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知道。

邵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眸色渐深。

“那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邵沉低声问,“你现在难道就不怕了?”

据谢忱所说,原书里“谢忱”的结局凄惨无比,这是他一直以来的顾虑所在。

其实没有必要把事情的原委告诉邵沉,按照谢忱一直以来的观念,这只会平添危险。

邵沉忽然想起来《问心》时期,那双垂下眼帘而不敢看他的眼睛。

当时明明是挺怕的。

现在却主动将审判权交到他手上。

谢忱张了张嘴,底气不足地嘴硬道:“……我想说就说了,而且你有什么好怕的?你总不能弄死我。”

谢忱当然知道这是危险系数极高的行为,但是自从邵沉跟他告白后,瞒着这件事就像一个沉重的包袱,他潜意识里不想让邵沉对他说的那四个字,创建在欺瞒之上。

“那我要是现在很生气,”邵沉慢悠悠地说,“要跟你算账,你怎么办?”

“……”

谢忱想想确实也是自己有错在先,冤有头债有主,“谢忱”干的缺德事可不得让他自己来偿。

“行吧,你要是……很生气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让你报复回来。”

“你的意思是,”邵沉若有所思地说,“你对我做过的所有事,我都可以做回来?”

“随便你。”谢忱嘴上说着无所谓,下意识攥紧衣服的手指却出卖了他,他生硬地说,“你也可以建个我的黑粉群,发动网友来骂我也行,开小号编我料也随便你,或者你现在揍我一顿我们两清。”

邵沉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他的提议,几秒后朝他招招手,“那你过来点。”

谢忱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凑上前去。

说都说了,还能怎么办。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谢忱认命似的闭上眼睛。

闭眼之后他想了句遗言,准确地说是放了句狠话:“劝你最好轻点,不然我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邵沉觉得有些好笑。

谢忱看着像是准备赴死,眼睛紧闭,手指攥紧,梗着脖子凑过来,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虽然表情紧张了点,但好像确实是一副……由他处置的样子。

邵沉缓缓抬起手。

出乎意料,他的手只是轻轻覆在谢忱头顶,就着这个姿势倾身前去,微微低头。

谢忱紧张得要死,一会儿想邵沉这狗比按着他的头不是真的要揍他吧,一会儿又觉得邵沉不至于连“打人不打脸”这个道理都不懂,纠结来纠结去,三秒钟等出了一个世纪的感觉。

然而预想中的腥风血雨没有到来。

浅淡的气息萦绕在他身侧,周遭相当安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紧接着,一个温热而柔软的吻落在他的唇角。

不带任何惩戒意味,只蜻蜓点水般轻轻啄了一下。

谢忱错愕地睁开眼睛。

大脑一片空白,酥痒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唇边。

“你、你干什么?”

“上次你偷亲我,”邵沉笑着说,“我一起算的总账,你没意见吧?”

谢忱像烧坏了似的,懵懵地点了点头,过几秒又摇了摇头。

……是这样算账的吗?

该算的是这个账吗?

而且,这么简单,就算完账了?

“憋这么久,原来就说这些。”邵沉有点想笑,他揉了揉谢忱的脑袋——没回过神来的谢小少爷在这种时候尤其乖顺,任人搓圆捏扁也没什么反应。

谢忱还处于大脑宕机的状态中。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却看见邵沉拿起了那张,他上车时顺手放在储物盒中的应援手幅。

邵沉将那张应援手幅翻到正面。

谢忱如梦初醒,尴尬阻止:“别——”

“专门来一趟,”邵沉将谢忱做的事复述了一遍,“还拿了我的应援物。”

邵沉捏着那张应援手幅,状似认真地向他讨教:“你做的这些——也是原书剧情里要求的?”

谢忱:“……”

“是,还是不是?”

谢忱伸手就想抢回来,却被邵沉挡开了,他微微后仰,借着车顶的昏黄灯光又看了应援手幅一眼。

“看来不是。”

“路过随便拿的。”谢忱眼睛盯着邵沉的手,想说“你小心点别给我弄皱”,结果脱口而出又是一句口是心非的话:“我拿回去当草稿纸,不行?”

“行。”邵沉好笑地将东西放回原位。

谢忱盯着他把东西摆好,又一本正经地回归正题:“既然你算过账了,我们应该算两清了吧。”

中间三个字他说得飞快,倒是把“两清”念得有些迟疑。

谢忱自知理亏,没跟邵沉计较他那独特的算账方式。

他憋了一会儿,终于别扭地将真实想问的问题问出口:“——你应该不生气了吧?”

“骗你的,”邵沉淡淡地说,“本来也没生气。”

谢忱稍稍松了口气。

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一直以来,原书赋予他的人设像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他时时刻刻都记着巩固人设,拐弯抹角地做事还得提防身份暴露。但从现在开始,他就不用再顾虑“人设”了。

“——但是两清,可能还不行。”邵沉想起谢忱刚刚闭眼时说的话,琢磨了一下,又说,“刚刚是不是重了点。”

谢忱没反应过来:“……什么?”

“这样又没法两清了,”邵沉唇边挂着浅淡的笑意,佯装好心地也给他提了个建议,“要不然,你再报复回来?”

谢忱终于意识到邵沉指的是什么,他脸皮薄,顿时觉得车内气温急剧上升,当即想起身逃离这个高温地带。

结果下一秒又被邵沉拉了回来:“你就这么走了?你赶走我的司机,不送我回家吗。”

谢忱总算想起来他刚刚都做了什么山贼行径。

……谁让他刚刚急着说清楚。

他只好又重新坐回去。

他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尖,也不看邵沉,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你家在哪。”

邵沉报了个地址。

谢忱发动车子,动作间觉察到邵沉看过来的视线,耳朵越来越红。慌乱之下,他索性将车里的暖气关了。

“谁开的暖气,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