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将们瞅瞅巫恒,拱手对时玄道:‘阎君大人,我们这就去冥河浴场洗澡。’
阴魂也是会分泌出少量汗液的,它们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点小臭,平时就算了今天阎君的对象来了,那还是先去洗洗。
巫恒还有些晕头转向,颇为茫然地看着匆匆前往最近浴场的鬼将们,道:“没想到你们地府的鬼将们,其实还挺爱干净的。”
医务工作者或多或少都有洁癖,巫恒也不例外。
‘是你让它们爱干净的,’时玄抬起手揉揉巫恒的后脑勺,‘好点没?’
巫恒不太明白时玄前半句话的意思,是他让地府鬼将讲究卫生的?他什么时候说过类似的话?
“啊啊啊你轻点,手指,对你最长的那根手指往下半时那里有个穴位,按一下能缓解头晕。”
时玄按照巫恒指点的穴位轻柔地摁着,指腹之下还能感受到巫恒血管的跃动,看着他因为自己的按动而不受控地轻晃着脑袋,心头就觉得无比柔软。
按摩暂停,他在那发丝上亲了亲。
巫恒舒服地抖了抖头觉得缓解了不少,“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时玄没有多提:‘是上古时的事情了,你不记得就算了。’
巫恒望着时玄,却在那一瞬想起了以前一些当成匆匆小事的事情。他之前只来过幽冥一次,就那一次他吐槽过幽冥地府环境不太好。
时玄牵着巫恒往黄泉路的方向走去,黄泉路上还在奋力搞基建,一群犯了事儿的厉鬼们脚上套着幽冥专制的脚镣,正在阴差的驱使下修路,尘土飞扬。
如今的地府建设其实已经很不错了,黄泉路正中间还在搞绿化,虽然种植的花枝绿树到了下面全成了阴森的灰黑色,但却也美化了环境,让阴魂看了也不会那么畏惧地府的生活。
巫恒跟着时玄朝黄泉路尽头走去,在那灰蒙蒙的阴雾中隐约可见一座木质结构的医馆,医馆正门上写着“承德医馆”四个字。
外部装潢和阳世的承德医馆极其相似,只是不同的是正门两侧挂着的是白灯笼,被阵阵阴风吹得摇曳,显得颇为诡异。
巫恒盯着医馆名有些明白,他跟着时玄朝里面走去,就连内部陈设都和阳世近似,一旁还有几个阴魂正在门口排队,似乎很高兴。
‘太好啦,承德医馆关门大半年,终于又开了。’
巫恒看见里面走着一个行动十分机械的医馆学徒,学徒脸死白一片,只是嘴唇格外红艳,巫恒一眼就认出这是个纸扎人。
巫恒前后一串联顿时就明白了过来,道:“这承德医馆应该是自上古就开在了这里的?我爷爷是这一届承德医馆的馆主。”
因为有传承,所以巫泰一个老中医竟懂巫药也知道如何用药物驱邪,这才会在采药途中被上面临时特招去制药,甚至成为了增阳疫苗的内核人物。
巫老大夫白天在南傩寨的承德医馆,晚上睡着后偶尔会来阴间开开门。
尤金八字弱,哪怕身为学徒怕是也没办法来幽冥的,所以这里就有了纸扎人。虽然纸扎人脑子不太好使不如阴魂,但简单的药理还是可以听懂的。
巫恒忽而记起中元节时,那被逮去结阴婚的健身教练郭江曾一路飞奔逃跑,那晚是鬼节,由于磁场波动,阴阳两界在特定时间特定局域或许会产生融合的灵异现象。
巫恒曾以为那是健身教练的幻觉,或许根本不是幻觉,而是偶然间真来过,向里面的纸扎人买来了老姜片。
巫恒看着面前的阎君,数千年前他自幽冥匆匆而过,却在冥君心里落下一粒种子,生了根。
巫恒想到爷爷之后就只有他了,他爸是不能指望的,巫恒看向时玄道:“地府的承德医馆?是让我提前继承就能名正言顺来地府了?”
他到底是活人又非生无常,来往地府总归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所以巫恒除了必要事情鲜少来地府,今天来是他知道时玄的生父在地府开审。
阎君会淡然面对阴魂的生与死,然而十八岁身为人的时玄依旧会难过,巫恒想他难过时他一直会在。
‘还有别的名正言顺法子。’
巫恒心率忽然加速,就见时玄眸光郑重而又认真,道:‘八抬大轿我接你入主幽冥。’
一旁排队等巫老大夫睡梦时来上班的阴魂们:‘?’
它们听到了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阴魂小声问:‘这是阎君的夫君的意思?’
它们,它们是不是应该配合当个气氛组一下?鼓个掌什么的?
另一个阴魂不确信道:‘不是这意思吧,是不是阎君也想退休,让小巫大夫入主幽冥当新阎君?’
巫恒润白的脸升腾起薄红,一路蔓延至全身,脑子懵懵的。
他们才刚刚高考完,马上就要成为大学生了……
‘小恒?你们俩咋在这约会?’巫老大夫从楼上卧房下来,就看到阎君带着他孙子在医馆门口。
阳间那么多好地方不去,咋跑地府来约会?倒是稀奇。
等巫恒和时玄打完招呼离开后,阴魂就凑了上来对巫泰七嘴八舌道:‘巫老大夫,听说你孙子和阎君要结婚啦?’
‘巫老大夫,承德医馆办喜事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多一点诊金?可我的冥币不是很多。’
巫老大夫被一群阴魂的话弄得脑袋晕晕,他道:‘结婚?他们阳世那年纪应该是订婚吧?你们是不是听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