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医院
最终他们还是回到了卧室。
周绪延把她放在床上时,姜雾眠摸到他后背的冷汗。
原来克制的那个始终是他。
只是为什么他还是衣冠楚楚,而自己又什么都不剩了。
好吧,看在他这么辛苦的份上,她勉为其难的不计较了。
姜雾眠揉了揉因为长时间抬着而酸胀的腿,看着一旁已经熟睡了的睡颜,她亲了亲他的额头,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
西安非遗展的最后一天,场馆内依旧人头攒动。
姜雾眠穿着淡青色的改良汉服,发间别着那枚茉莉发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周絮棉要是知道我们帮她买了这么多周边,肯定要乐疯了。”她举着一叠签售小卡,在周绪延眼前晃了晃。
今天他们没有官方安排的活动,可以自由安排时间,展台那边有常宁那么看着,姜雾眠便拉着周绪延逛起展馆来。
周绪延接过她手中沉甸甸的纸袋,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柔和:“她从小就喜欢这些。”
姜雾眠踮起脚尖,目光越过人群望向远处的展台:“那边好像有《恋与》的联动活动!”
她的手腕突然被扣住,周绪延将她往身边带了带:“人多,别乱跑。”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间的脉搏。
姜雾眠耳尖一热,乖乖贴在他身侧。
联动展台前排着长队,coser们正在与粉丝互动。
姜雾眠的目光被一个银发角色立牌吸引,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喜欢?”周绪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姜雾眠摇摇头,突然狡黠一笑:“没有周律师好看。”
周绪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镜片后的眸光暗了几分。
他忽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这句话让姜雾眠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她慌乱地别过脸,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但很快,姜雾眠的目光被接二连三的摊子吸引,她走到皮影戏人偶的展台前,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人偶精致的服饰:“这个刺绣好特别。”
摊主是位白发老人,见状笑呵呵地说:“姑娘好眼力,这是老陕特有的‘绞纱绣’。”
姜雾眠眼睛一亮,正要询问技法,周绪延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医院那边的电话,我接一下。”
姜雾眠点点头,继续与老人交谈。
等她买好人偶转身时,发现周绪延站在几步外,脸色异常凝重。
“怎么了?”她小跑过去。
周绪延收起手机,声音有些哑:“絮棉的配型找到了。”
姜雾眠手中的纸袋“啪”地掉在地上。
她猛地抓住周绪延的手臂:“真的?那太好了!”
周绪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镜片后的眸光复杂难辨:“但肾源在北京,需要马上手术,医生和我沟通之后,决定将周絮棉转院,到北京那边做手术。”
姜雾眠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改签机票?”
“我已经让沈时去办了。”周绪延弯腰捡起纸袋,指尖微微发抖,“两小时后起飞,絮棉会比我们快一点,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了,我们直接过去。”
姜雾眠紧紧握住他的手:“好,会没事的,絮棉那么坚强。”
周绪延突然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沙哑:“谢谢。”
这个拥抱只持续了几秒,周绪延就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他牵着姜雾眠快步走向出口,一边打电话安排工作。
姜雾眠也和常宁两人电话交代着,她们都说让她放心,这边她们会看着收拾好,不用她担心。
*
去机场的路上,姜雾眠悄悄打量周绪延的侧脸,他的下颌线紧绷,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
“周绪延。”她轻声唤他。
“嗯?”
“我在这呢。”
周绪延的指尖微微一颤,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
飞机降落在北京首都机场时,已是夜幕低垂。
周绪延一路沉默,只有掌心不断加重的力道泄露了他的情绪。
医院住院部灯火通明。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姜雾眠看到周欲晚红着眼睛冲了过来。
“哥!”她一把抱住周绪延,声音哽咽,“医生说要尽快手术,但风险……”
周绪延拍了拍妹妹的背,声音异常冷静:“主刀医生是谁?”
