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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会不可避免看到不该看的……

与此同时, 宋观书坐上了回钢铁厂家属区的公交车。

盆里的水稍微凉了一点,姜菱就把暖壶里的热水兑进去。

不得不说,宋观书不在家是真的很爽, 她想洗多久就洗多久, 甚至可以放飞自我不穿内衣。

洗完身上, 用毛巾简单地擦了一下,她就套上了短袖, 家里现在很暖和, 只穿短袖也不会冷。

宋观书随身带着钥匙,不用喊姜菱或者孙大爷给他开门。

用钥匙打开大门之后, 他直奔西厢房。

看见早早拉上的窗帘, 他心中疑惑,姜菱这么早就准备睡觉了?

宋观书没料到卧室会被反锁, 只用了平常的力气,然后听见啪嗒一声,插销被他拽下来了。

正在洗头发的姜菱没想到会有人闯入,吓得尖叫一声。

“是我。”

宋观书在打开门的瞬间, 看清楚卧室内的一切,便迅速地将门又关上了。

孙大爷作为房东,要有保护租客的责任,尤其宋观书跟他说过,这几天出差, 让他帮忙照看姜菱。

他来不及穿衣服, 只穿了一条大裤衩, 就举着手电筒冲了出来。

孙大爷看见西厢房的门被人打开,还以为家里进了贼,想要欺负宋家小媳妇。

宋观书跟冲出来的孙大爷解释, “我有东西落在家里,被姜菱当成是贼了。”

原来是这样啊,孙大爷趿拉着拖鞋回去。

对门传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东厢房的刘家连灯都没有打开过。

在宋观书出去跟孙大爷解释时,姜菱简单地收拾了下自己。

她的头上还滴水,她用手攥着湿头发“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宋观书的声音,她心里倒是安稳了许多。

宋观书的视线放在哪里都不合适,姜菱的衣服不长,只能将将遮住屁股,雪白修长的大腿全部裸露在外面。

可若是盯着姜菱的脸,就会不可避免看到不该看的部位。

“我把火车票落在家里。”

姜菱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那你拿了票,赶紧回去。”

宋观书将火车票取出来,揣进兜里“我不在家的时候要把门锁好。”

姜菱嘟嘟囔囔说,“我锁了,被你一下子给拽开了。”

他的语气罕见地严肃,“最外面的门也要锁好,两道门都要锁。”

他这语气好像是训小孩,姜菱不愿意听,想赶他走,“我知道了,以后会锁好的,你拿上票赶紧走吧,再晚赶不上火车了。”

宋观书看了眼手表,“不急,我先把这个锁修好。”

家里没有螺丝刀这种工具,他去跟刚爬上炕的孙大爷借。

孙大爷听见动静,又爬了起来。

宋观书出手大方,给的房租多还从不拖欠,孙大爷自然愿意投桃报李。

“没事的,我今晚锁好外面的锁,明天找孙大爷帮忙修一修,你赶紧去赶火车吧。”

这人还在不紧不慢地修插销,姜菱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想跟同事一起去广交会。

宋观书做事着实麻利,很快就修好了门内的插销,“记得锁好门,有事就喊邻居帮忙。”

“知道啦知道啦。”

将人推了出去,隔着窗户跟门外的人摆了摆手。

宋观书计算好了时间,赶在火车开动前坐上了火车。

副厂长跟厂里工人一样买了硬卧,日化厂的工人都在同一车厢。

也是技术员的王强说,“差点以为你要赶不及了,怎么回去了这么久?”

宋观书笑笑,“家里门锁坏了,我爱人不会修,看了下时间还来得及,我就先将门锁修好。”

本来还觉得这小伙子做事有些毛躁,怎么能把火车票落在家里,差点影响了厂里的工作,对他的印象不太好。

听见宋观书临行前为家里修理门锁的做法,领导们想法各异,同行唯一的大姐却夸道,“小宋可真疼媳妇,这就对了。”

虽说男女平等了,技术工作中还是有些歧视女性,技术员李姐作为出差中唯一的女同志,除了本领过硬外,她家里是有些背景的。

是以尽管只是普通技术员,她说的话,哪怕是领导都不敢小瞧。

纷纷附和着,“对啊,咱们厂就需要这样的年轻人。”

