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出来温南都吓了一跳。
她抿了抿唇,在周岩灼灼的目光下,小身板都有些僵住了:“我不想找对象。”
周岩眉峰挑了一下,颇有些惊讶,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主动问出那句话:“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温南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周岩:……
男人脸色僵了僵,抬手拍了拍后脑勺,唇角的笑容也变的有些僵硬:“是、是吗?”
周岩看了眼主巷子的尽头,悬在心口的那股气彻底散了,他坦荡一笑:“行吧,既然温南同志有喜欢人了,那就祝你幸福。”男人眉眼间浮上笑意,临走时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我能知道是谁吗?是不是陈杰?”
除了这小子,他想不到第二个人来。
温南没敢说是陈叙,她笑了下:“不是他,到时候有机会了再告诉周营长。”
周岩:……
行吧。
看来他跟陈叙的妹子真没缘分。
周岩爽朗一笑:“行,我先回部队了。”
温南点点头,看着周岩转身跑向大部队,她暗暗松了口气,拎着买好的鸡回去,把鸡洗干净剁好,没一会的功夫陈奶奶也起来了,两人好些天没见了,陈奶奶一直在厨房陪着温南,两人聊了一下午,一直到天麻麻黑,鸡炖好的时候陈叙才回来,男人身上的军装都被汗水浸透了,一推门进来就看见坐在院里的陈奶奶,顿时冷俊的面孔露出笑意:“奶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奶奶笑道:“中午回来的,我看你中午没回来,是在部队训练呢?”
陈叙道:“今天去山里拉练了。”
男人去井边洗了把脸,跟陈奶奶聊了几句就去了厨房,厨房即使门窗通风依旧很热,温南腰间系着围裙,围裙带子将她的腰肢勒的纤细,她站在灶台前,舀了一碗鸡汤放在灶台上,指尖被碗底烫到了,忍不住捏了捏耳朵,陈叙走到她身后,低头在她白嫩的脸颊上亲了:“做的什么饭?”
温南心思都在盛饭上面,陈叙的突袭吓了她一跳,手里的汤勺也险些掉在地上。
她转身看了眼厨房外面,生怕被陈奶奶看见她和陈叙贴这么近,陈叙将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没好气的弹了下她的脑门,顺便帮她擦了下额头的汗:“ 不用怕,等会吃完饭我跟奶奶说。”
温南挺紧张的,尤其在陈叙回来后,她更紧张了。
她抿了抿唇,小声问道:“姨奶真的不会生气?”
陈叙笑道:“不会。”
男人从她手里接过汤勺,又在她唇上快速亲了下:“厨房热,你出去等我,我来盛饭。”
温南“嗯”了一声,解下腰上围裙挂在墙上时,想起今天早上从陈叙床上掉下来的信,于是说道:“我看到陈州给你写的信了,放在你床头桌上了。”
陈叙道:“好,我晚点看。”
昨天一下午都在忙徐家的事,陈州寄的信也没功夫看,晚上忙完就睡了,把这茬事差点忘了。
第66章
温南晚上熬的鸡汤,热的白面馒头,还炒了两道菜,都是陈奶奶牙口能吃的,陈奶奶这些天在平湖县待着吃不好睡不好,心里对大嫂的去世感到难受愧疚,怨自己没早点再去一趟平湖县,心里也在挂念着家属区的陈叙和温南,还有远在东华市的陈州。
陈奶奶出去这一趟,瞧着又老了一截子。
温南给陈奶奶夹了个鸡腿:“姨奶,鸡肉我炖的很烂,你吃起来不费牙,我看您这几天都瘦了。”
陈奶奶笑道:“瘦了就多吃点,再补回来。”她又把鸡腿夹给温南:“你这孩子,多吃点,姨奶不吃鸡腿。”
“你两都吃吧。”
陈叙把盆里的另一个鸡腿夹给陈奶奶:“奶奶,吃饭完我有事跟你说。”
温南夹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悄悄抬眸看了眼陈叙,陈奶奶说道:“你要说啥现在说就行了,不用等我吃完饭。”
陈叙掀目光看了眼温南,见小姑娘握着筷子的手指都绷紧了,低垂的眼睫一颤一颤的,肉眼可见的紧张,他低笑一声,给陈奶奶盛了一碗鸡汤,又给温南盛了一碗,将碗放在温南眼前时,伸出的手没有收回,而是握住了温南搭在腿上的手,她的手纤细娇小,隐隐可察觉到轻微的颤抖。
温南下意识蜷了蜷手指,想要抽出手,却被陈叙握的更紧,男人捏了捏她的腕骨,抬眸对上陈奶奶震惊的目光:“奶奶,如你所见,我跟温南在一起了。”
温南抿了抿唇,放下筷子,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陈奶奶:“姨奶……”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怕陈奶奶知道了会讨厌她,怨她,陈奶奶好心收留她,结果她在陈奶奶眼皮子底下跟她亲孙子在一起了,温南紧张的手心都出了点薄汗,她不敢再看陈奶奶的眼睛,垂下眸看着眼前的碗筷,握着她手的男人似是察觉到她的无措和紧张,又捏了捏她的手,对陈奶奶说:“奶奶,温南和陈杰已经把这件事说开了,陈杰也没有结婚的想法,奶奶,我喜欢温南,想娶温南,想跟她过一辈子,想护她一辈子。”
温南眼睫一颤,抬头看向陈叙,男人眼神示意她别害怕。
陈奶奶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她看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眼低着头拘谨无措的温南,想到上次陈杰离开家前,在家门口跟她说过的话,还有在厨房时南南跟她说的那些话,陈奶奶放下筷子,双手撑着腿站起身:“奶奶先静一会,你们先吃饭。”
说完,老太太先回屋了。
温南的心高高悬起,有些无措的看向陈叙,陈叙看了眼陈奶奶佝偻的背影,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没事,你先吃饭,我去看看奶奶。”
她怎么可能还吃得下?
边上的陈叙起身,几步追上陈奶奶,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屋门关上的瞬间温南才收回视线,她紧张的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咬在嘴里,鲜香的鸡肉此刻却味如嚼蜡,温南听不见里面说话的声音,她实在吃不进去,放下筷子就去鸡圈边剁草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过了一会,屋门打开,陈奶奶的声音传来:“南南,你过来,奶奶跟你说几句话。”
“来了。”
温南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起身看了眼走到屋檐下的陈叙,小跑到他身边时,男人在她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一瞬:“别怕,我都跟奶奶说清楚了。”
温南的心一直悬着,说不害怕是假的。
从陈叙说了他们两人的事后,她在陈奶奶面前总有一种做错事的局促和尴尬,垂在身侧的手被陈叙握住,男人的指腹在温南腕骨处按了片刻,磁性的嗓音发出低笑声:“你心跳很快。”
温南:……
她挣开陈叙的手,佯装愠怒的瞪他一眼:“你别笑!”
说完越过陈叙走进陈奶奶的屋子,她关上屋门,看了眼坐在床边的陈奶奶,抿着唇走过去挨着陈奶奶坐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姨奶。”
陈奶奶看着拘谨的温南,笑了一下,伸手握住温南的手,另一只手在温南手背上拍了下:“这咋几天不见,跟姨奶还见外了?”
