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2 / 2)

朱门掠娇 临风辞 6483 字 9小时前

殿中一时静得针落可闻,几个近身伺候的心腹皆是大气儿不敢出,虽说已是习惯了皇后时常语出惊人,却也仍旧被她此番言语唬的不轻。

朱幼宜脑子转了几转,品出些别的意味,觉得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借她的口传与陛下听。

她默了一瞬,极自然地岔开话头,禀起正事:“按娘娘先前的吩咐,臣女已去信肇庆府,将往各地筹建作坊的一应人手皆已调配妥当。只是,”她话音微顿,显出几分顾虑:“如今大同、山东、河南三府仍有余孽,即便日后收复,当地世族豪强仍旧盘根错节,恐怕也不如咱们根基稳固之地好经营施展。”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孟清辞唇角泛起清浅笑意,略有得意道:“自古而来,何曾有过坚船利炮轰不开的城门?待得工部的没良心炮攻破三府,那些盘踞地方的世族豪强,自会惊惶如巢倾之卵。人在自以为身陷绝境时,只要有一线生机,损失些许利益对这些死而不僵的世族又算得了什么,正是不破不立的好时机。”(备注:没良心炮来自我军,k纪念馆,用汽油桶自制,这里借用一下,因为简单好用威力大。)

且说,当初宝船停泊在闽州,朱幼宜便遵照孟清辞的吩咐返回广州,那里傅珩经营多年,有墨松出面,很快便施行了乐籍改制,取缔贱籍。

卖身戏班或是秦楼楚馆里的戏子、乐女支,皆能依照当初卖身,身楔上的银钱数额,自赎己身。

身楔却是要有官府的大印才算数,若是班主和老鸨拿不出盖有官府印的身楔,官府一概不认,戏子、乐女支不论那女,皆可直接到府衙立一份普通户籍,立时便成了受新朝保护的普通百姓。

却说,那些戏楼和秦楼楚馆里,哪个好人家若不是走投无路会买儿卖女到那里去,这两处地方,多数都是私下买卖不知哪里贩来的人,老鸨和班主只能自认倒霉。

而这两地的富商巨贾,多半是早年追随傅珩建功立业的从龙之臣。如今新朝将立,眼看便可改换门庭、锦绣前程,他们自然乐得向新帝卖个人情。既表了忠心,又能借此机会将手中那些不甚光鲜的产业洗白脱手,正是一举两得。

浙江有姚知州和陈家,简直是水到渠成,故而朱幼宜操办此事时,并未遇到多少阻力。至于那些虽得了新户籍,却无处谋生之人,则尽数被纳入孟清辞与朱幼宜名下的各处作坊。一边教导,一边习艺,授之以渔,使其得以安身立命,免于因生计无着落,而再度自甘堕落。

朱幼宜虽然并不知道没良心炮是个什么东西,炮轰京城的时候,她亦是没见着,却是对孟清辞的话深信不疑。

她曾以为,离开了孟清辞与幼子岑亦初,自己便要没了魂儿,徒有家资,却生无可恋。却不曾想,如今竟能将商行开遍天下,这是她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更难得的是,如今有红绡常伴左右,为她分忧解难,助益良多。

朱幼宜心里清楚,眼下经营的这一切,桩桩件件都关乎孟清辞与岑亦初日后权势的稳固。这才稍稍冲淡了她心底那份难以割舍的思念。

孟清辞又将铁矿开采的事宜细细说与朱幼宜,她往后很难出宫去,只能将事情托付给朱幼宜。这部分,她已经和顾聿琛商量过,他们最终的目的是造枪。

两人正商议着,此时殿外通禀,刑部宋侍郎觐见。

“臣,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孟清辞让人平身,这才看清来人,惊讶道:“怎么是你?”傅珩早前与她说,让他的门生来给自己办差,却不想,这人竟是宋闻璟。

宋闻璟早已得知孟清辞入主中宫之事,如今却是不敢再生半分逾越之念,只垂首敛目,恭声道:“臣昔日蒙陛下不弃,得入门下,幸受提携之恩,方有臣今日能为皇后娘娘效命。”

孟清辞对傅珩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言语,她心中再清楚不过,傅珩分明是介意当初茶楼中她与宋闻璟所谈之言,才故意收宋闻璟为门生。

