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他好像很喜欢这种气息(2 / 2)

林听看了一眼洞外,往火堆里添木块,烤着火等天亮。

后半夜的时间过得还算快,林听感觉没等多久就天亮了,弄灭快烧了一晚的火堆,想叫醒段翎,一起下山。可她还没叫,他就撩开洞口前的杂草,走了出来。

她伸了个懒腰,望向段翎的手:“你的伤没恶化吧?”

“没有。”段翎年幼时曾当过一段时间的药人,百毒不侵,自愈能力强,寻常人受伤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好,他只需要几天。

林听看着也是没恶化,抬步往外走:“那我们现在下山。”

段翎走在她身后。

白天没了雾气和瘴气,下山的过程很顺利,快到山脚时,他们遇到了过来寻段翎的锦衣卫。

大燕民风开放,林听又是为了救人才跟上山的,不会有人多说什么,更何况这些都是锦衣卫,嘴巴最严实,绝不会外传。

林听知道陶朱现在肯定很担心她,于是马不停蹄赶回城里。

一回到林家,林听就直奔听铃院,走的还是隐蔽角门。陶朱见她回来,忙问她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怎么跟那些黑衣人跟了一夜。

林听没说实话,只说抓走段翎的是山贼,她将他救了出来。

“山贼?”陶朱和车夫皆不会武,耳力比不上她,昨天没能听见黑衣人跟段翎说的话,也就没听到“梁王”二字,“山贼抓了段大人?”

林听:“没错,段翎昨天没穿飞鱼服,他们不知道他是锦衣卫,见他衣着像贵公子,想将人抓走,再问他家里人拿赎金。”

京城外的山区经常有山贼出没,长住京城的人都知道。

官府不围剿山贼,放任不管的原因是大山易守难攻,而且小小山贼威胁不到朝廷,没必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去对付。

陶朱认真听着:“可段大人不是会武,当时为何不反抗?”

林听继续糊弄:“他们对段翎用了软骨散,所以他才反抗不了。”要是让陶朱知道罪魁祸首是梁王,梁王还死了,她肯定吓破胆。

“竟是如此。”陶朱了然了,“那段大人如今可安好?”

“他受了点伤,不过性命无忧。你没和我阿娘说昨天的事吧。”林听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渴得要死,快步走进房间里倒茶喝。

陶朱跟着她进去:“奴知道您不想让夫人担心,并未告知夫人,也嘱咐陈叔不要多嘴了。”

“你做得很好。”

陶朱听了夸赞也没感到开心,欲言又止:“您是不是在计划报复段大人的时候喜欢上他了?”话本里也有这种情节,报复着报复着就爱上了自己的仇人,甘愿豁出性命。

林听口中的水全喷了出来:“你瞎说什么呢?”

陶朱:“您昨天为了段大人,不惜把奴打晕了,也要跟上那些黑衣人,奴还是第一次见您这么在意一个外人的死活。”

林听扶额:“我是在意段翎的死活没错,但不是喜欢他。”

“当真?”

“骗你,我发不了财。”

陶朱信了,这对七姑娘可是很恶毒很恶毒的誓言:“奴信您,七姑娘您没有喜欢段大人。”

七姑娘之所以会这般救段大人,是因为知道自己有救出人的实力,想让他彻底倾心于她,可谓是用心良苦。陶朱又明白了。

这一招太强了,即使她记下了也学不来,就不记这一招了。

林听不会读心术,不知道陶朱心里的小九九,放下茶杯:“昨晚你是如何瞒过我阿娘的?”

陶朱拿帕子给她净面:“昨晚夫人没来找您,也没派人来问您为何不去请安,恐怕是早早歇下了,您现在可要去见夫人?”

“不用,我想沐浴,然后睡一觉,你去喊人备水吧。”

“好。”

沐浴时,林听问陶朱,林三爷最近有没有去找李惊秋。

陶朱支吾道:“自您借给林三爷三千两那日起,他就没去过夫人院子了,生气您借他银两,还要立字据,觉得您没把他当父亲。”

“切,生气就生气,我还真没把他当父亲。”林三爷对她又打又骂,林听怎么可能会认他。

陶朱打抱不平:“三爷确实不配当七姑娘您的父亲。”

“昨晚到现在,院外东侧有没有人放孔明灯?”林听就算在林家也不会时时刻刻盯着院外,会让院里仆从留意院外有没有孔明灯。

陶朱摇头:“没有。”

没孔明灯,也就是说今安在没事找她,书斋无事发生,可以安心休息了,林听沐浴完,发动秒睡技能,沾上被褥就睡着了。

没想到一觉睡醒便到第二天,林听醒来第一件事是派人去打听京城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陶朱逐渐变成打探消息的小能手了:“京城里没发生什么大事……哦,公主的面首争风吃醋,为了公主大打出手算不算?”

