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食肆外,瞧着紧闭的屋门,邬宝全拍了拍肚子。
邬宝全:“唉,果然,夏哥儿都不摆早食摊子了。”
“那大人,咱们去县衙?”朱朋义问。
邬宝全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一股菜香,他有点想让朱朋义驾着牛车绕到后门去,问问谷堂衿写没写完信,当然了要是能顺便买点早食吃那是最好了。
不过想到昨日的风言风语,邬宝全就歇了心思。
到食肆买早食还好说,绕人家后门去多少有点不像话了。
突然他就看到了面铺里的关家人。
邬宝全眼珠一转下了车,要了两碗鸡丝面,关鸿池一看是邬宝全,他让关二郎帮他看着锅,自己把面端了过去。
朱朋义将面条倒在他们带的两个大海碗里,方便带走。
邬宝全:“那个,这位兄弟。”
关鸿池赶紧说:“大人叫我关大郎就行。”
“关大郎,能不能劳烦你去问问谷秀才,有没有空见我。”邬宝全笑道。
关鸿池心说:我滴娘哎,县令找谷秀才还得让自己传话啊!
他立马说:“大人稍等,我这就去!”
关鸿池赶紧到了谷家。
正要吃饭的谷堂衿见他这么急赶紧起身说道:“别着急,慢慢说。”
“县令大人找你。”关鸿池快速说道。
谷堂衿闻言去了一趟屋里将他写好的信拿出来。
他琢磨着邬县令过来怕不光是为了信,还应当是为了吃。
不过夏哥儿可没空做菜,至于做好给季家爹娘的那些菜,谷堂衿也没有给邬宝全的意思,因而他就只当自己没能猜出邬县令的心思,拿着信走了出去。
“堂衿你等等。”季榕夏往灶屋一钻,出来的时候他手里多出了一个油纸包。
油纸包里放着他做的芋泥糕和山药糕。
“好歹是咱们的父母官。你笑一笑嘛。”季榕夏把油纸包给谷堂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谷堂衿无奈地对季榕夏露出了个笑容。
瞧着自家夫君俊朗的脸,季榕夏满意了。
关鸿池:“……”
自己怎么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杵着?
他再看看谷叔和姚姨,俩人明显已经习惯了,全当做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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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大人,信我写好。”谷堂衿将信交给邬宝全。
邬宝全接了信刚要问能不能通融通融卖点早食给他,就听谷堂衿说:“昨日忙活完一日,我跟夏哥儿商量着,往后不好这么累了,银钱总是挣不完的,因而往后能做多少菜就卖多少,邬县令若是见我们早早关门,那便是我们的菜卖完了,还请县令大人恕我们招待不周了。”
邬宝全:“……”
他还没来得及说呢,谷秀才就把他给堵回去了。
他可不觉得谷秀才这种聪明人会没有缘由地突然说这些。
“那,往后我早些来。”邬宝全蔫蔫地说。
谷堂衿从背后拿出那个油纸包:“这是在下夫郎和在下请大人的。”
邬宝全立刻来了精神,笑呵呵地把信和油纸包都接了过去。
哎呦,这油纸包还微微有点热呢。
不知道里头有什么好吃的!
“多谢谷秀才,晌午再见。”他笑呵呵地上了车。
朱朋义对着谷堂衿点了点头,赶着牛车离开了。
谷堂衿要回去的时候,看到了吃完面从面铺出来的林冬山。
他对林冬山笑了笑,转身回了家。
今日他们的早食是一盘口水鸡和每人一个鲜虾肉饼。
吃饱喝足,季榕夏有点犹豫地说:“爹,我想着教你做掉渣饼和生煎,我这不是想着不摆摊了吗?可还有人爱吃这两样呢,不如在食肆里做些来卖,价钱还是那个价钱。”
谷春财一听说道:“好啊。”
现在铺子里的贵菜都是季榕夏亲手做,自己的活就有点少了!
季榕夏还挺高兴,这才多久啊,自己就从徒弟变成师父了。
还有那么点不好意思呢。
季榕夏给谷春财示范了一遍,谷春财本来就见过季榕夏做生煎和掉渣饼,现在知道了具体配方,很快就上手了。
把做生煎和掉渣饼的活给了谷春财,季榕夏和谷堂衿挎着篮子去了九堂巷季家。
刚一到季家,季榕夏就发现有不少人在他们家里。
季家的门也是打开的。
谷堂衿和季榕夏对视一眼,快步进了院子。
只见有好多人挤在院子里要找季木匠干活。
瞧见季榕夏和谷堂衿,这些人都笑着上前招呼。
“这位就是谷秀才和夏哥儿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谷秀才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这不是巧了,我是孙家的管事,孙府就在三条街外,我家老爷早闻谷秀才的才名,不知可否一叙?”