温南心口一撞,抬头看向陈奶奶慈爱的笑意,眼圈忽然间就红了,眼底也烫的厉害,她强忍住眼眶里的酸涩,实话说道:“我怕姨奶会讨厌我。”
“傻孩子,姨奶咋会讨厌你。”
陈奶奶好笑的拍了拍温南的手臂,叹了一声,说道:“要说之前,姨奶还挺担心的,毕竟你哥给你介绍的有对象,你将来也是要嫁给别人的,我就怕小叙那孩子对你有了心思,一头扎在你这可咋办,为这事我那些天也在发愁。”陈奶奶笑看着温南:“我当时还想着,你和陈杰那孩子要是能成,姨奶就早点给你们安排亲事,让你们早点结婚,让小叙早早断了念头。”
温南听得有些懵。
其实她一直没有问过陈叙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她的,但听陈奶奶的意思,陈叙好像很早就喜欢她了。
陈奶奶的话还在继续:“刚才小叙跟我说了许多话。”她看向温南:“南南,你跟姨奶说实话,你是真心愿意跟小叙在一起的吗?小叙这孩子打小就犟,一旦他认定的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姨奶就怕你这边拿不定不注意,到最后伤了小叙。”
这一刻,陈奶奶站在自己孙子面前,想彻底将温南心里所想的事问出来。
陈家就剩下两个孙子了,她不想看任何一个孙子受伤,那就好比一把刀狠狠戳在她的心口上。
温南闻言,起身蹲到陈奶奶脚边,双手反握住陈奶奶的干枯的手,抬起头,目光里透露着认真和对陈叙感情的坚定:“姨奶,我喜欢陈叙,愿意嫁给他,不是只是说说而已,我想做姨奶的孙媳妇,想永远待在陈家,陪着姨奶和陈叙。”她笑了下,眼里闪烁着璀亮的光:“我和陈杰已经说清楚了,从今往后都不会有任何牵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奶奶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她摸了摸温南的头顶,眼神里透露着长辈的慈祥和疼爱:“好好好,姨奶知道了,只要你和小叙是一条心,剩下的事也不是啥难事,你和小叙的关系咋解决小叙也跟我说了,南南”陈奶奶眼里闪烁了点泪花,老人家抬头看了看房梁,喜极而泣道:“早早把你们的事情办完,赶紧给姨奶添个重孙子,这事比啥都重要。”
温南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说实话,她还没想过那么长远呢。
不过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发生这么多事,也是在温南的意料之外,她和陈奶奶走出屋子,陈叙正拎水给厨房缸里倒水,看见陈奶奶和温南走出来,男人眉眼间浮出笑意:“快吃饭,饭快凉了。”
温南和陈奶奶洗了洗手坐在桌边,陈叙倒完水也坐过来了,桌上的饭还是鸡汤和炒菜,可气氛已经俨然不同了,陈叙毫不避讳陈奶奶,给温南夹了几块肉:“多吃点。”
陈奶奶笑而不语,看着陈叙和温南相处温馨的画面,想到了还在东华市的陈州,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小州咋样了。”
陈叙道:“他一个大小伙子没什么事,奶奶不用太操心了。”男人又给温南夹了两块肉:“对了奶奶,小州寄回来一封信。”
陈奶奶闻言,赶紧问道:“他都说了啥?”
陈叙:“还没看,我等会就去看。”
这顿饭温南吃撑了,陈叙期间不断的给她夹肉,最后实在吃不下,剩饭全落了陈叙的肚子里,温南起身收拾碗筷,和陈叙一起端到厨房,见男人拿抹布要洗碗,温南从他手里抢过去,双手在他肩上推了推,手心触碰到了军装下坚硬的肌肉,特别有手感,温南没忍住捏了下,只是还没来记得收回手就被陈叙抵在灶台边扣住后脑重重的吻下来。
男人的吻带着灼热的气息和迫不及待的冲动,身上强劲的骨骼肌肉让温南觉得自己像是依附着一堵墙壁。
“南南。”
陈叙在她唇上啄了下,漆黑的眸卷着浓烈的暗欲:“我过两天请假,咱们去你小姨家,带你小姨过来。”
温南被亲的晕头转向,她迷迷糊糊的点头:“好。”
陈叙笑出声,在她额头亲了下:“我先出去了。”
小院里亮着灯,陈奶奶在菜地里收拾了一下,她看见陈叙进了屋子,拍了拍手上的土,也跟着走进去,屋里面亮着灯,陈叙坐在床边,拆开信纸,将折起来的信纸展开,陈奶奶坐在他边上,着急迫切的问:“小叙,小州信里都写了什么?有没有说他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吃的穿的都咋样?”
陈叙看了眼陈奶奶:“我还没看。”
“那你快看啊,欺负我这个老太太不识字,急死我了!”说完还重重拍了下陈叙的手臂。
陈叙:……
男人垂眸看信上的内容,为陈奶奶念出来:“奶奶,大哥,我在这边一切都好,勿念。大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山里拉练,刚回部队看到你发的电报,奶奶认的外甥孙女叫什么名字?你怎么没说?大哥,你这就不仗义了啊,等我回去了再找你算账。对了,大哥,有一件事我要拜托你,我前几天得知我有个战友出任务牺牲,我曾答应过他,会——”
信读到这里戛然而止。
陈叙捏着信封的手指骤然绷紧,漆黑的眸紧紧凝着后面的字。
——我曾答应过他,会娶他妹子,我战友叫温国,是西平市胡阳县部队四团七营部三连长,他妹子叫温南,如果有个叫温南的女人来部队找我,你先帮我把她留住了,记得发电报告诉我,我这边安排好一切后马上回来接她,大哥,代我向奶奶问好。
男人薄唇抿成一道直线,信纸被手指捏的几度变形,棱角分明的侧脸弧度绷紧,就连脖颈的青筋都突显了,陈奶奶看他神色不太对,一下子着急了,还以为陈州出了什么事,急的问陈叙:“小叙,你咋不念了?是不是小州出啥事了?你别吓唬奶奶啊。”
陈奶奶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她这一刻恨自己不认识字,就看着信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却看不出来写的什么。
陈叙眉峰几不可察的皱了皱,在陈奶奶起身叫温南的时候,他微微沉了口气,安抚道:“奶奶,小州没事。”
“姨奶,怎么了?”
院外传来温南的声音,陈叙听着温南的脚步声快步走来,捏着信纸的手指力度极大,险些撕了薄脆的纸张。
第67章
男人将信纸叠起来装进兜里,看了眼已经走到屋门口的温南,深黑的眸紧紧凝视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厨房闷热,她额头鬓角布了些薄汗,零散的刘海贴在额头处,乌黑的头发衬的肌肤更白了,陈叙眉峰几不可察的轻蹙了一瞬,想到第一次与温南见面时,她说或许她哥给她介绍的对象是他弟弟陈州。
他当时信誓旦旦的说不是,因为陈州这三年从没离开过南阳市,怎么会和西平市的温国认识。
只是没想到,温南到头来要找的人还真是他弟弟陈州。
如果是陈州,那陈杰又是怎么回事?
陈奶奶看见温南过来,着急的说:“你快看看陈州信上都写的啥,小叙这孩子读信读到一半,可急死我了。”说着她拽了下陈叙的衣袖:“信呢?”