思及此,孟清辞不由暗叹:这男人在别处能百纳海川,偏在这等事上,心眼竟比针尖还小。

“这便也是你的福分。”默然片刻,孟清辞微微颔首,示意宫人为宋闻璟看座。她目光温煦,唇角含着一缕浅淡笑意,缓声道:“你先前关于律例的几项建言,陛下同我略提过一二。条分缕析,足见用心。”

“皆是臣的分内之事。”宋闻璟拱手告谢,顿了下又道:“能为娘娘分忧乃是臣之幸事,臣定当幸不辱命。”

孟清辞见宋闻璟入殿后便垂首以对,心道,宋闻璟果然还是过于年轻,便与朱幼宜介绍道:“这便随是你一起的刑部侍郎,宋大人,若是有何不顺,只管找他助你。”

又向宋闻璟道:“这便是太子的干娘,岑家大小姐,此次你去地方推行新法,还需与她协作。”

两人互相见过礼,孟清辞便又笑着与朱幼宜道:“要说你与宋大人也不算陌生,你看他眼熟罢,他与宋泊简是双生子。”

本是男女有别,朱幼宜并不好多看宋闻璟,听孟清辞如此说,这才仔细去看,点头道:“你这样讲,还别说,真是像呐,我说怎么看着面善呢。”

宋闻璟这两年在京城,至于宋泊简书信往来,宋泊简并不会他说起生意上的事,遂他对大哥的事情,知之甚少,也好奇问:“岑姑娘认识我大哥?”

朱幼宜颔首,言简意赅道:“从前一起做天丝棉的生意,如今一起为皇后娘娘效力。”

孟清辞喝着茶,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谈,如何也无法此时文质彬彬的宋泊简,与傅珩口中的酷吏相重合。

想到那日傅珩如何评价宋泊简的:“此子审案雷厉风行,手段狠辣,行事有酷吏之风,正适合推行新政。”

孟清辞不禁莞尔:呵,合着,傅珩当时是在给人上眼药,她便说,当时这几句评价,不像是夸赞之言,更不像是老师点评学生,原来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不过半年,那些蠢蠢欲动,想要在这场动荡中分一杯羹,或是争一争的地方豪强,在火|炮巨响的洗礼下,全歇了心思,傅珩彻底坐稳了皇位,将天下尽收囊中。

孟清辞的新政和产业推广的异常顺利,半年后,她还开设了银行,开展免息借贷给农户和想赎身的奴仆。

新政下,奴仆想要赎身,只要按照买卖身楔的银子支付即可。如今奴仆想要赎身,主人家便不可阻拦,否则奴仆可以到官府状告主人,官府查证属实,论罪前便要先打二十大板。

且若是主人家判了罪责,奴仆无需再付赎身的银子,便可在官府领取新的户籍,凭着新户籍便可到岑氏作坊谋一份工。

虽说律令没有明令禁止买卖仆役,却是将终身买卖几乎变成了废楔,百姓有了个更多的出路,自卖自身的便也少了许多。

说到底,孟清辞的一切都的依托傅珩的皇权,而傅珩的底色和旧部多半仍旧是旧世族,她不能无法短时间内便要挖这些人的根基,只能徐徐图之。

这日夜里,傅珩立于孟清辞身后,亲手为她卸去鬓间钗鬟。动作间,他自镜中望入她眼眸:“你父母今日已抵京。孟王爷递了折子,道孟王妃盼着明日能进宫见你一面。”

孟清辞果然神色淡了几分:“她们年纪大了,倒是不必如此麻烦。”

傅珩握住她的肩膀,劝道:“我知你不耐烦,不过,明日你且忍耐走个过场,如今你是瓷器,于大义上要过得去,免得传出不利你的闲话。”

难得,孟清辞听进去了几分,默了一瞬,颔首算是同意。百善孝为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破除的观念。

翌日晨起,孟清辞梳妆,特意穿着皇后宫装,头戴凤冠,那凤冠之重,让孟清辞不禁蹙眉,暗自埋怨孟王妃:病了还不老实,还要千里迢迢来京。

巳时,孟王妃觐见,孟清辞端坐在殿内,却并未起身。

孟王妃不愧是蜀地的美人,虽体弱多病,却是难掩姿色,任谁都要道一句病西施。孟王妃在婢女搀扶下进殿后,见孟清辞端坐其上,一时间看得愣怔。

素娟侧身一步,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孟王妃,凤仪在前,岂可直视?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行礼?”

