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清雪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看到这女人，想到肥猫的事情，心里边有点犯恶心而已。”
她的手边是一张图纸。
那里贴满了她手绘的"
人渣"
气泡贴纸，每个都画着愤怒的表情。
"
原告方准备好了吗？"
法官问道。
叶辰起身，西装裤线锋利得能割伤人："
准备好了，法官大人。
"
肖清雪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这是他们第一次以代理律师身份共同出庭，虽然她只是作为律所总裁旁听，但叶辰坚持要她坐在辩护席。
"
请传唤第一位证人。
"
法官说。
当藤某的闺蜜林小雨走进法庭时，肖清雪差点捏断了手中的笔。
这个在聊天记录里称肥猫为"
提款机"
的女孩，今天居然化着楚楚可怜的素颜妆，穿着朴素的白色连衣裙。
"
证人请宣誓。
"
书记员说。
林小雨将手放在圣经上，声音细若蚊蝇："
我发誓所言属实。。。"
肖清雪忍不住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大大的问号，推给叶辰看。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在问号旁边写了两个字："
等着"
。
"
林小姐，"
藤某的律师先发制人，"
请问你与被告是什么关系？"
"
我们是大学室友，认识五年了。
"
林小雨低着头，手指绞在一起。
"
原告方声称你提供的聊天记录显示我的当事人有诈骗行为，这是真的吗？"
林小雨突然抬头，眼中含泪："
那些记录是被篡改的！
谭谭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
肖清雪猛地坐直身体，差点惊呼出声。
她转头看向叶辰，却发现他镇定自若，甚至悠闲地转了下钢笔。
"
反对！
"
叶辰突然举手，"
辩方律师在诱导证人。
"
"
反对有效。
"
法官敲了下法槌，"
请直接提问。
"
藤某的律师悻悻地换了个问题："
那请问你见过被告和肥猫先生的相处吗？"
"
见过好几次，"
林小雨擦了擦眼角，"
谭谭对他特别好，是他自已性格孤僻。。。"
肖清雪气得在笔记本上疯狂涂鸦，画了个喷火的小恐龙。
叶辰瞥了一眼，轻轻按住了她的手。
"
该我们了。
"
他低声道，随即优雅起身，"
林小姐，您刚才说那些聊天记录是伪造的？"
林小雨瑟缩了一下："
。。。是的。
"
"
那您能解释下这个吗？"
叶辰按下遥控器，投影仪亮起。
屏幕上是一段直播平台的私密聊天记录，林小雨的账号清晰可见："
谭谭，那傻猫好像抑郁了，最近老说活着没意思。
"
藤某的回复令人毛骨悚然："
正好，趁他迷糊多要几笔，等真出事了钱就是我的了。
"
法庭一片哗然。
林小雨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
这段记录已经由直播平台官方验证真实性。
"
叶辰的声音像淬了冰，"
请问这还是伪造的吗？"
肖清雪偷偷竖起大拇指。
她注意到藤某在被告席上死死攥着拳头，做了美甲的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
"
我。。。我当时只是开玩笑。。。"
林小雨结结巴巴地说。
"
玩笑？"
叶辰又调出一段记录，"
那这个呢？"
这次是林小雨在闺蜜群里发的消息："
谭谭新编的分手话术模板绝了！
先装可怜要钱，等榨干了就说性格不合，那傻猫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已不够好呢~"
肖清雪突然举手："
法官大人，我方申请提交实物证据。
"
法官点头同意。
肖清雪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粉色U盘——那是林小雨最爱用的颜色，上面还贴着卡通贴纸。
"
这是今早有人匿名送到律所的，"
她故意停顿一下，"
里面是林小姐和藤某共同编写的《提款机管理手册》电子版。
"
林小雨彻底崩溃了："
不可能！
我明明删除了。。。"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说漏了嘴，整个人瘫软在证人席上。
叶辰乘胜追击："
所以您承认这份文件确实存在？"
肖清雪趁机调整了桌上的直播补光灯，强光直射证人席。
林小雨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精心打造的素颜妆开始斑驳，露出底下厚重的粉底。
"
我。。。我不知道。。。"
她语无伦次地用手挡脸。
"
林小姐，"
叶辰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您知道肥猫最后一餐吃的是什么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
是。。。我不知道。。。"
"
便利店最便宜的临期饭团。
"
叶辰调出手机照片，"
而当天，藤某在米其林餐厅消费了2380元。
"
照片上，肥猫的购物小票和藤某的餐厅账单形成鲜明对比。
