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牧野冬端着热好的肉过来, 太宰治迎面朝他扑来,面露委屈。
“牧野,臭蛞蝓不愿送我礼物, 我是不是很讨人嫌。”
迅速将肉串放到桌上,接住扑过来的人。
听到问话, 牧野冬否认。
“...没有啊。”
“你迟疑了, 呜哇, 你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呜呜呜。”
任由太宰治在身上乱蹭,牧野冬抬头看中也,眼神询问。
怎么回事?你惹他了?
中也面无表情回视。
我惹他?
见牧野被顶的险些坐不住, 中也实在看不下去,将人从牧野冬怀中撕开,看着牧野冬的目光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别惯着他啊, 这种情况, 直接把他推开就好了。”
“倒也...”
牧野冬迟疑, 想说其实还好。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习惯了太宰治的黏糊。
要是换在以前, 他绝对不会和哪个人这样打闹。
原本柔顺的头发混乱翘起,太宰治也不打理,就这样翘着头发吃肉串。
“中也就是嫉妒。”
太宰治恶狠狠把肉咬下来, 目光不离中也, 就好像在吃他的肉一样。
早习惯他们的打闹, 牧野冬也没在意,伸手拿起一串肉。
“中也,这家肉串还挺香, 在哪买的?”
“公寓右手边一家新开的店,”注意力被转移, 中也也拿起肉串吃起来,跟着点头。“是还不错,可能因为店才新开吧,后面不知道怎么样。”
“下次可以再买。”
即使刚吃完晚饭,但一边聊天一边说话,三人还是很快把肉串与鸡排一扫而光。
约好了过几天带牧野冬去练车,时间来到九点,不早了,中也起身告辞。
太宰治主动将人送到公寓楼下,今天的风有些大,吹动两人的头发,模糊了话语。
没了在牧野冬面前时的笑意,中也皱眉。
“要不要我派些人保护他?”
“那家伙可是心狠手辣。”太宰治似笑非笑。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让牧野与那家伙再牵扯上什么关系。
以为太宰治是觉得他不能安排,中也皱眉。
“又没事,我手底下的人,我还是有些调配权利的。”
太宰治并不信任其他人。
“先不了,我一直和他在一起,会注意的。”
与其靠其他人保护,倒不如让牧野冬自己强大起来。
见太宰治自有安排,中也也不再强求。
“行,有事随时联系。”
“不送、”
不想离牧野冬太远,太宰治只将他送到公寓门口。
中也扫了他一眼,朝他摆摆手。
“走了、”
——
夜深人静,一辆车疾驰而过,缓缓停在横滨最大的酒店前。
黄毛男生下了车,兴致勃勃打量四周。
“终于到横滨了,我还要去吃咖喱!”
后座另一边的人也跟着下车。相比黄毛男生的开心,他看着有些不太开心。
厚重的肤色,高大的身材,如果牧野冬在场,一定能认出来他的身份。
两人一同走进酒店,见身旁人愁眉不展,黄毛少年拍拍对方的肩。
“keta,不要这种表情嘛,出来玩就要开心一点。”
“我们到横滨不是为了?”
话语没说完,被人截胡。
“哎呀,是为了玩,顺便办事。关键道具都没到呢,怎么办事。”
黄毛少年说着,接过前台小姐姐递过来的房卡。
“对了,道具到了放你那边。”
他说罢,摆摆手,率先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我嫌脏。”
独自在原地站了会儿,直到前台小姐姐说办好了,keta回过神,拿过房卡。
道谢后,大步往电梯走去。
明明在一步步远离前台,独特的听力优势让他轻易听清楚她们的讨论声。
“他好黑!是非洲人吗?”
“是的吧,但是他说我们的语言也好自然,是不是只是长得黑一点啊?”
“那是长得黑一点吗?”
“不然呢?”
“是很黑好吧?”
两人说着说着,笑成一团。
这时候,他也走到电梯门口了。
看着电梯打开,走进电梯,转过身子,目光落在不远处嬉戏说笑的两个女生身上,keta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茫然。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被忽视十几年,他早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兄弟姐妹意外死了一大片,只剩下他和另一个女生,女生还因为受到过度的惊吓,变得痴痴傻傻。
本来在一群孩子中毫无存在感的他,忽然变得显眼起来。
尤其大人还不经意间提起他见过应这件事,keta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只剩下一条腿的父亲忽然两眼放光看他,只剩一点点的胳膊疯狂抬动,神情疯狂又复杂。盯着他许久,嘴上含含糊糊不知道在说什么,整个人看着很神经质。
从父亲的病房回家没多久,他就收到消息。
父亲让他和大人一起去趟横滨,请他的朋友应到家里做客。
keta想,他在父亲眼里就是一个傻子吗?
