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被锁在无数人面前高潮(1 / 2)

瑞贝卡几人跨上快马,拽着缰绳拨转马头,抑制住兀自狂跳不止的心脏,在杂乱急促的马蹄声中,呼吸着冰凉夜风奔回死寂空旷的街道。刚刚那剑拔弩张的对峙紧张还在心中回荡,即使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场蠢蠢欲动的叛乱扼杀在了摇篮里,想到刚刚在那无数亡命逆党的包围下,强忍着紧张面不改色地斩杀主官,即使现在每个人尚且心有余悸。如果刚刚他们表情有一丝动摇恐惧,如果这帮意图作乱的叛将们真的孤注一掷,此刻他们几个势单力薄别无援助的亲卫,早就已经横尸在地。不过好在,这场胆色与镇定的较量中,他们赌赢了。

瑞贝卡深吸一口气,骑在马背上注目遥望夜幕下朦胧的城市边界,背后的皇宫还在鼎沸的混乱杀声中,趁乱纵火的红光隐隐把一侧的夜幕映得泛红。此时沿街道远处的城市边界,竟能同样听到隐隐轰鸣的马蹄声微微震荡。她心神不宁地扭头,飞速思索当下面临的何种状况,背后的亲卫们也纷纷不安地眺望。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中,一骑马沿着黑暗的街道飞速驰来,前往查看城防情况的亲卫飞驰而来,惊慌地大声报告:“不,不好,二皇子提了数千禁卫军部队,突破城防进城了!”

“怎么回事!”瑞贝卡大声喊道。“城门早就完全封闭,他怎么进来的?”

“想不到,二皇子早藏了一手!”亲卫气急败坏地叫着。“南门的城防官名义上是太子所属,没想到却暗中听命二皇子,他私自开了城门,放禁卫军大队进城了!”

“戈宾在哪儿?”瑞贝卡变色高声叫道。“他就放任二皇子提兵入城?”

“戈宾将军在北门驻防,没想到二皇子竟能靠内应在南门进城,来不及阻截了!没有陛下明令,他怕激起城内兵变,此时只能在外团团包围了帝都,不敢擅动大军!”

瑞贝卡脸色大变地狠咬嘴唇,霍兰德的提兵介入,瞬间让本来就火急火燎的局势彻底进入了疯狂的失控中。没人知道,这个一直觊觎皇位的二皇子,此刻带着全副武装的部队进城,到底是护驾,还是图谋不轨?他和太子彼此势如水火,此刻在动乱中彻底撕破脸皮的两股势力对峙在帝都中,只要一点火星,这提刀带剑的大批军队,在帝国中枢的皇宫中爆发出的摩擦便会血流成河。覆巢之下无有完卵,如果真让他大军进城,这座无比繁华至高无上的帝都内,恐怕要迎来最大的浩劫了!她咬着牙一挥手喊道:“快去,带上皇旗,火速通知戈宾进驻城内!”

身后的几骑马纷纷扭头,向着被火光映得暗红的皇宫方向飞奔而去,瑞贝卡望着街道远处尘土大作,铠甲与刀剑的铿锵声响成一片,禁卫军在鼓噪声中,黑压压的队伍气势汹汹地迎面而来。瑞贝卡咬着牙猛地一抽马鞭,不躲不避,迎着那杀气腾腾的队伍纵马直奔过去。她做了必死的心理准备,决定豁出命去,试图拦截二皇子逼近皇宫的大军。远处在尘土飞扬中,身披棕黑色盔甲的禁卫军大队,如汹涌的黑潮涌过街道,每个人都全副武装,身上黑沉沉的铠甲泛着冷光,森寒的刀剑无不出鞘,映得人双眼发花。随着骑兵站定,前列一排锋利的骑枪齐刷刷并举,对准了孤身纵马而来的瑞贝卡。中间的士兵随之退到两侧,全身盔甲披挂整齐的霍兰德,黑金头盔下的脸露出狞笑,骑着骏马在卫兵簇拥下缓缓出列。瑞贝卡一拽缰绳,胯下那匹战马在不安的嘶鸣声中,仰头减速停在虎视眈眈的禁卫军阵前。

