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十九(1 / 2)

纳妾 南胡唐 3857 字 1个月前

余姝再见葛蓝鹭和柯施时正月过完之后。

这段时日整个王家的权力交接都讲究一个快准狠,宗亲都来不及阻拦,外界便更无法阻拦了,所有人眼睁睁瞧着余姝成了除傅雅仪外的那个例外。

虽然余姝在千矾坊的女人们眼中是颇为熟悉的存在,可对于整个落北原岗而言,她是横空蹦出来的人。

不会有谁去关注王家一个新纳进门的小妾如何。

傅雅仪和余姝此举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富商王家便已然湮灭。

这些日子余姝大多在应付王氏一族的宗亲,毕竟在他们眼中那样大的一笔财富全部被一个与王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小丫头继承,实在是离天下之大谱。

可王家所有产业早已通过正当途径转移到了余姝名下,甚至还不是第一手,第一手是在李宁希名下,这样的间接继承关系是完全合规合例的,于是这些日子余姝并没有和这群人扯皮,但凡进余宅吵闹者,皆被她遣人轰了出去,再争闹不休者便干脆套了麻袋进余宅狠狠教训一顿,傅雅仪手下多得是能折磨人又不留痕迹的专业人士。

这群人哪儿能不知道余姝继承一切都是有预谋且令他们寻不到半分错处的呢?他们闹只是觉得余姝一届孤女,年纪又轻,比傅雅仪好拿捏罢了。

他们从未在王家出过力,那样远的关系,平日里也不怎么来往,一瞧着王家的财产可以瓜分便一窝蜂涌了过来,如狼似虎,恨不得将余姝吞噬殆尽。

当年若是傅雅仪在最无力的时刻便如余姝一般操作,怕是也没有现在的傅雅仪了。

可时过境迁,当傅雅仪和余姝手中掌控着他们难以匹敌的力量时,一切束缚人的宗法规矩,都成了笑话。

前两日,余姝被吵得烦了,便干脆将王氏一族的族长捆进了王宅。

王老爷过去住的院落颇为僻静,又很大,声音不易传出,余姝在烧了祠堂后便干脆地将这里改成了理事等院落,顺便在余宅到傅宅的地道中间挖了一间四面封闭的密室,专门用来处理一些隐秘一些不太好见人的事。

王氏族长是第一个用上这间房的人。

余姝遣人将他捆来后先用了顿扎针般折磨人的法子,待对方求饶后又笑着将手上收集到的他利用族长之职位十年来谋私近十万两的罪证递给他。

“族长,我也不想与你为难,可是面对两个王氏一族能够撕碎的对象,我与夫人权势滔天用了将近半个月都毫发无伤甚至让他们负了伤还无处申报,而你,接受了他们的信任,却谋夺了本就应该属于他们的财产,你说,最后他们是会继续缠上我还是转而缠上你呢?”

“尤其是五年前落北原岗冰灾时,夫人拨给王氏一族七万两的救济金,最后下发的似乎只有三万二千两,那一年王氏一族冻死了七户人家的小孩,都是因为难以抵御严寒,你说,这件事该怪谁呢?”

在昏暗的密室中,余姝面上的笑都带着几分与傅雅仪相似的恶劣,只是她的神情更天真,嫣红的唇翘起,两个酒窝浅浅,仿佛不是在威胁,而是在温声细语与他闲聊。

王氏族长打了个寒颤,几乎立马被吓破了胆,他几乎不敢想象自己干过的事被戳破后会遭遇什么,哪怕被针扎了痛到极致,他此刻面对这样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小丫头也不得不点头哈腰妥协道:“我知道的,余娘子,我愿意与你合作,替你压住王氏一族。我也愿意在外承认您继承王家财产一事的。”

余姝哼笑一声,颔首道:“那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若今后王氏一族还有人来闹,我保证半个时辰内你做过的事必然会传到王氏一族所有人的耳朵里。”

这一次,十分干脆果决,从那一日起,王氏族长约束起了王氏一族上下,再无人敢对余姝掌权一事质疑,而王氏宗族都对此事不再追究,那外人除了在见着余姝时背地里偷偷说两句,那也没有任何杀伤力,余姝看似极为平稳地坐好了这个位置。

