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月倦(1 / 2)

嘉贵君话音刚落, 相泊月便径直捉住了他的手臂,力道大到有些失控。

将对面的嘉贵君吓了一跳。

只听素日沉稳雅正、处变不惊的青年颤着声问道:“当、当真?”

说完,他又急忙接了一句。

“可与郡主有关?”

闻言, 嘉贵挣开了他的手, 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缓声道:“你先别激动。”

说着, 他压低了声音,“那日事发突然,事后又被人紧急封锁了全部消息不许外漏,当时在场的宫人们, 也已经全部被处理掉了。”

“很难再找到活口。”

闻言,相泊月拧紧了眉。

“不过, 本宫花重金托人去查,探子说无意间打听到了一件事。”

讲到这,嘉贵君停顿下了才接着言道。

“说是当时猎场内有个马奴, 由于内急, 跑进树林方便,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回来后就有些神经兮兮的。”

“别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那人打死都不肯说, 没多久就连工钱都没要就偷跑回乡了。”

听到这,相泊月沉声问道:“那你查出来没有他当日到底听到、看到了什么?”

闻言,嘉贵君点了点头, 随后又摇了摇头。

“那人的老家很远,在最南边,本宫派去的人骑快马不分昼夜, 前几日才将将赶到那, 找人又花了好些阵子。”

“那人怕死嘴又很严, 若不是有个重病卧床没钱治病的老爹,兴许根本没法撬动。”

相泊月心弦紧绷,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嘉贵君。

“本宫的人给了他一大笔钱,可即使这样,他也只说自己当时看到了什么,可绝口不提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

闻言,相泊月瞳孔微颤,双手无意识地攥紧,关节处失血到有些发白。

接着问:“他那日,到底看到了什么?”

嘉贵君微微眯眼,缓缓说道。

“看到一群黑衣人手中拿着武器,在追杀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女子。”

闻言,相泊月眼睛蓦地瞠大,他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姐姐相泊云死的那天,穿的就是一袭淡蓝色的长衫。

良久,相泊月才颤声复问,“郡主呢,当时郡主在做什么?”

谁知一听这话,嘉贵君神情有些为难。

“那人十分的贪财,钱不给够他只愿意说这些。”

闻言,相泊月蓦地站起,神情有些激动,“还需要多少钱,我愿意给......”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嘉贵君又拉着坐了下来。

“既然答应了要帮你彻查真相,必然不能再收你的钱,本宫已经在想办法了,看能不能将人带回京城,当面给你说。”

闻言,相泊月急急追问,“需要多久?”

“短则一个多月,长则三五个月。”

嘉贵君有些为难地说道。

事已至此,也只能耐心等着了。

可即便那人说的话不多,但相泊月细细回想后还是发现了一个重要信息。

有黑衣人在追杀自己的姐姐。

那是不是说明,此事其实是因姐姐而起,定是姐姐做了什么,知道了什么才会引得她们追杀。

而不关季旷柔的事呢?

思及此,相泊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闭上了眼睛。

俄尔,忍不住微微勾唇,无声笑叹。

只觉得此刻心中既庆幸又愧疚。

庆幸季旷柔与他之间,没有隔着血海深仇。

愧疚自己,恐是真正错怪了季旷柔。

想到这,他蓦地抬起了头,眸中闪过一瞬慌乱。

相泊月突然忆起,有日夜里季旷柔曾带他亲眼见到过杀害姐姐的凶手。

她穿着一身黑。

季旷柔甚至还将对方的口供拿给他看。

她一早便向他解释过的不是吗?

可当时的自己是怎么说的......

“郡主是不是忘了,您在整个浔陵城权势滔天,想要我知道什么‘真相’也不过是动动手的事......”

曾经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地在他脑海中回荡开来,

又蓦地变成了无数冰锥,狠狠地刺进了相泊月的心脏。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泊月怎么确定郡主让我看到的事实,就一定是‘事实’呢?”