“郑医生推荐的林教授,国内最好的肾移植专家。”周欲晚抹了抹眼泪,看到姜雾眠时勉强笑了笑,“嫂子也来了。”
姜雾眠握住她的手:“絮棉呢?”
“在病房,刚做完术前检查。”周欲晚引着他们往走廊尽头走去,“她一直问哥哥什么时候到……”
病房门推开的一瞬间,姜雾眠看到周絮棉瘦小的身影靠在床头,正在翻看一本漫画。
听到动静,女孩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哥!嫂子!”
周绪延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害怕吗?”
周絮棉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才不怕呢!等我好了,就能和嫂子一起去逛街了!”
姜雾眠眼眶一热,连忙从包里拿出在西安买的周边:“看,给你带的礼物。”
“哇!是白起的新卡!”周絮棉开心地接过,却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输液管,疼得“嘶”了一声。
周绪延立刻按住她的手:“别乱动。”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姜雾眠听出了一丝颤抖。
主治医生很快过来交代手术事宜。
姜雾眠站在一旁,看着周绪延专注地翻阅病历,提出一个个专业问题。
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冷静锐利,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个普通案件。
但当他低头签字时,姜雾眠看到了他指尖细微的颤抖。
医生离开后,周絮棉拉着姜雾眠的手小声说:“嫂子,我哥其实超级紧张的,你别看他装得那么镇定。”
姜雾眠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都知道。”
“我要是……”周絮棉顿了顿,声音更小了,“万一手术不成功,你帮我照顾他好不好?他总是一个人扛着所有事……”
“胡说什么。”姜雾眠打断她,声音却温柔,“你一定会好好的,我们还要一起去漫展呢。”
周絮棉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那说好了!”
“恩,说好了。”
*
夜深了,周絮棉渐渐睡去。
周绪延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说不出的孤寂。
姜雾眠轻轻走到他身边,将一杯热牛奶递给他:“休息一会儿吧。”
周绪延接过牛奶,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冰凉得吓人。
“她会没事的。”姜雾眠小声说。
周绪延突然转身将她拥入怀中,脸埋在她颈窝,呼吸沉重。
姜雾眠感觉到颈间一片湿热,心脏猛地揪紧。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柔声说:“哭出来会好受些。”
她知道,他一直在等这一天,浑身的神经没有一天不是紧绷的,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拖得越久絮棉就多一分危险。
周绪延的肩膀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姜雾眠的颈窝却早已被温热的液体浸湿。
她不敢动,只是更用力地环抱住他,指尖轻轻穿过他的发丝。
“我在这里。”她轻声重复,像念一句咒语,让周绪延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蔽,病房里只剩监护仪器发出的微弱光亮。
周絮棉的呼吸声均匀绵长,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良久,周绪延终于抬起头,金丝眼镜不知何时滑落到鼻梁中段,镜片后的眼睛泛着红。
他抬手想推眼镜,却被姜雾眠抢先一步。
她的指尖拂过他微凉的皮肤,将眼镜轻轻推回原位。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怔了一下。
“谢谢。”他哑声说,拇指擦过她湿润的衣领。
“周律师也有慌的时候?”她故意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声音压得极低。
周绪延捉住她作乱的手指,突然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
这个吻很轻,却让姜雾眠从指尖一路麻到心尖。
“只有你能看到。”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
监护仪突然发出“滴滴”的提示音,两人同时转头。
周絮棉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嘴角还挂着笑,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姜雾眠感觉周绪延的手臂瞬间绷紧,又缓缓放松。
她悄悄握住他的手,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去走廊透口气?”她提议。
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闪着蓝光。
姜雾眠蹲下来研究饮料选项,发间的茉莉发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最终选了一杯热牛奶,和周绪延手里的一样。
“你还想喝点别的吗?”她仰头问。
周绪延靠在墙边,目光落在她晃动的发卡上,提了提手上的牛奶:“你喝吧,我喝这个就行。”
硬币落入机器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格外清脆。
姜雾眠捧着纸杯起身时,发现周绪延正盯着窗外发呆。
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喉结上的那颗小痣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她突然想起西安那晚,他的唇擦过那颗痣时的温度。
正在这时,周绪延低头抿了一口自己手中的牛奶。
白色液体在他唇上留下一道浅痕,姜雾眠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擦,却被他捉住手腕。
他眼中带着促狭:“怎么,更想喝我手中的这杯吗?”
