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树第一次流鼻血了。
路池想到当时血流进浴缸、染红水池,梁嘉树整个人吓得立刻呆掉,死死抓着他的手就要抱着人叫医生,还记得给路池裹上浴袍,自己却一时间什么也没来得及穿。
后来才发现是自己在流鼻血。
路池笑倒在他肩头快十分钟。
此刻捡起盒子扔掉,也依旧很好笑。
路池在餐桌前坐下,喝了口冻柠茶,状若关心:“对了,你鼻子好了吗?”
梁嘉树哐当一下放下刀叉。
片刻,又冷脸拿起来,将切好的鳕鱼排放到路池面前,面无表情:“嗯,没事了。”
路池忍笑说那就好,双腿下意识抬起,放在他也下意识岔开的大腿上。
完全歪七八糟的姿势,但很舒服,适合路池没骨头时的懒样。
他们在酒店厮混两天,互相早已经没有距离可言,此刻距离近了,连彼此身上的同款沐浴露味道也能闻见。
明明是一样的酒店用品。
可路池就是要比梁嘉树香很多。
可能蝴蝶就是这么花枝招展吧。
梁嘉树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吃饭间问他:“你向艺术院递了辞呈?”
梁嘉树现在依旧是学生会会长,算校内领导,有什么消息都会被发邮件通知。早上又听路池讲了会儿电话,很快明白过来。
路池嗯了声,梁嘉树皱眉,第一个想到匿名举报:“为什么?是因为我们的事?有人举报?谁?”
声音很冷的四连问,仿佛路池说出一个名字,他下一秒就要挥刀把人分尸溶解。
路池笑起来,喝了口冻柠茶解释:“是我想看看院长的态度。她是林家人。”
梁嘉树的眉依旧皱着:“但你是真的想辞职。”
那封辞呈用词规范、言语简洁,显然并非随意发过去的套话。如果林蓉签字批准,路池现在就可以离职A大。
路池漫不经心地点头:“我刚刚已经和院长说好了,顶上原先教授请的三个月事假,三个月后再离开。这样也有缓冲时间。”
路池已经看出来,无论是在原著还是在现实,主角团的顾言言和梁嘉树、梁之羽,他们三人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纠葛。
一切剧情发生的背后都别有隐情。
但顾言言被他点醒后,却依旧选择和林家扯上关系。路池很聪明,结合那天晚上对方的表现,立刻想到这是因为自己。
因为喜欢,因为不甘心,因为没能完全摆脱的自卑和嫉妒作祟。
顾言言依旧想要爬得更高。
路池的存在,竟反而推动他更加努力、更加急切地走向一条赌徒深渊。
冥冥之中似乎有只手,将一切发展往原有的壳子里塞。不管其中实情如何,角色们都必须按照既定发展,走向他们原有的结局。
既然如此。
路池干脆抽身而退,不再和他们接触。
至于梁嘉树……
路池垂眸,若有所思地喝了口冻柠茶。
——他是真的要走。
为什么?
梁嘉树看着路池,从来摸不清他的心思,于是半晌没说话。路池神色自然地吃完饭,很快收拾好自己,站在门口歪头:“回别墅吧。”
——“回”别墅。
梁嘉树一顿,眼中浓重的阴沉因为这个字眼,忽然散开。
片刻。
他起身牵住他的手,用力握紧:“好。”
......
转眼国庆假期,A大放了快十天假。整个艺术院的学生全往FOM跑,期待着再偶遇一次路池。
但令他们朝思暮想的人此刻正坐在飞机上,去往梁嘉树私人的海岛度假。
——所以说,有时候天龙人真的很招恨。
抵达时正逢傍晚,海潮阵阵涌来,霞光将沙滩照得瑰丽美丽。管家事先准备好一切,很快带着员工坐船离岛。
整座岛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海风湿润吹过。
路池靠住沙滩木板,连别墅也来不及回,就被人掐着双手强行按在头顶,张嘴和对方接吻。
哗啦啦的海潮声在耳边回响。
梁嘉树吻得很深,一边缠他舌/根,一边哑声问:“为什么辞职。”
路池笑起来,锋利的眉眼在霞光中美得惊人:“原来在这等着我。”
梁嘉树嗯了声,依旧和他缠吻。两个人离得很近,他的手熟练地摸他柔软冰凉的耳垂,喉咙逐渐发痒,很想和平常一样低头。
但在一起时间久了,梁嘉树比一开始多出许多耐心。
于是他勉强忍住冲动,鼻尖对鼻尖、眼睫对眼睫,指尖陷进路池浅浅的腰窝,深深看他:“所以,为什么。”
路池呼吸了两声,上翘水润的眼睛盯着他,笑得很有恃无恐:“不说的话,你能拿我怎么办?”
