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在想什么?
盛枝问着自己, 又答不上来。
她懊恼地咬了下指骨,把这张已经勾勒出痕迹的纸张撕了下来。
只是这张撕下来了,下一张还有点残留的余痕。
“刺啦——”伴随着再一次响起的清脆声音,带有余痕的纸也被撕了下来。
余痕不复存在, 但是留下了一点撕扯后的残页。
她一点、一点地揪着那点参差不齐的残页。
这几天她一直高度投身到工作里无非就是不想再去想, 她的行为太矛盾了, 她越想那天晚上就越不想面对纪清梵。纪清梵是中药了才对她那样, 难不成她也中药了吗?
事实是她不仅没中药, 还特别特别……沉迷。
很难以形容, 就好像心底被撒了一把种子, 现在克制不住地发芽。
盛枝长吁短叹,揪了一会儿残页, 看着那张画上人物轮廓的纸,心底直冒火。
在她被这些情绪困扰的时候, 纪清梵怎么就可以不在意呢?
她想将那张纸想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可到最后又没扔——下不去手。
不仅没扔, 团都没舍得团,抽了个文件夹正儿八经地板板正正地夹上了。
盛枝:“……”
她心里压着情绪没处泄没地说, 反应到工作上就是状态一改往常。
各种线上会议轮番交接。
对景庞集团出手出得更是利落,大有种不出手是不出手, 出手就是要对方命的狠厉架势。
外界不清楚其中缘由,只以为是第一大财团的准继承人彻底收心开始为接管家族企业做准备, 不由表态地表态, 站队地站队。
就连总部公司上上下下也都突然无比统一地对盛枝改口叫起来“小盛总”。
只是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加明显的蜚语。
全是关于她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在和纪清梵着手离婚事宜的言论, 什么现在她经手的事情一多纪清梵露面开始减少就是前奏,还有许多人贷款表示她们已经离了, 不过没公开对外说而已,甚至当年因为她脾气太差所以云羡逃婚的事情也被重新提起。
同性婚姻法案是在几年前通过的。
盛枝作为知名财阀千金,婚姻状态本身就很受瞩目。
继承人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财团形象,只是盛家对于女儿的教育很自由,也很娇惯,一般的家族可不敢这样娇惯继承人。
毕竟盛家根基都扎在京北,是有底蕴的老钱,这种存在是不会突然破产的,轻易倒不了台,就算真出什么事也得苟延残喘个几十年才彻底走向败落,而且就算败落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下子垮了的情况只能发生在政治方面出了大问题的前提下。
这些蜚语升腾起来得太突然,更像被谁买的舆论稿,篇篇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盛枝的视线从屏幕上划过,将摆在一边的手机拿起来看了看,发现纪清梵今天还没和她说话。
这些大肆渲染的内容铺天盖地,她都看见了,纪清梵不可能没看见,只能是装没看见。
装没看见就算了,别的消息也不给她发。
这简直是消极怠工。
说起来晚安的亲亲也只在那天发了一次,她都要翻来覆去听烂了……
纪清梵真是太消极怠工了。
她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有些受不了自己这个样子。
这几天她简直跟鬼上身一样,有事没事就想纪清梵,还时不时看着自己勾勒出轮廓与痕迹的那张纸走神,就跟睹物思人一样。
纪清梵给她发消息时她不回,现在收不到她消息了她又难受。
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很陌生,她想不明白,也不知道和谁说。
和朋友说?
没脸说。
而且怎么和朋友说,用“我有一个朋友”开头吗?
不行,太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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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只好找了个匿名情感论坛发帖。
[RT,和自己很讨厌的人阴差阳错睡了一觉,对方真的是我很讨厌的人。
她看起来和我很不一样,事后特别淡定,还会每天都给我发消息。
可她今天突然不发了。
……我已经躲她好几天了,但因为这件事最近总在想她。]
跟帖的重点显然都没在发不发消息上面,而是——
:咦,这是讨厌的人?你确定对方不是你心选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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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惨啦,你已经陷入爱河啦。
;都想成这样了干脆去见见她吧,你这想见她的意思都该从字里行间冒出来了。
盛枝看到这里,呼吸一窒,没再往下看了。
她啪一下把手机反扣过去,过了一会儿才翻回来,飞快地扫了一眼剩下内容大差不差的回帖,脸红心跳地把帖子给删了。
什么喜欢什么想她……
她才没有!
而且谁想见纪清梵了?
盛枝删完帖子就退出了匿名论坛。
只是顿了一会儿,她把收到的杂志社的采访邀约给调了出来。
她对着那个采访邀约看了又看。
——没错,就是这样,她不想见纪清梵,去找纪清梵只是因为有需要当面谈的事才不得不去找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