孟王妃闻言,脚步一顿,望着多年未见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眼中泪光氤氲。她对这个女儿,又是心疼,又是有愧,这才央求着孟王爷千里迢迢来见一面。

不待孟王妃回应,其身后的沈云夕已厉声驳斥道:“大胆刁婢,这是皇后娘娘的亲生母亲,皇后便是再尊贵,也没有让亲娘下跪的道理,你也不怕折了皇后娘娘的寿数。”

“娘娘面前,不得喧哗。”素娟却是不为所动,冷声道:“自古先君后臣,难道孟王府的人都如此没有规矩,是有不臣之心吗?”

沈云夕想过今日前来,或许会被孟清辞刁难,却不想孟清辞一朝得势,竟是表面功夫也懒得做,半点不顾及孟王府的脸面。

“你这刁婢,好大的胆子,竟敢出口污蔑皇后母族。”听这宫女张口便是谋逆大罪扣下来,沈云夕再难维持往日娴熟模样:“真当我孟王府无人了吗?”

孟王妃一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看看沈云夕,又看看孟清辞,嗫嚅道:“不是这样的。”

孟清辞讥诮一笑,这才缓缓开口:“好了,看座罢,有什么话坐下再说罢。”

沈云夕见孟清辞看着自己的眸光泛冷,她心中打了个突,挽住孟王妃的手臂紧了紧,想着有孟王妃在,又想到今日来所谓何事,她并没有揪着方才之事。

待两人落座后,孟清辞便道:“听闻,王妃有病在身,还要前来拜见本宫,这份心意本宫领了。”又吩咐素娟:“一会儿便备些上好的药材,给孟王妃带回去。”

素娟福身应是:“您一早便吩咐了,奴婢都备好了。”

孟王妃一双眉目与孟清辞酷似,此刻泪眼盈盈,好似盛了三千弱水,惹人怜惜:“清辞,你是不认母亲了吗?母亲听说这些年你吃了很多哭,你是不是怪母亲?都怪母亲无能,这许多年竟是没能早点巡到你。”

孟清辞自己端详孟王妃的神色,竟是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惺惺作态,她不由得暗自称奇,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孟王妃是一朵盛世白莲花呢。

沈云夕适时劝道:“姑母,好容易找到表妹,表妹如今又做了皇后,这是喜事,可不兴哭呢,您如此伤心,姑父要心疼的。”又对孟清辞道:“当日在闽州之时,我便觉得你与幼时有几分像,怎料你却是不记得从前之事,我一时也拿不准,错过了,如今咱们姐妹终于相认,可见是天意。”

孟王妃听沈云夕如此说,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破涕为笑道:“确实是天意,我儿是有福气的。”

又转头对孟清辞道:“见你如今出落得出息,为娘便欣慰了。”

孟清辞淡笑道:“既如此,咱们也见过了,你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

孟王妃听闻孟清辞的话,愣怔了下,不想一向贴心的女儿为何会如此冷清,她暗想:女子不柔顺,如何讨得夫君欢喜,不免担忧孟清辞难得帝心长久。

沈云夕听了微不可查的蹙眉,暗示的捏了捏孟王妃的臂弯:“姑母,你不是还有许多话要与表妹说么?”

孟王妃像是想起了什么,柔声对孟清辞道:“要说,你们姐妹也是缘分,原云夕便与陛下议婚,不想陛下先娶了你,如今陛下荣登宝座,总要广纳妃嫔,孟王府又远在蜀地,你在京中不免独木难支。”

孟清辞似是仔细在听,唇角却流露一丝讥诮,她想,孟王妃还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扶弟魔。

孟王妃慈爱的看着孟清辞,见她乖顺的模样,仿佛和她儿时重合,恋爱的继续道:“为娘,日思夜想,不如让云夕留下与你做个伴,一同伺候陛下,也可成为你的助力。”

“我说非要入宫见我,原是打的这个主意。”孟清辞轻笑出声:“便不知道孟王爷知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沈云夕羞涩低头,轻声道:“妹妹,当初姐姐没能护住你,这些年我一直自责不已,日夜难以安寝,听闻你这些年的遭遇,我恨不得待你受之。你放心,我知道陛下待你的情深,绝不会与你争宠,只是想入宫陪着你,护着你,免得你再有危难。”

孟清辞实在没忍住,再次笑出声来:“沈云夕,你真是艺高人胆大,我没工夫理会你,你便要烧高香了,你竟然还敢主动进宫来。”

孟清辞没有理会愕然的孟王妃,她对沈云夕道:“以为我失意了,想要再赌一把?当初李代桃僵的把戏成功过一次,尝到了甜头,想要故技重施?”