他舔唇,似挑衅似勾引,轻轻踢了下梁嘉树。
梁嘉树呼吸瞬间发沉。
周围幕天席地,细白柔软的沙滩上寂静无人。
换做平时,他绝不会和路池在公众场合搞起来,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私人海岛、绝对私密的原因,梁嘉树此刻很兴奋,有种在当众逼迫路池的错觉。
让所有人都看到,路池是他的人。
让所有人都看到,是他在拥有路池。
路池被他亲得呼吸发热,很快不再扮弱,挣开桎梏一把将人拽过来。两个人碰到,梁嘉树已经蓄.势待发。
路池笑着闷哼:“你想在这里?”
梁嘉树伸手摸他锁骨,漆黑眼瞳盯着他的唇:“嗯,想和小池野z。”
“......”
路池忍不住笑:“别乱叫。”
他从前在福利院经常被叫小池,但那都是比他年长的姐姐和阿姨。梁嘉树才二十岁,比他小七岁,叫什么小池?
梁嘉树听话改口:“嗯,想和宝宝野z。”
神经病,路池笑着掐他后颈,却被这只发情的狗扑过来,舔咬着唇亲。木板足够大,梁嘉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堆东西,哗啦散落在地,其中还有几条长长的软绳和软布。
在路池似笑非笑的注视目光下。
他伸手,垂眸缓缓绑住男人的双手。
绳子是黑色的,衬得二者色差很极致。梁嘉树似乎在什么不正经的网站上学过,结打得很是漂亮,力度也控制在刚好。
只是路池皮肤太白,稍微被粗糙的东西磨一磨,就会自动发红。
所以看上去更加微妙。
衣物掉落在沙滩上。
潮湿海风拂过身体,路池可有可无地任由他绑,低头很新奇地看了眼自己,挑眉:“梁嘉树,你玩s.m啊?”
梁嘉树没回答。
但还没完。
他又拿起一块细长软布,半透光的绸缎材质,边缘点缀着精致的黑色蕾丝,仿佛眼罩。
梁嘉树低头,凝视着路池这双上翘湿润的多情眼。
半晌,他情不自禁摸着对方眼睫,哑声喃喃:“你太会扮弱,不能被你看着。”
否则硬不下心,当场就要缴械投降。
——这一次,梁嘉树察觉到不对,真的想问出他的心思。
路池含笑看他。
片刻,很小幅度地在他掌心歪头,轻声问:“你舍得?”
“……”
梁嘉树倏然沉默,盯着这双眼睛不肯移开,也不动作,显然是又被路池勾到——他舍不得。
路池瞬间笑倒,靠在这人肩头亲昵笑得抖动,片刻,才抬起头来。
青年一顿。
就见他垂眸,因为被绑住手臂,只能将脸可怜兮兮地放在他掌心。下一秒,却伸出半截猩红舌尖,轻轻咬住那块黑色绸布。
红与黑重叠。
夕阳中,男人缓缓吻过黑色蕾丝,高挺的鼻骨往下,小猫般蹭了下掌心薄茧。
触感湿润柔软。
路池抬眸,翘起的眼尾像把钩子,在梁嘉树心中烧起阵阵火焰。
他没叫其他称呼。
只含笑叫他:“嘉树。”
嘉树。
短短两个字,有种温柔错觉。
梁嘉树瞳孔一缩,下意识捧住路池的脸吻过去。唇瓣相撞、用力吞咬,他呼吸重得像有火烧,半点所谓的“耐心”都不复存在。
路池闷哼几声,笑着承受这人兴奋起来的碎吻。片刻,轻/喘着在他耳边说:“嘉树,别遮我的眼睛。”
掌心连同心脏发烫。
梁嘉树口干舌燥,听见路池舔了舔自己的唇瓣,轻声道:“绑这里。”
——不说实话。
就不能解开。
太阳穴因为情/欲在狂跳。
梁嘉树死死盯着他,片刻,沙哑平静地说:“就算我问你,你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