姜雾眠被他一刺激,顺手接过来,跟他换了一下,“对,尝尝你的。”
说罢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明明两杯是一模一样的,周绪延的眸光闪了闪,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牛奶的香甜和说不出的眷恋,温柔得让她心尖发颤。
“那就让我也一起尝尝,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他轻柔地吻着,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低喃,说出的话让她腿发软。
“周绪延……”她在换气的间隙轻声唤他。
“嗯?”
“我爱你。”
周绪延的呼吸一滞,随即更用力地吻住她,像是要把这三个字永远镌刻在灵魂深处。
*
手术定在次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帘时,周絮棉已经被推进了术前准备室。
姜雾眠帮她把漫画书塞进床头柜,发现下面压着一本日记。
扉页上用荧光笔写着《病好后的100件要做的事》,第一条就是“让哥哥带我和嫂子去迪士尼”。
姜雾眠的指尖微微发抖,突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住。
周绪延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
“她会做到的。”他说,声音比平时低沉。
手术室外的等待漫长而煎熬。
周欲晚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裴西洲默默陪在一旁。
买来的一堆咖啡,却没人有心思喝。
周绪延始终站在手术室门口,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姜雾眠端着温水走过去,发现他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
“喝点水。”她将杯子递到他唇边。
周绪延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喉结滚动时扯动颈侧绷紧的青筋。
姜雾眠突然想起那个雨夜,他浑身湿透地在绿化带里翻找她的模样。
现在的周绪延和那时一样脆弱,只是藏得更好。
当时钟指向第五个小时,手术灯终于熄灭。
第62章 第62章干嘛
主刀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露出疲惫却轻松的笑容:“手术很成功。”
周欲晚“哇”地哭出声,姜雾眠腿一软,一下跌坐在了椅子上。
周绪延扶住她,向医生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让姜雾眠听出了前所未有的释然。
直到看见被推出来的周絮棉,周绪延才像突然找回呼吸般深吸一口气。
小姑娘脸色苍白,还在麻醉中沉睡。
周绪延弯腰握住妹妹的手,金丝眼镜滑落到鼻尖都顾不上扶。
姜雾眠跟在一旁,看见有水滴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
周絮棉被送到病房中,医生又交代了一些术后事项,几人听得分外认真。
医生走后,周绪延交代周欲晚守着妹妹,意思自己出去打个电话。
奶奶年纪大了,受不了奔波,还是周欲晚拦着,说到时候还要照顾絮棉,万一您老人家身体再有个好歹,到时候她哥就得照顾两个人忙不过来
,奶奶才没跟过来。
现在手术成功了,自然要第一个告诉奶奶。
周绪延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周絮棉也悠悠醒转。
她看到哥哥过来,脸色还很苍白,却还强撑着对哥哥比了个“V”字手势。
“我说过……会好的……”她气若游丝地说。
周绪延点头,轻柔的摸着她的脑袋,“哥哥相信你,睡吧,再睡会儿吧。”
周絮棉弯起笑容,歪头又睡了过去。
*
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在病床上,周絮棉的各项指标逐渐稳定。
护士换完最后一袋药水,轻声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姜雾眠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周绪延弯腰为妹妹掖被角的背影。
他的西装外套早已脱下,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从西安到北京,二十多个小时未曾合眼,他的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你去休息会儿吧。”姜雾眠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这里有我和晚晚呢。”
周绪延摇摇头,金丝眼镜后的眸光依然专注在监护仪的数值上。
直到主治医生亲自来查房,确认所有指标都在好转,他绷紧的肩膀才几不可察地松了松。
“哥,你脸色好差。”周欲晚递过一杯温水,“等下你和嫂子就先回酒店休息吧,这里还有我和裴西洲呢。”
周绪延接过水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击两下,突然转头看向姜雾眠:“饿不饿?”
