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 宝贵(2 / 2)

至于段翎,她想他应该早起去办差了,并不在房间里。

林听唤仆从送水进来,伸了个懒腰,又打了几个哈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慢腾腾地坐到镜子前梳头发。还没梳到一半,她打起瞌睡,趴到桌上睡着了。

仆从送水进来,见林听趴在桌上睡着,不知该不该叫醒她。

这时,有人从房外走进来,越过她们,行至林听身边,拿出她卡在发间的檀木梳,再捧起她的长发,不疾不徐接着往下梳。

仆从看到段翎,放下水就出去了,房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头发被檀木梳梳过,有点舒服,林听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以为仆从进来接着为自己梳头挽发了,念叨一句:“好舒服。”

如果换作以前,林听会闻到段翎身上的沉香,但今天不行了。经过昨晚,她身上的沉香味道不比他淡,兴许还要浓郁半分。

“你想吃什么?”

林听依然趴着,闭着眼道:“我想吃炙鸡、烧鸭、蒸软羊和红烧猪蹄,这几样菜一起吃有点腻,还要一碗酸梅汤,去腻。”

“好,我知道了。”

不对,这声音不是仆从的,是段翎的。林听眼皮一动,睁开眼睛:“你今天又不用办差?”

段翎打开林听的首饰盒,拿出丝绦和发饰:“我把一些事交给手底下的锦衣卫去做了。”

林听明白了,也就说他原本是要办差的,但临时改了主意。

她坐直身子,看镜子里倒映出来的段翎,他左脸比右脸红了点:“你的脸怎么了?我说的是左边,比右边好像要红一点。”

“不小心撞到了。”

昨晚她扇他那一巴掌比前几次要用力,红印没能完全消去。

林听半信半疑:“不小心撞到?”段翎会不小心撞到?像她这样莽莽撞撞的人撞到还情有可原。他武功高,反应快,不太可能。

段翎神色不变:“对,昨晚不小心撞到了。”

“昨晚的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林听挠了挠脑袋,努力回想昨夜,他们做得并不激烈,循序渐进,全程由她主导,他也温温柔柔的,不会出现他们当中哪个人不小心撞到哪里的情况。

段翎为她挽好发了,平静回道:“昨晚你睡着了的时候。”

昨晚林听是比段翎早睡,太累了,眼皮睁不开,一睡过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那你是怎么撞的?”她看着不像是撞的,反而有点像被人打,可谁敢打他?

“撞到门上了。”

林听多看几眼,觉得他没必要骗她,没再怀疑了,翻找柜子:“我给你找点膏药涂一涂。”

段翎淡然:“它对我来说都算不上是伤,用不着涂膏药。”

“我知道你是锦衣卫,不怕疼,但还是得涂的。正好我经常磕磕碰碰,出外会带能够活血化瘀的膏药。”林听找到膏药了,拧开,“你弯下腰来,我给你涂。”

段翎终究还是朝林听弯下了腰,她手指沾些膏药,涂向他微红的皮肤。

林听看着段翎近在咫尺的脸,不知想起什么,犹豫问:“不会是我在睡觉的时候打的你吧。”

他否认:“不是。”

“那就好。”也是,就算她睡觉会乱动打人,以段翎的身手,能轻松躲开。他可是锦衣卫,怎么可能乖乖在原地给她打呢。

林听松了一口气,盖回膏药,站起来:“很快就会好的。”

她洗漱完,环视一遍房间,没看见他们昨晚穿的红衣红裙,忙问他:“昨晚的衣服去哪儿了,你让这宅子里的下人拿去洗了?”

衣服通常是由下人洗的,林听之前没有怎么过问,但昨晚的红衣红裙被用来擦过他们的东西,有那些痕迹,她想留着自己洗的。

段翎:“我拿去洗了。”

她不可置信,看他的眼神充满质疑:“你拿去洗了?”

“难道不行?”

