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捕网(2 / 2)

两人同时低眸望向他的手机,游夏看到自己的来信备注是:【吃人兔】

……【吃人兔】!?

这是什么诡异又亲昵的备注。

平常正经得一丝不苟的样子,看不出来还挺会起外号的。

因为她看起来很容易生气,生起气来就要吃人吗?跟她的自我认知勉强搭边吧。

游夏现在没工夫吐槽他,正打算低头继续给他发消息,谁知屈历洲在她之前随手操作两下,比她更快地转过手机,对她亮了个码。

游夏:“……”

深吸一口气,在男人深意含笑的注视下,游夏忍着脾气扫了他的码,加上微信,然后手指飞快地敲动屏幕打字发送。

【盛日浮潜】:‘顶柜那东西,是监控?’

屈历洲抬头扫了眼她身后的玻璃顶柜,打字回她:‘不确定’

【盛日浮潜】:‘屈历洲,你家人不会真的变态到在我们卧室里装监控,实时监视我们“造孩子”吧?’

‘(微笑.jpg)’

【蝉噪】:‘我来处理’

‘继续吃,不必为这种事影响心情’

游夏冷笑一声,回:‘已经没心情了’

打完字,她把手机往桌面用力一扔,站起来边用皮筋绑头发,边语气凶恶地告诉屈历洲:“坐着别动,我来!”

说完,她转身观察了眼顶柜内亮光频闪的位置,又低头环视一圈,最后选中一个中式圆凳,踢到柜脚下,然后脱鞋踩了上去。

游夏身高不矮。但167cm多的个头踩在凳子上,也只够勉强打开顶层壁柜的玻璃门,哪怕踮起脚尖,想伸手够到里面的东西仍然是件很吃力的事。

何况柜子里还放有一床整齐叠放的蚕丝被。她想拿到那个类似小型监控探头的东西,必须要先把挡在外面的被子拿下来。

而这整个过程,屈历洲一直端坐在原位。

他压根没有丝毫出手帮忙的打算。

她说她来做,他就让她做。

他松弛矜雅地抬膝叠腿,放松身体,动作慵懒地在为她切一盘新的食物。

只不过在她看不见的背后,他将自己手中原本用过的餐刀,换成了刚才险些被她玩脱甩掉的那支。

他的指腹,抚触过她印叠在刀柄的指纹。

这一支在她手中把玩过的刀,在他掌中越发深压,形状几欲摁入皮肉里。

骨节施加重碾的握力,指腹纹路和纯银刀柄的刻花互相嵌合,研磨擦蹭,纠缠不休,贪婪地把她在上面残留的每一缕气味、指纹、温度都搜刮殆尽。

他正在切一块酒煮牛排,筋肉在刀刃下被乖巧破开,鲜嫩的肌红血水混合暗色酒液,在骨瓷盘上肆意横淌,半熟的肉质水灵而诱人,但他的视线全不在餐盘上,

而是透过摇曳烛火,凝注在她的背影上。

起初是从脚踝开始描摹。

她脱鞋赤脚踩在凳面上,踮脚露出精致的足弓,脚跟泛起粉红,细瘦骨感的跟腱清晰可辨,润白漂亮得似一对璞玉。

长裙摆下露出半截小腿,匀净修长不染瑕疵,似是被暖色格调的灯辉浸泡,裹上一层清浅的珍珠光泽。深色梨木凳将她这双白皙如云的腿托举起来,竟呈现出一种亟待享用的秀色可餐感。

再往上去,柔顺垂坠的长裙并没有显露更多皮肤。

只因游夏抬起手臂拉长身姿的动作,丝绸软滑地贴合在她腰肢和后背,勾画出细腻娆曼的曲线。

伴随她不时向上挣动的行为,连臀廓也会偶尔展露。

让他很容易就能看透,衣衫之下,她已经绷紧到极致。

烛光晃动,用来擦净肉汁的餐巾收攥在他掌心,指节中布料扭曲变形。

但是不够。

餐巾的材质规格再高,也完全达不到她身上那件真丝睡裙的触感。

掐得再紧,也没有一条褶皱类似于她。

游夏咬紧牙关,手臂拉抬到极限,从齿隙发出无含义的短促音节:

“呃…”

却不明白这一声会在屈历洲眼底,激起汹涌涨落的阴暗情绪。

就在此时,她的后领口微妙滑下,露出一段瘦薄瓷白的颈项,侧壁灯光映衬下,女人脊椎骨随呼吸起伏,不时发力隐现。

“呲啦”——!

