒲灵,刚要问她怎么上来了,目光一偏,瞄到一旁手举重物的靳西淮,顿时噤了声。

“好了,已经到西天了。”

蒲灵隔空回应着靳西淮那句“送佛送到西”的话,嗓音清淡:“接下来就不麻烦你了。”

一旁竖起耳朵的谷佳佳心里“啊”一声,她还以为两人已经和好了,但听灵灵姐这语气,看来靳总追妻路仍是任重道远啊。

不过,她想起这些天来靳西淮的默默付出,眼前这点困难,肯定逼退不了他。

谁成想,蒲灵逐客令一下,靳西淮将箱子放在公寓玄关处,旋即便从善如流地调转了头,不紧不慢地往门口走去。

如此配合的态度,让蒲灵也不由怔了怔,但她乐得轻松,省得她费心神再跟他拉锯。

目送人重新走入电梯,蒲灵招呼着谷佳佳:“东西都搬上来了,就不用下去了,我们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把屋子收拾一下。”

谷佳佳还没从因靳西淮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而感到震惊的情绪中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懵懵然地搭腔说了声好,而后折返回屋子里。

她跟在蒲灵后面走进去,忍不住好奇问:“姐,靳总怎么会帮你把箱子搬上来,不对,应该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她嘴都那么严了,硬憋着才没把新地址透露出去。

蒲灵拿了把剪刀,裁开纸箱上层的胶带,将里面的书一本本拿出来。

她漫不经意地回答:“不清楚,楼下碰见的。”

谷佳佳这时想起了靳西淮的身份,也是,那么厉害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连个地址都查不到。

她没再追问下去,走过去帮蒲灵将那些书整理好。

就当她们把书一本本拿出来,准备分类归置到墙格上时,门铃声响起。

谷佳佳离门最近,听到铃声下意识去开门,嘴里嘟囔着:“会是谁按门铃啊?”

她将门打开,发现竟然是去而复返的靳西淮。

只是相较于几分钟前,男人手上多了捧花,一束金灿灿的向日葵。

谷佳佳愣了几秒,直到身后传来蒲灵疑惑的声音:“佳佳,是谁啊?”

“是……是靳总。”她磕磕绊绊地回答。

闻言,蒲灵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过来,瞅见靳西淮拿着的那束向日葵,她眼皮动了动。

刚想说什么,就听见男人率先开口,他将那束向日葵递向蒲灵,嗓音如丝绒般温煦柔和:

“乔迁快乐。”

“……”

蒲灵眼睛一眨,没有伸手去接那束花,她抬眼看着靳西淮,视线探究,却始终没从男人脸上瞧出什么结论。

这人心思属实难猜。

蒲灵不想再跟靳西淮玩这种猜谜游戏了,索性直截了当地问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

气氛安静了几秒。

靳西淮目光坦荡地回视着她,薄唇轻启,“没看出来吗?”

光线跃动在他密长的睫毛上,似镀了一圈梦幻的金边,蒲灵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靳西淮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我在很认真地追求你。”

第44章 追啊追

晚上窝在沙发上刷手机,收到各大平台推送的消息时,蒲灵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搬家这天竟然是情人节。

怪不得上午途径一家花店,能看见门口摆着一束束娇艳欲滴的花束,往来顾客也比她之前见过的多上不少,景象格外热闹,她还以为是新店开业大酬宾或者是在搞什么活动,没想到竟是因节日的特殊性造就的。

靳西淮送的是向日葵,寓意光明灿烂,送礼的话术也是冠冕堂皇,庆祝她乔迁之喜,蒲灵最后懒得推脱还是收了下来。

现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后,蒲灵突然就无法正视那束向日葵了,但为时已晚,哪怕怀疑靳西淮别有用心,她都已经收下了。

但也不是毫无应对措施,就是她现在立马将这束烫手山芋扔掉,眼不见为净。

思及此,蒲灵收回快要将那束花盯出个窟窿的视线,爬起来,随手拎起,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咚”地一声,向日葵成功在垃圾桶安家落户,新垃圾桶也迎来了它第一位光顾者。

