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确实很喜欢姚姚
付矜垣:“……”
啊?
殷姚只觉得肩膀一烫,愣愣地被这人一带,却因为扯到身上的链子,痛得他夹着腿冒冷汗,“别……”
“你没事吧?”
严琛有些慌,紧张地扶着他,“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
殷姚细细喘了两下,发觉这人的声音是有些熟悉,刚刚精神散不开因此并没有留意,这下距离一近……他抬起头,看到脸的时候,微微愣住,辨识道,“严……琛?真是……学长吗?”
“是我啊!”
见人还记得自己,严琛原本不开心的表情明显变得雀跃,“当年在ECA,你大一嘛不是,可惜我第二年就走了,五六年没见了,你现在……啊……”
对上那双有些茫然的、湿润润的眼,严琛突然觉得胸腔一窒,脸上蹭了辣椒似的有些烧,他还握着殷姚的肩膀,不自觉地手又紧了紧,隔着那质地轻薄的内衬,能捏到大臂处仅有的软肉。
殷姚脸色一白,“……疼。”
“啊!”
严琛赶紧将手一松,后退半步,满脸通红地慌张到,“对、对不起啊,我手劲大,你你……”
“不是的。”
殷姚摇了摇头,还没继续说下去,就倒在政迟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带着痛苦,也顾不得别的,求饶一般伸出手搂着政迟的脖子,对他央求到,“别扯……政迟,好难受。”
“我以为你很高兴。”
政迟心疼地拢着殷姚的头发,“见到老朋友了,是该高兴。”
殷姚说,“不是朋友。”
严琛原本还在愕然中,听见这句,又蹙着眉上来,伸手还想要把殷姚抓过来,急道,“你到底怎么了?”
政迟却并不理他,只对殷姚说,“看,他想要你过去,你想过去吗?”
“不,不想,不想的。我不认识他,我记错了,你……唔!”
宝石切割得极细碎,打磨得再圆滑,它也是硬质的矿物,收紧时再挣只会缩得更牢,末端有两处,还有一处环在大腿根,磨得早就破了皮,比起疼更多的是其他感觉,让他窘迫又羞耻,“我听话,你别在这,求你了……”
就算再怎么憨直,严琛也不是傻子,从小到大玩得东西也没见少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殷姚这是怎么一回事,脸色一沉,“政董,他说了不要。”
“没有……我不认识你,对不起。”
殷姚并不看他,只将脸埋在政迟胸口,逃避一般说,“你大概认错人了。”
严琛胸膛闷着气,急道,“怎么可能认错,殷姚。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当时我们不是还一起去……”
却不知这句话戳到了殷姚的痛处,生怕严琛继续往下说,转过头几乎是将这两个字喊出来,满脸的抗拒和恐慌,“没有!”
殷姚不想看见他,不想看见以前所有认识自己的人。
就算没有受着制衡禁锢,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再遇见旧时认识的人。
他记得严琛,虽然只相处过一年时光,但殷姚记得他们两个是很好的朋友,艺术系只有他们两个中国人。异国他乡初来乍到,一个大一,一个马上回国,严琛待人热情真诚,帮了他很多,找好房东,带他混本地的圈子。那时候两个人性格很像,虽然爱好不同,但也能热热闹闹地玩到一起去。严琛喜欢各种极限运动,有什么都会带着殷姚一起。
那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严琛回国之后联系也少了许多,渐渐就淡了。
面对殷姚的抗拒,他脸上明显有些受伤。
“别说了,对不起。我都不记得了。”
殷姚低着头垂着眼,除了自己,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严琛沉默了,气氛僵持在这,荷官手里那张河牌发不出去,也不敢擅动,只在一旁默不做声地静观其变。
只是谁也没想到,陪乐的少爷小姐中,有人脆生生地突然插了一句,“我听到了啊。”
这时候冒出头,所有人的目光都一应看去,发现是付矜垣带来的人。
是个很漂亮的少年,长相非常纯,是不加修饰的、讨人喜欢的那种青涩感。人在会来事和不太会来事之间“徘徊”,有时候口无遮拦,有时候又乖觉。被为难了,就忍辱负重又乖巧地承受着,懵懵懂懂的实在是惹人怜爱,主打一个刚入行的天真人设,主角感拉满,只等人来把他救赎出火海似的。
都带上船了,可见付矜垣最近是很疼爱这个的,所以突然咋呼这么一句,虽有些明里暗里的低笑和不满,也没人说什么。
金主或许不明白,或许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在座的除了看热闹,还有一类幸灾乐祸的人,便就是陪同作乐的这一群莺莺燕燕,包括这漂亮男孩。
识得清同行到底几条狐狸尾巴,对殷姚同时存有不小的敌意。
看起来殷姚混在其中忍辱负重耻辱难堪,与他们待遇没什么差别,是个供人取乐的玩意儿。
但正巧,恨的,就是殷姚这份‘忍辱负重’。
入行这么多年,能混到如今这地步——是贵是贱,是不是干这行的,都不用交际,单看一眼就能分清楚。
那明摆着,就和他们不一样。
那份装不出来的矜持,但凡是个明眼人就能感觉出来。对比之下见真章,低俗些,看那身皮肉就知道,虽然瘦,却是精养出来的。干这行谋生万事只为一个钱字,那份暗藏着的趋附和铜臭气这辈子都洗不掉,就算狐狸再怎么装纯,也学不来人家底子里的干净。
知道这一趟能见上好几号大人物,尤其这位,一个个都攒足了心思争上游。
结果玩这几天也看明白了,包括下午在泳池发生的事,便一个个就早早收了心思。
但心里不太痛快是肯定的。
便有人跟着拱火道,“是,我也听见了,这小弟弟好像是说认识的,还叫了声学长呢……呀,段先生,捏人家干嘛,随口一说……我错了。”
付矜垣身边的少年开始不安,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有些忐忑局促,愣愣道,“是不是,说错话了……”
付矜垣很是温柔怜惜,慢条斯理地说,“怎么会。”
见他跟着演上了,身边的旧友觉得无语,没忍住斜着眼看他。这家伙眼睛里的戏谑藏都懒得藏,看破不说破,也是半斤八两,畜生一个。
少年放下心来,淡淡一笑,“我就说……刚刚确实听见了啊。还和付先生讲,以前一个学校的,两个人不是老同学吗?还以为我记错呢。”
话一出,窃窃私语声更大。
他是嫉妒,这又没什么好遮掩的,但这几天相处下来,不知怎么的,他开始有点恨。
殷姚所受的屈辱,是他求之不得的机缘。
其他人也是一样吧。
虽鄙夷故作清高的,但更厌恶真清高的。
殷姚这番作态,看得他直犯恶心,自己这一辈子都不知道替多少男人在牌桌上讨彩头,怎么衔个牌,就像是要了他命似的。
一抬头,看见付矜垣眼里还是含笑,对他没有任何不满,心里一喜,更是腰杆硬了些。也是,两句话挑拨一下,又不是害他,能怎么着。
殷姚有些骑虎难下,只缄默不语,很怕严琛又意气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如果政迟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