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体已经疲累至极,但仍神情紧绷,打起精神随时准备迎战。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面具的女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她沉声开口,音色让季旷柔十分的陌生。
“明昭郡主,久仰大名。”
闻言,季旷柔微微皱眉,“你认识本郡主?”
随即她厉声喝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可谁知对方只出声冷笑,语气中满是讥讽,“明昭郡主,你都快要死到临头了,确定还要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和我说话吗?”
说罢,她挥挥手,示意手拿弓.弩的死士走上前,瞄准了她。
季旷柔身后的相泊月见状,颤声说了句不要,连忙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绝对不要季旷柔再为他受伤。
见到相泊月,面具女的身形停顿了片刻。
随即,笑着说道:“不如这样,我们俩做个交易。”
说着面具女伸出手指,点了点季旷柔面前的相泊月。
“你把他给我,我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闻言,季旷柔蓦地攥紧了相泊月的手,下意识地将他往自己身后扯了一下。
“我可以跟你走,只要你们能放了我妻主。”
相泊月墨眉紧蹙,抬头沉声对着面前的面具女人说道。
他不知道对方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只要她们能放过季旷柔,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面前是狼窝虎穴。
闻言,季旷柔长眉狠狠一拧,将相泊月拽到了自己身边。
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你疯了!”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落到一群女人堆里,能会有什么好下场。
更重要的是,相泊月的容貌本就异常出众。
季旷柔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会遭受什么。
也决计不会当牺牲自己的男人以求自保的窝囊废!
“你要本郡主的夫郎做什么?”
季旷柔冷声说道,“是你主子要的吗,你主子是谁?”
面具女仍是不应,只不过语气有些不耐起来,“快将相泊月交出来!”
她大声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
见状,季旷柔微微蹙眉,将相泊月护得更紧了些,二人稍稍往后退了几步。
此时,他们二人距悬崖的距离,已经不足两尺。
见季旷柔与相泊月他们俩人即将走到悬崖前,面具女随即顿住了脚步。
语气稍稍放缓,循循善诱地劝道:“明昭郡主,您是聪明人,男人重要还是自己的命重要,你肯定是晓得的。”
闻言,季旷柔扯唇一笑,眸中划过一丝凌冽与狡黠。
大声回道:“真不巧,本郡主生来霸道,男人和命我都要!”
说着,她便要带着相泊月作势跳崖。
果然再他们刚迈出步子的下一刻,对方便喊住了她。
“慢着!”
季旷柔转头看向身后的面具女。
她好像没有料到季旷柔如此不识抬举,气得攥紧了双手。
“你可以不把他交出来,但是他要说出黑龙玉令到底被相泊云藏在哪了。”
闻言,季旷柔蓦地蹙紧了眉。
果然!
起先,她还以为这波刺杀是冲着自己来的,可那女人三番五次地要求带走相泊月。
便想到了是否是和那被相泊云藏起来的黑龙玉令有关。
没想到竟真的被她给猜对了。
听到面具女突然提到了自己的姐姐,相泊月蓦地蹙眉,瞠大了双眼冷声怒道:“你怎么知道我姐姐的,是不是你们杀了她!”
谁知对面的面具女丝毫不回答他的质问,只是视线冰冷地盯着他,冷声呵道:“交出黑龙玉令!”
“是不是你们杀了我姐姐!”
相泊月双眼猩红,攥紧了双拳,冷声吼道。
无边恨意在他心底缓缓聚集。
太像了,一样的纯色劲装,一样都带着弓.弩。
一样的残忍!
不仅杀害了他姐姐,还害得他误会季旷柔那么长时间。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对面的面具女抬手,剑尖直指季旷柔与相泊月他们二人。
厉声喝道:“交出黑龙玉令!”
此时,相泊月在季旷柔的安抚下已经稍稍冷静了下来,见对方一直不肯承认,随即话锋一转。
冷声言道:“我不知道你们口中说的黑龙玉令在哪。”
面具下,女子眼眸微眯,“你不知道?”
黑龙玉令那么重要,截获后相泊云根本没时间将它转移出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还藏在相府。
可她们将整个相府都快翻烂了也没找到。
这就说明,相泊云定然将黑龙玉令藏在了她认为最隐秘的地方。
或者是相府还有不为人知的密道或者洞穴。
毕竟相泊云死前说的那番话着实让人费解。
而相泊月作为相泊云的亲弟弟,如今相府的主人,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府中是否有密道。
所以只要抓住了他,就能知晓黑龙玉令的下落。
她冷笑一声,缓缓将那相泊云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说出口。
“那你知道,跨过赛岭山,踩过狗尾林,路过密巢国后往前走三步,说的是哪里吗?”
闻言,相泊月神情一怔。
当听到对方说出‘赛岭山、狗尾林、密巢国’这三个词时,心头随即掠过一股熟悉的感觉。
下一刻,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蓦地瞠大了双眼。
见相泊月神情有变,面具女精神一震,兴奋地大声说道:“你果然知道!”