肖清雪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赶紧低头假装整理文件。
藤某拿着肥猫辛辛苦苦赚的钱大肆挥霍，而这个少年呢？
他则是在出租屋里，吃着简陋没有营养的东西，他把自已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对方。
而这藤某，却如同没心没肺之人一般。
"
反对！
"
谭某的律师跳起来，"
这与证人无关！
"
"
恰恰相反，"
叶辰不慌不忙，"
这证明证人与被告共同策划了对受害者的系统性剥削。
"
法官沉思片刻："
反对无效，请继续。
"
叶辰走回座位时，肖清雪悄悄递给他一张纸条："
太棒了！
"
上面画了个戴律师假发的小猫，正是她标志性的"
正义小猫咪"
。
他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将纸条折好放进胸前的口袋。
肖清雪注意到那个位置正好贴近心脏。
"
林小姐，"
叶辰继续提问，"
您刚才说藤某很善良？"
林小雨已经汗如雨下，睫毛膏晕成了熊猫眼："
。。。是的。
"
"
那您能解释下这段录音吗？"
法庭音响里传出藤某尖利的声音："
那死胖子又犯抑郁症了，烦死了！
让他去死啊！
"
录音背景音里，林小雨的笑声清晰可辨："
谭谭别气，死了正好继承遗产~"
旁听席上，肥猫的母亲突然痛哭出声。
肖清雪赶紧递过去纸巾，自已的眼眶也红了。
"
这段录音。。。"
林小雨浑身发抖，"
是。。。是。。。"
"
是你们在KTV包厢里说的，"
叶辰冷冷道，"
时间是肥猫自杀前一周。
"
肖清雪突然举手："
法官大人，我方申请调取被告手机完整数据。
技术专家已经准备好随时解析。
"
法官刚要回应，藤某突然尖叫起来："
不行！
那是我的隐私！
"
这一嗓子让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藤某的律师脸色铁青，显然没料到当事人会自爆。
叶辰微微挑眉："
法官大人，被告的反应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
"
申请批准。
"
法官敲下法槌，"
休庭30分钟，被告手机交由技术部门查验。
"
休庭铃响起时，肖清雪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已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她转头想对叶辰说什么，却见他正盯着藤某的方向，眼神锐利如鹰。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肖清雪发现藤某正疯狂地给林小雨使眼色，而后者则拼命摇头。
"
她们在串供。。。"
肖清雪恍然大悟。
叶辰轻轻点头："
看那个口型，藤某在说闭嘴。
"
"
要不要告诉法官？"
"
不急，"
叶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让她们自已露出更多马脚。
"
他站起身，突然伸手帮肖清雪理了理有些歪的领花："
你刚才做得很好。
"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肖清雪瞬间红了脸。
她能闻到叶辰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混合着一丝咖啡的苦涩，莫名让人安心。
"
那个U盘。。。真的是今早收到的？"
她小声问。
叶辰推了推眼镜："
我让小王假扮外卖员送去的。
"
肖清雪噗嗤一笑："
难怪包装盒上有炸鸡味。
"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突然轻松起来。
肖清雪偷偷看了眼叶辰胸前口袋——她画的小猫纸条还好好地放在那里。
"
叶律师，"
肥猫母亲走过来，眼睛红肿，"
谢谢你们。。。那孩子太傻了。。。"
叶辰罕见地放柔了声音："
阿姨，我们会还他一个公道。
"
肖清雪注意到他说"
我们"
时看了自已一眼，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王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叶律师！
技术部有重大发现！
"
他递过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一段被恢复的聊天记录。
藤某发给林小雨的消息赫然在目："
那死胖子好像真要自杀，赶紧让他把存款都转过来，晚了就没了！
"
时间显示是肥猫跳江前3小时。
肖清雪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谋杀教唆。。。"
叶辰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通知检察官，准备追加指控。
"
就在这时，法庭书记员敲门通知重新开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