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重。”
一时间没有人敢去碰那个遗留下,怎么看怎么诡异的汤盅,最后还是尤黎上前打破了僵局,抱起了它。
刚一拿起,险些被刺骨的冰冷和骤变的沉重弄得手滑,将这瓷白摔落在地,好险又险才两手托住。
苏云眉头狠狠一跳,“怎么了?”
尤黎闭了闭眼睛,有些磕巴,“重……它变重了。”他无措又茫然地将事实陈述出来,“里面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不可遏止地想到了404里,乩鬼身为一个成年人,却仿佛割去手脚,比人彘还不如,活生生钻进了巴掌大的汤盅里的那一幕。
意识到自己捧着的有可能是什么后,尤黎呼吸都窒住,心脏快要停跳。
他不用想都知道,乩鬼留下这个汤盅,又让他们去找一个饿肚子的女人喂饱她,荒山野岭,没食没水,用来填饱她的当然只有汤盅里的东西。
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尤黎蹲在地上,白着一张脸,干巴巴地抱着它,很快,从他身侧伸过来一只手。
L示意人将汤盅给他,“走吧。”
尤黎摇摇头,“没事的,我可以拿。”
他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决定自己来。
“我们分开找还是一起走?”
甘倩,“不行,不能分开!谁知道这山上有什么?!”
王信,“鬼啊,还能有什么。”
尤黎忍不住笑了一下,“那我们爬高一点,从山上往下看,能看得比较远。”
苏云,“我同意,别浪费时间,走吧。”
但要爬山,这汤盅就得换人拿了,尤黎刚被乩鬼吸了人气,还是虚弱的时候。
转来转去,最终还是张朝和王信两个男的轮流过手。
汤盅易碎,开路断后的人都不能拿,王信排在第二,学着乩鬼的模样,战战兢兢捧着手中瓷白。
尤黎趴在L背上,让人背着往上走。
一行人走着山间夜路,没人出声。
尤黎细细一条胳膊圈在L的脖颈间,有些不舒服地闭着眼睛,从回到身体后他就有一些奇怪的感觉,每次呼吸都在忍不住用力。
明明没有受到惊吓,却仿佛快病症复发。
他的身体,他的呼吸,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自发向周围吸收着什么,从乩鬼那里被拿走的,再从天地间补回来。
尤黎想到乩鬼说的那句……它说他的灵魂很奇怪,不管再怎么吃都不会少。
不管怎么分,分成多少份,都不会少。
尤黎脸也趴下来,抬起一只手,怔怔看着自己不大的掌心,眼睑微微下垂着。
他的病……医院说他的人格分裂是基因遗传导致,但他为什么从小就在孤儿院,遗弃他的父母是谁,尤黎的记忆中都没有印象,院长妈妈也从没有和他说过。
他好像从小就是个孤儿,从小就应该从福利院里长大,所有人都对这一点毫无疑问般,没有人包括他自己似乎都从没有想过探寻他的过去。
去寻找一些微薄的血缘以作慰藉。
哥哥们就是他的亲人,
所以不想这些也没关系。
可现在,他好像从乩鬼的口中找到了一些,他为什么特殊的存疑,可是再多的他再不能知道。
尤黎别过眼,看向L的侧脸,看了很久很久,有些狐疑和闷气地抿起嘴巴。
他不知道,这群男人肯定知道。
没有一个人和他讲。
尤黎伸出手,捏住了L的耳朵,往下一扯。
L步伐一顿,少年的呼吸近在咫尺,又跟上了一句快被吹散的气音,“我是个怪小孩吗?”
阻止的话语卡在胸腔里,良久,L默许了这个有些淘气的行为,低声说,“为什么这么想?”
尤黎的手指细细的,又扯扯,小声小气,“那我是不是很笨?”
L被迫和他说着悄悄话,有些沉默,“谁这么说过你?”
仿佛尤黎说出名字就会被他记下。
尤黎为了两个哥哥之间能和谐共处,即使听到脑海中的冷笑也根本不敢出声。
好为难地说了一句,“没有的,没有谁。”
尤黎努力把话拉回正题,“所以会告诉我的,对吗?”
他不需要再说更多。
L也只是把他往上抬了抬,没再出声。
扯着他耳廓的指心就用了用力,尤黎也就只敢欺负脾气好的了,换04在这他大气都不敢出,现在却敢扯着L晃,继续用气音闷话,“都不告诉我。”
“好坏。”
队伍拉得很长,因为背上的折腾,L放缓了速度,他们走得快掉队,又低下了音量,没人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尤黎还想再说什么,却在风里听见一声瓷器摩擦的尖锐磕碰声,细细一下。
剩下的人喘着气专心爬山,只有他注意到了。
尤黎下意识看过去,见捧着瓷盅的王信哆哆嗦嗦地死死摁着盖子,因为用力的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噪音,很快,他就干呕了一声。
这一下动静太大,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王信把那瓷盅往张朝手上一推,连滚带爬地跑到一边的树根底下稀里哗啦吐了一地。无巴零留似一误聆五
甘倩面色都青了,捂着鼻子,“到底怎么了?”
“里边,里面……呕——”
“我刚没走稳晃了下,盖子没遮死,里边的东西露出来了,我看了一眼,呕……”
苏云拧起眉,“是什么?”
张朝像拿着个烫手山芋,“能打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