宋观书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哪怕是他的领导。

如果姜菱在,就能发现,他脸上又挂上了虚假的笑。

这一行人会在广城停留七天时间,这是日化厂第一次参加广交会,并不熟悉参会的流程,不参展只是见见世面,以及跟同行交流。

领导们到处跟人寒暄拉关系,普通的技术员只需要跟在领导身后。

大多数时间大家要在展会上混着,除去参展的空余时间,宋观书的同事们在旅馆待不住,要到处逛一逛。

宋观书婉拒了同事们同行的邀请,却在同事们离开房间之后,也鬼使神差地出了房间。

这段时间,通过周围人的闲谈,他知道哪里是商贸中心,哪个地方热闹。

同事们逛到很晚才回旅店,那时候宋观书已经回去了,大家还以为他在旅店待了一整天。

明天就要回北城了,好不容易出趟远门,都想给家里买点特产。

出去一看,全是家里没有的东西,全都想买回去,奈何囊中羞涩,只能在其中进行取舍。

王强还记得李姐夸宋观书疼媳妇,同是技术员,他进厂早,七六年就进厂了,他是工农兵大学生,那时候是厂里和科里的香饽饽。

谁承想,这世道变得太快,这才几年啊,国家恢复了高考,他们这些工农兵大学生不吃香了。

专业对口的大学生反而成了宝,宋观书就是厂里顶替他的大学生。

他一直跟宋观书不对付,都是大学生,凭什么你更受厂里重视。

王强总是找各种由头在同事和领导面前贬低他,“出来一趟,怎么不给媳妇买点礼物?别是装作疼媳妇,实际上连给媳妇花钱都不舍得。”

房间内还有其他同事在,觉得王强说话难听,不管小宋舍不舍得给媳妇花钱,那都是人家的家事,用不着你一个同事多管闲事。

就听王强又说,“要说给你当媳妇怪可怜的,我给媳妇买了不少的东西,你给弟妹选一个。”

他把袋子张开,让宋观书来选。

这其实是种很羞辱人的行为,但凡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侮辱,哪有给同事买的礼物借花献佛送给媳妇的道理。

另外两个同事感受到了王强的恶意,想着怎样进行调解。

宋观书却笑笑,“行啊,那我就替她谢谢你了。”

别说他这反应其他同事没想到,就连王强都是始料未及的。

在大家的相处中,宋观书不是个抠门爱占便宜的人。

比起同事的震惊,王强才是最肉疼的人,他买的特产没有便宜货,更没有一个是多余的,都经过了精心地计算,确保每个家里人都能分到。

如果要给宋观书,就意味着有一个人收不到他的特产礼物。

可怕的是,这还是他自己许诺的,当着同事的面,他不能拒绝。

宋观书出去买了一点小东西,他知道各个商品的价格,于是他善良地在王强购置的商品中选择了一个价格最贵的。

“谢谢你,我爱人会喜欢这个特产的。”他笑眯眯地道谢。

王强的内心都在滴血,这是给他媳妇买的,也是价格最贵的。

却强颜欢笑,“弟妹喜欢就好。”

隔天,一行人收拾行李退房,在旅店门口汇合。

宋观书包裹很重,他拎着有些吃力,王强觉得宋观书是个斯文书生连个包裹都拎不动,他主动上前想要帮忙。

“来,我帮你,这才多点东西,就这么费劲,老话说得对,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用。”

王强已经上手要拎,结果他没拿动,包裹险些摔在地上,多亏宋观书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他震惊了,“你这包里都装了啥啊,怎么死沉死沉的。”

也不是他为自己挽回尊严,是宋观书的这个包真的很重。

宋观书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懊恼,“闲着没事的时候出去买了些特产带回家。”不小心买多了。

同事们都能理解他买特产回家的行为,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到广城,见识到不同的风土人情,想让家里人看看,都给家里人买了特产。

不过大家都觉得王强的反应过度,那只是一个行李袋,又能有多重,还用上了死沉死沉这词儿。

“你去买特产了?!”他像被人踩住了尾巴。

宋观书理所应当地点头,“出来一趟,给家里人买点礼物。”

王强差点破防,“你既然买了特产,怎么好意思要我的东西?”

他的笑容中带着两分纯善,“是你硬要给我,我怕不要会影响到同事感情。抱歉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很大方,不在意这些小东西。既然你这么在意,我这就还给你。”

王强是个极为要面子的男人,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在意十几块钱的东西呢,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于是他明明很在意,还要装作大方说道,“笑话,我怎么可能在乎……”

这边动静不小,引得厂领导回头关注,“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宋观书脸上的笑容十分诚恳,“王哥可真是个敞亮人。”

在厂领导面前过了明路,王强就更不可能把东西要回去了。

回去的火车上,他看宋观书的目光充满了怨气。

宋观书却无害地冲他回以微笑。

领导同事不傻,久而久之看出了门道,都在私下里讨论,王强是不是针对小宋啊?