扔完这束花蒲灵就进浴室洗漱去了,至于垃圾,她打算等明天下楼再顺便带下去。

等洗漱完毕,她从浴室出来,一边擦着头发,眼睛随意往新家四周环视。

新房子比她之前住的面积大了不少,但依旧是极为简单的色调,大范围的白为主调,各种家具也是低饱和度的米色或灰色,没有鲜艳的装饰和靓丽的色彩,因而显得格外空旷寂寥。

若硬要说客厅有什么色彩的话,大概就只有她带来的那几本书拥有着斑斓多彩的书皮,以及……那束可怜兮兮地挤在米白色垃圾桶里的向日葵。

蒲灵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站在原地踯躅了好一会儿。

算了,花是无辜的。

她终究没硬下心肠,将那束向日葵从垃圾桶里捞了出来,找了个合适的器皿,稍微修剪了一下枝条,斜切四十五度,又调了个能延长花束生命周期的水溶液,才将花放进去。

至于能存活多久,全凭它自己的造化了。

次日起床,蒲灵拉开新居窗帘,望着摆在料理台上的那束被料理妥当后舒枝招展的向日葵,揽翠抱绿,花若金盘。

恍惚间,蒲灵竟心生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束花,或许,能为她了无新意的生活增添一抹不可多得的亮色-

新春已逝,各个行业陆陆续续开工,步入忙碌的轨道。

明泽给蒲灵送的见面礼之二是一档国内知名的综艺节目,让她作为常驻嘉宾上这档节目,借助节目超高的国民度与广泛社会影响力,进一步提升她身为演员的知名度。

换做是刚入圈的时候,蒲灵大概率不会接受录制这样的真人秀节目,或许是骨子里有点清高在,加上她更喜欢演戏,不习惯将真实的自己展露在镜头前。

但出道近一年,事情经历多了,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这个圈子以流量与知名度为王,人淡如菊的人设早已不吃香。

“反正你接下来要拍的那部戏还得再筹备半个月,这段空窗期,刚好用这部综艺补上。”

巫琇将综艺的纸质策划书拿给蒲灵,一双锐利的眼观察着她的表情,似是看出蒲灵的纠结,她劝道:“多刷刷脸总是好的,提高观众缘,有助于你积攒剧粉盘。”

谷佳佳也举起爪子发表了见解:“这个综艺真的挺好看的,我追过一两季,节目形式新颖多样,也不会乱剪辑,旁白还特可爱有趣。”

蒲灵本来就动摇,这下彻底被说动,同意接下这档综艺。

在录制这档综艺前,蒲灵特地将之前的几季找出来,看一下之前的嘉宾是怎么在镜头前表现自己,高光点在那,看网友的弹幕与评价,怎样能避免出错,减少引发争议的风险。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刷综艺节目中度过,发现的确挺有趣的,剪辑人员也很会玩梗,蒲灵被逗笑了几次。

她在阳台上晒着太阳,整个人有种懒洋洋的惬意。

可就在她最为放松的时刻,蒲灵接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

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备注,蒲灵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直到电话即将挂断的前一秒,她才磨磨蹭蹭地接了起来。

“喂,蒲小姐吗?”对面却传来家里佣人的声音。

“张姨?”蒲灵眉心一跳,“怎么是您打电话给我?”

“你妈妈生病了,头疼了好几天,一直都没好,刚才吃午饭的时候也没吃下多少东西,但是念叨起好几次你的名字。”

“你看,要不你回家来看看太太,陪她一下,说不定她的病会好转一些。”

蒲灵沉默了许久。

久到张姨纳闷地对着听筒又喂了一声:“蒲小姐,你在听吗?”

“……嗯。”蒲灵出声,“好,我知道了,我晚点就回去。”

挂断电话,蒲灵没了看综艺的心情,但时间还早,她并不打算出门那么快,索性回到房间,蒙上被子睡了一觉。

等一觉醒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了,暮色暗暗袭来,黄昏倾轧,蒲灵睡眼惺惺地望着因窗帘紧闭而一片昏暗的房间,出神了片刻。

呆坐了一会儿,她起床洗了个脸,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走到玄关处换鞋,又从衣帽架上拎了个挎包。