无数带刀提枪组成黑压压军阵的禁卫军,旗帜招展剑戟林立,肃杀的军阵在凄厉的夜风中岿然不动,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同时紧紧盯着军阵面前孤身一人的少女。瑞贝卡那白净的脸庞紧绷着,面容凛然地尽力保持冷静,但那胯下的战马,已然在肃杀中焦躁地踢腾起来,即使被瑞贝卡拽着缰绳,还是在无数士兵的杀气注视下,不安地在原地徘徊打着转。她努力控制着胯下躁动不安的马匹,在颠簸中的目光,依旧牢牢盯着出阵的霍兰德,尽可能用冷静的声音问道:

“二殿下,为何连夜调动军队入城?”

“来护驾!”霍兰德黑沉沉的铁盔下,那英俊的脸此时肃杀犀利,他微微抬起头,在月光的映照下,铸铁一般的脸庞上肌肉微微抽动,略带狰狞地咧嘴一笑。瑞贝卡强作镇定,淡然回答。

“我不知道,殿下说的什么意思。”

“是么?”霍兰德脸色凶狠地问道。“今夜庆典期间,为何城门反常封闭?太子为何下令城防戒严?皇宫调动的卫队又是怎么回事?”

“从来没有此事。”瑞贝卡冷着脸淡淡回答。“庆典期间封闭城市,是太子殿下出于安全考虑下令,又有陛下钦名的指示批准。皇宫内只是意外失火,正在调动卫队扑救,更无什么所谓的阴谋作乱。二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带所属部队立刻退出城外,禁卫军无令私自进城,等同兵变作乱。”

然而此时的霍兰德,仿佛已打定了主意誓不罢休,他阴沉沉地冷笑着:“没记错的话,亲卫长是太子的贴身护卫吧。”

“那又怎样?”

“不怎样!”霍兰德脸上的笑意陡然收敛。“今夜帝都必有异状!太子蓄意封锁消息,居心何在?今天为了父皇,拼着你们掩盖阻拦不顾,我也要连夜进宫查看情况!”

瑞贝卡心里暗叫不好。虽然此时皇宫在乱兵包围下早已危在旦夕,但为了阻止霍兰德提兵介入,酿成帝都内血腥的火并,她宁可编造无事发生的假象,也一定要以此施压让他赶快退出城外。太子与二皇子的两股势力若是在城中爆发冲突,杀红了眼的乱兵席卷下,恐怕没人能活着度过今夜。然而霍兰德显然不吃这套,他已经冒着兵变之罪的风险私自入城,做了最决绝的心理准备与觉悟,这一番进城,他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半点的!

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杀意,彪悍的禁卫军士兵们刀剑早已出鞘,雪亮的锋芒映成一片,无数道狞笑的凶光包围聚集在阵前孤身一人的瑞贝卡身上。瑞贝卡的脸色难看,瞪着明亮的眼睛,狠狠地一扯缰绳拨转过马头,想要扭头原路奔回去。但那焦躁踏步的战马刚被扯回头去,便看到,背后的去路已被迂回到身后的骑兵截住。大队前列的禁卫军们,也纷纷把利箭搭上弓弦,十几支锋利的箭头,蓄势待发地从四面八方对准了瑞贝卡。她紧绷着脸,重又转过头来,狠狠瞪视着脸上带着森然笑意的霍兰德,在对视的一刹那,双方都明白,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

“二殿下,我希望您冷静。”瑞贝卡脸色难看地说道。

“当然,我已经说了,本殿下是特来救驾的。”霍兰德露出雪白的牙齿,脸上肌肉狰狞地森然一笑。“在这之前,希望亲卫长能暂时待在我们身边一会儿,如何?”

