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2)

散尽残阳 尽诛宵小 1836 字 2天前

没想到应忻只是淡淡说,“嗯,我知道。”

只可惜闻确并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只是满心内疚地说,“我们十年前就该在一起的,”然后却又急匆匆地否定了自己,十年里的苦难折磨突然浮现在眼前,他摇摇头,“不行,还是不要了。”

应忻安抚地拍了拍闻确的手背,“你还没发现吗?本该如果,未来如何,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从他们的出身,到这一生里所有避无可避的苦难,所有冥冥之中的阴差阳错,都是猝不及防就发生了的命运之中。

“睡吧,”应忻说,“等到哪天有机会,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闻确没有多想,还以为应忻太累不愿多说,于是他也不强求,却总觉得还有什么,是他尚未知晓的。

于是他们各自怀着重重的心事,在东方欲晓的春光里,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应忻开始接手写闻确的仲裁书。

一开始,他还试图在闻确写了一大半的仲裁书上修改,后来发现漏洞实在太多,干脆全部推翻重写。

闻确坐在他身边,看着应忻删删改改自己的仲裁书,最后直接全部删掉,有些委屈地“哎”了一声。

“哎什么?”应忻转头瞪了闻确一眼,“逻辑不通,证据不足,还有病句和错别字,就这居然还写了这么久,我学生的论文要是写成这个水平,给他延毕都不够解气的。”

闻确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挨骂,沉默了半天,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是延毕?”

应忻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狠狠地抹了把自己的脸,无力地说,“就是写得太好了,要给他颁一个叫‘延毕’的大奖,奖励他怎么这么聪明,写出来这么一大坨优秀的作品。”

“真的……吗?”话说到这,闻确就是再傻,也能听出来这就是在批评他。

他拉了一把应忻身下的旋转椅,两个人的距离忽然被拉得很近,应忻还被刚才的烂东西气得不行,伸手要推闻确。

闻确干脆拉住应忻手腕,借力把自己投怀送抱,双手搂住应忻细腰,毛茸茸的脑袋往应忻胸口钻,边钻还边念叨着,“怪我太笨了,求求应老师,教教我。”

应忻只是冷声说,“这位同学,你不要引。诱我犯错误。”

闻确抬起头,无辜地看着应忻。

闻确的眼窝深,眼皮薄,平视时眉骨压着眼睛,瞳孔如深潭,眼尾压下去,双眼就显得凶。

但此刻他仰着脸看应忻,眼睛上没了眉骨的阴影,显得又圆又亮,琥珀色瞳仁盛满窗外照进来的天光,应忻没忍住,伸手碰了碰闻确的眼尾。

闻确眼睛即刻弯起来,笑意从嘴角漫到眼底,淡淡的梨涡若隐若现。

脑子全被应忻搅浑,他双手撑在旋转椅的扶手上,拱身轻轻吻了吻应忻的唇,“好喜欢你。”

应忻理智尚存,捧着闻确的脸把他推开,“你还让不让我写了。”

可惜闻确已经丧失了全部的理智,只追着应忻索吻,问他,“你喜欢我吗?”

“废话,”应忻动手推他,却被靠得更近,“放开我。”

“说你喜欢我,”闻确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依不饶地纠缠着,“说了我就放开。”

应忻叹了口气,仰头亲上去,贡献了一个绵长的深吻,而后轻声说,“喜欢,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明明是闻确吵着要他说,此刻却片刻怔然。

他是后来才发现的,应忻原本是个内敛的人,只是当时为了追他,才反反复复地说,有多么喜欢他。

在一起之后,反而很少再说这些,宁愿偷偷为他做很多事,也不愿意再把那几个字挂在嘴边。

像是这样深情的坦白,他也鲜少能体会到。

闻确又贪恋吻了吻。

但是依然信守承诺,放开了应忻。

应忻本来被弄得心里柔情蜜意的,转过身看见那个支离破碎的仲裁书又是两眼一黑。

再转头看看闻确的脸,心情又比改学生论文舒畅了。

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的经验使然,也许是因为好在闻确关于那场比赛的大部分记忆还尚存,不过几个小时,应忻就写完了一篇完整的仲裁书。

除了部分证据还需要补充,其他的内容都已经完美得无可挑剔了。

也正是因为帮闻确写仲裁书,应忻才能知道,在这场沾满鲜血的黑暗比赛中,闻确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你十年就申诉过?”应忻边敲键盘边问闻确。

闻确点点头,“当时说我证据不足,裁判组拒绝重新调查。”

“有跟你说什么证据不足吗?”

“没有,”闻确眉头拧成一团,“具体的我也记不住了,那时候基本上都是我省队的教练处理的这件事。”

“你现在还有他联系方式吗?”应忻看向闻确。

闻确“嘶”地吸了一口气,“他好像早就不做教练了,听说当年就升官调到体育局了。”

“什么?”应忻皱起眉,“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还能升官呢?”

闻确摇摇头,当年的事绝大多数都是他道听途说,毕竟那时候他整天待在医院病床上,一步都离不开医院。

那天晚上,应忻把拉好的表格打印出来,递给闻确。

“其实其他的证据都已经齐了,现在需要找的,就是这个‘比赛时的录像’。”应忻说。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闻确坐了最早一班的车去北京,直奔当年比赛裁判组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