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六皇子,清河王倒是意外,这一路就没想起来这个人。
眼下这意思,他忙点头:“还是您想的周到,应该的。”
虞铮轻叹:“唉,我早已叫人把素衣送去了,一会叫人去说一声,明日就一道去。
我毕竟是女人家,许多事还要清河王周全。”
“您客气了,您安排的好,我来了就办事。
多累您了。”
清河王也尴尬。
这嫂子也不能叫……只能这么着了。
尴尬的会面结束,虞铮叫人去白侧妃那说了一声。
明天还是要出面的。
墓地准备好许久,这时候也不必换棺木,一定是不能再开棺了。
虞铮等女眷离得很远,远远的看着独孤旭一家下葬。
大大小小的棺木都在一个地方。
不管曾经多么叱咤的人,死后,也只是埋入黄土罢了。
不见哀乐,没有哭声,看着他下葬的人多,亲人却只有六皇子和清河王这两个人。
如果严格说,只有六皇子这个一早就排除出皇位争夺的亲兄弟一个。
而此时的六皇子站在那,内心也是一片茫然。
也不过几年时光,就有如此巨变。
人还在西河这片土地上,可心再也不是以前的样子。
他感受到了无边无际的寂寥,即便周围有这么多人,还是觉得寂寥。
太子死了,孤零零的埋在这里,晋王不会再回来了。
陛下也不会回来,所有独孤氏的子孙,日后都不会回来了。
那么他自已住在这里,也会寂寥吗?
而自已呢?孤身一人住在这里,还有见天日的一日吗?
他侧头看着清河王:“九弟。”
清河王看过来:“六哥节哀。”
节哀……
六皇子想忍着,却也没忍住,笑了笑:“是啊,该节哀的。”
清河王不懂他内心此时想什么,于是也没接话。
等所有的棺木下葬,看着时辰开始填土。
最后用一早就做好的石头封了墓穴。
他是不能立碑的。
也没人跪拜,只是有奴婢们给他一家子烧香烧纸。
墓前挂着引魂幡,就算是结束了。
这墓地不差,该有的流程都有。
只是……到底叫人看着还是凄凉无比。
都说盖棺定论,这个人不需要盖棺就定论了。
他只会是个罪人,不管做了还是没有做,一切都只能是他做的。
史书对此必然大书,德武帝也一定洗不清,后世会有无数猜测。
晋王也一样不会干净。
野史更是要传遍天下。
可其实,又有多大影响?
他们父子更痛心和在意的,不是这些。
奴婢手里最后一把纸钱洒完,纷纷扬扬的白色纸钱四处飞舞。
西河常年都有风,或大或小,今日天气很好,风并不大。
没有什么不一样。
虞铮看着那些纸钱,内心也是平静的。
也许世上会有人真正心疼独孤旭,但是绝不包括这里的人。
六皇子在顾影自怜,清河王对独孤旭并无许多感情。
晋王府的人,更是尽人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