说罢,目光落在了他们二人的身后,对着那人大声言道:“捉住他!”
季旷柔闻声转身,发现不知何时,四名死士已悄然站在了他们身后。
腰间拴着绳子和铁钩,想必是从崖壁上爬上来的。
季旷柔长眉一凛,飞起一脚脚将其中一人踹下了悬崖,又抡起长剑去刺另一人。
就在她分心的这一刹那,对面便冲上来了两人,抓住了相泊月的双臂。
“妻主!”
相泊月惊慌地喊道。
见想泊月被即将被她们抓走,季旷柔眼眶发红,声嘶力竭地吼道:“放开他!”
季旷柔用尽全身力气,刺死了挡在面前的两个死士,提步追了上去。
可就在她快要抓到相泊月的手时,背部传来一阵剧痛。
随即季旷柔被砍得一个踉跄,心中震怒,随即将手中的长剑发狠地挥了出去。
“你找死!”
背后偷袭她的死士当即人头落地。
旧伤添新伤,季旷柔顿时单膝跪地,垂头呕出了一口鲜血。
剧烈的疼痛以及完全透支的身体,让她双手不住地发颤再难拎起长剑。
她抬起头,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相泊月,目眦尽裂。
周围越来越多的死士围了上来,朝她齐齐地举起了长剑。
季旷柔心中,霎时间涌上一股绝望。
就在这时,她恍惚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狗叫。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季旷柔的耳边传来数发啸笛箭破空时的尖啸。
随即,包围季旷柔的七八名死士,应声倒地。
赤金甲卫,安定亲兵,战无不克。
而萧笛箭,正是赤金甲卫的标志之一。
季旷柔惊然抬头,脑中最后的画面是疾速向她奔来的翻云与红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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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顺着窗棂照进榻上安睡的青年身上。
青年那如海藻一般柔顺乌亮的墨发尽散,衬得面容更加地白皙细腻。
容貌清润俊逸,五官好似被仔细描摹过一般。
出尘脱俗。
让人见之难忘,即使睡着了也难掩绝色。
突然,面前的男子蓦地皱起了眉,饱满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胸前地锦被被抓地泛起了褶皱。
“不、不要!”
昏暗中,倦春猛然从床上起身。
身上霎时出了一层的冷汗,几乎将里衣浸透。
待他看清周围的一切后,才怔然发现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可即使是这样,倦春仍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气。
他抚上胸口,掌心下的那颗心脏此时正疯狂地跃动着。
倦春眨眨眼,泪水随即从眼角滚落下来。
此时的他,情绪仍陷在眼睁睁地看着郡主被人杀死的痛苦与绝望中。
难以自拔。
心脏仿佛被人大力撕扯过似的,一悸一悸的,疼得他喘不过。
就这样,倦春一直呆坐到天大亮,才缓和许多。
可随后,心中又不可遏制地弥漫起对季旷柔的思念,铺天盖地几乎将他湮没。
虽然知道方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可倦春心中仍忍不住阵阵后怕。
他现在极需要知道季旷柔是否安好。
想见季旷柔的渴望,从未有过的强烈。
倦春随即起身想要唤喜鹊进来来伺候自己更衣,却猛然发觉没有季旷柔的召见,他是没有办法见到她的。
此时的倦春,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无比痛恨自己出身低微,想要见见季旷柔,都没有资格。
他心痛难耐地皱起了眉,剧烈的心痛牵扯到了腹部。
小腹随即泛起一阵坠痛。
是孩子。
想到这,倦春的眼泪流得更甚了,他惊慌地捂紧了自己的肚子,颤声呼唤喜鹊。
喜鹊闻声赶来,见到主子一脸煞白,忙问怎么了。
“我肚子疼。”
倦春咬紧了下唇,神惊慌失措。
心中害怕极了腹中的孩子会因他而有任何的闪失。
闻言,喜鹊连忙走上前,急声言道:“快、快,我送你去医馆。”
说罢,他连忙帮倦春穿好外衣,搀着他走出了屋子。
因得倦春腹痛,二人不敢走得太快。
待下到二楼时,倦春已经疼得没了力气。
“主子,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喊人来背你。”
喜鹊将他安置在房间走廊客人用来休息的凳子上后,飞快地跑下了楼。
倦春捂紧了自己的肚子,眼眶被泪水浸得殷红一片。
他闭上了眼睛,在心中向漫天神佛乞佑,乞佑祂们能够教郡主平平安安的。
能够保佑他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的。
就在这时,倦春隐约听到了面前厢间传来几人的交谈声。
声音断断续续。
语言也是十分的怪异,并不是景国话。
但他莫名地能够理解她们话中的意思。
待听清她们交谈的内容后,倦春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眼泪霎时间冲出了眼眶。
他连忙起身,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正撞见领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上楼想要接他的喜鹊。
倦春猛地扑上前抓紧了喜鹊的手臂,指甲几乎陷入了对方的皮肉。
他面容凄怆,声音崩溃而嘶哑。
“我要见郡主,快送我去见郡主!”
作者有话说:
春卷:相泊月,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