出门前,蒲灵隐隐觉得身体有些难受,但没在意,只以为是睡太久造成的后遗症。

时隔半个多月,她再次回到蒲家。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从不是她眷恋的归处。

张姨带着蒲灵去邱姿的卧室,进去前,她敲了敲门:“太太,蒲小姐回来了。”

“进来吧。”邱姿的嗓音透着罕见的虚弱。

蒲灵推门进去,就瞧见邱姿背靠着床头,一身睡衣,脸上因没有化妆而显得苍白,透着病色,眼角的细纹都因此明显了一些。

“灵灵。”温情的称呼,邱姿朝她招手。

蒲灵却没按她的示意坐在床侧,拿来梳妆台前的一张椅子:“我坐椅子就好,衣服有点脏。”

邱姿没强求,拉着她的手,问起蒲灵的近况。

蒲灵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按耐着把手收回来的冲动,有一下没一下地应着。

听到她过几天要去录制综艺,邱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显然是对这种节目抱有偏见。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只是脸色难看了些,没对此发表意见。

又聊了几句,邱姿摸着蒲灵的手,话锋一转,提起靳青恪:“你现在和阿恪感情怎么样,你和他也在一起那么久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订婚的事情了。”

哪怕在来之前,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听到这,蒲灵的心还是没忍住往下沉了沉。

她缓慢地将手从邱姿手里抽出来,眼睫淡淡垂着,声线冷谧: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什么?”

邱姿音调一下子拔高,死死盯着蒲灵,嘴唇颤抖:“为什么突然就分手了?你们谁提的分手?”

“我提的。”

蒲灵嗓音平静。

“蒲灵!”邱姿气得直喊她全名,指着她,手指微颤,显然已经被气得不轻:“你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提分手,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不知道这关乎着整个蒲家,关乎着你爸爸的公司吗?!!”

“……”

“所以,妈妈,”蒲灵抬起脸,很轻很轻地问:“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和一个人绑定,为你们谋取利益吗?”

“什么叫为我们谋取利益?”邱姿横眉竖目,眼里布满了失望与怒火:“从小到大我们把所有心血和精力都投入到你一个人身上了,送你去各种各样的兴趣班,请老师给你辅导功课,什么穿的用的不都是给你最好的……”

“可我不需要。”

蒲灵平声打断她:“你们从来没问过我想不想要这些,只一味地硬塞在我身上,没做好就不给我好脸色看,以至于我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做不好惹你们生气。”

“你……”邱姿呼吸急促,额角的青筋因为激动的情绪一跳一跳,“你这些话什么意思?是在怪我们吗?”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生了你,我也不会落下病根,最后不能再怀孕了。”

“你以为就你苦吗?我比你更苦,害怕你爸会因为这个跟我离婚,担心他在外面找女人,生私生子。”

“而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最后一句话,蒲灵从小到大都不记得听过多少次了。

再次听到,她闭了闭眼,轻声喃喃:“对,都是我欠你的……”

“都是我……”

“如果可以,”缓了好一会儿,蒲灵睁开眼,通红的眼眶滚了一层浓雾,声音哽咽得厉害,但她还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完了剩下的话:“我宁愿你没有生我。”-

蒲灵没在那栋气派却冷清的别墅待太久,从邱姿卧室出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想自己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拿了几样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装进包里。

走出家门,冷空气入肺,蒲灵却觉呼吸好受多了。

但她没走几步,忽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下坠的撕裂感,像是有一把小钻头在她身体里疯狂翻搅。

推迟几天的生理期不合时宜地到来。

蒲灵忍不住蜷了蜷身体,手捂在腹部,最近的超市与药店离这儿还有一段路,她用力地抿了抿唇,调出打车软件。

但等了两三分钟,也没有司机接单,这地儿本就不好打车,蒲灵眉梢微蹙,思考着到底是原路返回,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回去,还是硬撑着走一段路,等买到卫生巾和布洛芬就好了。

就在她纠结之际,一辆迈巴赫突然从不远处驶来,缓缓停在她面前。

蒲灵愣愣地看着靳西淮从那辆车上下来,大步走到她面前。

借着昏暗的光线,靳西淮看清蒲灵的脸色,眉头压低,声音却是柔的:“身体不舒服吗?”