瑞贝卡余光环顾四周,知道已别无选择,她脸色难看地咬着嘴唇,解下挂在腰上的长剑丢在一旁,在剑拔弩张的包围中下了马背。

黑暗的宫殿间杀声鼎沸,通往礼堂的宽阔花园大道,此时也已被混战的乱兵占据着,嘈杂的杀声,刀剑碰撞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回荡在四面八方,火光下闪动着狂乱搏斗的无数人影。大臣们心惊胆战地簇拥着皇帝,在卫队的紧紧环绕保护下紧守着礼堂大门,把混战的杀声阻绝在外。凶猛回荡着的吼声再度逐渐逼近,叛乱的部队又逼上来了,围绕着礼堂的为数不多几支忠心的卫队死死拒住宫门,拼死阻挡向着众人藏身的礼堂冲击的叛军。宫门外鼎沸的吼叫骤然静了,仿佛一切都沉寂在了此刻,下一秒,双方猛烈对冲的一刹那,紧闭的宫门之外猛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同凶猛的洪流彼此对撞。一次猛烈的冲锋之后,声音又逐渐敛下去了,被杀退的双方,各自抛下倒毙的十几具尸体,混乱的隐约杀声又朦胧在大门之外。

大臣们战战兢兢地靠近一点,聆听着来自宫门之外的动静,皇宫四处杀声四起有远有近,调动卫队的杂乱脚步声响成一片,根本分辨不出情况。门外混战的厮杀声逐渐小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礼堂大门,只听到部队杂乱的调动声中,一个军官的声音在外叫道。

“陛下,宫内叛党作乱,属下带卫队前来救驾了!”

众人如遇救星一般地如释重负,终于在惊恐中纷纷面露喜色地看向那里,但此时克洛夫却无比冷静地一挥手,断喝一声:

“不要开门!你是哪一部的卫队?报上番号!”

门外的声音不再回答了,下一秒,那厚重的皇宫礼堂大门猛然震动,门外的部队开始撞门了!已意识到发生何事的众人,瞬间在绝望中陷入一片混乱。只是几下,面前唯一屏障的大门轰然被撞开,双眼发红握着弯刀的叛军,狂叫着涌入众人依托的礼堂。贵族们惨叫着纷纷退避,忠心的卫队不顾性命地猛攻上去阻挡,但毕竟人数已经不多,已无险可守的礼堂内瞬间支持不住了。几个亲卫冒着箭矢死命护定皇帝,杀得浑身是血抵挡着刀剑猛攻,掩护着他们往后撤退。

“快带陛下撤退!”援护而来的卫队长,一边死命提防乱兵,一边扯着嗓子狂叫。“陛下,先退去后花园的黄金塔暂避,可以在那抵挡叛军坚守待援!”

皇宫后花园的黄金塔,是塔尔逊帝国举行重要仪式,以及皇帝私密接见重要人物的一座高塔,平时并不开放,这座外人禁入的重要区域,在此时皇宫的一片混乱中,可能以是唯一相对安全且可以固守的地方。众人已无暇顾及旁人,此时在席卷礼堂的乱兵中,靠着寥寥几十个亲卫保护,惊慌失措地向后花园的方向退去。艾瑟亚在梅拉尼保护下,缩着身体躲避着刀剑,慌张地也随着混乱的人流朝那里撤退,只能在慌乱中留意身边的人在不在,但环顾礼堂乱军中却并未发现太子,他心里咯噔一下,晃动着视线寻找,在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顿时心急如焚地狂叫一声不好。

糟了,米芙卡也在太子身边被掳走了!

