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89 藏起来(1 / 2)

踏雪泥如今虽体弱, 但掷出的匕首还是挺准,直刺林听所在的位置。段翎正准备徒手抓住时,她扑向他, 二人顺着琉璃瓦滚了一圈, 匕首落在他们身后。

他们躲闪的速度过快,身处房内的踏雪泥和女子没能看清他们的脸, 只看到一闪而过的身影。

踏雪泥阴着脸走出去, 头也不回对女子道:“你先离开。”

与此同时,暗卫听到动静赶来, 纷纷举起弓箭,试图用箭射落屋顶上的人,阻止他们离开。

刹那间, 箭如雨下。

段翎避开之时,还跟以前那样握住了几支箭,反手扔回去,每支都准确无误刺中持弓的暗卫。

踏雪泥从容不迫地看了一眼受伤的暗卫,抬头看林听和段翎,让站在前面的暗卫往后退:“林七姑娘,段指挥佥事, 是什么风把你们吹到咱家这宅子里来了?”

即使林听成婚了, 他一如既往喊地她“林七姑娘”,但不是像夏子默那些人一样喊习惯了,难以改口, 而是还只当她是林七姑娘。

林听睁着眼说瞎话:“我说我们是路过的,厂督您信么?”

其实这话连她也不信。

纵然林听相信段翎能带她从这些暗卫手底下离开,但他们能不扯破脸皮就不扯破脸皮吧。毕竟以段翎的行事风格,他兴许会将过来拦他的人全杀了再离开。

踏雪泥坐到院中的栏杆上, 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手炉,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路过不应该在墙外,你们怎么上了咱家的屋顶?”

林听从段翎身后出来,一本正经道:“此事说来话长。”

踏雪泥听着她说话的调调,不知想起什么,不自觉地弯了下唇。他意识到,抿直唇,不冷不热道:“那林七姑娘就长话短说。”

她生动地做了个放纸鸢的动作,按照他说的“长话短说”,用一句话编借口:“我在外面放纸鸢,线断了,它掉到您屋顶上。”

“真巧啊,然后你们就擅自上了咱家的屋顶找纸鸢?”

林听像做错事后向长辈承认错误的孩子:“是。我仗着自己会轻功就乱来了,我知道我们这样做不对,应该先告知您。”

踏雪泥点了下头:“捡纸鸢要掀开屋顶的琉璃瓦?”

她死活不认:“我们没有,那片琉璃瓦本就被人拿开了,我捡纸鸢时看见才走过去的,还想把它放回去呢,您别误会了。”

他慵懒地倚着栏杆旁边的红柱子:“你可真是伶牙俐齿。”

林听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不,我这是叫实话实说,不叫伶牙俐齿,还望厂督明察。”

踏雪泥看她空空如也的手,又看段翎的手:“纸鸢在何处,你不是说你们是来捡纸鸢的?”

她倒打一耙:“我刚是找到了,可前有您用匕首刺我们,后有您的手下朝我们射箭,我吓得一抖,纸鸢不知道掉哪去了。”

踏雪泥呵了声:“如此说来,倒还是咱家的不是了。”

林听摆手,语气诚恳道:“不是,都怪我们擅自闯进来,该是我们给厂督您赔不是才对。”

他揉了揉要抬着的脖颈,露出来的五指病白,指骨没多少肉,似只剩下一层皮:“赔不是就不用了,你们下来吧。咱家这样跟你们说话,脖子快要断了。”

下去?

他要是来个瓮中捉鳖怎么办?林听牵起段翎的手,踩着琉璃瓦往墙外走,婉拒道:“我们直接离开便是,不打扰厂督了。”

踏雪泥岂会猜不到她想什么,慢悠悠地起身:“且慢,咱家有些公事想和段指挥佥事说。”

林听替段翎回答:“您明日到官衙找他说也是可以的。”

他目光越过她,落到段翎脸上,似笑非笑:“咱家要说的公事很急,等不到明日。段指挥佥事来都来了,留下来喝杯茶又何妨。”

林听不语,悄悄伸手到腰间抓了把迷药,心想他们如果强留段翎下来,她就将迷药洒出去。

踏雪泥见林听不说话,眼尾微微上挑:“怎么,林七姑娘这是怕咱家会害段指挥佥事?你也太看得起咱家了,咱家哪有这个胆子啊,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佥事。”