千矾坊近些时日在准备第二次扩建,葛蓝鹭与柯施年后依旧时不时泡在这里。

葛蓝鹭年前便一直在外,出去了整整五个月才和傅雅仪在差不多的时间回到落北原岗,只是她家里头向来颇为和睦鼎盛,整个新年都在走亲访友,抑或是与远来的亲戚聚聚打打叶子牌,待到出了年节才有空闲;至于柯施在傅雅仪离开落北原岗后没多久也启程去收购去年的粮食,顺便还多做成了几笔生意,任野婧登基的时候她恰好到了坍元,傅雅仪那时也休书一封与她说明了任野婧想要合作的请求,于是柯施便干脆趁着那时候过去商谈了一下,把任野婧说的那条果线谈了下来。因为柯施在落北原岗并没有什么亲人,也就没什么顾虑,干脆在坍元过的新年,直到前些日子才回来。

葛蓝鹭在外头风吹日晒了整整五个月,一身洁白如玉的肌肤也被晒成了小麦色,可反倒是更添了几分魅惑与风情,她一如往常般随意躺在地上,衣衫轻薄,屋子里暖碳很足,将她面上都熏出浅浅红晕,见着了余姝进门,她一边拍手一边笑道:“这不是我们新上任的余大当家吗?”

余姝坐到了两人对面,淡定自若地冲两位颔首。

柯施将一旁的瓜盆拿过来,里面正放着晶莹的葡萄蜜瓜还有几颗饱满的樱桃,颜色颇为漂亮,“你尝尝。”

余姝拿起一颗葡萄,皮薄而透,轻轻一挤便是满手的汁水,与她在坍元尝过的几乎一模一样。

“您和任野婧的生意已经开始了吗?”余姝好奇道。

柯施:“商定了一条线路,我从坍元回落北原岗时她派人走了一遭,看起来倒是颇为不错,只比我晚了不过三四日便到了此处。”

余姝仔细打量着这些瓜果,“她们用的怎样的贮藏技术,怎么能做到到了落北原岗还挺新鲜?这中间起码也要两个月吧?”

“并不,”柯施解释道:“她们一路边走边种,坍元的瓜果供应到梵遣,梵遣到供应到萨芬边境,萨芬边境的瓜果才是来落北原岗的,中途只需要经过临裕沙漠,一个月到二十五天左右。”

“可这么长时间,贮存技术也很厉害了。”余姝感叹道。

哪怕现在是冬季,能够保持二十五日不变质,送到她们手上时依旧汁水饱满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了。

“还得瞧瞧夏季,若是夏季不成,这条线便只能冬季启动,专卖反季节的瓜果。”柯施点头道。

葛蓝鹭托腮听两人说完,已经喝了一整杯茶,她问道:“今日邀我们俩前来是想做什么?真正邀我们的人倒是来得最晚了。”

今日邀请两人的实际上是傅雅仪。

说着,葛蓝鹭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提醒道:“近些时日余姝你站到台前,那些男商户可是不服极了。”

“他们是想做什么吗?”余姝一听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葛蓝鹭美眸中闪过几分恶趣味,她摆摆手,“也就是些牝鸡司晨的陈词滥调,一群油腔滑调互相奉承的老男人互相打气一番,最后再恶意揣测会儿你是如何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上的位,点评点评王家的财产迟早败在女人身上。”

“不过唯一值得说起来的就是,他们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各个嘴上一派坚定,说是自己绝对不会和你同流合污,准备在合作上斩断你发展的道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余姝动作一顿,“都有谁啊?”

葛蓝鹭:“刘氏布庄的老板。”

余姝:“可是他前天才去魏语璇那处求她拿一大笔订单?”

葛蓝鹭:“周家的粮储大基地的老板。”

余姝:“他好像大前天去寻了夫人说要求她给施先生搭根线,后来夫人没理他,昨日又来求我了?”