沈云夕闻言惊骇不已:“你”

孟王妃亦是吃惊,美眸里难掩惊慌:“清辞”

孟清辞嗤笑:“怎么,你把害自己女儿的凶手当女儿养的滋味不错?便当做亲女儿养着了?如今还要送她来吃你亲女儿的血肉?”

孟王妃大颗的泪低落,摇头喃喃道:“不是的,清辞,不是这样的,都是误会。”

“没人告诉你我全想起来了吗?”孟清辞又转头看向沈云夕:“你猜,我要如何处置你?”

“不,我们是亲姐妹,你如今已是皇后,你不能”沈云夕害怕的抓着孟王妃的手臂:“姑母救我。”

毕竟是在身边养了十几年,孟王妃不忍心的对孟清辞求情道:“清辞,念在你如今无事,又因缘际会嫁给陛下,便饶过云夕罢,她那时也是年幼无知,并非有意而为。”

在孟清辞心里,早对孟王夫妇冷了心肠,在她心里,她真正的父母在另一个地方,许是因‘种香’的缘故,她如今对很多事都没有很多的情绪波动。

孟清辞睥睨的看着孟王妃,讥讽道:“你的眼泪还是留给老孟罢,对我没什么用处。”

孟王妃闻言,被点破了心思,一时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此时才觉得多年未见的女儿竟然如此陌生,又在心里隐隐否定,清辞从小便是口齿犀利不饶人。

“放心,我并不会怎样你。”孟清辞不理会糊里糊涂只会做扶弟魔的孟王妃,冷笑看着沈云夕:“只是你让我受过的苦,也要你尝一遍,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到那时你若还能活着,我便饶恕于你。”

待沈云夕反应过来,孟清辞话里的意思后,浑身打了个激灵,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孟清辞:“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姑母不会同意的。”她倾心与傅珩,傅家的龌龊她多少知道些,一想到自己要为奴为婢,在这样污秽的地方过活,几乎令她害怕到窒息。

孟王妃泪如雨下的劝道:“清辞,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可是姐妹啊。”

孟清辞吩咐道:“今日后,孟王妃永不得入宫。”

孟王妃想到亲生女儿五岁前又多粘着自己,总是讨自己欢心的模样,仍无法与面前冷艳逼人的女子重合。她呆滞的让宫人搀扶着送出宫外,仍久久不得回神。

晚间,床榻间,傅珩顺着孟清辞如绸缎搬的乌发,孟清辞背对着傅珩侧卧着,气息仍又些微喘|息,两人间竟是难得温馨静谧。

傅珩捏着她圆润光洁的肩头问:“沈家已全部流放,你何必要如此麻烦。”

“她们与我毕竟沾亲带故,那些人还能让他们死在流放的路上吗?再则,我虽恨不得他们去死,他们却是罪不至死。”孟清辞毫无力气,她一动未动,任由傅珩不老实,气若游丝:“这事情当年是沈云夕亲自做的,她当然也要尝尝这个滋味。”

傅珩叹一声:“今日你父亲,当着我的面已是万分后悔,他自愧无颜面见你,却是让你放心,绝不会让沈家人好过。”

孟清辞无波无澜道:“他已经选过了,不必再选。”

孟王爷此言的意思,便是放弃了孟王妃,只是迟来的父爱比草贱,孟清辞又岂会稀罕,也不过就是男人在权势面前,放弃了爱妻。

傅珩闻言,立时屏住了呼吸,掌心几乎生出了汗,他暗想:他曾经也是选过了,他一念之差选错了,在她心里,她难道至今都没给自己改过的机会吗?

傅珩又咬牙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他如今都改过了,事事以她为先,再不济他们还有儿子,他与旁人终究是不同的。

这一夜,梦里,孟清辞只觉自己深处火海,任凭她如何也无法摆脱,浑身皮肉都要被烤干了,喉咙也干涩的要命,忽然遇见一处清泉,甘甜无比,她不要命的汲取。

傅珩半抱着孟清辞,一边用茶杯给她尾水,见她梦中急切模样,不免无声轻笑,轻声道:“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作者有话说:傅珩:我终究是那个笑道最后的男人

孟清辞:呵呵,你高兴就好

作者:再更就是傅珩重生番外了,我最怕大家说结局不够看,但是高|潮过后,喜欢在最嗨的点结局。最后一张留言红包30个,感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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