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围将折扇从随身带的书袋子里拿出来:“饶山长给了我这把折扇,想要同你交换一副墨宝。饶山长还想要同你传信来往。”
贾前见不需自己多言,便拿起一块小小的凤梨酥随手放入口中。
酸酸甜甜外加面酥的外壳,让贾前吃惊地睁大了眼。
这点心怎么会如此好吃?
他没忍住又拿了一块圆圆的饼,咬一口里面竟然是花!
“这有何难,饶山长抬爱了。”谷堂衿接过折扇打开,里面是饶山长提的两首诗。
正面乃是他高中状元时所写,半扇都是书生意气。背面则是他被削去功名时所写,半扇全是抑郁苦闷。
人生百年,荣华富贵,功名前程,潦倒无望,极悲极乐,尽在其中。
“这扇子上的题字瞧着不是饶山长近来挥毫写成的。”谷堂衿看着上面的字迹很是不解。
季榕夏凑过来看说道:“对,这纸和木头瞧着也不像是新做的,我就会弄扇柄,新扇子不是这样子。”
贾前将口中的蝴蝶酥咽下说道:“哎?!这扇子看着怎么像是……咳咳咳。”
贾前被呛了之后的话说不出来了。
“像是饶山长再次高中进士时所写,用来警醒自己功名利禄不过如同过眼云烟。”苏寒围立刻接着说道。
他也很是震惊,虽然接了这折扇但他没有打开,不知道竟是这一把!!!
季榕夏惊叹道:“哇。那这扇子不就很珍贵吗,跟在饶山长身边许多年了吧。”
谷堂衿反复反转这折扇,扇子带来一丝风,微微吹起他的黑发,让他那冷峻的面容更显冰冷肃穆,他眼角眉梢突然露出一丝笑意,如同冰雪初融,他郑重道:“多谢饶山长的宽慰,我的腿伤没什么妨碍。”
只是功名利禄虽然如过眼云烟,但要护住夏哥儿和小师傅,为了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却是定然要拼命往那云端攀一攀的。
只怕是让饶山长失望了。
季榕夏听谷堂衿这话,才反应过来,送这扇子还有这层意思!
的确是一片好心。
季榕夏抬头说道:“若是不麻烦托两位给饶山长带句话,他想吃的毛豆腐,我过两天能做好,不知道他们离开前,我们能不能聚一聚,说来他来这些日,照顾了那么久的生意,竟是都没坐下来说说话。若是他不嫌弃,就当是我们替他践行了。”
送了这么重的礼,他们总不好什么都不做。
“这不是巧了,饶山长也想同你们一聚,只是担忧你们太忙,我同他说,他定然愿意。”贾前说道。
谷堂衿将扇子合起:“多谢了。那这字,我会在这两日写好,等践行时送给饶山长。”
“这不算什么,我们从中传话,不还是白白吃了你们一顿点心吗?”贾前举了举手中咬了一口的凤梨酥。
苏寒围一看,好家伙,一盘点心贾前这一小会已经吃了小半了!
他赶紧拿了块跟他手中一样的点心放入口中尝了尝。
酸甜可口,他老了,对味道没那么敏感,就喜欢吃口味重的东西,这酸甜口的味道却很是开胃,让他那寡淡的口中都多出了几丝味道。
“好吃。”苏寒围真心实意道。
季榕夏略有些骄傲地说:“我这点心做得还凑合。”
贾前心说这要是凑合,他以前吃过的点心就不能叫点心了!
两人最后一人提了一油纸包的点心离开。
刘大郎的夫郎纪春果若无其事地在门口编竹篮,一看他们拿了东西从食肆后门出来,还是季榕夏和谷堂衿亲自送出来的,谷堂衿对两人很是亲近。
一看他们是谷堂衿的好友,来找夏哥儿和堂衿也不像是想要为难堂衿和夏哥儿什么,他便放松了警惕,垂下头继续编竹篮子。
这些日来的人杂乱,昨日还有个想要用二十两买夏哥儿手中口水鸡方子的,让陶班头带着人请走了。
这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他们还能让夏哥儿和堂衿他们被欺负了不成?
厨仙食肆一日拢共才卖多少东西?!
总有人吃不上喝不上的。
再说了,来这么些人吃喝拉撒睡哪一样不花钱?他们住在食肆附近,还能舍近求远去旁的地方买东西?
银钱还不是大多都花在他们巷子里?
现在无曲巷的人算是看明白了,厨仙食肆好他们才好。
那梁家馒头铺的梁老娘,她还被夏哥儿当街打过的!
现在又如何?
那可是日日守在街头,就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前日那婆子还抓了个扒手。
自己可不能比她差!
关家后门那边,关小妹还一边看门一边剥虾呢!
贾前和苏寒围回到刁家杂货铺拿了香胰子,走完这一路,贾前感觉脖子后头凉飕飕的。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偷偷看咱们啊?”贾前压低了声音问,“苏老你觉出来没有?”
苏寒围斜了贾前一眼,无比平静地说道:“你才觉出来?咱们算是生人,咱们过来时就有人瞧着了。”
贾前:“?!”
怪不得了,他说哪里不对劲,原来不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