蒲灵张了张嘴,刚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阵萧条冷风刮过,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未几,一件带着体温的男士外套便披在了她的肩头,靳西淮头低着,冷玉般的长指伸出,细致而微地把两片衣襟收拢,将蒲灵的瘦弱清薄的身体裹严。

做完这一切,靳西淮没多问什么,虚虚揽着蒲灵肩头,绅士克制:“先上车吧,外面冷。”

蒲灵没拒绝。

等她上车后,靳西淮又将车内温度调高,这才问起蒲灵身体状况:“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蒲灵抿唇一秒,也没忸怩,将当前她所经历的女性每个月都会发生的、极为正常的生理机制周期性变化宣之于口。

听罢,靳西淮脸上也没露出异色,而是格外体贴地问道:“那现在你要回公寓,还是?”

蒲灵:“我想去下药店,买点止痛药,还有便利店买卫生巾,家里没囤货。”

车子按她所言开往了一家便利店,所幸那片区域店铺齐全,几步外就有一家药店。

迈巴赫停下,蒲灵正要推门下去,却发现她那一侧车门并未解锁,正要开口说话,就听靳西淮利落解了安全带。

“我下去帮你买,你在车里等我一下就好。”

不等蒲灵拒绝,他便推门下车,走进夜色中,长腿迈步,很快便消失在蒲灵视线里。

蒲灵坐在车上,好在她今天穿了一条较厚的长裤,不怕弄脏座椅。

车内空气安静,暖气融融,披在身上的衣服也源源不断地供着热意,似有若无的清冽气息弥漫在她鼻尖。

像是一剂神奇的止痛良药,她腹部的抽痛感明显减轻了不少。

靳西淮很快便买好东西回来,他将购物袋递给蒲灵,“你看看有哪些你现在能用的。”

蒲灵翻了下那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发现里面不仅有多个牌子布洛芬和卫生巾,还有暖手宝和发热贴。

她眨了眨眼,沉默片刻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等回到家,蒲灵换下弄脏的贴身衣物,将自己收拾清爽。倒了杯热水本想服用止痛药,却发现这次完全没有之前每次生理期初期造访时的疼痛难忍。

干脆停下了拆药片的举动,反正吃多了容易产生依赖性,能不吃就不吃吧。

半杯热水入肚,蒲灵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那备注为“靳稀罕”的人,想了想,点开转账界面。

输了个今晚这些物品大致的价钱,她刚想点击确认,又想起这段时间来靳西淮对她的照顾,干脆重输了个数字,首位数字变大,末尾加个零,而后才将这笔钱转过去。

很快,对方便回复了她:【服务费?】

对,蒲灵简单地备注了一下转账原因——物品款项和服务费。

但下一秒,靳西淮又不紧不慢地发过来一条:

【可我好像还没服务过你。】

“……”

“服务”多么正常的一个词,怎么到了靳西淮那就显得这么暧昧不清呢?

蒲灵鼓了鼓腮,改了说法:

【酬谢费。】

第45章 追啊追

靳西淮最后也没有收下那笔钱。

蒲灵虽遗憾没能以这钱还清人情,但也没强求。

她早就预料到就是这个结果,靳西淮不缺这钱,只是她独行其是地试图用这钱跟靳西淮划清界限罢了。

洗了个热水澡出来,蒲灵用电饭煲简单熬的白粥也刚好煮好了,跳成了保温键。她虽然不精厨艺,但也没废物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简单的能填饱肚子的食物还是会做的。