姜雾眠正要说些什么,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郑承的电话,询问周絮棉的情况后,又交代了几件工作上的急事。
通话结束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先吃饭。”周绪延收起手机,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沙哑。
医院附近的粤菜馆灯火通明。
周绪延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放到姜雾眠碗里,自己却几乎没动筷。
他的领带松垮地挂着,最上面的纽扣不知何时解开了,露出锁骨上那颗小小的痣。
“哥,你多吃点。”周欲晚盛了碗党参乌鸡汤推过去。
周绪延“嗯”了一声,舀了一小碗汤,顺手就放在了姜雾眠跟前,熟悉的像是做过了无数次那样。
姜雾眠还吃着他夹的鱼呢,想要把汤推回去,却见他又盛了两碗,先给周欲晚放过去,最后才是他自己的。
吃过饭后,周欲晚和姜雾眠都坚持要他回去休息,他这才没继续坚持去医院。
回酒店的路上,出租车后排,周绪延闭着眼睛休息,没一会儿就撑不住了,脑袋慢慢歪向姜雾眠的肩膀,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姜雾眠悄悄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指尖拂过他微蹙的眉心。
“师傅,开慢点。”她小声对司机说,把周绪延滑落的西装外套往上拉了拉。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了然地笑笑,悄悄关掉了收音机里的相声节目。
车窗外流转的灯光像融化的彩虹,在周绪延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姜雾眠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悬在他微蹙的眉心上方,终究没敢碰。
倒是周绪延在梦中察觉到什么,无意识地往她颈窝深处蹭了蹭,发梢扫过下巴,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车停在酒店门口时,姜雾眠不忍心叫醒他,跟师傅说:“不好意思师傅,麻烦您先停在路边的停车区,我等下多给您车费。”
司机自然乐得愿意,把车开到了酒店的停车区,而后看到酒店楼下的小便利店,跟姜雾眠说:“姑娘,不着急,我去前面的便利店买包烟,你们要是走了直接走,手机后台打赏就行。”
交代完司机就下车了,姜雾眠应过之后,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路灯透过车窗在周绪延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连日的疲惫让他睡得格外沉。
一旁有车时不时经过,车灯的光透过车窗,一块块明亮又模糊的光斑滑过周绪延的脸,忽明忽暗,倒衬得他脸上的疲惫格外清晰。
姜雾眠微微低下头,能看得更真切些。
他真好看呀。
她心里无声地感叹了一句。
尤其是此刻闭着眼,卸下了所有紧绷的防备和担子,那张平日里过分锐利俊朗的面容,反倒透出几分温顺。
鼻梁挺拔,弧度流畅,真好看。
姜雾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滑,落在他唇上。
薄厚适中,唇形很清晰,即使在睡梦中似乎也带着点自然的弧度,颜色显得有些浅淡,是累的。
嘴巴也好看。
她忍不住想,这要是醒着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或者抿着唇思考的样子……
再仔细看看他的皮肤,真白,是那种干净的冷白。
连续折腾这么久,眼下有点青黑,鼻尖上甚至能看到细细的、几乎不可见的小血管的痕迹,衬得皮肤像细腻的瓷器。
离得这么近,姜雾眠甚至能看到他脸颊上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绒毛,在逆着窗外灯光的方向时,会镶上一圈柔和的光晕。
又白又细腻,让她想轻轻摸一摸,又怕惊扰了他。
他的金丝眼镜稍稍滑落了一点,搭在高挺的鼻梁中间,半框的镜片在光下微微反光,模糊了紧闭的眼睑。
这眼镜戴在他脸上一点儿也不老气,反而添了种说不清的气质,特别斯文,也特别……撩人。
领口是散着的,之前解开的纽扣还没来得及系上,露出一小节线条好看的锁骨。
姜雾眠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那上面有颗小小的痣,她记得位置,平时藏在衬衫下看不真切。