此刻屈历洲的腕骨不受控地下压,刀锋在盘底刮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他瞳孔通过不可名状的生理反应收缩瑟颤。

使得他眼中,她的纤姿与火光远近交织,宛若一抹真实存在的欲念化身,正撩着烈焰来焚灼他的心。

餐叉尖齿狠力扎进牛排,滚烫唇舌容纳嫩肉时抿过冰凉的金属,碰出颤栗温差。

屈历洲咀嚼品尝食物的神情依旧平静,眸光始终固定在她曼妙有致的脊背上,眼波蛰伏着某种冷血兽类扑猎前的专注。

类同一条水下长蛇,不知什么时候会昂头向猎物注入毒液,再将其勒绞到窒息,拖进深渊细品吞食。

不需过分用力,小块牛排的肌理在他齿间轻易被撕裂咬碎,口感是极致的柔嫩。

也许不动声色搅动肉食的舌头,是在享受另一种物体入口的缠绵触碰。

半眯起双眸,收压的视线便熔铸为一副锁套,将她的背影捆束得更紧。

冷厉下颌线投下深邃阴影,喉结藏于阴暗中来回滚动。

缓慢吞咽掉汁水,腹部却急速升起空荡。

那是食欲之外,更为干渴躁动的饥饿感。

游夏还在拼命努力,虽然还碰不到那台闪光仪器,但总算抓住了蚕丝被的一角。

只要把被子挪出来,腾出空间,那么够不到设备也没关系,随便再找根长棍打掉它就行。

是屈家人先不仁,放这种东西膈应她,那就别怪她不义,就算是把那玩意儿打破了弄碎了,估计也没人敢找她麻烦。

想到这里她干得更起劲了,开始加重揪扯被子的力道。

但由于柜子实在是太高,游夏几乎只有几根手指能扣住被子边缘,浑身使劲地抬翘起一条小腿,她整个人都快离开凳面踩踏点,将要扒在柜体上。

屈历洲看见她倔强到有些俏皮的肢体动作,用餐的手微然一顿,干脆垂落下来,弃置刀叉,也放下交叠的双腿,开始专注地观察她。

此刻他们位居两个世界。

游夏站在灯色稍霁的昏光中,攀在凳子上用尽力气和手段,和一床收纳在顶层的被子斗智斗勇。

而屈历洲坐在亮光聚拢的餐桌前,静态刻画他情致闲雅。

甚至他本来如此,

猎物越是天真不设防地扑动,他就越该耐心充足。

他太擅长享受,享用压抑猎食欲的疼痛,也贪图背后观察和暗自索取的过程。

他很懂得延迟满足。

又或者说他其实很容易满足。

光是看着她窈窕又亢奋的轮廓,不管她在做什么,这一刻就只乖乖呆在他视觉中心的样子,

就足够他吃饱,撑涨到痛感飙升。

惹得他又想去摸裤口袋,里面断裂的那根,她的锁骨链。

他无意识顶腮,唇角勾起一抹懊悔的弧度。

不该。

真不该让它就那么轻易坏掉。

原本它还另有用途,它该断在别处。

他身上的。

“给我……出来!”

那边的游夏一气呵成,猛地利用身体惯性,好不容易将被子扯出来半截。

这条被子比她想象得重很多,应该是一床秋冬被,用了足好几斤蚕丝,极细滑的面料随她往外扯拽的动作,一下子突破柜门边缘的限制,向外倾倒过来。

情况突然变得失控。

被被子砸到是小事,但刚才游夏为了扯被子而单脚踮起在凳面。

数斤重的庞然大物瞬间掉落,她受惊没稳住身形,悬空的脚踏在圆凳边缘,转眼就崴到歪了下去,姿态狼狈地仰面跌坠。

下一瞬,她直觉下方垫入一个结实的身子,将她稳稳揽抱住,但也被她直挺挺砸落的冲击力带得单膝跪倒在地。

顷刻间抖落的被子接踵而至,游夏还没看清情况,就被兜头的黑暗罩住。

他们一同落入这张柔软闷沉的被褥束缚,像一同落入捕网的鹮鸟。

游夏完全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第一时间没能理解黑暗是被子制造的意外,当即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她下意识想站起,却在扑腾之中一会儿踩到自己的裙角,一会儿踩到被子,又恰巧它们全都是冰感光滑的存在,害得她反而往被子中央深处拱进去。

一条精实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后背,防护性地圈护着她,虽然陷在被子里游夏也不会摔伤,但的确,几次失败的挣扎都是这只手在接住她。