等一碗热乎乎的白粥下肚,体内那点寒意也彻底被驱散。

收拾完碗筷,蒲灵从挎包里翻出她从蒲家带回来的两样物品。

一本上锁的日记本。

一个陶土做的祈晴娃娃风铃挂件。

日记本没什么好说的,青春期女孩子最忠诚的陪伴者与聆听者,承载着许多秘而不宣的心事,记录着每天的喜怒哀愁,抒发着无人诉说的苦闷。

蒲灵的亦是如此,上面封存着许多独属于她的隐秘情绪与回忆。

时间久了,纸张有些泛黄,密码锁也不再结束牢固,但她早就忘了密码是什么。

蒲灵拿起来,随意一掰,锁应声而断,她愣了愣,翻开日记,原以为会就此封存的记忆竟以这种方式重见天日。

她翻开几页,一瞬间,许多早已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事重新涌进她的大脑。

但时过境迁,她也早已不是那个会为一些小事而发愁感伤的小女孩。

浮皮潦草翻了几页,蒲灵合上日记本,拿起来正想放在一旁,一张纸笺从中飘落,掉在了地板上。

蒲灵弯腰捡起,浅绿色的纸张,让她的脑海蓦地涌现一段新的记忆。

她拿过一旁的祈晴娃娃。

两者是配套的,出于同一人之手,虽然蒲灵并不清楚是谁送给她的。

只记得,它们的出现,是一个晴阳映面的好天气里。

但那天,蒲灵的心情却与天气截然相反。

因为期中成绩没考到年级第一,邱姿已经很多天没给她好脸色看了,哪怕是只比第一名少了两分的年级第二。

周末两天,她被邱姿关在房间里,除了佣人过来送三餐与家教老师上门授课,她不被允许见任何外人。

周一来到学校,大课间,她心神不宁地从操场回来,因为没休息好,恍恍惚惚间撞到了人。

蒲灵没抬头,低眉敛目跟对方道了歉,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回应她,闷头往教室方向走。

就在那天的下午,体育课回来,蒲灵在自己的桌肚里发现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袋。

里面放着那个祈晴娃娃,还有一张便笺,纸张颜色是万物复苏的浓酽绿意,上面写着:

「今天天气不错,

希望你的心情也是。」

……

蒲灵从回忆中抽身,指腹细细地摩挲着那个娃娃,应该是手工制作的,纹理有些粗糙,却并不妨碍它的可爱,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上扬的唇角,俏皮灵动的表情。

用湿巾擦拭掉上面的灰尘,蒲灵给祈晴娃娃寻了个好归处,她将它挂在了客厅最显眼处,忍不住弯了弯唇。

视线往旁边一挪,看见了靳西淮送的那束向日葵。

她沉吟两秒,将向日葵挪到了娃娃旁边。

抬眼端详片刻,发现俩东西还挺配,相得益彰的美好安然。

……

蒲灵生理期只会在刚来的那一天很疼,往常只要熬过第一天,后面就会好受多了。一夜睡过去,疼痛只剩下似有若无的隐涨感。

蒲灵把靳西淮给她披的外套送去了干洗店。

那晚,她下车后便想把外套还给他,但靳西淮让她再穿一会儿,不着急。

当时蒲灵没怎么纠结就应下了。

这衣服她一路穿过来,通身的暖意都烘出来了,像是冬日清晨难以离开的被窝,让她现在脱下来还真有点舍不得。

加上她之前因为疼痛出了点冷汗,也不知道穿上后有没有沾到靳西淮得衣服上,想着得洗干净再还回去才妥当,便穿着回了家。

等洗干净,蒲灵给靳西淮发去消息,问他什么时候过来拿他的衣服,或者她送过去。

隔了会儿,靳西淮回复她:

【靳青恪那破公司出了点事,需要我去几家子公司坐镇视察几天,等我忙完回来,就去你那里拿。】

看着那条消息,蒲灵第一次隔着屏幕,也真切地感知到了被她备注为“靳稀罕”这个微信号皮下换了个人。

换成了,同原来的性格迥然相异的一个人。

直呼自己的双胞胎哥哥大名,将一个偌大的龙头企业称作破公司。

也只有靳西淮这人才干得出来了。

单凭几行冰冷的网络聊天文字,那股儿骀荡不驯的劲儿仿佛就能穿破屏幕,将她围剿在其中,却也不至于惹人讨厌。

既然人都那么说了,蒲灵只好将干洗完的那件男士外套收起来,为了隔绝灰尘和防止出现褶痕,她拿了个衣架悬挂,放进了卧室的衣柜里。

没过多久,蒲灵便前往云京的一家葡萄庄园,开始录制她人生中的第一部综艺。

一周后,历经整整七天高强度的拍摄,她和其他六个嘉宾才被导演组从拍摄基地“释放”回家。

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休息完调整好状态,再投入下一阶段的录制工作。

这一周的时间,她和其他几个明星被节目组摧残得几乎不成人样,早上六点就得起床,晚上十点结束拍摄,基本上都没什么时间用来玩手机。

而且在无死角的摄像头下,他们也不怎么敢玩手机,生怕被镜头拍到,泄露隐私。

返程路上,蒲灵将手机开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顿时涌入一堆未回复的消息。

蒲灵粗略扫了几眼,略过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挑了几个相较重要的工作信息回复,最后还剩下两个最重要的没回复。