黑暗的廊下,无数狂乱的脚步在昏暗中疾行,无数条杂乱晃动的腿影,在紧张与兴奋的疯狂情绪中一路奔走。被绳子捆着的米芙卡,被挟持着在粗重喘息的人群里,连拖带拽地随着这躁动的杂乱脚步被挟行。远处,隐隐约约的厮杀作乱声,尚且在皇宫各处回荡,哪怕就是他们一路走过的皇宫长廊,在黑暗中的地上,也能看到横七竖八重伤倒毙的尸体。他们穿过已陷入彻底的混乱厮杀中的一间间宫殿,七绕八绕,走到一处被卫兵封锁着暂时封闭的房间。是皇宫的会客室,但此时已再也不是平常那豪华精致的气氛,地上装饰狼藉血迹殷然,混乱争斗中被砸碎的桌椅已被暂时清理到一边,腾出一片空地。士兵率先进来,把房间内五六个被杀死的女仆与卫士尸体拖出去。屋内有些昏暗的烛光下,无数带着紧张与杀气兴奋的面庞清晰起来,带着激动的喘息,快步走进房间的微光中。

“太子殿下,总算会合了!眼下皇宫各处尽已切断联系,除了礼堂附近皇帝能随时调动的少数卫队外,已无可救驾之兵了!”

终于得以脱身,彻底不再掩饰叛乱的疯狂,亚伦那以往俊美的眉宇间,此时被困兽孤注一掷的兴奋与狰狞占据。被捆着的米芙卡,此时被七手八脚地擒拿着推出来,刚好对上亚伦凶厉的目光。米芙卡的心脏,在这一刻抑制不住地狂跳不止,这可能是她此生面临无数次险境以来,最凶险的一次。但不知为何,只有这一次,在面对着已然凶光毕露,暴露出疯狂的决意的亚伦,此时她的心里却无比淡然了,仿佛面前尊贵的太子与卑贱临死的自己,原来毫无区别一般。

她平静的大眼睛睁着,冷冷地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太子。亚伦沉默地一步步地走近,直至走到被捆绑押着的米芙卡面前,两人面对面对视的距离。他那冷峻的脸上肌肉,因极度的紧张与疯狂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但此时他尽力压制住心里奔涌的情绪,百感交集地盯着米芙卡的脸,狞笑着开口。

“虽然早就听说过你,但——这样面对面地认识,还是第一次啊,米芙卡。”

他伸手掐住米芙卡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的脸。

“先前,神母教的那群货色,不止一次的描述你的那点”事迹“时,我还只当她们是无聊的添油加醋。现在,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对你这样的小婊子费尽心机到这种程度,这样的你,确实足够被神母教视为倾尽一切的至高目标。不过这样说来,我倒有点同情你了,从某种角度,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不,我不是你这样丧心病狂的败类。”

米芙卡瞪着明亮的眼睛望着他,冷冷回答。但听到此话的亚伦,竟并不生气,青灰色紧绷又微微颤抖的脸上,此刻竟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沉重苦笑。

“放心,你早晚有一天会明白的。”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响彻走廊,亚伦侧耳听着,急匆匆的一队刚经过厮杀的卫兵,身上沾着血点杀气腾腾地快步进来。传来的紧急报告,皇宫外准备策应的特尔锦等人,已经失去了联系。听着他们紧张喘着气报告的亚伦,似乎已预料到这局面一般,他并未发作,只是阴恻恻地咧嘴,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没关系,现在这样就足够了。看来,有人和我们一样不安分啊。”

“那……殿下的意思……”

“通知下去,告诉正面主攻的卫队不要冒进,配合能动用的几支部队,收缩围攻。其他人等继续控制皇宫各处,纵火制造骚乱,务必延缓亲卫的调动速度。”

亚伦淡淡地说完,活动了一下身体,脸上露出终于到了决战关头的惨烈笑意,甚至竟有几分如释重负的释然:

“走吧,勇士们,动身去见咱们的”陛下“吧。”

米芙卡睁着大眼睛,望着房间内各披铠甲,杀气腾腾的众人,直到背后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她猛地一怔,动了动胳膊感到手腕并拢的粗糙麻绳束缚感,才回过神来处境最不妙的自己。

“是,殿下,这小娘们怎么办?”

亚伦垂着眼睛看了她一下,略一思索,挥了挥手随口说道:“交给你们了。”他狞笑的嘴角朝着米芙卡,咧开一个阴冷的弧度:“现在,还需要你帮我一点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