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2 / 2)

石榴 我将在今夜吻你 3276 字 1个月前

可自那以后,针对她的人似乎少了,经理也不会像苛责别人一样对待她,还会主动照顾她接一些好说话的客人,而其他人就算再嫉妒,也有了忌惮。

她不知道怎么了,惶恐却又兴奋,那种高人一等的虚荣填满她空虚的自尊,直到再次遇见他。

那是她下班的路上,她准备犒劳自己,去商场买双漂亮的高跟鞋,刚出会所,就看到路边停了辆白色桑塔纳。

那时候的桑塔纳不是谁不谁都开得起的,说难听点比首领都难见到,她好奇的多留两眼,心想这又是哪个达官显贵,就看到车窗摇了下来,驾驶座的男人似乎也很惊讶能遇到她,笑着:“好巧。”

“是你?!”珊美也很惊讶,想起什么,慌乱道,“那个,你的衣服,我挂在出租房了,我现在去取来得及吗?不好意思想一直没见你,所以我……”

“没关系。”

张枫解开安全带,下车同她说话,“你要去哪儿?”

“我……”

珊美看着他,停顿了片刻,说:“我想……去买双鞋。”

“我的鞋子……坏了。”

一念之间,她撒了谎。

张枫啊了一声,“那你……现在还能走吗?要不我给你送过去?”

“这……不合适吧……”

珊美微微侧身,笑的有些勉强,“我是个给人洗脚的,身上脏,你的车这么白,别再给你弄坏了,我走去就好了,你快走吧,再让人看见了……说闲话。”

张枫一听就不悦了,“洗脚的怎么了,我还就喜欢洗脚的了,上车。”

珊美还想拒绝,张枫道,“没人敢说闲话,放心。”

珊美只能勉为其难地上了车。

局促地坐在副驾驶,她的笨拙展露无疑,张枫笑她,却不是嘲笑,而是笑她可爱,给她系上安全带,还让她放宽心,不要觉得自己是给人洗脚的就低人一等。

车停在大商场,善美揪着安全带,脸色有些为难和苍白,咬咬牙,硬着头皮下车了。

张枫有些奇怪,但没问。

两个人在大商场逛了一圈又一圈,珊美看了许多都说算了,张枫实在是奇怪,问她怎么了,却没想珊美哭了,她哭的可怜,又强忍着,不愿看他,只跟他道歉,哽咽着,说对不起,自己买不起这里的鞋子,但她不敢说也不好意思说,可她真的买不起,让他陪着自己逛了一圈又一圈,肯定耽误了他很长时间,很多事。

张枫说没事啊,没关系啊,不耽误,你买不起我可以给你买,几双鞋而已。两个人在角落里,珊美离他很近,年轻漂亮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张枫喉结滚动,慢慢伸手拍她的背,珊美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当天张枫给珊美花了很多钱,晚上回去的时候,珊美说,你要拿你的外套吗,她看着张枫的眼,“你上次帮我,这次给我花钱,我什么都没有,把我卖了我也还不起你的恩情,我如果是个男人,或许还能跟着你做事,但我只是个女人。”

她慢慢解开自己的衣扣,“他们都想跟我上床,你想吗。”

自那天起,她把自己交给了张枫,成了张枫的情人。

张枫也没瞒她,说自己已经结婚了,有妻子,将来也会有孩子,不会为了她离婚。

珊美说没关系,她的家是偷来的也没关系。

张枫的钱能让她逃离很多苦难,她只要这些就够了。

后来她就从会所出来了,一直跟着张枫。

张枫有大小事都会找她倾诉,她知道的,甚至比张枫妻子知道的都多。

但她自己也清楚,情人就是情人,小三就是小三,就像张枫的妻子会在他喝醉时照顾他,等他到凌晨,甚至一夜不眠,但她不会,她只会觉得为什么要给她添麻烦,她们之间的关系苟且,就只适合偷情和金钱往来,算是各取所需,感情是最不需要的,或许有一点,但很轻易的就会被舍弃。

“有关妇女卖淫,你知道多少。”

“听张枫说过一点。”她抹掉眼尾的泪,抽抽鼻子,“但具体的我没问,我自己都不是什么人物,知道这些不如不知道。”

“张枫参与多少。”

“他应该没参与多少,我问过,想着他有新欢了好早作打算,因为也的确爱玩,身边女人不断的,但他说做那种事遭报应,他应该就没骗我。”

“许兴亿你认识吗。”

“许兴亿?”

