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说完，法西也在一旁接着说了下去。“从这里到岛上要俩个小时，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非要在船上看海，结果就是俩个小时我一直都在吐。”
她说完，往那边船夫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用手掌捂住嘴巴，压低嗓音告诉她们四名新手，“如果真的忍不住要吐的话，记得偷偷的吐！不然船夫会骂人。”
几个刚踏上社会，准备工作的人都很有默契的用力点点头。
船出发了，海风迎面吹在脸上，带着海水特有的咸腥气味。
林瑶坐在边缘处，只看了远处不到一分钟就放弃了在船上看风景的举动。
因为这个海风实在太大了，船只全力前进的时候林瑶只觉得这颗脑袋上的头发。
正在从四面八方攻击自己的脸面，每一次她将长头发用力挽在耳后，不到十秒头发就会重新开始张牙舞爪的拍打起自己的脖子眼睛跟脸庞。
第三次将头发撩拨到耳后的人，抬头看向刚才没开船之前，还聊得起劲的几个人。
船开起来后，所有人都变成了哑巴。
大家都没想到站在岸边看起来那么宁静漂亮的海面，真正坐在其中是这样的不舒服。
林瑶只看了一眼就将手中拿着的报纸往地上铺开来，接着她坐了上去。
原本在脸上拍打个不停的海风，一下子平扫过去发现人没了？
她坐进船舱中后，其他三人也看到了那些风好像就不太吹到自己。
接下来一个俩个三个，全部都学着林瑶的动作，要么挤过来在那张报纸上坐下来。
要么半蹲着，用自己的行李箱挡住那些四面八方的风。
“没想到海上的风这么大，我们下海采珍珠的时候也会这么大的风吗？”
几个人原本脸上开心的神色没了，大伙对未知的前方再一次陷入恐慌中。
林瑶用手压着宽松的裙摆，神色平静，“要是太难干不下去就辞职，反正想打工的话哪里都能打工，不一定要下海去采珍珠。”
三个人听着她说的话语后，沉默了一瞬后才有人超小声的道，“四千块钱呢，这么高的工资除了这里，根本找不到第二个。”
高工资待遇，可是很难找的。
她们都是女孩子，出门前父母基本都交代过她们，赚到手的工资不能随便乱花，等逢年过节放假的时候就要带回家去。
“那就先看着，而且我们采珍珠又不是在船上吹风，下水大概就跟之前我们站在岸边差不多。”
在场众人当中，明明林瑶自己才是那个最小的，结果却是她在这里安慰这些人。
几句话说下去，林瑶又口渴了。
她拿起那瓶还没喝完的饮料，又喝下去几口。
小船在海中，“突突突突”的往养殖珍珠的岛上开过去。
“我有点晕，我是不是晕船了？”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接着就有人附和起来，“我也好晕，还有点想吐。”
林瑶闭着眼睛，没有去看是谁说的这话，因为她也在晕船中。
嗓子眼内翻涌着喝下去的饮料气体，林瑶强忍着那股想要吐出来的冲动，紧闭着眼睛回忆着自己上学期跟这学期那些挂科的学科。
想着下次补考时，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不能再穿进门内了。
这个办法竟然真的有点效果，她想着想着就被学业的焦虑搞得忘记了晕船这件事情。
与此同时脑袋变得沉重起来，异常的困顿让她连想要睁开眼睛的动作都变得困难。
“好困…有点奇怪！”
一直坐在船边栏杆上的李姨，握着手中那瓶还没喝完的饮料，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后，看了一眼四名坐在船舱内闭上眼睛睡着的四个人。
她举起手中的饮料，递向栏杆另一端的法西。
法西拿起自己身侧的饮料，举起轻快的跟她碰杯。
她视线扫过地上倒着四个人，将目光在林瑶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这一次的货都很不错，想好给大客户们什么价格了吗？”
“有好事的时候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明天我就打电话，先让她们休息几天养养精神再下海。”
俩个人，你一句我一言的很快就定下了这些人的未来。
林瑶是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的，她前脚睡着，后脚就只能将身体还给顾雅雯。
从小床上坐起身的人，打开一旁的床头灯后发现了掌心内的异样。
对着灯光的人，用另外一根手指用力戳了戳有些黏糊的手掌心，闻到了一股药膏的气味。
“这人什么毛病？这都好几天了。”