温南也疑惑的看向陈叙,陈叙唇角扯出一抹笑:“奶奶,小州没事,他信上说想你了。”
陈奶奶眼睛一瞪:“不对啊,我刚刚听你读到小州说他前几天得知有个战友牺牲了,然后是啥来着?你快告诉奶奶啊,不行你就把信给南南,让南南帮我念。”
陈叙沉吟了片刻:“小州得知有个战友牺牲了,心里难受,想念奶奶了,又怕奶奶担心,让我别告诉您,就是这些。”
陈奶奶看着陈叙的眼睛:“就这些?”
陈叙颔首:“小州就是不想让您老人家担心多想,他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见陈叙说的这么肯定,陈奶奶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里了,她叹了口气,转身重重拍了下陈叙的手臂:“你这死孩子,吓死奶奶了!”紧跟着陈奶奶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谁家孩子牺牲了,他家里人知道了,该多难受啊。”
陈奶奶想到了温南的亲哥温国,那孩子年纪轻轻就没了,留下温南这个妹子,要不是温国生前给温南介绍的这门亲事,这小女娃也不知道要被她姨夫糟践成啥样了。
陈叙低笑,轻轻推搡着奶奶出了屋门:“奶奶,你早点休息吧。”
“小州真没事?”
陈奶奶不还是死心的问了一句。
陈叙颔首:“我保证,小州没事,而且在部队能吃能干。”
陈奶奶这才作罢,去井边打水洗漱,洗漱完才回屋睡觉了,温南在灶房洗好锅碗也没见陈叙进来,她疑惑的看了眼陈叙的房间,男人的房间亮着灯,屋门大开着,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她把碗筷放到柜子里,给锅里倒了些水,自己坐在灶台前烧洗澡水。
以往这个点陈叙早就过来了,可今天却迟迟没来。
温南隐隐觉得不太对劲,难不成真是陈州出了什么事?陈叙不方便,也不敢告诉陈奶奶?
她把灶口里的火星子拨了拨,这才起身去陈叙的屋子。
屋门开着,屋里暖黄的灯光顺着大开的门往外倾泻,温南走到屋门口,看到坐在床边的陈叙,男人手里拿着那封信,捏着信纸的手指绷得极紧,她心里咯噔一下,走进去小声问道:“陈叙,陈州是不是出事了?”
男人看信看的入神,若是以往早早就听见温南的脚步声了,但今天直到温南走进来他才察觉到。
陈叙快速折好信装进兜里:“他没事。”
温南:……
看陈叙的反应就不像没事。
她走到床边坐在陈叙边上,仰着小脸看着陈叙冷俊的五官和那双深黑的瞳眸,她眨了眨眼睛,戳破他的谎言:“你说谎。”
陈叙:……
男人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温南,小姑娘几乎贴着他,袖子挽起,露出纤细的手臂时不时的擦过的手臂,属于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浸入鼻尖,她眨了眨璀亮的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像是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平静的湖面,在他心口荡起抑制不住的涟漪,陈叙喉结动了动,大手一捞将温南抱起坐在他腿上,强势的扣住她的后脑,失控的吻上她的唇。
温南惊呼一声,只是还没出口的声音顷刻间被陈叙吞入腹中。
男人的手臂像是钢铁般,温南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唇被严严实实的堵住,陈叙的指腹轻轻揉按着温南的后颈,另一只手蛮横的箍着她的腰,男人的力道说狠,却又带着不舍的温柔,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陈叙的吻疯狂却不失温柔,唯独没有了克制。
温南察觉到陈叙逐失控,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吓得扑腾着两条腿,双手抵在陈叙坚硬滚烫的胸膛上,试图将人推开。
可对方的力道强劲有力,她撼动不了分毫,温南睁着一双洇湿红润的眼睛,声音娇弱又可怜:“陈叙,你冷静点,奶奶在呢。”
声音里莫名的带了点娇喘。
她吓得又推了推陈叙,不明白他好好的怎么了,似乎是“奶奶”两个字唤回了陈叙的理智,男人眼底似乎有无数根红血丝攀爬着,脖颈的青筋血管纹路没入衣领之下。
温南脸红了个头顶,急忙拽下被陈叙推到上面的背心,刚想要推搡着从他怀里跳出来,却被陈叙再一次抱住,男人这次没有过分的逾越,下额抵在她颈窝,安静的抱着她:“别动,我就抱抱你。”
“你到底怎么了?”
温南伸出手抱住陈叙劲瘦的腰身,小脸仰着,看着上方的房梁,听着陈叙粗重的呼吸:“陈州是不是出事了?”
过了好一会陈叙才说:“他没事。”
“温南。”
陈叙叫了她一声。
温南总感觉今晚的陈叙不对劲,她小声道:“怎么了?”
陈叙抱得更紧了,在她颈窝处亲了亲,低沉的声音多了几分莫以名状的沙哑:“如果有一天陈……陈杰再回来找你结婚,说要完成你哥的遗愿,你愿意跟他结婚吗?”
温南:???
这事怎么又扯到陈杰身上了?
她双手捧住陈叙的脑袋,脖子往后仰了仰,看着男人漆黑的眼眸,坚定道:“不会。”怕陈叙不信,温南又在他唇上啄了下:“奶奶说你是个倔脾气,从小就犟,认定一个人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刚好我也犟,我温南这辈子认定的是陈叙就是陈叙,换做谁也不行。”
这是温南第一次说出这么直接霸道的话,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下唇。
陈叙低笑出声,扣住温南的后脑,回吻上去。
男人的唇移到温南耳侧,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耳廓,低且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什么?”
温南被亲的迷迷糊糊的,没听清楚陈叙说的话,男人亲了下她耳垂:“没事。”
天不早了,陈叙帮温南倒好洗澡水就出去跑步了,温南洗完澡先睡了,也不知道陈叙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总之第二天起来时已经不见了陈叙的影子,陈奶奶说陈叙天不亮就走了,说是有紧急任务,走的很急。
温南心里一惊,她不知道是什么紧急任务,但想到温国当初就是执行任务时牺牲的,温南有些后怕,她去了隔壁,敲开张小娥的家门,张小娥也起床没多久,打着哈欠打开院门,看着院门外脸色不大好的温南:“你咋了?咋看着脸色那么差?是不是病了?”
“我没事。”
温南回了一句,又问道:“张婶子,杜团长在家吗?”
张小娥又打了个哈欠,将头发解开用手做梳子捋了捋,说道:“团里参谋长天不亮就过来了,老杜和你哥天不亮就走了,说是有紧急任务,估摸着这一走没有半拉月回不来,你别瞎操心了,你哥每年都要出一两次任务,每次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你该干啥就干啥,别想那么多了。”
张小娥越是这么说温南越不放心,她忍不住问道:“他们执行的任务危险吗?”
张小娥道:“那都是军事机密,我也不知道,行了行了,你把我说的我也心慌了,你别担心了,对了,今天食堂要做糕点,你啥时候去?”