“也不是不行。”即使他们做过了,林听听到段翎亲手洗她的贴身衣物,还是会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主要是很难想象他用手搓洗她肚.兜和亵.裤的画面。

不过段翎洗了就洗了吧。

反正林听也不是很想干活的人,除非有让人心动的银钱赚,否则只想躺平享受,况且她那套衣裙沾到的大部分东西是他的。

林听坐在桌子前等仆从送饭菜进来,准备一次性把早膳和午膳都吃了。她起太晚,又不能在梦里吃,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补回来。

仆从没让她等太久,半刻钟后端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进来。

林听望着摆在面前的饭菜,感觉最近自己的生活就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这实在是太爽了,希望以后的日子也能这么爽。

只是她今天又要做“每隔五日打探一次夏子默消息”的任务了,林听忿忿地多吃两碗饭。

段翎坐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喝了杯茶。

林听不经意地瞥过段翎侧颈,发现他那里有她留下来的吻.痕。段翎亲她时,力度控制得很好,她亲的时,就不分轻重了,怎么舒服怎么来,没太注意会不会留下痕迹。现在看来,过重了。

不过也不是特别明显,吻.痕在他衣领往下一点的地方,挨近了才能看见,旁人应该看不见。

林听移开眼。

段翎缓慢地转动着空了的茶杯,似没发觉她曾看过来的视线,柔声道:“你今天下午……”

她猜到他想说什么,没等他说完便道:“我下午想出去。”

“你想出去?我还以为你用完膳后想留在房间里继续休息。”段翎目光扫过她眼底的阴影,那是昨晚休息不够,今天才会有的。

林听将碗里饭菜一扫而空:“我不困了,还休息什么,不休息了。”说罢,不受控制又打了个呵欠,生理性眼泪都出来了。

段翎:“……”

她嘴硬:“我真不困。”

他“嗯”了一声,顺口问:“你今天下午出去想做什么?”

林听不动声色按了下眼睛,敛好困意:“我出去也不是想做什么,只是想随便出去走走。你知道的,我是个闷不住的人。”

段翎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笑着道:“那就出去随便走走。”

*

雨后初晴,万里无云,街上人潮涌动,熙熙攘攘。自叛军要攻打安城的消息传开,城门便关上了,除却官家人,寻常人等不得进出,百姓只能在城内活动。

林听步行穿过大街,偶尔转过头看一眼身旁的段翎。

段翎目视前方,对街道两侧店铺和门前小摊售卖的东西没兴趣,只是他习惯观察,所以一路走来会把所有人和物记住。

林听则绞尽脑汁地想今天要如何打探夏子默的消息。

夏子默背着段馨宁“去花楼找女子”,被他们发现,林听没法再以段馨宁的名义请段翎打探他的消息了,毕竟在段翎眼里,夏子默和段馨宁已经绝无可能。

因为段馨宁一旦知道这件事,不会再接受夏子默,既如此,她也不会再拜托林听去打探他,他们段家人眼里都容不得一粒沙子。

哪怕是性子软的段馨宁。

就算段馨宁现在远在京城,还没知道夏子默去花楼找女子的事。可林听知道了,她该写信告知段馨宁此事,而不是打探夏子默。

如果再以段馨宁的名义打探他的消息,会显得她别有用心。

最重要的是,林听根本没有办法向他们两兄妹解释夏子默那晚去花楼找的女子其实是一个男子,还是起兵造反的谢清鹤。

忽然,段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想找个地方坐坐。”林听随意找个酒摊子坐下,“老板,给我们来两碗酒。”

酒摊子和酒楼都卖酒,但前者不卖饭菜,只卖酒水,价格比酒楼便宜,是兜里没多少钱,又想喝酒的百姓常来的地方。

老板上酒很快。

林听一口喝掉大半碗,段翎先是静静地看着她喝酒,然后开口了:“你可是有烦心事?”

她喝完剩下的那半碗酒水:“没有,我能有什么烦心事。”

不等林听坐热屁股,锦衣卫又找来了,他们会时刻关注着段翎的动向,遇事能立刻来找他。

锦衣卫连行礼都忘记了,语气急促:“大人!叛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