林听:“这个不算。”

没发生什么大事?朝廷还没发现梁王失踪?这也在段翎的计划之内?也罢,她就不操心这件事了,留给段翎自己解决。林听准备去书斋看看,书斋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接过生意了。

每次去书斋,她都不会带陶朱,这次也不例外。

到书斋时,林听恰好撞上要外出的今安在,他还是抱着狗的,她稀奇道:“你要遛狗啊。”

今安在走到大街上:“它不舒服,我带它去找兽医。”

林听闲着没事干,陪他一同去找兽医:“你是不是不会养狗,给它吃错了什么东西啊?”

今安在顿了顿:“……”他没有养狗的经验,也不是不可能,“先找兽医看看再说。”

“行吧。”林听猜今安在就是给狗吃错东西了。

果不其然,兽医说狗是吃错了东西,才会不舒服的,开了点药,让今安在回去弄给它吃。

回去的路上,今安在护着狗,不让旁人撞到。林听觉得新鲜,很少见他这么小心翼翼:“你是从哪里带它回来的?这么喜欢?”

“街上救下的,它,很像以前的我,所以我想养它。”

“原来如此。”林听记得初见这只狗的时候,它身上有不少伤,“我回去给你找一些养狗手册,别再给它吃错东西了。”

今安在:“……”

林听刚想伸手去摸摸狗,忽听到前方传来一道凌乱的马蹄声,紧接着是街上百姓的惊呼声。她抬眼看过去,入目是慌忙躲避的行人和发疯狂奔的马,马上之人是个年轻的姑娘。

姑娘使劲地拉缰绳,试图控制失控的马,黄色宫装随风扬动,流云髻上的金步摇摇摇欲坠,略施粉黛的娇艳面容带了一丝慌乱。

可她控马失败了。

而她身后追着不少人:“公主!公主!”追着马的人有面首,也有内侍宫女和一些护卫。

就在马快撞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时,今安在飞快将狗放进林听怀里,纵身一跃,眼疾手快,强行拉住了那一匹发疯的马。

马蹄在老妇面前高高扬起,只差一点便撞上了。

旁观的百姓无一不捏一把冷汗,林听也是心惊胆战。好在马被及时控制住了,没人受伤。

坐在马上的公主花容失色,她看向拉住马的今安在。他戴着面具,看不见真容,可拉住马的那只手因护腕受扯动往上移动,露出藏在手腕内侧的一小块红色梅花胎记。

公主看着那块红色梅花胎记失了神,喃喃道:“歧哥哥。”

今安在听见了这一声“歧哥哥”,反应平平,松开了不再发狂的马。公主离开下马,拦住要走的他,本来还想喊歧哥哥的,但见内侍宫女追上来,改为:“公子。”

他充耳不闻要走。

内侍尖着嗓子呵斥:“公主唤你,你没听到?”

公主反过来呵斥内侍:“不得对恩人无理,若不是他,马怎会停下,靠你们这群废物?”

内侍不敢多言。

今安在朝她行了一礼,极冷淡道:“草民见过公主。”

“歧……公子,我……”

今安在:“草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公主追了几步,但终究没追上去,看着他走远。

今安在朝林听走过去,接过她怀里的狗,“走啊,还看什么看,以为看表演呢。”

林听撇嘴:“哦。”

*

夜深人静时,北镇抚司里烛火长明,段翎坐在案前批阅近日的卷宗,待四更天才放下笔,走到窗前,看挂在窗前绳上晾的帕子。

这是林听昨天给他包扎伤口用的,也洗干净了。

段翎看了一会,正要转身进堂屋休息,一阵风将帕子吹起,落到了他脸上,本该立刻拿下来的,但他隐隐约约闻到了一丝残留的女儿香。

他好像很喜欢这种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