温南:“吃过早饭就去。”
温南没想到陈叙走的这么突然,连一句话也没留下,她恹恹的回到家里,用搪瓷盆一次次的把水泼出去,然后费劲的把木桶一点点挪到外面。
她觉得,还是陈叙在了好,一个木桶都能累的她喘半天气。
收拾好屋子,温南去井边洗漱完,就去厨房帮陈奶奶做早饭,隔着一道墙,能听见隔壁院里传来李淑在吗方萍又在睡懒觉。
做好早饭后温南就去了食堂。
果然如张小娥所说,陈叙他们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天,到现在连个信都没有。
饭桌上,陈奶奶看出温南心不在焉,安慰道:“没事的,小叙离家最长的一次是三个月,这次再长应该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温南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说实话,陈叙不在,她吃个饭都有点味如嚼蜡。
隔壁的廖家又传来李淑说她儿媳妇方萍的话,经过这二十多天的邻居相处,温南也算是看出来了,真如张小娥说的一样,廖营长在家李淑是一个德行,不在家又是另一副嘴脸,这种婆婆,恶心至极。
吃过早饭,温南将碗筷收拾到厨房,陈奶奶端着两个盘子走进来:“南南,今天太阳挺大的,你等会把小叙屋里的被褥拿出来晒晒。”
温南笑道:“嗯。”
她刚给锅里添上水,门外就传来了警卫员的声音:“温南同志在吗?”
第68章
温南走出厨房,看到院门外的警卫员:“我在呢,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警卫员道:“岗亭有你的电话。”
温南一怔,有她的电话?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陈叙,于是压抑着内心的喜悦跟着警卫员去了部队外的岗亭里,岗亭里放着一张桌子和椅子,桌子上放着老式的电话,电话筒放在桌上,一看就是等人来接,温南走到桌前,刚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就听见了思念已久的声音。
“温南。”
男人的声音透过电话筒传来,愈发的低沉磁性,听的温南身子骨都麻了一瞬。
她扯唇笑道:“陈叙。”
电话筒里传来陈叙低低的笑声:“这些天和奶奶都好吗?”
温南点头,意识到陈叙看不见,又“嗯”了一声:“你呢?还好吗?”
其实她想问他在哪里,任务危不危险,可又想到现在的电话有接线员听着,她不方便问这么多,电话那头陈叙问道:“温南。”
温南抿了下唇:“我在。”
于是电话筒里又是一阵低笑声,随即传来陈叙的两声轻咳:“我下个月回来。”
温南轻声道:“好。”
一时间两人无话,其实温南想问好多好多话,可是电话的另一头还有接线员在,所有的问题只能压在心里,一直到电话挂断温南都没问陈叙在哪里,她走出岗亭,对警卫员说了声谢谢,转身朝家属区走去。
陈叙说他下个月回来,眼下正是月中,算下来还有半个月。
小县城电话亭旁边站了两个人,街道上来往着许多人,大多数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放眼望去,街上连一辆二八杠自行车也没有,杜团长靠在墙上,从兜里掏出烟盒,取了根烟出来点上,他看了眼打完电话走过来的陈叙,问道:“给你妹子打完电话了?”
陈叙颔首:“嗯。”
杜团长给他递了根烟,见陈叙要拒绝,他抬了抬手:“陪我抽一根,解解乏。”
陈叙接过烟咬在嘴里,就着杜团长的火点燃烟后用力咂了一口,烟雾在男人鼻唇处吞吐,稀薄缭绕的烟雾朦胧了男人冷俊的五官,杜团长看着跟他一起靠在墙上的陈叙,‘嘿’了一声:“没看出来,你小子会抽烟啊。”
陈叙垂眸低笑:“以前抽,奶奶身子不好就戒了。”他吐了一口烟,看向杜团长:“你不给张婶子打个电话?”
杜团长说:“都老夫老妻了打啥,不打了。”
他长长的吐了一口烟:“我明年可能就走了。”
陈叙转头看他:“要调走?调职文件下来了?”
杜团长弹了弹烟灰,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脸上到眼神里都是遗憾:“退伍转业,跟你上一任的李团长一样,不过好在我回的是我老家的县城,人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只是苦了我闺女,以后想回一趟娘家要坐一晚上的火车。”
陈叙垂眸没说话,杜团长转头看向陈叙,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好好干,军区的领导们可都看好你呢,别给咱们一团丢面子。”
陈叙立正站好,声音铿锵有力:“是!”
两人在墙跟前抽完一根烟,陈叙让杜团长先走,他从兜里取出陈州寄来的那封信,指腹在纸张边角摩挲了几下后,将纸张折叠撕碎,和碾灭的烟头一起丢进垃圾桶里。
温南特意回了一趟家,将陈叙打电话报平安的事告诉陈奶奶,然后才去了食堂。
这个点食堂刚忙完早上的饭,里面的人都在洗洗刷刷,准备中午的伙食,温南今天准备做四种糕点,其中就有一种陈奶奶和张小娥都爱吃的水晶糕,吴凤和胡秀给她打下手,吴凤自从知道儿媳妇怀了双棒后,每天都乐呵呵的。
胡秀把锅盖盖上后看了眼额头都是薄汗的温南,走过说道:“杏花村小学你知道吗?”
温南扭头:“知道,怎么了?”
胡秀说:“有个老师犯事被送到劳改了,学校现在缺一名数学老师,我听小娥婶子说你上过高中,学问特别好,大队长本来想找知青的,不过我在他跟前提了你几句,大队长应该会找你。”
温南:???
见温南怔楞的模样,胡秀笑道:“你不知道吧,我家就在大队长隔壁,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大队长家吵个架我家都能听见,老师的工作又轻松又挣钱,每天拿的都是一整个工分,大队多少个知青争着抢着想干呢,这好事可不能便宜了外人,咋地也得找咱们自己人呢,大队长知道你是陈营长的妹子,我估摸着他这两天就会去家属区找你说这事。”
温南抿唇一笑,拿起一个水晶糕在手里摆了下:“胡嫂子,今天中午我请你吃糕点,管够。”
胡秀闻言,眼睛顿时瞪的圆溜溜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温南笑道:“不用跟我客气。”
今天中午温南在食堂吃的饭,她买了两份糕点,吴凤和胡秀都有份,温南刚吃了一口水晶糕就看见从食堂外走进来的人,正是司务长杨志同和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女同志,女同志穿着玫红格子的衬衫和灰色裤子,单眼皮,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身上挎着个斜跨包,看两人的样子挺亲近的。
他们一进来,有些跟杨志同熟的战友笑哈哈的打招呼:“哎哟,司务长带对象吃饭来了?”
“司务长,你们啥时候结婚啊?”
你一言无一语的,食堂里一下子更热闹了。
温南从吴凤这得知,司务长的对象是六团七连长的妹子,这次来家属区本来是照顾嫂子坐月子的,连长妹子来食堂打饭的时候啥也不懂,刚好碰见司务长,就多问了几句,两人这几天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前几天两家人刚谈过了,两人先相处看看,吴凤看了眼走到窗口的两人,对温南说:“你看咱们司务长扭捏的劲,还不如人家小姑爽利呢。”
温南转头看去,就见杨志同站在窗口前,脸红脖子红,支支吾吾半天就说了几句话,在打饭的王厨子没忍住笑出声,小姑娘倒还好,打好饭拽着杨志同的袖子坐到不远处的桌子上。
温南:……
真没看出来,司务长还是个纯情男,刚跟对象相处脸就红成了这样。
温南吃过午饭,给陈奶奶买了一份混装的糕点。
对于胡秀说的去学校当老师的事温南并没有放在心上,结果没过两天,杏花村的大队长还真过来了,这天张小娥也在,大队长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进门就跟陈奶奶说了让温南去杏花村小学当老师的事,这年头乡下的高中生有几个?那是打灯笼都难找的。
张小娥拍了下温南的肩膀:“温南,可以啊!老师的工作可是个香饽饽,一天十个工分,每个月还有工资和补贴!”