葛蓝鹭:“还有赵家那个专门靠佣钿农民,克扣税款起家的那一家。”

余姝迟疑了一下,“我依稀记得我名下的不少田产放开了租赁资格,有一批农人前来,貌似是他家的?”

葛蓝鹭终于还是没忍住,哈哈笑出声来。

余姝也勾了勾唇。

葛蓝鹭调侃,“咱们可别笑,商人的事那叫言而无信吗?可不是嘴上花花地厉害,有利可图时便什么礼法啊,面子啊都不要地彻底了。”

理确实是这么个理,但是余姝倒是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姓准备给他们穿小鞋。

商人重利,这是永远不变的事实,嘴上说得再好听再正义,当余姝手中掌握的资源比他们更多需要他们渴求时,什么尊严什么脸面,通通都可以不要,一口一个余大娘子地叫着,恳求着。

当然,这些到了余姝这儿也不过是逗乐子的笑话罢了。

这一回傅雅仪请这二位前来实际上是为了建地宫的事。

余姝将自己手上一式两份的档案递给柯施和葛蓝鹭,“夫人有点事儿,要待会儿才能到,二位可以先瞧瞧。”

葛蓝鹭一边接过,一边似笑非笑地瞧向面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姑娘,“傅雅仪和你不是都已经脱离王家的吗?你怎么还没变称呼?”

余姝微微一愣,大抵是看出来了葛蓝鹭的打趣,笑嘻嘻道:“这不是叫习惯了吗?我也不知道该改口叫别的什么呢。”

葛蓝鹭没接话,因为几乎刚刚打开档案,她就被里头的内容所吸引,与她一致的还有柯施。

“这是什么?”柯施忍不住问道。

“这是坍元连接城内城外的秘密通道,”余姝抿了口茶解释道:“也可以说是我们现今所知晓的挖掘最深最华丽的地宫。”

她挑着能讲的给两人说了一下坍元地宫的情况,省略去了素儿坦希和婵松公主的恩怨,说完后面前两人都若有所思起来。

“你们是想在落北原岗也挖一个?”柯施挑了下眉。

葛蓝鹭也反应了过来,“我说你们还千里迢迢将赦赫丽带回来干嘛呢。”

赦赫丽与葛蓝鹭交情颇好,只是过年那段时间赦赫丽一致被余姝拘着画图探查她们选定的那几个位置哪一个更为合适,忙得不行,直到李宁希出殡后赦赫丽才有时间去千矾坊沉溺美色,也就是那时她遇着了终于结束走亲访友的葛蓝鹭,两人交谈了一番近况,赦赫丽关键时刻嘴还是极严的,只言自己现在供职于余宅内,是余姝花了大价钱从妲坍请回落北原岗的,绝口不提修建地宫的事。

可以葛蓝鹭的聪明,只要瞧见这张地宫图,便足够直接反应过来。

余姝也没打算隐瞒,点了点头,“是的,我和夫人一共请来了十五名当年挖掘坍元地宫的匠人后代,近段时间又招募到了十名中原颇具水平的匠人,准备在后面圈出来的那两个地方挖一座地宫。”

柯施看了眼地宫位置,一个圈是在千矾坊后山,另一个是圈在落北原岗的城门口,这一段距离大概也就十二里左右的路程,并不是非常长。

按照第二份稿件上的标识,一个是入口一个是出口,葛蓝鹭指着城门口的那座小房子问道:“你们准备在这上面建一座什么来掩盖入口?”

“掩盖?”余姝扬眉,唇角满出一丝笑意,“不用掩盖,这上面建的叫作落北女子商行。”

“我们不掩盖,这上头是一座女子商行,下头也是一座女子商行,只是上面的女子商行只做招待之事,真正的商行在地下,贯穿了从城门到千矾坊这一路。”

柯施指尖轻轻摩挲过那一张稿件,眸光轻闪,显然已经感受到了余姝和傅雅仪将要开办的商行的价值,她缓缓问道:“那你们将这一切告知我们,又是想做什么呢?”

余姝只笑笑,“具体是要做什么还是得等夫人来了之后再说,二位如果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大可以问我,我能够先为二位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