游轮着火的时候,他正待在应的房间里,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甲板上的场景。
直升机,橘色头发的男人,大人,抱着应的男人。
亲眼看着橘色头发的男人将大人与保镖打晕,两人一起带着应离开游轮。
他能看到应的状态不太好。
黑发男人的面色也很难看。
目送直升机远去,浓烈的烟味从门缝蹿进房间,keta这才起身,往甲板走去。
如果父亲真的想请应做客,为什么是让他和大人去,还带这么多人。
脑子里乱糟糟的,keta进入房间,坐在床上看着手机许久,将手机摁灭。
父亲从来都是个做事不择手段的人,既然知道他有应的联系方式,多半已经在他周围安插了监视的人吧,甚至手机里也有可能...
-
闹钟响起,一双白皙的手摩挲着将它关掉,然后翻个身。
直到闹钟第二次响起,牧野冬总算稍微清醒些,强撑着身体坐起,打个大哈欠。
太累了,甚至懒得开火。
洗漱完,牧野冬叼着一片面包出门,脚步漂浮。
“牧野?这是怎么了?”
眼睁睁看着牧野冬越过自己,慢悠悠朝前走,太宰治眨眨眼睛,几步跟上,探头去看牧野冬的脸。
明明休息了一晚上,牧野冬却有种通宵了一晚上的疲惫感,毫不夸张的说,他觉得自己站着都能睡着。
就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牧野冬眨眨眼,翠绿色的眼眸里水润万分。
“困。”
“这么困吗?”
太宰治哭笑不得。
他也只睡了两个小时,倒是感觉还好。
只是想到昨晚小夏说的情况,太宰治有些笑不出来。
敌人比他想象的棘手,其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不可能一网打尽。
在游轮上没有斩尽杀绝的祸端充分暴露了出来。
不论是顾忌小夏的能力又或是想收服她为自己所用,那群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不放过她,就等于不放过牧野冬了。
一想牧野冬可能面临到什么,太宰治心中止不住的升出烦躁。
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可太宰又做不到袖手旁观。
任由他们将牧野带走吗?
即使他们只是同事,明知道他们不会做好事,他也做不到任由着事情发生,不去阻止。
原来他是好心泛滥啊...
找到理由,太宰治放下心中最后一点变扭,决定主动出击。
既然没办法躲掉这些事情,那就做好完全的对策,把危险降到最低。
这几天半夜,小夏都会与他一起商议对策,前两天还好,昨天晚上太宰治注意到跟踪他们的人越来越多,知晓不能再拖了,两人一直讨论到三点多,快四点的时候才分开。
牧野冬的脚步虚浮,手上攥着太宰治的衣服,垂着脑袋往前走。
要不是太宰治眼疾手快,等达到侦探社,牧野冬额头上一定会多好几个新鲜出炉的包。
除了谷崎兄妹和牧野冬本人,其余人都是知道情况的。
见牧野冬坐到座位上后打瞌睡的样子,几人凑到一起,太宰治轻声说着他们的讨论结果。
原本无意隐瞒谷崎兄妹,只是之前他们恰好不在。
正好他们现在在,将事情与他们说明,谷崎直美看看牧野冬的背影,视线落在他毛绒绒的脑袋上,迟疑。
“不告诉牧野真的好吗?他很想见姐姐一面。”
他们待在一起聊天,偶尔牧野冬也会与他们说起姐姐。
说起他们小时候的过往与开心时光。
“至少现在不能说。”
国木田揉揉有些胀痛的脑袋,面露无奈。
小夏有多厉害,他们都清楚,不能让小夏落到那群人手中,不然不光是小夏,整个横滨,乃至整个国家都有可能被毁于一旦。
要想保护好他们,首先必要的就是让牧野冬心态平稳,不做出冲动的事情。
“要知道不光LQ那边在惦记牧野,Mafia那边也是,他们的首领森鸥外曾受人委托照顾过牧野一段时间,很有可能是最了解他身份的人。他很有野心,小夏这样强,他不会放任别人夺走牧野的。”
身为森鸥外的前部下,太宰治自认为自己还是很了解他的。
论心眼,没人玩得过他,又阴险又狡诈。
“到处都是敌人啊。”
谷崎润一郎叹口气,意识到这件事究竟有多么棘手。
余光里是牧野冬深灰色的头发,阳光照耀在他身上,灰尘与细小颗粒无处可逃,纷纷往牧野冬身上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