张小娥这一巴掌拍的不轻,温南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震了一下。
特别疼。
她揉了揉肩膀,在队长说完一些要求后,点了点头说:“行,等开学后我就去学校报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
大队长跟陈奶奶和张小娥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他这一次能亲自来家属区找温南同志,让她当小学老师的事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的,温南同志是军人家属,又是高中生,正儿八经的根正苗红,让她来学校当老师,那也是杏花村的牌面呢。
等大队长走后,陈奶奶摸了摸温南的头发,笑道:“还是我们南南有本事,老师的工作好,既然大队长亲自来找你,那你就好好教孩子们,不过听大队长的意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呢,咱们先不急。”
温南点头:“嗯。”
翌日一早,温南难得起了个大早,拿着镰刀和篮子去外面打算给鸡割点野菜,在路上的时候碰见了拿着镰刀的赵小麦,赵小麦小跑到温南身边,先是看了眼身后没人,才敢跟温南说话:“温南,听说你要去杏花村小学当老师了?”
温南笑道:“你怎么知道?”
赵小麦握了握镰刀的手把,满脸都是羡慕,她抿了抿唇,抬起头笑看着温南:“张婶子说的,我昨天在地里干活,张婶子都跑去杏花村和别人说大队长找到你家里去,请你去杏花村小学当老师呢,温南,你真厉害。”
温南:……
她再一次见证了张小娥的喇叭嘴,真是名不虚传。
她看到赵小麦眼底的羡慕,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笑看着她:“小麦,你想识字吗?”
赵小麦笑道:“我做梦都想。”然后顿了下,笑声说:“温南,你之前教我写的我自己的名字,我都会写了。”
说完她蹲下身捡起一颗石子在地上写了‘赵小麦’三个字,字迹工整,速度也不慢,赵小麦说:“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蹲在地上写我的名字。”她抬头笑看着温南:“我写的怎么样?”
温南眉眼一弯,脸颊的酒窝都陷下去了:“字很漂亮。”
她也捡了颗石子,在‘赵小麦’三个字后面写了‘同志’两个字,然后教小麦这两个字念什么,又写了‘温南’两个字:“小麦,这是我的名字,温南。”
赵小麦歪头看着,学着温南写字的顺序在地上描了描,然后抬头一脸羡艳的看向温南:“温南,你的字真好看。”
温南道:“我教你写字,时间长了你也会和我一样的。”
转眼半个月过去,入了九月份,天气逐渐转凉,早晚的温差有些大。
温南这天起了个大早,换了件白色衬衣和泥棕色的长裤,衬衫束进裤腰里,勾勒出纤细的小腰,头发高高挽起扎了个丸子头,陈奶奶今天起的也早,洗漱后就去厨房做早饭,温南走进厨房,看着陈奶奶微有些佝偻的背影:“姨奶,您怎么也起这么早?”
陈奶奶笑道:“南南今天第一天去学校工作,姨奶必须要早起给你做一顿早饭。”
温南心里一暖,甜甜一笑:“谢谢姨奶。”
吃过早饭,陈奶奶坚持送温南去学校,温南怕她老人家一个人腿脚不方便,叫上了隔壁的张小娥一起陪同,但她忘了张小娥的喇叭嘴了,三个人往学校走的一路上,熟脸的人都问她们干啥去,温南和陈奶奶还没说话呢,张小娥大嗓门就喊出来了:“送温南去学校工作,今天学校开学,她是咱们杏花村学校的老师,我跟你们说,她可是高中声,可有知识和文化了,比生产队的知青们学问还高呢,你们谁家有孩子在学校上学,碰见温南这样的老师,那可是撞大运了。”
张小娥不知道渴似的,叭叭的说了一路,几乎逢人就说,说的温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就是e人和i人的区别了。
她着实没有张小娥的那股子魄力,这一路上脸蛋火烧火燎的,真后悔出门叫的不是丁婶子,而是张婶子。
到了学校,温南跟张小娥和陈奶奶摆了摆手便踏入杏花村的学校,这个年代的学校无论是环境还是学习条件都是落后的,学校是个铁栅栏大门,中间是一处宽敞的空地,竖着一支旗杆,旗杆对面是一排土墙,一共有四间教室,挨着墙那边还三间屋子,这里的学生基本都是家属区和杏花村的孩子们。
这所小学的老师加上温南一共有四个老师,三个女老师一个男老师。
温南跟几个老师打过招呼,从她们的口中了解到,男老师和另一个女老师是夫妻,是公社本地的,来这边下乡当老师,另一个老师是下乡知青,挨着墙那边的三间屋子,一间是老师们办公的屋子,一间是厨房,还有一间是那对夫妻的房间。
其实温南只上过学没当过老师,不过在新世纪的时候勤工俭学干过一年家教,上课当老师教孩子倒不是什么难事,上了半天课,中午是回家吃饭的,因为刚开学倒也不是很忙,只不过下午放学后,她得提前准备一下明天上课需要讲的知识点。
屋子里亮着暖黄的灯泡,温南坐在冷硬的板凳上,将整理好的东西放好,伸了伸懒腰,看向窗外时才发现天已经蒙蒙黑了,她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挎上背包就往出走,走到门口时看见了从隔壁屋里出来的女老师,这女老师叫周玲,温南知道她今年二十五了,年龄也不大。
周玲将盆里的水泼出去,见温南熄灯关上办公屋的房门,说道:“温老师,天不早了,要不让秦河送你吧。”
温南笑道:“不用了。”她抬头看了下天色:“现在还不算太黑,再说了,从这里到家属区也不远,跑快点没一会就到了。”
她朝周玲摆了摆手:“周老师,明天见。”
周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天见。”
天麻麻黑,路边有蛙虫鸣叫的声音,一条乡村土路七扭八拐,路两边有的是玉米地,有的是庄家,还有草地,温南手里拿着棍子,一边跑一边打一打路边的草丛和庄稼地,就怕从里面钻出一条蛇来。
温南跑的气喘吁吁,刚绕过一个弯时,忽的瞧见地上延伸过来的黑影,那黑影高大健硕,几乎是眨眼的速度就将她的身影覆盖,温南脸色一变,想到了赵小麦当初跟她说过的强女干犯糟蹋女同志的事,她吓的尖叫一声,握紧棍子往后一抡,此刻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让秦河送她了,至少有个男人在,躲在暗处的老流氓多少会忌惮着点。
温南小脸都吓惨白了,抡出去的棍子被一道强劲的力气挡住,男人绕到她身后,手臂从她手臂内侧穿过抱住她的腰肢将她翻了个身,然后一个提起就将她扛在了腰上,温南扑腾着两条小腿,双手用力拍打对方的后背,打了两下觉得不对,然后睁眼一看,那人穿着军绿色的军装。
温南:?!!
“陈叙?!”
温南心跳的很快,双手用力揪着男人后背的衣服,试探的叫了一声。
陈叙磁性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来:“是我。”
温南:!!!
