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林听履行诺言, 带段翎到她和今安在合伙开的书斋去见他。
书斋处于偏僻的街巷中,没多少人经过,周围很安静, 他们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来书斋前, 林听跟段翎说了开书斋的事,也说了和今安在合伙做生意的事,没再对他有隐瞒。
段翎往前走:“你做江湖的生意,不怕遇到危险?”
林听逮住机会就夸自己:“我那么聪明,学了五年武功,不是白学的。当然,也有你教得好的功劳。我做了快一年的江湖生意, 就没遇到过能打得过我的人。”
他看了她一眼。
林听补上一句:“你和今安在不算,我说的是做生意时遇到的人, 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今安在与段翎一样,在几岁的时候便开始每日习武了, 皆有十年以上的习武经验。林听在十三岁的时候才接触这方面, 比他们晚太多,暂时没法赶超他们。
段翎似笑非笑道:“今公子如今住在书斋里?”
“对。住客栈要花银钱, 住书斋不用花银钱,反正书斋是我俩开的, 他住在里面, 能防止有人偷书, 他得空还能打扫打扫书斋。”林听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他走到书斋门前:“你不是说书斋只是你做生意的幌子。”
林听上手推门, 先走进去,留段翎关门:“书斋是个幌子没错, 但那些书都是我用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总不能叫人偷了去吧, 他住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置可否,随她进去。
进去后,林听没见着今安在,喊了一声:“今安在?”
段翎跟在她后面。
林听回头看他:“今安在好像出门了,不在书斋,你是等他回来,还是改日再来见他?”
就在此时,今安在那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后院传过来:“我在补后院的屋顶,它漏风漏雨。”
昨晚下了一场小雨。
林听当即领段翎走向后院:“漏风漏雨?书没事吧。”
今安在:“……”
他就知道她第一时间会开口关心书斋里的书:“书没事,我昨晚先用别的东西盖住屋顶了。”
林听闻言彻底安心了:“书没事就好。”不然晒书的工程量不小,有些书可能还要报废。
今安在无话可说。
“辛苦你了。”林听总算说一句好话了,“你还要多久才能补完屋顶?”她站在下面,哪怕踮脚也看不到屋顶的具体情况。
“快了。”
后院支有一架竹梯,今安在双脚踩着竹梯,手握瓦片,专心地补屋顶,并未往下看一眼:“前天我跟你说过接下来几天都没有生意,你今天过来是有别的事?”
林听仰头望竹梯:“我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想见你。”
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今安在听林听提起过,似乎有两个,还是两兄妹。他终于往下看,目光先落到她身上,再落到段翎身上,然后自报姓名:“在下今安在。”
“在下段翎。”
段翎此时看不清今安在的长相,他脸被一张面具挡住了。
今安在仔细补好破掉的屋顶,不急不慢沿着竹梯下来,落地后依然没摘下面具,淡淡地问:“段公子怎么突然想见我?”
段翎微微一笑,直视着今安在的面具,透过缝隙看双眼。他仿佛能通过人的眼睛,知道对方长什么样:“有些好奇她跟谁学了其他武功,便想见今公子一面。”
“原来如此。”今安在收好竹梯,去洗了遍沾满灰尘的手。
洗完手,他没擦干水渍,转过身:“段公子就是教了她五年武功的人?”林听只说过自己有两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没说过是谁教她武功的,他猜是段翎。
段翎承认:“是我。今公子可是觉得我有哪里教得不妥?”
林听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又大又圆的苹果,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插话:“怎么可能,你教得太好了,我这几年进步神速。”
进没进步,她自己是能感受得出来的,就像做数学题,做不做得出来,自己比谁都清楚。
今安在别有深意道:“我也想说段公子你教得真好。”
林听一直痴迷赚钱、学武,想他教她几招。而今安在见她武功底子不差,应是个有天赋的,心想着教就教吧,应该不会很麻烦。
没想到的是他快被林听气死,她聪明是聪明,但有时喜欢钻牛角尖,任凭他怎么引导,她都不出来。最重要的是,她还能带别人钻牛角尖,他有几次险些中招。
所以今安在很敬佩能教林听五年,还不被她气死的人。
段翎环视后院,忽道:“我想和今公子你单独聊聊。”话是对今安在说的,眼睛却在看林听。
今安在没意见。
林听以为他们要聊有关习武的事:“行,那你们聊,我进去等你们,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她进里面看书去。
看书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时辰,林听将眼睛从书中挪开,揉了下微酸的脖颈,看向被一道帘子隔开的后院。
他们怎么还没聊完?林听合上书,翻箱倒柜地找零嘴,最后只找到几块胡饼,她全吃掉。
奈何胡饼太干,噎着了。
段翎一进来看到的便是拼命喝水的林听:“怎么了?”
林听连续喝完一碗水才感觉喉咙舒服点,不那么噎:“我喉咙有点干,你们这是聊完了?”
他走到她身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