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黎当时还问他为什么，他有些怕尤敛，不是怕他，而是身体内已经自发刻下了他的一言一语，哪怕一个简单的字，都等同于一个命令。

他问为什么，尤敛也只是仰在那张系统空间里的春摇椅上，抬了抬指，示意少年往他这来。

尤黎就听话地弯下身，把脸挡在他的掌心上，昆山白玉般的指冰凉地抚着他的眉眼与颈肉。

相比于外面考虑了所有人，用神格重塑后，发丝长度都标准的躯体。

尤敛更喜欢用这具他早就习惯了的，墨发曳地，红裳上的半截颈都苍白似纸的躯壳。

他半躺在那，揉着尤黎的耳，低笑道，“阿黎这几日都很乖，一直这么听话，让他们看看我的阿黎，又何妨？”

在“我的”二字上下了重音。

尤黎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他跟着L一起到了浴室，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白衣服上也都是颜料。

在心里对家里的洗衣机很感到对不起，又让它们负担工作了。

浴室里的淋浴和浴缸都开着热水，很快，整个吊顶都开始冒起蒸腾的热气。

尤黎是一点都不怕和L一起洗澡的。

L在对着镜面处理胡茬时，他已经跑过来跑过去，把在干粮店买的干花都洒进浴缸里。

还有自制的浴盐球，水面一下冒开梦幻的空蓝色。

他之前在游戏里买的小鸭子也没有换，一个一个都放进去，赤着脚哒哒哒的。

最后又停在L的背后，看他用着剃须泡沫，鼻尖都是低调的古龙香。

“哥哥们的身体也在长吗？”

“系统空间的七天流速是算在时间前进里的，副本的时间却只在副本里流速，所以二者相对静止。”

尤黎满眼困惑。

L道，“会长，我也算是玩家，在出副本和进副本的那一天，也就是从这条时间线进入到另一条时间线时，我也会产生一条属于我自己的时间线，在我这条时间线里流速是不静止的。”

尤黎懂了，“进副本后、出副本后你都是静止的，但在离开副本回到系统空间这一段时间，你是在前进的？”

L“嗯”了一声，“很聪明。”

尤黎指指自己，“我呢，我也会长吗？我的时间是静止的吗？”

L叙述，“不是时间静止，而是你静止了。”

“出游戏之后你出车祸的身体在回到现实世界后，我们利用游戏的力量将大部分伤口都治愈，只留下一些细小的伤口不让手术医生起疑。”

“但你的身体相对于被游戏重塑了一遍，虽然基因不变，但基因特性也被抑制住，再加上众神之王的神力，以后也不会让你的身体再从世界中自发吸取能量。”

“熵增熵减达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完美平衡，所以你现在是静止的。”

身体上的能量不会多，也不会少，也不会从外界吸取，吸收后能量还可以完全平衡地排出去。

在物理学层面上，尤黎的身体是不会再长了。

他听得懵懵懂懂，但大概捋清后，才帮L用手一点点将那些泡沫刮去。

他问，“那副本里的哥哥们？”

“也是，他们在副本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包括一直在系统空间的。”

“拥有神格的那具躯体是一个意外，个体能量太强后，在现实世界已经突破了时间的限制。”

也就是他们在现实世界的身体。

不管是谁还是尤黎，不管是在游戏里还是游戏外，都能达到一种恒定意义上的永生。

“BB想再长大一些？系未？”

“唔、系！”

尤黎学会了这两个字很简单的读音。

是不是，不是。

他觉得长大也好，不长大也好，哥哥们一辈子都是他的哥哥也很好，都非常非常好。

他可以和哥哥们永远永远在一起。

就是非常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L握着他的手，放进水流中冲干净那些泡沫，他自己也往面上泼了水。

浴室里只有筛筛的水流声。

尤黎弯起眉眼，泡在浴缸里玩玩这个玩玩那个，一点都不担心。

而一边，L就这么站在透明的隔断后，淋着头顶花洒落下的温热水流。

等他出来擦干身体后，收拾利落完，才去把一边泡久了不能再泡的尤黎抱出来，让他到淋浴底下冲干净。

没多久后，尤黎就穿上了提前被烘热的柔软睡衣，舒舒服服地从浴室里出来了。

尤黎抱着自己从客厅里拿上来，要一起抱着睡觉的小熊玩偶，和一边跟着他走去卧室的L讲。

“那我们明天就下副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