珊美皱眉,陷入回想,“你说的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呃,哪个地方来着,好像是什么区的吧,是那个吗?”

“原京新区。”

“噢对,对,就是他。”珊美的表情有瞬间变得厌恶和恶心,“他不是个好人。你应该知道,张枫爱唱歌,我也爱玩,爱打扮,所以有这种场合他都会带着我,让我给他撑场面,许兴亿是他的朋友,我们就接触过几次。”

“他好像……”珊美像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好像,就喜欢小孩儿,就是,做那种事你知道吗?可恶心了,心理变态这人,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我们在吃烧烤,他和张枫喝酒,有个这么大吧。”

她伸手比划一下,“十一二岁?对,就十一二岁,小男孩儿还是,从我们身旁路过,他那个眼神,咦,真恶心,他还说,这种小孩儿的尿都是香的,给我恶心的,饭都没吃下去,忒恶心了。”

廖远停皱眉:“还有吗。”

“还有……”

珊美也皱眉了,“还有就没什么了……你们该不会?!”

她瞪大眼,压低声音,“你们该不会要查他吧?”

“是。”

珊美愣住,缓了缓,她又想了想,看一眼香妞,似乎确定了他们所说的目标不是她的话,一时放松起来,又连忙道:“赶快查,赶紧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我给你说,我的直觉最准了,我真感觉他不是个好人。”

她压低声音道:“有次张枫喝醉了,和我吐槽的,说这个许兴亿,他年轻时帮助小孩儿,报纸上刊登他的事迹,后来又故技重施,经常帮助孤儿院的小孩儿什么的,还因为这事儿拿了什么证书,算是会给自己贴金,他怎么就没想到吧啦吧啦的,但我真感觉他有问题,感觉很不好,而且他很聪明,很狡诈,这也是张枫跟我说的,我知道他很多事儿,但我发现他总不跟许兴亿说实话,就问他为什么,张枫就说他很阴险,不敢说。”

香妞完全听傻了,认真道:“你是怎么感觉他有问题的?能说的详细点吗?”

珊美无奈:“这,我也没什么证据,就,就大概,非要问的话,就感觉,是一种母亲的直觉吧。”

廖远停起身,“谢谢你。”

出了美容院,香妞坐在车里抽烟,神情少有的严肃。

“其实我能理解珊美当张枫的情人。”

过了半响,她说:“我不也这样,不想奔波,所以干脆当了婊子。”

她似乎想点根烟,又想到什么,把烟塞回去了。

“我有点。”她斟酌着,“我有点震撼。”她说,“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我现在的感觉,就是,你看,虽然我靠出卖身体挣钱,但这是我自愿的,侮辱也好,谩骂也好,钱难挣,屎难吃,不至于这点都想不明白。钓个有钱的或者当官的,也的确是我们的梦想,就像珊美,一劳永逸,再也不愁吃穿,但我突然就迷茫了,你懂吗。”

“你不懂。”

不等廖远停说话,她就反驳,且自顾自道,“我现在也有点犯恶心,我犯恶心的点是,我不知道上过我的男人都是什么畜牲,他们有没有脚臭,又有没有特殊癖好,比如……恋……”

她的话止住,脸色煞白,止不住地反胃,踉跄地打开车门,走一步吐三下的跟廖远停挥手,跟喝醉了一样,“你走吧。”

廖远停摸着方向盘,心里很沉。

香妞或许没有想过,他又是什么畜牲。

他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不知道什么是尊重善良,对待周围的人都如同垃圾般随意,因此会迷奸刘学,掐徐喜枝的脖子,骂李单是什么东西,他高高在上,毫无同理心,自认自己优秀,追求者趋之若鹜,到头来,从没有问过自己是什么东西。

他仰着头,重重地叹气。

曾经做过的事是扎在心里的刺,怎么磨都摸不掉,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扎的他气血不通,浑身难受。这是他一辈子的污点,也是他无法和自己和解的心结,哪怕刘学说自己是自愿的,徐喜枝在天之灵也原谅他,李单也不在乎,后悔、愧疚与惭愧都像一座大山,将他困在其中,打上刻着罪名的烙印。

他会赎罪。

他会将他看到听到的,同他是一丘之貉的畜牲全部打进地狱,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无论这些有没有意义,这都是一场来自同类的残杀,谁都逃不掉。

哪怕是他自己,哪怕是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也谁,都,逃不掉。

还世界一片清静,是他最大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