所有的惊慌和害怕一瞬间消失殆尽,惊喜高兴和委屈也在顷刻间漫上心头,温南伸长手臂在男人腰侧用力拧了一下:“你个王八蛋,故意吓唬我,我都快被你吓死了!”说着说着,声音里带了点哭腔,还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
陈叙身躯一僵,将温南放在地上,微弯着腰与温南视线平齐,看着小姑娘洇湿潮雾的眼睛,抬手为她擦了擦眼泪:“别哭了。”
男人似乎不太会安慰人,见越哄小姑娘哭的越凶,最后憋了一句话:“抱歉,下次不会了。”
第69章
天麻麻黑,两边都是玉米地,陈叙刚才的一番行为差点让温南崩溃,她抬起头看向陈叙,男人不知所措的帮她擦眼泪,分开一个多月,再次相见,温南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不真实,陈叙的指腹轻轻为她擦着眼泪,温南抿了抿唇,声音还有些哽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叙道:“刚到家,奶奶说你来学校当老师了,这个点还没回家,我过来接你。”
四周昏暗,周围也没什么人,温南往前一扑,结结实实的扑进陈叙的怀里,手臂抱着男人劲瘦的腰身,脸蛋埋进对方坚硬宽阔的胸膛里,陈叙低笑出声,回抱住温南,大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吓着了?”
温南“嗯”了一声:“我还以为是公社一直没抓住的那个流氓,吓死我了。”
陈叙低头在温南头上亲了下:“别怕,以后我接送你回家。”
温南仰起小脸,笑道:“好。”
她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眼睛璀亮,脸颊的小酒窝香甜醉人,这抹笑容是陈叙离开的这一个月里,每每入睡时都会在脑海里反复回想的,男人喉结动了动,漆黑的眸在温南嫣红的唇畔上停滞了几秒,随即低下头吻上温南的唇,像是怕被路过的人看见,陈叙躬身,手臂托住温南的臀部单手抱起她进了玉米地,周围的光线骤然暗下,温南什么也看不清,只清楚的感觉到身前剧烈的心跳声。
温南双手抱住陈叙的脖颈,男人的吻炙热又迫切,带着一个月来的思念。
她“唔”了两声,眼睛被激出生理性的眼泪,脸蛋也红彤彤的。
陈叙单手扣住温南的后颈,与她额头相抵,如山川巍峨的眉宇间充满了笑意:“南南,电话里有一句话我一直没说。”
温南被他看的脸红心跳:“什么话?”
陈叙亲了下温南的鼻尖:“我想你了,很想。”
温南抿嘴笑道:“我也是。”
从杏花村回来,陈奶奶已经做好晚饭了,陈叙回来,老人家高兴,晚上多做了两道菜,小院的门关着,三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小,生怕隔壁廖家和张家听见了,不过张小娥家两口子的嗓门特别大,尤其是张小娥,哈哈大笑着给杜团长说这段时间家属区和杏花村的八卦。
杜团长和陈叙出去这一个月,两人都瘦了一圈。
陈奶奶问:“小叙,你下半年还出任务吗?”
陈叙道:“目前不清楚。”
这种事谁也说不出来,有时候任务下来,说走就走,好几次都是半夜就跑了,连个招呼都来不及跟家里人说,其实陈奶奶也明白,问也是白问,她看了眼低头吃饭的温南,问陈叙:“小叙,你打算啥时候带南南去她老家接她小姨过来?”
陈叙看了眼温南:“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商量过了,等她放假我们就走。”
陈奶奶夹了一口菜,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她着急啊,之前大孙子不愿意相亲,眼下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姑娘,结婚的事又卡住了,她得多催催,让两人赶紧结婚,给她生个大胖重孙子,这样一来,就剩下陈州那小子的婚事了。
吃饭的功夫,隔壁廖家忽然传来争吵声,好像是廖营长和李淑吵起来了,还有方萍的哭声,听着动静不小。
隔壁又传来杜团长的声音:“张小娥,你给老子回来!”
温南转头就从门缝中看见张小娥跑过去了,她是哪有热闹往哪凑,一次不带落下的。
这一次陈奶奶也起身要过去,要是搁之前,陈奶奶不会掺和别人家的事,温南看着陈奶奶开门走出去的身影,转头看了眼陈叙,男人给她夹了一块肉:“奶奶是担心方萍大着肚子别被气出个好歹,过去帮忙看看。”
也是,方萍眼下快九个月了,每次看见她时都挺着硕大的肚子,看着怪不容易的。
李淑这个婆婆在家里天天挑刺,廖营长在了她就把方萍当个宝儿,廖营长不在就各种对方萍挑刺,平日里廖营长在家的时候,这家人挺‘和谐’的,今天竟然吵起来了,而且吵的还挺凶。
张小娥和陈奶奶已经过去劝架了,听着还有丁红娟的声音。
温南端起碗快速扒拉了几口饭,然后放下筷子拿着板凳就跑到墙根那边,踩着板凳趴在墙头看向隔壁廖家。
陈叙:……
男人看了眼踮着脚尖使劲伸长脖子看向隔壁廖家的温南,起身去厨房帮温南烧洗澡水。
温南双手扒着墙头,看着李淑坐在地上,两条腿胡乱的瞪着,两个胳膊瞎抡着,又哭又喊的说:“我生了个白眼狼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啥都听媳妇的,我这个娘干啥都是错的,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他倒好,现在跟他媳妇穿一条裤子,天天对我这个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还有方萍,你们看她一天天娇气的,谁还没怀过孩子啊?我当初像她那么大肚子的时候还下地干活呢,现在不就是让她扫个地吗,就跟要了她半条命一样,我家娶的是媳妇不是祖宗!”
李淑又哭又喊的又骂了许多难听的话。
方萍气的捂着肚子直喘气,廖营长抱着方萍进了屋子,压根就没正眼瞧她娘。
张小娥可不客气,她嗓门也大,饶是李淑又哭又喊的也盖不住她的嗓门,她把李淑一通子教训,说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丁红娟时不时的附和几句,说的李淑脸色臊红,哭喊的嗓门也小了不少,陈奶奶去屋里看方萍了,温南从窗户上看到屋里的情景,方萍躺在床上哭的一抽一抽的,廖营长站在那有些手足无措,陈奶奶坐在床边握着方萍的手宽慰着她。
隔着一道院墙,温南察觉到一道视线。
她抬起头,冷不丁的跟墙对面的花凤珍撞上了,花凤珍冷漠的看了眼温南就移开了视线,对于先前的事,花凤珍还记仇着。
温南也没理她,她低头看向廖家小院,还没听完张小娥说的话,腰身一紧就被一只强有劲的手臂凌空抱起,温南险些惊呼,她后背贴着陈叙的侧腰,男人从身后单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抱回屋里:“洗澡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
屋里亮着灯,地上放着已经装好热水的木桶。
温南:……
陈叙将她放在床边,在她唇上亲了下:“我去收拾外面,你洗完了叫我。”
温南脸一红:“好。”
等陈叙走后,温南关上屋门,脱去衣服坐在木桶里,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暖洋洋的,时隔一个月,她再一次洗上了木桶澡,温南这一次洗澡的时间有些长,一直到陈奶奶回来后她才起身走出木桶,擦干净身上的水分,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去时,正好看见陈叙在院子洗军装,男人掀目光看了眼她,将军装拧干搭在绷绳捋平整。
“洗好了?”