现在这点细微的黑痣衬在冷白的皮肤上,在光下像点上去的小墨点,存在感意外地强。
真漂亮。
心里那股柔软又悸动的情绪像细小的泡泡,一点点冒上来,轻轻地膨胀着。
车里这么安静,只有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温暖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颈侧。
看着他那安静得好看到有点“过分”的睡颜,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占据了她此刻的脑海。
想亲亲他。
就亲亲嘴角,或者脸颊也行。
她被自己大胆又甜蜜的念头弄得心跳微微加速,但怕惊醒他,硬生生忍住了冲动。
目光却像被黏住了一样,依旧流连在他脸上,怎么也挪不开。
“周绪延……”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还是叫醒他,“到了。”
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干点什么事。
还是先回酒店吧。
男人蹙眉往她颈窝蹭了蹭,无意识攥住她一缕头发。
这个孩子气的动作让姜雾眠心尖发软,低头吻了吻他泛红的眼尾。
“到酒店了,我们去房间睡好不好?”她轻声哄着。
周绪延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再五分钟……”
姜雾眠耳尖一热,继续柔声哄道:“回房间再睡好不好?乖。”
“嗯……”周绪延意识逐渐回笼,看清还在车里,身旁来自她身上的茉莉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忽然扣住她后脑,在逼仄的车厢里给了她一个深吻。
良久,他才松开她。
“充个电。”他抵着她额
头哑声说。
“嗯,给你充,不过,我们得下车了。”姜雾眠抬眼看到便利店门口抽烟的司机,手里那根烟快要见底了。
两人不再旖旎,下了车。
他牵着她的手朝酒店大堂走去。
周绪延的掌心不知何时变得滚烫,十指相扣的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发疼。
但又说不上来的舒服,她便没有挣开。
前台办理入住时,周绪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清明,只是十指相扣的手掌,温度烫得惊人。
电梯里他只牵着她的手,两人安静的看着电梯数字不断跳跃,而后到达了所在楼层。
找到房间,房卡“滴”地刷开门,只关上了门,姜雾眠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打横抱起。
仿佛刚刚那个安静的周绪延只是她的错觉。
周绪延将她轻轻放在沙发上,吻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眼皮上,他单手松了松领带,声音混着衣料摩挲的轻响:“昨天洗好的床单被套放哪了?”
姜雾眠一愣,指着行李箱:“在行李箱夹层。”
她没注意到他暗下来的眼神。
周绪延从她身上起来,将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径直走向一旁的行李箱。
行李箱“咔哒”一声打开,他修长的手指拎出那套浅紫色的床品,抖开的动作利落得像在法庭上展示证据,骨节分明的手指抚平每一道褶皱。
姜雾眠坐在沙发上看他铺床单。
身高腿长的男人做家务有种奇妙的违和感,挽起的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腰线在弯腰时绷出好看的弧度。
她看得入神,直到阴影笼罩下来——
周绪延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摘掉眼镜后的眼睛黑得惊人。
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姜雾眠轻呼一声,本能地环住他的脖颈。
“你…你干嘛?”
第63章 第63章帮我
“洗澡呀,”他大步走向浴室,而后将她放下,开始一本正经地解开衬衫纽扣,露出精瘦的腰腹,“不然你以为呢?”
姜雾眠被他严肃的表情骗到,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她手忙脚乱去挡他解纽扣的手指:“你、你不是累了吗?”
花洒打开,水雾氤氲中,周绪延摘掉眼镜后的眼睛黑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