“冷静点,游夏。”屈历洲用上另一只手,将她围抱住,制止她无头苍蝇般地乱来。

他的嗓音在逼仄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沉闷低哑,却因为此刻“共同落难”的状态,贴近她的耳朵,真实质感比平时更近、更入耳。

上一刻毫无征兆从凳子上跌倒,惊惧感这才姗姗来迟,漫涨上胸腔,铺张心跳过速的惶恐。

漆黑无度的视野中,唯有与男人紧密贴合的身体接触尤为感受强烈。游夏瞬息大脑缺氧了下。

后怕的情绪令她瞳孔骤缩,眼睫被惶恐慌乱的情绪煽动,止不住震颤。

呼吸在这刻被完全搅乱,令她足足怔愣了半分钟。

游夏许久才找回声音,没发现自己说话的声线藏不住抖动:“这什么鬼被子,怎么这么大?”

回过神的第一反应是开始胡乱拽扯被子,惊骇的无措感沸腾在她胸腔,而她又一向是那样的没有耐性,手上的动作越发乱到毫无章法。

直到手腕紧接着被扣住,耳际很快传来屈历洲的低沉嗓音,他的吐息非常平稳,字词清晰地落在她右肩上方:“别乱动,我来。”

游夏大脑异常空白,只能还算听话地渐渐静下来。

其实她也能感觉到,只有最初两人一起被卷进来时,彼此身体发生过短暂接触。

此刻他们并排缩困在被子底下,屈历洲支起上半身,展臂越过她身体上方,不慌不忙地从她那侧去整理被子。

非但没有将重心压向她,反而他掀拉蚕丝被的动作中,已经在尽力避免碰到她,还给她隔出一小点呼吸的空间。

只是被子里的空间实在有限——

“啊……”很突然地,游夏莫名小声惊叫了下。

颗粒质感的女性烟嗓。

单音节脱口而出,不快和不安之中,卷入丝缕不易被察觉的委屈和破碎感。

隐约貌似还有几声含混不清的呢喃,就像她混杂的思绪,糅杂成没逻辑,不成调的絮语。

“怎么了?”屈历洲不得不在此时暂停动作,侧头压低身子,耳朵凭感觉去寻找她的唇。

游夏已经平复很多了,但随之而来是紧张消解后的生理性口干,她伸舌舔唇,才勉强把这个字说清楚:“疼……”

舌尖触及一道冰凉薄韧的物体,擦碰不到半秒,即刻分离,来不及分辨究竟是什么,她只能恍惚中认定是幻觉。

被舔到耳垂的屈历洲冷不丁僵直身体,一点湿热,微黏,他清楚那是她小巧柔嫩的舌尖,软滑地贴在他肌肤上擦触。

轻得像猫咪尾巴扫过,刚一感受到那点令人沉迷的温度,就骤而转冷,表皮剩余微潮感受,徒留人贪恋遐想。

游夏快要分不清,究竟是自己没有完全平复下来,还是离她极近的这个男人在失控。

不知道究竟是谁带着谁,在抑止不住地轻颤。

身躯,声音,呼吸,能在这片小困顿天地里被彼此感知的,都双双摇颤。

过了好久,他哑得失常的嗓音才响起:“哪里弄疼你了?”

“腿。”她的手还被他箍在掌中,暂时没法伸下去摸刮痛的地方,只能发出忍耐痛意的轻哼,

“你今天戴的是钢带表?”

“钢带卡扣刮伤你了?抱歉。”屈历洲立马领会,探手摸索下去,手掌隔着一层睡裙布料确认,“是这里疼吗?”

“嘶……别碰那里。”游夏很不爽地蹬了下腿。

本就缺氧憋得有些脸热,这男人的粗糙手法更是让她烦躁郁闷,于是挪腿挣脱他的手,拧腰向他的方向侧跨上去。

这条腿直接搭跨在他腰腹上。

腿弯下的肌肉瞬间绷硬,尤其是腹部,块垒分明的坚朗形状,透过衬衫传递炽灼热度到她的皮肤。

“这样方便让你弄,弄快一点。”她鼻腔喷洒不耐而燥热的吐息,气息重得可以听见声带无意识震颤的音调。

两层衣料下,不断攀高的温度互相交换,屈历洲已经在强迫自己专注,

但她今晚的喘音,未免也太多了。

动作也格外乖张大胆。

到底要让他,怎么弄她才好呢?

他扶了一下腰间紧扣的膝盖,鲜少用强制的口吻,低语掌控:“别夹那么紧,我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