林瑶掀开被子下了地，不太喜欢掌心内黏糊药膏的气味，走进厨房将手清洗干净后，站在阳台处往下看了几眼。
天色刚黑没多久。
点外卖至少要等半小时，下楼附近就有几家快餐店铺，可能不用半个小时就能够吃到肚子内。
二选一，林瑶选择了后者。
她带上手机跟现金出门。
乘坐电梯到达一楼的人，在门口左右环顾一圈后，看到千里香馄饨的摊位上一个人没有，果断迈脚往那里走过去。
咖啡店内，蹲守到闻洛城回来的林化，已经结账并且买了一份草莓小蛋糕准备离开。
走之前，对面的居民楼门开了，林化提着手中的小蛋糕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那里走出来。
在这种地方，看到自己便宜的亲妹妹。
林化眉头扬起，藏在口罩后面的嘴角也跟着扬起来。
还不等他上前，跟这位好妹妹打交道时。
路口一处刚才下楼买生姜的身影，也看到了往千里香馄饨摊位走过去的林瑶。
“你今天这么早下班？”
林瑶距离摊位只剩下一米远时，看到了这位手里提着一块生姜的警察邻居。
“拜你所赐，今天早下班。刚醒？”闻洛城拿着那块生姜走到她跟前，“我煮红烧鱼，要吃吗？”
林瑶看看近在咫尺的千里香馄饨，抬头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的手艺怎么样？”
闻洛城：“…………”
五分钟后，林瑶提着打包带回家的馄饨跟闻洛城一起往回走。
“做人不能这么小气啊，闻警官。”
“我请你吃饭，你打包外卖到我家，还嫌弃我小气？”
“你自己也说了厨艺普通，这个普通的定位太广泛了，而且你也知道我饭量大嘛，保险起见我买一份馄饨没毛病。”
“呵呵。”闻洛城发动嘲讽攻击。
林化背对着他们，站在一根贴着招租广告的电线杆下面。
等那俩个人走过去后，他才重新抬头看向前方那并肩走进去的二人。
几分钟后，林化仰头往上看过去。
他看到了之前亮灯的那个客厅内，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若隐若现的晃悠着。
“所以我亲爱的妹妹，就算没有父母的照顾也还能够活的好好的，是因为你一直都跟警察混在一起吗？”
还是说，这个警察是故意的呢？
那个手机号码，那个要安装宽带的地址，被外卖平台拒绝的订单。
到底是因为闻洛城的存在，还是因为林瑶的存在呢？
林化想去验证这一点，不过他没有选在这个时间去上楼。
林瑶的行踪很好找，他有的是时间先去查一查这位便宜妹妹。
楼上，林瑶吃完自己打包带回来的馄饨，还给闻洛城面子吃了他煮的半条鱼。
吃饱喝足后，她跟对方说起自己今天的附身情况。
“我还得再去一趟，当时在船上虽然我是有点头晕难受，可晕船跟很困这件事情完全扯不上关系，我怀疑那些人在饮料内下药了。”
也怪她不够小心谨慎，明明刻意拿的罐装饮料，而且打开之前她确定那饮料是全新没有开封的痕迹。
结果依然是中招了。
“十五年漳州，先查清楚了再动手。”
闻洛城去搬来自己的电脑，帮她查询十五年前跟漳州相关的案件。
“没有采珍珠的岛屿，你确定那位李姨口中说的是漳州？”
林瑶回忆着自己从公交车站下来时，看到的标志跟报纸，很肯定的点点头，“是漳州，当时我从门口拿走一张报纸，报纸上的开头就是漳州日报。”
她示意闻洛城走开，她将输入栏内的漳州采珍珠几个关键词删除掉，改成了漳州公交车站老照片。
页面上，很快有关漳州公交车站的照片搜索结果，全部出来了。
林瑶逐一点进去确认，哪一个才是自己看到的车站。
直到第六站照片出现在她的眼前，林瑶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中的保安亭报纸墙。
“就是这个车站，我的那张报纸就是从这里拿出来的。”
“这是漳州曾经的老车站，现在已经迁移到五千米外的另一处，用实景地图吧。”
说话的人，眼睛盯着屏幕上的内容，手指熟练的在键盘上飞舞着，很快将页面切换成漳州现有的地图。
林瑶望着那3D街景，根据自己的记忆试着推动鼠标找出李姨那辆车子行动的路线。
闻洛城坐在一旁除了拿出电脑后，还说了俩句话后，接下来他全程看着林瑶熟练的查找线索跟操作。
“时间太久了，这些路线跟我记忆中看到的已经不一样了。”
林瑶移动着鼠标，只推算了一小段路线后，就被全然陌生的路线跟方向被动停下来。
她有些可惜的说完，却没有听到某人的回应。
带着疑惑的视线从电脑屏幕，转移到身侧某人身上后，林瑶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那双明显在走神的黑眸，“闻洛城，你在发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