陈叙走来,将手里的干毛净搭在温南头上,为她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在院子坐一会,等头发干一些再睡觉。”
温南仰着小脸甜甜一笑,视线在男人滚动的喉结停顿了几秒,抿了抿唇,低声道:“你弯一下腰。”
陈叙看出她的心思,薄唇抿着笑,腰背微躬,温南攀上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在陈叙凸起的喉结上亲了下,男人高大的身躯骤然僵住,萦绕在眼底的笑意顷刻间浓烈的暗欲覆盖,温南亲完就跑,结果还没跑两步就被陈叙攥住手腕,对方强大的力道将她带进屋里,屋门关上的一瞬间,温南被陈叙抵在门上,她被迫卡在屋门和陈叙怀里,鼻息间都是男人身上强烈的气息。
“陈叙……”
温南声音有些颤。
她只在新世纪的视频里刷到过,说是男人的喉结不能碰,碰了就要付出代价,她只是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结果把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温南抿了抿唇,看着陈叙眼底逐渐攀爬的红血丝,顿时有些怂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陈叙身体的反应,能感觉到他那里抵着她。
温南脸红的能滴血,她不敢看陈叙的眼睛,双手用力推着男人的胸膛,低着头避开男人灼灼的视线,心虚道:“我错了。”
陈叙:……
男人抬手抚着温南纤细的脖颈,迫使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两人一时间无言,就在温南以为陈叙会放过她时,没想到对方蓦地低头咬住她的唇,这一次的吻缠绵又疯狂,温南能感觉到游离在她身上的大手带着火热的温度,让她的身子引起一阵阵陌生的颤栗。
男人的吻从温南的脖颈移到她耳边,吐着灼灼热气,低沉沙哑:“南南,我等不及了。”
陈叙用力抱住温南,头埋在她颈窝处剧的喘息,平复体内血液疯狂的躁动。
温南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然后伸出手抱住陈叙的腰身:“等我上半个月的课程,到周六日放假时我再像大队长多请假两天,咱们就去我小姨家。”
男人声音沙哑的厉害:“好。”
自从上次晚上廖家的事吵过架之后,李淑总算消停了一段时间。
一连十来天温南再没听见隔壁李淑骂方萍的声音了,温南从张小娥那得知,那天晚上廖营长把话撂下了,让周围邻居监督他娘,要是他娘再趁他不在欺负方萍,就把他娘送回老家,李淑这才老实了不少,廖营长向上面打的留在驻地的申请书也通过了,这段时间早中晚天天在家。
眼看着过去了十几天,温南这边还没来得及放假,廖家倒是先出事了。
方萍要生了,大半晚上哭着喊着说肚子疼,张小娥和陈奶奶还有丁红娟都跑过去了,说是羊水破了,得赶紧去县城的大医院,廖营长手忙脚乱的乱了方寸,杜团长和陈叙去了军区开着吉普车出来,带着方萍和廖营长还有李淑赶去了县城的医院。
温南披着外套,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巷子口,想到方萍惨烈的叫声,后怕的后脊梁直打颤。
看方萍疼的五官都皱紧了,可想而知,生孩子得多疼啊。
陈奶奶看出温南吓着了,摸了摸她头发,安抚道:“女人生孩子都会有这一遭,疼也就疼那么一天半天的,熬过去就好了。”
温南:……
但那是真疼啊。
陈叙这一走到第二天早上都没回来,温南爬起来和陈奶奶做好早饭,然后去隔壁问张小娥,张小娥蹲在地里拔草呢,她拔了一把草丢在外面,说道:“他们大半夜就回来了,不过天不亮又走了,这两天一团有拉练,他们这两天要在山里待两天,得后天才回来,估计是陈营长看你睡的死,走的时候没叫你,你不知道正常。”
温南:……
她的确睡的挺死的,一觉到天亮。
温南算了算时间,后天正好是周五,陈叙回来,他们周六就出发。
吃过早饭温南拿着军用水壶去往学校,走到石桥的时候碰见了站在那里的杨志同,温南打了声招呼:“司务长,你怎么在这?”
杨志同笑道:“陈营长今早拜托我,他不在的这两天让我帮忙接送你回家。”
温南没想到陈叙想的这么周到,她抿唇一笑,也没推脱:“那就谢谢司务长了。”
杨志同笑了下:“不用跟我客气。”
一路上两人聊了几句话,温南得知杨志同和他对象结婚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份,两人聊得来,合得来,那位女同志又勤快性子又好,长的也漂亮,和杨志同般配,温南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到了学校门口就跟杨志同摆手道别了,她在学校上了一上午的课,到中午的饭点回家时,没想到杨志同又来了,边上还站着他对象。
两人跟温南打了声招呼,温南大大方方的回应他们。
三个人走到石桥时,碰见了上次来陈家找她的警卫员,警卫员也看见了温南,说道:“温南同志,岗亭有陈营长的电话,是西平市胡阳县部队打来的,说是要找陈营长,我说陈营长不在,那边问陈家有没有温南同志,说温南同志要是在陈家,让你来接电话也是一样的。”
温南怔了一下,西平市胡阳县部队,不就是温国所在的部队吗?
第70章
杨志同和他对象先走了,温南跟着警务员去了部队外面的岗亭接电话。
温南拿起电话,说道:“您好,我是温南,温国的妹妹,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温南同志 ,我叫潘雷,和你哥温国是一个连部和宿舍的,之前南阳市丰林县部队的陈叙陈营长让我帮忙打听范风学调到新疆哪个部队,我打听到了,他现在在新疆巴州兵团521团部,五团二营的副营长。”
温南默默记下。
她知道这个电话是陈叙之前打过去询问温国给她介绍的对象是谁,不过眼下已经找到了。
她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您。”
潘雷说了句“没事”,他顿了一下,问道 :“温南同志,你在那边待的怎么样?”
温南笑道:“挺好的,谢谢潘大哥关心。”
潘雷没再说话,其实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温国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一直知道温国家里还有个妹子,听说在家里日子也不好过,现在温国没了,想必温南在家里的处境更艰难了,潘雷有心想帮却不知道怎么帮,不过好在她现在在南阳市,在温国生前给她介绍的对象部队那边。
过了一会潘雷问道:“你找到你哥给你介绍的对象了吗?我上次听那位陈营长说你找错人了。”
温南笑道:“找到了。”
潘雷说:“找到了就好,只要你过得好,你哥在天有灵也就放心了。”
从部队回来,天已经麻麻黑了,温南到家的时候陈奶奶已经做好晚饭了,温南吃过晚饭,烧了点热水简单的洗了个澡就睡了,睡到半夜时外面传来滴答的雨声,温南爬起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黑蒙蒙的,雨滴答在地面上,很快就起了一层潮雾。
温南抬头看了眼天色,也不知道下雨了陈叙他们还会不会在山里拉练?
