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2)

石榴 我将在今夜吻你 3276 字 1个月前

粤语。廖远停会粤语还是因为窦静云。他虽常住在此,但家人大部分时间都在澳门,假期经常跑去再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子富家少爷味儿,说话也都是粤语腔,仿佛下一刻就会甩几张百元大钞。

廖远停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听得多,自然而然的就习惯和学会了,只是他从来不说。一是因为工作不需要,二是感到生疏和别扭,但相比让他直抒胸臆,与羞涩中说出床上的下流话,他更下意识选择逃避,小孩子恶作剧似的使坏。

不需要刘学听懂,要的就是他听不懂,于懵懂无知中玩弄。

但刘学听懂了。倒不算听懂,是凭着聪慧揣摩出他的意思。清晨,他实在太累了,浑身瘫软,起不来,廖远停便请了假,连班也不上了,抱着他腻歪,又亲又啃,没多久就又吮吸奶尖去了,刘学累的制止不了他,也迎合不了他,像无辜的蚌肉,被人翻来覆去,靠一身嫩肉磨出珍珠,但他没有珍珠,有的只是廖远停那根不知道疲倦的孽障。但廖远停也奸诈狡猾,轻轻柔柔的,不把人弄疼了,进进出出都温吞绅士,连亲吻的力道都优雅许多,相比之前的吞之入腹,更像含着一口美酒,慢慢品味下咽,让刘学沉溺其中,毫无清醒可言。

直到饭点打断他们,这场漫长的床上缠绵才得已结束。

廖远停心满意足,心神舒畅,看什么都是顺眼的,端着饭上楼时瞥一眼无精打采,瘫在地上的小白,罕见的大发善心问李单,“它怎么了。”

李单一时神色复杂,“阉了,书记。”

廖远停下意识道:“什么时候的事。”

在李单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找到答案后,他了然且淡定地走了,李单连连摇头,不是人,不是人。

但廖远停想,狗没有得到交配都心情低落,何况人。他独断无道理的给自己找一堆补,越补越心安理得。

下午在村里,他和曾书记闲聊,恰赶上学校放学,有个小男孩儿看起来年龄不大,校服穿的歪七八扭,灰尘扑扑,稚嫩的小脸满脸疲惫,背着书包挪步,有几个学生跑的很快,满脸兴奋,在他身边玩闹,推搡着他,让他说话,看口型嘴里似乎还不干不净。

曾书记扭头,愣住,他看到廖远停看着他们,目光很沉,很深。他不由自主也看向那批孩子,没什么特别之处。耳边响起一句问话,是廖远停问他:“这是多大的孩子。”

“初一吧。”

曾书记挠头,“乡里好像就过桥那边有个初中。”

初一。

廖远停看着他:“曾书记知道校园暴力吗。”

“校园暴力?”曾书记有瞬间不解和迷茫,片刻后反应过来,“噢,听过,就是校园里有暴力事件发生是吧?”

他笑着:“现在文明多了,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那老师也都很管事儿,什么打架啊什么的,都是要记过的。”

他忽然想到刚才廖远停看向那群小孩儿的眼神,笑了:“廖书记不会以为刚才那就是在发生校园暴力吧?哈哈哈,没有没有,这群小孩儿我认识,关系好着呢,真有什么,那挨家挨户离的那么近,也就是个小摩擦,不过现在的小孩儿都脆弱倒是真的,还没怎么呢,就要死要活的,想当初我们那个年代,谁不是摸爬滚打,磕磕绊绊摔过来的,别说校园了,那一母同胞兄弟姐妹那么多,稍微犯点错,不被老的打死就不错了,再说了,不吃苦怎么能成长呢,是吧。”

廖远停没再说话。

临走时,他拐道去了刘学的家。

久久无人居住的小破瓦房更显寂寥,落败,仿佛时间和尘土要将这里埋没了,上涨的海水已经淹没半山腰,廖远停拨开水面过来,看到柴火垛旁放着的小马扎,摸一下,跌进时间的漩涡,掉进曾经的过往,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脚下的落叶松软厚实,他能看到刘学和徐喜枝在这里的欢声笑语,也能看到刘忠的描述里那个恐怖凄惨的雨夜。

他涉及了一个从未踏足和设想过的领域,比起工作中冗长的造假与勾心斗角,他更倾向于触摸到他们人生中的一角,他早该知道,这天下之大,不会只有一个彭怀村,一个彭怀村里也不会只有一个刘学。

不会只有一个刘学,也不会只有一个廖远停。

这个世界上所有心怀慈悲的普通人都像天上的星星,散落世界各角,努力地撑起一片夜空。

他不被众人理解,逆流而行,但他坚信,他有同行者。

铃声打断他的思路,是香妞。

“宝贝儿。”

