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恼怒地掐着他肩膀,尖爪用力锋利的爪子直接刺破了他法衣的布料,疼的师欲肩膀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连忙为自己说错了的话找补。
【补偿!补偿!你可真是我的祖宗,你轻点儿。】
这话听上去还像那么点儿意思。
哼。
算他识相。
师欲既然知道我派长老来字画门的目的,明白我和字画门之间目前也有过节,而且现在鹤山还明说了我派来讨说法的长老没有离开门派,更是说明了这过节目前的赔偿还没有谈妥。
也就是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正三观的人来干什么,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来帮你吗?便是帮你,有能出几分力?”
“而且……便是你们所有人一起上,又能奈我何?”
师欲语气中的嘲讽连一点儿遮掩的意思都没有,我总感觉他再说一句话就要把鹤山气死了。
然而他下一句话不是奔着鹤山去的,竟然是奔着我来的。
“你别说无情不在这里,他就是在这里,难道我就怕他吗?”
“便是真的交起手来,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呢。” ???
不是,你?
兄弟。
我还在这里呢。
你当着我的面儿拉踩我,真的好吗?
欠揍!
我尖爪更加用力,师欲察觉到我的爪尖已经抵在了他的皮肤上,他一点儿都不怀疑我尖爪的锋利程度,只是一边强撑着嚣张的样子,一边默默地将自己那块皮肤防了一层又一层。
好好好。
他暗戳戳的魔力调动自然瞒不过我的感知,我也没说话,配合着小小的爪子上显现出一点灵光。
你小子还敢和我较劲,是吧?
现在就看看到底是你硬还是我硬。
于是在鹤山自认为坚强的对峙之时,实际上是我和师欲两个人之间悄无声息进行的攻防战。
最后结果当然没有什么意外,是我胜一筹。
爽了。
我感受得到爪子间传来的温热湿濡触感,顿觉身心舒畅。
果然呐。
缓解心情和压力最好的方式就是狠狠地打师欲一顿。
谁叫这家伙实在是太欠揍了呢。
芜湖~就是这个感觉,爽!
此时,我们两个的心情其实都不错。
在座的所有三个人之中,大概只有鹤山的心情非常不美丽。
我相信他是极不想在弟子面前做出那种不体面的事的,因为他见威胁师欲也不好使之后,果断能屈能伸地放软了语气试图利诱,破财消灾。
他表示只要他私库里但凡师欲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可以全都拿走。
甚至他为了想让师欲放弃自己的要求,还主动让他的徒弟把他宝库里顶好的灵药丹丸都端了上来,毫不吝啬的摆了整整两排。
样样都是珍品,实实在在地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
哦豁。
我瞅着灵药上的氤氲具现化的珠光宝气,想着这家伙确实挺有钱。
看来在花市修真界中,真正的市场还是要看●相关的需求啊!
难评。
东西虽好,不过以我对师欲财产和性格的了解,这家伙不是那种为这点钱折腰的人。
然而今天师欲像是专门要和我作对似的,他看着那些灵药,虽没说话却在眨眼之间将它们全都收了起来,然后继续用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凝视鹤山。
“……”
鹤山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地面,又抬头看了一眼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师欲,表情忽地一松,笑了起来。
“徒儿,快去把为师的珍藏拿过来给尊者观赏。”
很好。
现在被人家当成打秋风的了。
【这就是你魔尊的牌面吗?】
我多少觉得有点丢人,这明晃晃的强盗行径真的好吗——
【那怎么了?我还嫌他给的少呢。】
师欲倒不觉得有什么,他理直气壮的继续等着鹤山将财宝搬过来,收下的速度丝毫没有一点儿减缓。
【也不知道他用我的形象赚了多少,但就算他没赚到一分钱,以我的身份出场费这些也是不够的。】
【见者有份,我们俩五五分啊。】
【不了,你自己留着吧。】
我婉拒了师欲分赃的邀请,他魔尊做出这事来毫不违和,甚至还颇配合他的声名。
但我可不一样,要是被人发现了上贡给魔尊的东西在我那里,那我不就成了倒霉蛋了吗?