一个来自于褚婴宁,也数她发的消息最多。

最开始是问候她到了录制地点感觉如何,条件会不会很艰辛,其他嘉宾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等了一天都没等到蒲灵的回复,褚婴宁先是疑惑地问她怎么不回消息,而后紧张兮兮地问蒲灵不会是被骗去缅甸所以才失联了吧,还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

过了半个小时后,才如释重负般发来消息:

【吓死我了,我在网上搜了一下你要录制的这个综艺,又找相关人员确认了下,原来是要封闭式拍摄,你们没办法看手机。】

最新的几条消息是问蒲灵什么时候回来,自己最近好无聊,两人好久没见面了,好想她。

另外一个则来自靳西淮。

为什么会将他归为最重要的一类呢,蒲灵想,大概是因为对方是联系她拿那件外套,而那外套价格昂贵,涉及财务问题,她这人又最讨厌跟别人在金钱上有未清的纠缠了。

饶是如此,蒲灵还是选择第一个回复褚婴宁。

她拨了电话过去,告诉对方自己暂时脱离苦海了。

褚婴宁为她感到高兴,又连珠炮似的将发在微信上没有被回复的消息重新问了一遍,得到蒲灵耐心且详细的解答后,她才意犹未尽道:

“那看来还可以,虽然辛苦了点,但感觉还蛮有趣,等正式播出来,我高低得去瞧几眼。”

蒲灵知道她不爱看综艺,甚至这几年都不爱看国产剧,但因为自己,褚婴宁不仅将她演过的戏一集不落地看了,还会用心地写一份观剧心得,毫不吝啬地用溢美之词赞赏她的演技,但同时也会以观众的角度,发表一些自己的见解,指出一些瑕疵与不足。

思及此,蒲灵抿了抿唇,发自内心地对褚婴宁说:“谢谢你婴宁。”

褚婴宁知道她在谢什么,潋滟红唇勾笑,“干嘛突然跟我这么客气,咱俩谁跟谁。就搞肉麻这一套了,晚上出来见个面吧,辛苦那么久了,姐们带你去找点乐子放松放松。”

“什么乐子?”

“还没确定,等我晚点确认好了,再告诉你。”

“好。”

结束完跟褚婴宁的通话,蒲灵才不紧不慢地点开与靳西淮的聊天框。

简单解释了一下她失联的原因,再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他的衣服。

靳西淮很快就回复了她,说他现在还在外地出差,不过已经快忙完了,晚上就能回到云京,等回去了就找她拿。

蒲灵也回了个好。

这些天她都没怎么休息好,严重睡眠不足。回到住处,蒲灵抓紧时间补了个觉。

等再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褚婴宁给她发了消息,定好了见面时间,并说会开车去接她。

蒲灵看了眼时间,发现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忙不迭掀被起床,简单地洗漱收拾了一下。

临出门前,蒲灵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停下换鞋的动作,拿起来瞧了眼,发现是靳西淮发来的:

【我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样子到瑶溪苑。】

瑶溪苑是蒲灵现在住的小区名字,看到这一条消息,蒲灵忖度了下,回复道:

【那待会儿小区门口见,我刚好要出去一趟,顺带把衣服还你。】

没等靳西淮回复,蒲灵便折返回卧室,将靳西淮那件衣服自衣柜中取出,叠好装进袋子里。

乘电梯下去,出了楼栋,站在一个花坛边,拍了个照片告诉靳西淮方位,蒲灵开始百无聊赖地等待。

过了会儿,褚婴宁发来消息说已经在去接她的路上了,但不幸暂时堵在高架桥上了,还告诉蒲灵俩人今天要去一个非常刺激好玩的地方。

蒲灵问她什么叫刺激好玩的地方,褚婴宁却讳莫如深地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总之那是一个会让人多巴胺加速分泌,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地方。”

听到这样的形容,蒲灵忽然有些不安,干脆给堵在路上的褚婴宁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宝贝,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我们今晚是要去做什么?”