她才不信。

踏雪泥都敢与人联手推翻大燕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这么坚持要段翎留下,看来他们是避免不了撕破脸皮了。林听看向段翎,使眼色道:“待会我洒迷药,再一起往外跑。”

段翎却答应了:“既是很急的公事,那就听厂督的。”

林听握住他手腕,小声道:“你怎么答应了?”踏雪泥以急事为由留下他,极可能是个幌子。

段翎俯视着院中的人,若有所思:“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他轻身一跃,落到院中。

林听当然不会扔下段翎一人在此,也跟着下了屋顶。那些暗卫见踏雪泥没下命令,并未上前抓他们,反而让开路给他们走。

即使如此,她也时刻谨防着这些暗卫会忽然偷袭他们。

踏雪泥察觉到了,但当不知道,将手炉扔到太监手里,闲庭信步到书房前,开门请段翎进去。

段翎抬步进去。

林听想跟着进去,踏雪泥抬手拦住她:“林七姑娘,咱家今天要和段指挥佥事说的是公事,不能叫旁人听了去。”

这是不让她跟进去的意思了:“我在院子里等他出来。”

踏雪泥指了下对面。

“对面堂屋备有茶水糕点,林七姑娘可以去堂屋等。”

林听坐到书房前的台阶,双手抱膝盖,做好等人的准备:“不用了,我就在院子里等。”

而踏雪泥看着林听倔强的后脑勺,微微失神,彻底打消还想劝她与段翎和离的念头。林听会寸步不离守在院子里,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她担心段翎,怕他会害段翎……还有,她喜欢段翎。

不是那种单纯停留在皮囊的喜欢,是可以为他冒险的喜欢,否则她确认暗卫不会再动手后大可先走,而不是和段翎一起留下来。

踏雪泥关门:“随你。”

林听听到关门声,回头看一眼,轻手轻脚起来,想趴到门缝那里偷听,却发现暗卫守在不远处,她不得不安分地坐回原位。

片刻后,一个小太监从堂屋里端来茶水糕点,放到台阶附近,还贴心为她倒了杯还热着的茶,双手递给她:“林七姑娘喝茶。”

林听瞄了眼:“不喝。”

小太监放下茶水,捧起一碟精致的糕点:“那您吃糕点?”

她百无聊赖地托着侧脸,看院中的花草,没随随便便吃这里的东西:“我不饿,谢了。”

见此,小太监默默退下。

等小太监走了,林听才看还放在台阶上的东西。白玉碟装着八块晶莹剔透的小糕点,糕点表面有碎花瓣,闻着也有花香。

瞧着还挺好吃的,不过林听挪开了眼,甚至将糕点推远点。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回头看书房那扇紧闭的门,他们怎么还没说完?

林听正想去敲门问问,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段翎走了出来。

踏雪泥也走出来,先看了一眼没被动过的茶水糕点,再看一眼她:“林七姑娘不吃糕点,是觉得咱家会派人在里面下药?”

“我只是不饿罢了。”

踏雪泥没再理茶水糕点,说自己忽感身体不适,就不送他们,唤了个小太监来送他们离开。

尽管林听不太相信踏雪泥会这么轻易放他们离开,但还是跟着小太监走向正门。直到出去了,她才相信他确实是要放他们离开。

林听心中的困惑压不住了:“你们在书房里说了什么,他怎么会这么轻易放我们离开?”

段翎侧过头看她,轻声道:“他是跟我说了些公事。”

她越来越不明白了,还以为踏雪泥说有公事要和段翎说是个幌子,没想到他真的是说公事。

踏雪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知道他们不是为了捡纸鸢才擅闯进来的,大概也知道他们偷听到他和女子说的话,为何还要维持他是忠于嘉德帝的东厂厂督形象?

林听往街上走,追问道:“除了说公事,他没说别的了?”

“只说了公事。”

“好吧。”不管怎么说,他们能不费吹灰之力离开是好事。

长街人来人往,小贩的吆喝声音此起彼伏,林听却全然听不见,净顾着看街旁的药铺了。

段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入目的是家药铺:“你怎么盯着药铺看,是不舒服,还是想买药?”

她灵机一动:“买药。”

没办法悄悄到药铺买药,那就用一个挑不出差错的理由去。

段翎:“买什么药?”

林听毫不犹豫:“给令韫买安胎药,她身子弱,怀了孩子后比以前更瘦了,得补补身子。”

段翎“嗯”了一声,没理由反对她给段馨宁买安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