这可要不得。
我又不差那一点儿东西和钱。
最后我只能安安静静地看着师欲一点点将鹤山的私库都掏空了,欣赏那老头儿越来越黑的脸色。
最后他看鹤山实在拿不出更多的好东西了,这才继续将手放在那本书上敲了敲。
意图简直不要再明显。
鹤山显然也看懂了他的暗示,这老头再也忍不了一点,直接拍案而起,指着师欲的鼻子怒斥。
“你不要太过分!我从未见过如此厚……”
鹤山才提起来的怒气在师欲上挑眼眉挪揄的眼神中渐渐衰落,最后站起来紧握着拳,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白着脸让他徒弟去敲钟,把所有弟子都叫过来。
【嘿嘿。】
师欲非常满意自己看到的结果,他语气轻快上扬,和我保证。
【我敢保证,过了今天之后字画门再也不敢弄这些书发行了。】
【什么小●文,同人文,他们绝对不敢再写一点了。】
【他要是再敢写,我下回就敢让他当着修真界所有人的面大声朗诵。】
【我可一点儿都不介意花费些功夫,替他将声音传播到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我倒要看他还能不能有胆子继续干。】
咳咳。
师欲话里话外是满满的恶意,我算是看出来这家伙确实对他的同人文深恶痛绝,在不方便真的弄死鹤山的情况下,选择最大限度的让他社死。
估计今天之后鹤山连掌门都没有脸再当了,可以说是颜面扫地。
说不准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嘶……
【这招也太狠了。】
我语气迟疑,有点儿犹豫要不这么算了。
但是一想到师欲连狠话都放出去了,鹤山也妥协了,要是我出手制止此事,估计师欲的脸也挂不住了。
算了算了。
今天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来过好了。
今天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无情仙尊·正三观掌门·正道魁首,只有一只弱小可怜无助并想看热闹的小乌鸦罢了。
于是在师欲的强烈要求以及鹤山的无奈妥协之下,字画门的所有弟子都聚集在了宗门的广场之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的掌门以及陌生的师欲。
鹤山的脸色难看的很,自然也没有什么诉说前因后果让自己更加难堪的欲望,他死死攥着那本书,眼睛眨了一下闪过了一丝亮光。
“近日我发现那些有趣的东西,心痒难耐,与大家分享。”
鹤山稍微收拾了一下表情,看上去镇定自若,他的弟子们听闻此话一个个也专注的抬头看着他。
只有我清晰地看见了鹤山翻开书本时颤抖的指尖。
不愧是一派掌门!
这份镇定到哪里都拿得出手。
大概是鹤山秉承着一次就让师欲满意,不至于还要在弟子面前念第二次第三次的心态,他呼出一口气,朗读时确实颇为深情。
至少我感觉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已经很想替鹤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其实。
他也罪不至死吧——
天呐!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深情朗诵一边面不改色的啊!
【嘻嘻。】
师欲看戏看的欢快,整个人就差拿一把瓜子在嘴里了。
【你还真别说,不愧是擅长诗情画意的门派,身为掌门,鹤山这家伙也确实挺有文艺风范。】
【倒还真难为他将如此肉麻的一部小说念得深情款款了。】
【啧啧啧。】
师欲一边观赏着底下弟子迷茫困惑的眼神和呆滞张大的嘴,一边没有错过鹤山脸上每一块肌肉的颤动。
我艰难地将放空的大脑归位,缓过来听了两句鹤山的朗诵,觉得自己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掌门虽已年迈色衰,可风韵犹存,对镜自怜时依稀能看见年轻时迷倒万千的风范,可真真让人忍不住怜惜。显然连他本人也是那么想的。”
鹤山颤抖着瞳孔说出了书上无比自恋的话,我将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带入了一下,觉得多少有点想呕了。
真的够了——
“他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容貌,忍不住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脸庞,随后目光迷离地摸向镜子中的自己,瞳孔微微放大。”
“因为他惊愕地发现镜中的模样开始变化,五官一点点变得柔和,束起的发冠也变成了戴满朱翠的发髻。在短短时间内,镜中的人形竟变成了女人的摸样,而且竟和他的样貌如出一辙!”
“掌门看着镜中女化版自己的朱唇,竟忍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以自己的容貌,哪怕是女化的样子也惊为天人。”
“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他那颗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苍老的心突然活了起来,目光饱含深情地注视镜中的人影。那人缓缓睁开眼睛,对他勾唇一笑,然后慢慢的镜面如水波般荡开,那镜中的人儿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看着那人衣袂飘飘,像是风一吹就要飞走了似的。连忙上前一步将月初镜面的人揽着腰搂在怀里,那一刻掌心传来的温度是他此生都没有体验过的温暖。”
“他有些着迷了。”
“我爱上了她,掌门心中忽地闪过这样一句话,急速的心跳带动血液流淌,他原本苍白的脸颊泛起两色红晕。羞涩的气质吸引了怀中女子的全部视线。”
“视线相对的电光火石之间,爱意就悄悄在空气中浮现。不需要缘由。”
……
“如果说一见钟情是掌门沉迷于她身上那种和自己极其相似的面貌,那深陷爱河一定是沉沦于她身上那种难掩的气质。”
“无论是抚琴、点茶、吟诗,他们之间的默契就像是共用了一个大脑,常常掌门说上句,她就能猜到下句。”
“爱意蓬勃的时候,掌门便爱做情诗,每每当他回应出下一句的时候,他们总是不受控制的时间碰在一起,然后又不约而同地侧过头,只露出隐约瞥见一点的粉红脸颊和赤红的耳尖。”
【……】
我沉默地听着,真的忍不了一点。
你但凡是两个俊男靓女,这一幕想象上去还能有几分一见钟情的唯美,但你让我想象一个老头儿和一个老太太……
说真的,你有点儿强人所难了。
【这本书到底是谁写的?】
我终于忍不住了问师欲,到底是哪个天才能有如此奇思妙想,感觉这本书写出来除了恶心到别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用处。
【还能是谁?就在鹤山的言传身教之下,你猜呢?】
【我当然知道是他弟子干的,不过哪个弟子胆量如此出众?叫人佩服。】
我真的很好奇啊,到底是字画门的哪位勇士?
我目光扫过字画门所有弟子的脸,没有从他们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些端倪。
难道不是字画门的人写的?
我沉思了片刻,整只鸟呆住了,转而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师欲。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