火车要坐两天两夜,上车前买的报纸早就看完了,没有其他的消遣,领导们又不能带头打牌,八卦成为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

王强比宋观书年龄大,进厂的时间又比宋观书更长。

在领导们眼里,是王强仗着自己是厂里的老人,欺负新来的年轻人。

当然,这也不怪王强,实在是宋观书太会伪装。

在领导眼中,这就是个无害的乖孩子。

欺负人这种事经常出现,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霸凌,领导也不总爱多管闲事。

谁让宋观书他是大学生呢,是稀缺资源,就得稍微保护一下。

王强自己都想不到,他损失了一条十几块的丝巾,只是瞪了宋观书几眼,就被厂领导记在了小本本上。

宋观书出差的这半个月时间,姜菱过得还算悠闲,就是少了打扫卫生做饭的人。

她每天早晚下班得自己乘坐公交车,得自己动手做饭。

广交会一行人从火车上下来以后,副厂长作为同样在火车上颠了两天两夜的人,给同行的人放了个假,“今天周五,明天不用来厂里上班,你们在家休整两天,咱们周一到厂里开会。”

宋观书回家的时候,姜菱还没有下班。

说实话,姜菱虽然没有宋观书有洁癖喜欢打扫卫生,她也经常收拾卫生。

家里保持得比较干净。

宋观书还是拿起抹布,把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

姜菱下班回家,看见家里门窗大开,窗户上还有未干的水珠,她没忍住吹了声口哨,“呦,咱们家是来田螺姑娘了。”

“今晚吃面条吧,宋观书。上车饺子下车面,今晚吃手擀面庆祝你回家。”

姜菱说想吃面,她又不会下厨,只能是让宋观书来。

“好。”

姜菱还意外,这人今天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抬头看见李君正蹲在他家厨房看着这边,顿时心里明了。

果然,这男人最喜欢在外人面前伪装男人了。

姜菱刚进屋,就看见小山似的行李包,她顺口问道,“给我带广城的特产了没?”

“在包里,你自己翻吧。”

姜菱简直受宠若惊,虽然宋观书说了让她自己翻,她还是没敢动手,等他忙完以后再说,就乖乖坐在行李旁边,隔一会儿看一眼,她是真的很好奇宋观书会给她带什么礼物。

宋观书回到卧室时,就看到她双手放在膝盖上,时不时看一眼行李,乖巧得不像话。

总算等到宋观书干完活,姜菱摆手让他赶紧过来,“快来,我等了很久。”

他打扫卫生,担心衣袖被蹭脏,将衣袖卷起,露出白皙结实的小臂。

进到卧室之前又去洗了手,他的手臂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姜菱坐在旁边,瞪大眼睛,等待着特产礼物。

就见他随手将牛皮纸包装的东西放到她手边,很明显这是给她的,姜菱将之拆开,没忍住惊叹道,“喔噻是广式腊肠,宋观书,你也太会买了吧,闻着就好香。”

买的时候,就想到,她有可能会是这个反应。

姜菱抱着腊肠心满意足,“今晚煮面的时候可以切两片腊肠放进去,一定很香。”

宋观书翻包的动作没有停,姜菱难以置信地看着摆满了半铺炕的特产,这个旅行袋好能装,竟然装了这么多的东西。

而且原著中也没有提到,宋观书是个嘴馋的,带回来的特产全部都是美食,有凤梨酥、老婆饼、鸡仔饼、陈皮梅……甚至还有一包雀巢巧克力。

将这旅行袋掏空,最下面是宋观书带去的换洗衣物,早就在沉重的压力之下,被压成了扁扁的形状。

将旅行袋里装着的东西都掏出来,最后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掉了出来。

宋观书把礼盒递给姜菱,“给你的。”

打开一看是一条丝巾,姜菱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竟然是宋观书送给她的礼物。

震惊让她变得面目全非,姜菱不可置信问道:“这是送给我的吗?”

这丝巾摸起来滑溜溜,就是有点丑,印满了玫瑰花。

宋观书点头,“是送给你的。”

“是我们科的技术员王强送你的。”

姜菱:???

“为啥啊,他想挖墙脚?”姜菱也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性。

宋观书略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敬佩她想象力丰富,对自己可真有自信。

“他说,我出差一趟不给家里带礼物,你很可怜,非要把这条丝巾送给你。”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前因后果,姜菱却能够确定,这个王强绝对被宋观书给坑了。

这是不要钱的丝巾,姜菱越看越觉得好看。

姜菱真心实意夸道,“王强同志真是个好人,有机会我一定去技术科跟他当面道谢。”

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面上带笑,“那他一定会很感动。”

询问过宋观书,他带回来的糕点零食她也能吃,姜菱尝了一块凤梨酥,很甜很甜。

她心里高兴,好听话不要钱一般被往外说

宋观书在锅台边上和面,姜菱手捧着块凤梨酥,跟在他的身边。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你知道为什么吗?”