廖远停:……

香妞向来夸张,也没有什么分寸规矩,想到什么是什么,想哪出是哪出,“噢我亲爱的金主爸爸,你为什么沉默了,别沉默,带给你个好消息,你让我撬她的嘴我已经撬开了,美容院等你噢小帅哥。”

电话挂断,廖远停立即前往美容院。

如果珊美自张枫当乡党委书记时就跟着他,那有关妇女卖淫案,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至于张枫,就算他真给许兴亿透气,也是百害无一利,不如一问三不知,把自己摘出去。

但怎么跟许兴亿搭上线,这件事令廖远停费解。张枫能说出这些已经是他的极致,再让他搭桥,不可能,再适得其反就得不偿失了,只能寻找其他突破口。

手指敲击着键盘,廖远停突然想起一个人。

廖华恩。

于当下的形势而言,廖华恩是他身边最有利的可用资源。

可怎么用,又是一个问题。

车停在美容院,珊美和香妞早已等候多时。

珊美看起来憔悴很多,眼底乌青严重,也顾不上爱美了,素颜示人。她一看到廖远停,就连忙赶过去,要他说句实话,好让她的心落地:“只要我都说,我女儿就还能出国?”

廖远停看香妞一眼,香妞正欣赏自己美甲,扭着屁股走过来站在廖远停身旁,掐着腰,笑的很甜,“姐,你放心,这事儿跟你又没关系,我说的话都是我老板示意,不过这楼下人多眼杂,咱上楼说。”

珊美犹豫地点点头。

她不傻,知道这群人有备而来,不是善茬,要自己说的内容是秘密,遑论几十年,她和张枫或许开始的不纯粹,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就是养条狗都舍不得了,可她有女儿,她的女儿就是她的一切,她没办法。

“我……”

珊美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低头看着手掌纹路:“我以前是个会所的技师,就是给人洗脚的。”

十六岁那年她就辍学了,独自一人出来闯荡,但无一技之长,也忍受不了刷碗端盘子的劳苦工作,凭着长的有些姿色,身材也不错,进了会所,当了一名技师。她宁愿在富丽堂皇的地方给有钱人洗脚,也不愿意伺候普通人吃饭。

一个机缘巧合,她认识了张枫。

当时的张枫颇为年轻,出手阔绰,为人豪爽,大家都愿意被他点。

刚到会所的珊美遭人排挤,那些在会所待的时间长的女人看她年轻漂亮,心生嫉妒,专门推荐她去给老的、色鬼、酒鬼、抠门儿事儿多的男人洗脚,珊美那时单纯,真以为她们对她好,直到她伺候的男人脚都很臭,有脚气,灰指甲等等,万一不及时清理,一不小心染到手上,就要被罚下来不能再上工,按请假算就要扣钱,而且还会被占便宜。有次珊美就被他推到了床上,那个酒鬼捏她的胸,当场就要把她办了。

珊美拼命反抗,惊动了隔壁包间的张枫。

张枫当时是会所的贵客,就算经理想睁只眼闭只眼也只能出来阻挠。

这样的事常有发生,如果哪个技师受到了侮辱,会所冷眼旁观,等侮辱结束,就会以此为理由索要赔偿,事后分给技师一半算是安慰。

珊美哭着捂着胸部跑出来的时候,撞到张枫身上。

张枫下意识扶了她一把,问了一句:“你没事儿吧?”

珊美愣愣地看着他,张枫长的不算英俊,个子也不算高,但穿的干净,身上带着皂香。

或许是我见犹怜,张枫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珊美被其他技师带走了,走到一半,她扭头看,经理点头哈腰地跟张枫说话,张枫却能接受到她的视线,朝她看过来,笑了一下,摆摆手。

虽然没被欺辱,珊美却知道自己砸坏了会所的装饰物,或许是花瓶,或许是其他玻璃制品,她太害怕了,她不记得了,但她知道会所的规矩,这都是要罚钱的,以毁坏为由,照原价的三倍赔偿。

珊美算着手头的钱,握着手里几张薄薄的纸币,望着窗外的天空想了很久。

她有一瞬间是想辞职的,但辞职后要面临的难题还是让她想要逃避,她不想去饭店又或者超市打工,她还是喜欢人前光鲜亮丽的样子,喜欢漂亮衣服和美甲,喜欢高跟鞋和包包。

她又一次退缩了。

不经意间看到床头挂着的外套。

她走过去看,质地极好,一看就价格不菲。

指尖留恋的在上面反复摩挲,什么时候她也能买得起这种衣服,又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男人,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备受宠爱的富家千金?反正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是自己这样,风尘仆仆的流浪女子。

她算好钱就去找经理,经理的手都伸出来了,又回去了,也对她笑了,态度都比之前缓和:“你不用赔,有人赔过了。”

她讶异,问是谁,经理说是张先生。

张先生?哪个张先生?什么张先生?她怎么不知道?她不认识什么张先生。

但不用赔钱,终归是件好事。

她开心又藏着掖着,不敢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