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个月多了。
"保姆不知所措地回答。
宁从闻闭上眼睛,似乎在计算什么。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转身看向沈清澜,语气颤抖,"是我的孩子,对吗?”
保姆不知所措地看向沈清澜。
沈清澜:“阿姨你先出去,我有点事情跟他说。”
看着婴儿被抱走。
宁从闻的手指僵在半空,瞳孔骤然紧缩。
他缓慢地转过身,眼中翻涌着震惊、愤怒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六个多月..."他声音嘶哑,"所以那天晚上,你是故意的吗?"
只想要用他来借种生孩子?
沈清澜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示意保姆先带孩子离开,等房门重新关上,才抬起苍白的脸:"从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
"那是怎样?"宁从闻突然提高了声音,向来温润的眉眼此刻锋利如刀。
"那天你主动来找我,说想试试和我在一起的感觉,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却有了我的孩子?清澜,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他的心都痛了起来,沈清澜到底拿他当什么呢?他的一厢情愿,最终对方却毫不在意,他更恨的是他现在也放不下她,即使过了这么久……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蔽,房间内暗了下来。
沈清澜靠在窗边,纤细的身影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阴影里。
"我当时...只是喝多了。
"她轻声说。
"撒谎!
"宁从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那天清醒得很!
你看着我眼睛说,你想知道和我接吻是什么感觉,你还记得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沈清澜眼前浮现出那个雨夜。
宁从闻的公寓里,雨水敲打着玻璃,她主动吻上他的唇,将他推倒在沙发上...
"我后悔了。
"她别过脸,"那是个错误。
"
"错误?"宁从闻冷笑一声,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照片甩在茶几上,"那这又是什么?"
照片上是孕期的沈清澜,站在M国妇产医院门口,手抚着隆起的腹部,眼神温柔。
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六个月前。
沈清澜浑身发抖:"你...你派人跟踪我?"
"我只是想确认你过得好不好!
"宁从闻一拳砸在墙上,"结果发现你怀着我的孩子躲在大洋彼岸!
如果不是今天撞见,你打算瞒我一辈子是不是?"
"从闻,对不起……"沈清澜突然抬头,眼中含着泪光,"我本来就没打算告诉你,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和你没关系!
"
"没关系?"宁从闻一把将她拉近,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脸上,"她身上流着我的血,你跟我说没关系?清澜,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沈清澜用力推开他:"你冷静一点!
"
"我很冷静。
"宁从闻松开手,后退一步整理领带,声音却压抑得可怕。
"我现在只想知道真相,为什么那天晚上要那么做?为什么怀孕了不告诉我?"
是因为陆沉渊吗?可偷偷告诉他又能怎么样?为什么连告诉他都不愿意?
房间陷入死寂。
沈清澜走到婴儿车旁,轻轻抚摸着念安的小毯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只是想要个孩子。
"
"什么?"
"抱歉,我知道这很自私,可是当时你是我最好的选择。
"
沈清澜抬起头,泪水无声滑落,"我没想过要你负责,从闻,我们就当那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
宁从闻的表情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他踉跄着扶住沙发,声音破碎:"所以对你来说,我只是个...生育工具?"
"不是的。
"沈清澜慌忙摇头,"我一直把你当最亲近的人..."
"亲近到利用完就扔?"宁从闻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清澜,你真残忍。
"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像极了那个夜晚的声音。
念安突然在隔壁房间哭了起来,稚嫩的哭声穿透墙壁,刺痛着两人的耳膜。
宁从闻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神逐渐坚定:"我要见她。
"
"不……"沈清澜挡在门前,"从闻,求你...别这样..."
"她是我的女儿!
"宁从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我有权利知道她的存在,有权利参与她的人生!
"
沈清澜被他眼中的执著吓到了,声音发抖:"你会抢走她吗?"
宁从闻愣住了,手上的力道微微放松:"你以为我要和你争抚养权?"
"你不会吗?"沈清澜仰起脸,泪水模糊了视线,"你如今早已功成名就,如果真要抢,我根本..."
"够了!
"宁从闻猛地打断她,"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他松开手,颓然后退几步,"几年了,清澜,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雨声渐大,念安的哭声却渐渐平息。
宁从闻走到窗前,背影显得异常孤独。
"我不会抢走她。
"他最终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但我也不会当个缺席的父亲,从今天起,我会定期来看她,承担所有抚养费用……"
"为什么..."沈清澜开口道,"为什么不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
"回不去了。
"宁从闻轻轻摇头,伸手抚上她的脸,拇指擦去她的泪水,"从你选择瞒着我的那一刻起,就回不去了。
"
他收回手,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黑卡放在桌上:"这是给念安的,下周我会带着律师来,商量探视权和抚养费的事。
"
他看着那张卡,感觉心脏被撕成两半:"清澜,我的大门一直都为你敞开着……"
无论是沈清澜接不接受他……
沈清澜心情复杂。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沈清澜心上。
她缓缓滑坐在地,抱紧双膝无声悲伤,念安在隔壁又哭了起来,这次她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雨幕中,宁从闻站在沈家大门外,仰头看着二楼亮着灯的窗户。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
"先生,要上车吗?"司机撑着伞小心翼翼地问道。
宁从闻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钱包,轻轻抚摸着里面珍藏的照片——大学时代他和沈清澜的合照,两人在阳光下笑得那么灿烂。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将照片放回贴近心口的位置,转身走进雨中。
雨下了整整三天。
沈清澜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院子里积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
念安在她怀里咿咿呀呀地玩着自己的小手,不时抬头冲她露出无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