似乎是听出蒲灵话语里的忐忑难安,褚婴宁缴械投降,“好吧,我先把地址发你。”

蒲灵看着褚婴宁发来的地址,没听过的地儿,网上一搜,顿时傻眼。

“……这是个牛郎会所?”

“对呀,那么多供男的寻欢作乐的场所,总要存在一些供我们女人找乐子的天堂,不然多不公平。”

蒲灵心里是赞同褚婴宁这话的,但她身份敏.感,怕去了被人拍到,落下话柄,或者被用心险恶的人加以渲染抹黑,影响到她的对外形象,不利于她今后接戏拍戏。

仿佛听到蒲灵顾虑的心声,褚婴宁给她打下一剂强心剂:“安啦,我们可以选择戴着会所提供的面具在里面玩,不实名消费,遮住脸就不会有人知道你是谁了。”

“听说那里的牛郎个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进去的门槛高的很,各种类型都有,硬汉、型男、奶狗,什么混血、纯种小洋人应有尽有,说不定就有一个你看得出来上的优质男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褚婴宁以为她依旧在迟疑:“反正你都跟靳青恪分手了,你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单身贵族呀,干嘛要有心里负担?”

“不是有心理负担。”

蒲灵垂睫低声,语气温吞:“我是想说,万一真如你说的那么优质,我挑不过来怎么办?”

“……”

褚婴宁抚着额际,乐得不行:“那就多挑几个,姐有的是钱!甭跟我客气!!”

“不跟你说了,前面的车终于动了,我现在赶过去接你。”

结束通话,蒲灵呼出一口白气,拿着手机的手垂下,另一只手则拎着装着衣服的袋子。

她是面对着花坛接的电话,此刻站久了,腿有点僵,蒲灵侧了侧身,正想舒展一下身体时。

下一秒,却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沉默地站在她身后。

无声无息的,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你……”

蒲灵正要问他什么时候到的,可话刚一开口,就被男人用一管喑哑的嗓音打断:

“可以不去么?”

蒲灵微微一愕:“什么?”

靳西淮闷不吭声地朝她走近,路灯将他影子拉得很长,恰巧被蒲灵踩在脚下。

一步步逼近,直至相隔咫尺之距。

靳西淮俯身低额,呼吸交融的距离间,嗓音几乎贴在耳畔。

蒲灵难以自处地意欲后退,却因眼前人惊世骇俗的话蓦地抬睫,大脑宕机,硬生生滞在原地。

他说,你可以把我当成不花钱的、倒贴的、还健康干净的鸭子。

第46章 追啊追

蒲灵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抬起的卷密睫羽随着心绪波动起伏、轻颤,宛如身旁树梢两片被寒风不留情面吹拂席卷的枯叶。

她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靳西淮说让自己把他当什么?

鸭子……

“???”

蒲灵当然知道这称号代表着什么,比cowboy和“男公关”都更为直白难听的身份叫法,没想到有一天竟会跟靳西淮联系在一起。

并且,还是他自愿、主动将这头衔安在他自己身上的。

“你是在开玩笑吗?”语塞许久,蒲灵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

“没有。”靳西淮嗓音低淡:“我很认真。”

他没给自己留一丝余地,“现在也很清醒。”

蒲灵能看出来他很清醒。

一双桃花眸清澈凛然,眼轮匝肌绷着,好看的眉头微张,薄唇轻抿。

这不是一个不清醒的人能展现出来的表情与情绪。充满了侵略性与危险感,摄人心魄的专注,难以名状的性感。

蒲灵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眼前的人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先前靳西淮连番说要追求她,蒲灵虽听进去了,但并未放心上。

毕竟这少爷秉性摆在那儿,不按套路出牌,离经叛道惯了,谁知道他口中的要“追你”是不是在耍着她玩,又或是一时兴起?

姑且当作他是真的想要追她。

蒲灵也只认为靳西淮是在扮演他哥的这段时间,和她相处久了,吊桥效应作祟,对她产生了些许好感。

但这好感能支撑多久?

一天?

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