她回到床上,一觉睡到天亮,直到听见遥远的号角声才起床,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停,外面笼罩着大雾,气温有些低,温南穿着冷的打了个哆嗦,穿了件藏青色的外套,陈奶奶起得早,烧了两暖壶的开水,见温南出来,对她说:“南南,奶奶烧的有热水,你用热水刷牙洗脸。”
温南道:“好 。”
她去厨房拿暖壶到院里,给搪瓷盆里掺了点热水,双手放进温热的水里,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
陈奶奶早饭煮的稀饭,蒸的白面馒头,老人家喝了口稀饭,说道:“南南,等小叙回来,你两把自留地的菜摘一摘,姨奶把那些菜腌起来,放的时间更长点。”
温南点头:“嗯。”
吃过早饭温南去了学校,走到石桥时杨志同和他对象等在那里,其实这样也好,杨志同和他对象一起送她,至少在外人眼里不会传她和杨志同的闲话,温南上了一上午的课,她今天带的是三班的数学,正好赵小麦的弟弟赵小东就在这个班上,赵小东这孩子上课不认真,喜欢交头接耳的跟旁边的同学说话。
因为赵小东的父亲是部队的营长,而教书的老师只是公社上的普通职工,还有一个是知青,所以对于赵小东的行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温南翻开数学书,在简易的黑板上写了算式讲解了一遍,时不时转身看到赵小东扭头跟旁边的同学说话,她转过身,将课本放在桌上,冷声道:“赵小东,站起来!”
赵小东吓了一跳,乖乖站起身,没敢跟温南对着来。
自从上次惹了温南被他爹用皮带一顿抽之后,他对温南又怕又恨,见温南冷着脸色,赵小东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他娘昨晚上还说温南咋当老师了,他爹说温南上过高中,又是陈营长的妹子,算是军人家属,学校缺老师,他要是大队长他也优先选有学问的军人家属当老师。
“我观察你半节课的时间了,你不是跟左边的同学说话就是跟右边的同学说话,你不学习别人还要学习,你多打扰别人一分钟就让别人少听一分钟的课!你去”温南指了下后面 :“靠墙站半节课,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上课时间打扰旁边同学的学习,就让你家人到学校来!”
赵小东不敢说话,乖乖的站到座位很后面去。
温南压根不惧怕赵营长一家,花凤珍是个没脑子拎不清的,赵营长不是,他好歹是部队里当官的,要是因为孩子上课捣乱的原因被老师请到学校,丢人的是他。
一节课上完,温南抱着课本回到办公室,周玲挨着窗户坐着,在准备下午的语文课教程,见温南进来,走到过去凑到温南旁边,笑道:“我前面路过教师,看见你让赵小东罚站了?”
温南从周玲话里听出了幸灾乐祸和解气的意思。
她皱了下眉,点头道:“嗯,赵小东上课扰乱课堂秩序,打扰其他同学正常学习,罚站让他长长记性。”
周玲朝她竖起大拇指:“温南,还得是你啊。”
温南:???
相处了半个多月,温南对周玲的性子多少了解一些,大大咧咧的,人也没什么坏心眼,能让她不顾场合不看教师身份的说出这句话来,可见里面有什么事,她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周玲坐到旁边的板凳上,哼了一声:“赵小东是去年才上学的,当时班里面就属他最闹腾,也最不听话,我把他说了几句,结果他回家添油加醋的告诉他爸妈,第二天赵营长的媳妇就带着赵小东过来了,把我一通子骂,想起来这事我就窝火,气死我了!我现在对赵小东这孩子都不管,他爱学不学。”
温南:……
其实吧,面对这样的家长,许多老师差不多和周玲一样,对这个孩子放手不管了。
两人聊了一会,到了上课时间周玲抱着语文课本走了,温南也去另一个班上数学课,等到放学后她去了一趟大队长家里,找大队长说了下周一和周二请假去运闽市的事,她提前把课程备好让其他几位老师帮忙代课两天,大队长也没为难,爽快的答应了。
中午还是杨志同和他对象童小丽来接她。
路上的时候,杨志同笑了下,说道:“温南同志,你要不要考虑周六日来食堂做糕点?自从你来小学当老师不做糕点后,来食堂吃饭的人都惦记你做的糕点呢,一个个的跑来问我你啥时候来做糕点。”
童小丽扎着两个小揪揪在耳下,她拽了拽小揪揪,笑道:“是啊,温南同志,别说其他人了,我姐都惦记着你做的糕点呢。”
温南笑了下:“我不是把做糕点的法子写给王师傅和廉师傅他们了吗?”
杨志同摆了摆手:“他们做出来的糕点跟你做的味道不大一样,总觉得少点味道,我说的话你要不好好考虑一下,正好你周六日休息,这两天来食堂做糕点也算挣一份工资。”
温南想了一下,点头道:“好。”
三人在石桥那边分开,温南回到家属区,刚走到家门口时就听见了廖家隔壁的赵家传来嗷嗷的哭声,一听就是赵小东在哭,除了赵小东的哭声,还有花凤珍骂人的声音。
“不就是当个老师吗,有啥了不起的,当老师就能让我家孩子罚站吗?不行!我今天非得找她算账去!”
“好了好了别哭了,娘找她算账去!”
“你给我回来!”
赵营长的声音很大,几乎盖住了花凤珍和赵小东的声音。
温南懒得再听下去,她既然敢让赵小东罚站就不怕花凤珍来闹事,花凤珍敢闹她,她就敢去部队闹赵营长,向政委举报赵营长教子无方,不仅纵容孩子在学校影响课堂纪律,还纵容他媳妇带着孩子找老师闹事。
他赵小东有靠山,她也有靠山。
陈叙就是她在这里的靠山和底气。
温南回到家里的时候陈奶奶已经做好午饭了,也不知道赵营长在家里怎么说花凤珍的,一直到午饭结束花凤珍都没有带着赵小东来家里闹事,下午最后一堂课温南代周玲带三班的语文课,以往左顾右盼的赵小东这会规规矩矩的坐着,头都不敢抬一下。
温南并没有故意针对他,只要赵小东不影响课堂纪律,她也没不会挑他的刺。
上完最后一节课,温南抱着语文课本回到办公屋,正好碰上收拾课本准备回家的知青老师吕美,吕美跟赵小麦一般大,十八岁了,家里还有个哥哥,父母不舍得让儿子下乡当知青,就花钱在城里给他儿子买了个食品厂的工职,让吕美这个女儿下乡了。
这年头重男轻女的家庭比比皆是,哪怕是新世纪也有不少。
吕美挎着土黄色的布包,笑着跟温南打招呼:“温南姐,我先回去了。”
温南朝她摆了摆手:“路上慢点,明天见。”
她把课本收拾了一下,出来的时候把办公屋的门锁上,跟周玲和秦河打了声招呼也就走了,回家跟陈奶奶吃过晚饭,简单洗了个澡就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翻身时听见了院子里哗啦的水声,温南眨了眨眼,睁开眼看了看漆黑的房梁,哗啦的水声和沉稳的脚步声再度传来,温南困意顿时消了一半。
陈叙回来了!
两天没见,别说,她还挺想陈叙的。
温南披上外套,开门出去就看见光着膀子的陈叙,男人站在井边,弯腰弓背,背部肌肉紧绷冷硬,正用井里刚压出来的井水洗澡,现在的天不比夏天了,到了晚上凉气很重:“你不冷吗?”
陈叙洗手臂的动作一顿,掀目光看向屋门口的温南,她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困意,头发披着,穿着藏青色的外套,一张小脸俏生生的,在山上的这两天,他脑子里大多想的都是温南,眼下想念的人就站在他眼前。
“不冷。”
男人说完,直起身拽走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快步朝温南走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陈叙朝她走来的这一瞬,温南的心不可抑制的跳动着,脸颊也攀上了热度。
男人身高腿长,宽肩窄腰,健硕的胸膛下是……是八块腹肌,温南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