相泊月蓦地拧紧了眉,只觉得心脏发疼发紧,难过得几乎不能呼吸。

“泊月虽长在深闺见识短浅,但也是听过屈打成招这个词的......”

胸腹处又一阵钝痛,相泊月蓦地攥紧了双手,修长的脖颈隐隐泛起青筋,眸中更是猩红一片。

他当时,怎么能......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呢。

愧疚与自责齐齐如海水一般齐齐朝他涌来,相泊月几乎一刻也不想多呆,站起快步朝着殿外走去。

他不知道要去哪才能找到季旷柔,也不知道找到后要对她说些什么。

相泊月只知道,自己想立刻马上见到季旷柔。

非常想。

就在这时,身后的嘉贵君急急唤住了他,“廖星,你做什么去?”

闻言,相泊月不假思索地回道:“去找我妻主。”

说着,他应声打开门,刚想跨出殿外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只见季旷柔正站在殿门前,伸出一只手臂作势要推。

面上的神情有些怔愣,显然是听到了相泊月方才口中说的那句‘去找我妻主’。

少顷,相泊月只见面前肃丽美艳的女主微微倾头瞧他,漂亮的桃花眼中有灿烈的笑意在缓缓升起。

接着,季旷柔冲他眨眨眼,神情带着几分调笑与促狭,悠然开口。

“找本妻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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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宴回来后,相泊月一直会担心皇上会因他与九帝卿之事降罪与季旷柔。

可一连过了几天宫里方面都没什么动静。

只是依稀传出了九帝卿不知为何大病了一场,谁都不愿见,甚至还要剃发出家的谣言。

众人揣度,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被明昭郡主伤了心。

而明昭郡主这个当事人,也在从宫中回来后,一走就是好几天。

她好像很忙。

每次回府,也都是夜半晚归。

“少爷,郡主回来了,已经在隔壁歇下了,你也快睡吧。”

今日轮到哑奴守夜,他给披衣坐在床上的相泊月掖了掖被角,微皱着眉打着手势。

这几日郡主回来晚,少爷不知为何睡得也比平时晚上许多。

每次都要强撑着等她,哑奴能瞧出少爷想去隔壁见见郡主。

可每次他要去通报时,又会被少爷急忙拦下。

吞吐着说太晚了,可能会打扰到郡主休息。

但他心里明明是想的,不是吗?

闻言,相泊月点点头,轻声道了句:“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他想等季旷柔那边彻底没了动静,再睡。

“唉。”

见此,哑奴无声叹了口气。

觉得少爷性子有时过于内敛谨慎了,什么能藏在心里,不说、不表露出来,谁又能知道呢。

到最后伤心难过的只能是自己罢了。

这一觉,相泊月睡得不太踏实,清晨时却被屋外一阵喧闹声给吵醒了。

见他醒了,哑奴和彩川一起走过来,伺候他洗漱穿衣。

“外面在作甚?”

相泊月蹙着眉问道。

闻言,一旁站着的彩川兴高采烈地言道:“过几日是郡主的生辰,王管事打算将咱们这栖阳居修整一下,好给郡主办生辰宴。”

相泊月蓦地蹙眉,焦声问道:“郡主生辰还有几日?”

彩川眨眨眼,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三日后啊。”

闻言,相泊月抿了抿唇,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他身为季旷柔的夫郎,竟然不知道她的生辰是何日。

对她的了解,甚至、甚至还不如彩川......

想到这,相泊月僵硬地蜷缩起长指,敛下了眼睫。

但是幸好,距离季旷柔的生辰还有三日,给她准备生辰礼物,还来得及。

可当即,相泊月就在要送季旷柔什么生辰礼物才好的事上犯了难。

季旷柔贵为郡主,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

最后相泊月思来想去,决定送季旷柔一个自己亲手绣的腰封。

一转眼,便到了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