“夏师傅,听闻你厨艺好,我家老夫人暑热不爱吃饭,能否请夏师傅动手做些开胃的小菜,这价钱好说。”
……
嗡嗡嗡的,那声音让季榕夏想起了厨神系统刚砸到自己,自己‘病’了的那段时日。
“你们要是定木工活,就赶紧定,找我们作甚?我不上门给旁人做菜,我夫君也不想跟没见过的人叙旧。”季榕夏眉头一皱不太客气地说道。
他哥夫郎还有身子呢,这院子里人来人往的,万一他哥夫郎出了什么事,倒是他的错处了。
谷堂衿笑着说道:“我记得爹的铺子在前头,不在院子里,各位若是想要请爹和兄长做木工活,去前头便是了。”
刚才没能插得上话的洪月莲赶紧说:“对啊,就是这么个理。”
“对了,这一大早的,我家还没开门做生意呢,各位想要来,还是请等开门再说吧!”季榕夏冷着脸补了一句。
谷堂衿脸上虽然带笑,但明显也不太高兴。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众人离开。
来的人是想要讨好季家,进而跟新任县令打好关系,不是要惹怒季榕夏和谷堂衿的,见状他们只能离开。
“爹娘,大哥,往后你们别给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开门,哥夫郎还有身子呢,草哥儿和小荷也还小,冲撞了可怎么办?”季榕夏将手中的篮子往洪月莲手中一塞说道。
谷堂衿已经去将门关上了。
“我跟你娘这不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吗?昨日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们没事吧?”季木匠平日闷的很,这次却急急问道。
那可是县令啊,在他们县里那就是父母官。
季木匠想不担心都不成。
季榕夏还给大伙转了个圈:“看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过来了吗?没事,不用担忧。”
洪月莲、草哥儿和小荷都笑了。听到季榕夏和谷堂衿的声音,从屋里出来的钱雪诚,见季榕夏活蹦乱跳的,也放了心。
季榕夏:“爹,哥,这次过来本来是想托你打两张小些的桌子的,如今瞧着你怕是没空给我和堂衿做了。”
“哪能,不给旁人做也得先给你们做,要多大的?”季榕湖赶紧说道。
季榕夏伸手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大小,能坐开三五个人就行,生意好,桌子不够用了,想着放在角落里凑合着使,不用做得太好。”
反正最后都得拆了处理成柴火,想想还怪可惜的。
“好好好。”季木匠连连应好。
谷堂衿今个还得下地,谷堂衿和季榕夏就没多留,很快就走了。
洪月莲看了看他们带过来的菜,这些菜一顿根本吃不完:“这俩孩子真是,每回过来都拿这么多东西,咱们能吃顿好的了。”
草哥儿和小荷也偷偷高兴,他们可喜欢夏哥儿,每回他回来都能吃到好吃的。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今日的饭菜会那么好吃。
就连因为有了身孕这些天一直没什么胃口的钱雪诚,也吃了个肚儿圆,不松一松裤带都难受。
季榕湖扶着钱雪诚站起来,让他慢慢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怪不得呢,咱们夏哥儿厨艺好着呢,县令爱吃那是有眼光。”洪月莲打了个饱嗝儿喜滋滋地说。
季榕湖愤愤不平地道:“那是。尤氏就是胡说八道。”
今日来了这么多人,七嘴八舌的,他们也都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他们也算是有报应了。就是可惜了那个叫他们毁了名声的小哥儿了,听那些人说那小哥儿是不是叫珍哥儿来着?听这名就知道他爹娘疼他。”洪月莲摇摇头,起身收拾碗筷。
草哥儿和小荷立马也起身帮忙。
有这俩孩子在洪月莲是明显轻松多了。
季木匠点点头:“应当是这个名。”
来的这些人消息灵通,尤家夫妇的消息那打听的是一清二楚,季家人听了不少。
几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往日开门做生意的时辰。
洪月莲都有点不敢开门了。
可等他打开门,门前站着的不是那些个管事。
那些人被赶走,就先回去回话了,没有一直在季家铺子前头等。
等着的是一个瘦弱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小哥儿和一个皮肤晒得有些黑的姑娘。
姑娘开口道:“我们想买把梳子。”
那小哥儿也缓缓地点点头。
“好。”洪月莲一听虽然奇怪自己没见过这两人,但还是端出了一盘梳子,上面什么样子的梳子都有。
“这几把是桃木的,这几把是枣木的,那几把是杨木的,还有这些是竹子做的。”
那种檀木的好料子做的梳子,他们这儿没有,不过这些梳子都打磨得很光滑,上面还刻有花纹,也是很漂亮的。
“三哥,你选一把梳子吧,回去我给你梳头。”姑娘笑盈盈地说。
她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似乎都带着甜意。
那小哥儿伸手拿了一把刻有桃花纹的桃木小梳子。
他将梳子紧紧攥在手里,干瘦的手青筋鼓起,瞧着有些古怪。
“十文钱。”洪月莲心里虽然犯嘀咕,面上还是笑得很是亲切说道。
姑娘掏出旧荷包一枚一枚地数出十个铜板放到桌上,然后扶着那小哥儿就走了。
洪月莲收起那十文钱,疑惑地摇了摇头。
没等她细想,就有不少生意上门,她也就没空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