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坐在橘发女孩面前,轻声教导,
“就算你认为这样做会对另一个人产生好的影响,可那始终都是‘你认为’。”
就像曾经的她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魏尔伦身上,认为战争时期接受监管理所应当,认为展示出可控性后才能获得最终的自由。
她没去征求过魏尔伦的意见,也没探究过对方的想法,最终用惨痛的事实证明——这是错的。
黑发的谍报员摇摇头,语气郑重,
“就算上一次侥幸获得了好的结果,可是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你能保证每次你替亲近之人做出的决定都必然是正确的吗?”
“……不能。”
中原中也咬着下唇,看着她的样子,兰波的眉眼柔和下来,
“我不是在怪你,中也,但你应当懂得这个道理,明白‘尊重’在人际关系中的重要性。”
中原中也不太明白,她皱着眉头,求知若渴地提问,
“尊重?尊重每一个人吗?”
“不是。”
兰波轻笑一声,接着往下讲,
“对待陌生人确实可以尊重,但也可以不尊重,这种情况下,主要看对方的态度。而我所说的人际关系中的‘尊重’,指的是关系亲近之人。”
她轻轻揉了揉橘发女孩的发顶,凝视那双与小搭档十分相似的钴蓝色眼眸,
“中也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是因为中也爱保罗,也爱我,将我们视作家人,才会因我们的争吵而担忧,这是理所应当的情绪,情绪没有错——但你没有尊重我的意见。”
越是关系亲密,就越该尊重彼此,否则一旦出现问题,只会更加痛苦。
兰波叹息着,尽力没把话说得太重,但中原中也已经愧疚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兰波姐姐。”
橘发女孩的声音低落中透出坚定,
“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以后一定会尊重大家的想法,不再擅自作主。”
“嗯。”
兰波没再说“没关系”,她已经讲了很多,就算中原中也现在可能还有些没太听懂,但只要能记得,以后总会慢慢明白的。
屋内的声音刚停止没多久,门口就传来了“咚咚”的敲击声,中原治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
“饭做好啦——”
“知道了!”
中原中也大声回应了一句,随后站起身,牵住兰波的手,
“走吧,兰波姐姐,今天的午饭肯定很好吃——哥哥专门跑到镇里找人现杀的牛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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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于第三天早上的路程,在兰波的提议下改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反正那栋房子过去就能住,比起早点起床,她还是宁愿晚点睡觉。
欧登塞到哥本哈根的距离很近,只有两个小时车程,几人吃过晚饭后才出发,但抵达新房子时,还能看到尚未完全落下的夕阳。
前任房主的管家和中介都在庭院里等候着,魏尔伦看着管家把行李一件件搬到屋内,自己则在兰波鼓励的眼神中,冷下脸,有条有理且态度坚定地跟中介讨价还价。
对人造神明来说,这是个十分新奇的体验,可惜不太有趣,还没几回合,他就有些烦躁起来,没忍住掰断了手边的铁栏杆。
“……好的,中介费用和管家费用给您打9.5、不、9折。”
中介满脸肉痛,
“祝您和家人在哥本哈根生活愉快。”
看着中介逃跑一样的背影,魏尔伦愣了下,
“我算是成功了吗?”
“嗯,很成功。”
兰波笑出了声。
初到新家的第一夜,中原中也相当兴奋,她拽着嘴上说不感兴趣,但身体却根本没反抗的中原治,在二楼和三楼的四个房间里转了好几圈,又沿着窄窄的木梯爬上阁楼,直到深夜,才困倦地停止探索,各自回去休息。
好在这栋房子的质量确实不错,隔音系统做得相当好,两个小孩扑扑腾腾的脚步声没有影响到楼下分毫。
兰波靠在床头,一旁的壁灯光线比之前那间房子的亮一些,更适合看书——而兰波也确实在看书,长长的黑发编成松散的辫子垂在身后,她看到有些困倦的时候,魏尔伦方才检查完庭院全部的围栏,关上客厅的灯走进来。
谍报员放下书,刻意往前伸直身体,睡裙顶端没扣好的两枚扣子坠着柔软的布料,露出苍白细嫩的一片,
“辛苦了,保罗。”
兰波眨眨眼睛,确定小搭档看得一清二楚——因为那张漂亮白皙的脸蛋已经红起来了。
但接下来的发展依然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又和她推测的十分相似。
“咳。”
魏尔伦走到床边,伸出手——帮她扣上了扣子,并用谴责的语气开口,
“阿蒂尔,壁炉刚烧了一个多小时,屋里还没那么暖和。”
人造神明的眼力很好,能看出兰波有点微微发抖,皮肤上细小的绒毛时不时站立一下,他再次伸出手——关上了卧室的顶灯,
“我去冲个澡,很快回来。”
“……”
失忆那两个月的时候也没这么矜持过啊?
兰波磨磨牙,把“色.诱”方案直接扔进垃圾桶,开始思索一些别的方法——能让小搭档主动开窍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