宋观书没有搭理她,只一味低头和面,姜菱自顾自答道,“大概因为是你买的糕点,所以味道格外好吃。”

他薄唇撇了撇,“花言巧语。”

随即侧过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闲着没事,姜菱还挺喜欢逗一逗他。

半个月没见到他,嘴贱都没处使。

可算是过了嘴瘾,姜菱不跟在他后头,坐在灶坑前烧火,等宋观书切好面条,锅里的水开了,就能直接丢到锅里。

晚上吃了一顿用腊肠做臊子的手擀面,面条爽滑弹牙,面汤清甜。

姜菱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她瘫在炕上,宋观书躺在被窝里看书,她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眼,是她看不懂的专业书。

老话说饱暖思□□那真是一点没错,她现在吃得好还有睡的地方,就考虑一些精神层面的追求。

就比如说晚上吃完饭以后确实很无聊,姜菱看着房顶,决定赶时髦,她要攒钱买个收音机。

第二天是周末,宋观书还能在家休息一天。

因着他在广城带回来不少特产,中午可以炒腊肉腊肠吃,姜菱就没有去供销社排队买肉。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中午吃过午饭,姜菱坐在小板凳在院子里晒太阳。

周末不光是工人放假,学生也不上学。

对门刘家的两个孩子放假在家。

这俩孩子是姐弟俩,刘磊在附近没有朋友,平时都是姐姐刘彤带着他一起玩。

姜菱刚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刘磊就从外面跑了回来,听见声音,她又睁开眼。

就见刘磊脸上挂着泪花,跑到李君身边,“妈,我想吃糖。”刘彤跟在他身后护着他,像是个小保姆。

估计看见别人吃糖,他也想吃了。

听见儿子回家为了要钱买糖,李君顿时摔摔打打起来,“我哪有闲钱给你们买糖,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把你们两个小祖宗拉扯大就很不容易了,我一个月只赚十五块,要养活咱们一家四口,磊磊彤彤你们也心疼心疼我啊,妈实在是没有钱。”

婆婆刘老太不在家,吃完饭以后她就去别人家串门去了,能唠嗑打发时间,主人家偶尔会掏出点零嘴,就能让她占到这个便宜。

把俩小的打发了,李君就回到炕上躺着了,她白天上班下了班回家还得做饭,她很累。

俩小的被李君留在院中,刘磊没从姜菱这里讨到好处,她想要占便宜的时候,就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姜菱。

因此即便是很想吃糖,即便是姜菱就坐在院子里,这姐弟俩没有上前跟她讨要吃的。

他们站在院子里嘀嘀咕咕,一字不落全都落进了姜菱的耳朵里。

小的那个愤愤不平地说,“明明我才是爸的儿子,他给那狐狸精的弟弟妹妹买糖吃,也不给我。”

大的那个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咱们毕竟是爸亲生的,去跟他要,他不会不给咱的。”

“得了吧,从前跟他要钱要吃的,他从来没给过我们。”

刘彤眼珠子转了转,“不就是想吃糖吗,姐有办法。”

在家属区住了一段时间,姜菱是在菊香嫂子口中听说的八卦,刘科长现在的妻子韩瑞雪父母去世,她的一双弟妹还没有成年,现在是刘科长养着小叔子和小姨子。

虽然菊香很不喜欢爱占便宜的李君,说到这件事时,还是带上了两分义愤填膺,“刘科长也是个糊涂蛋,哪有不养自己家的儿子,反而把小舅子和小姨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养,难道他老了以后,还能靠着小舅子和小姨子养老吗?”

在听菊香说之前,姜菱还以为刘科长的小叔子小姨子是暂时住在姐姐姐夫家,这倒是也不奇怪。

姜菱在家没有地方住的时候,姜莲还曾经邀请她来家里住。

但要是说刘科长不管亲生儿女那也不对,姜菱就不止一次看见过刘科长半夜跳墙去对门屋里。

大半夜去前妻家,不可能是为了那种事,那就只能是送钱了。

这话姜菱倒是没有给菊香嫂子说,菊香嘴太大,她前脚说出去,刘科长媳妇后脚就能知道。

这是要把刘科长一家子都得罪了的节奏。

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不会做。

暖洋洋的阳光晒在身上,姜菱有些困了,就回到家里睡个午觉。

周日是难得的休闲时光,像她上班时是没有躺着睡觉的机会,只能在桌上趴着睡一会儿。

姜菱去睡午觉的时候,宋观书还在看书,她有时候佩服他的毅力,能够孜孜不倦地读书上进,哪怕他看书的目的是搞事。

下午睡觉是件非常舒服惬意的事情,像是漂浮在云朵中,只是姜菱才刚睡着,就被外面的声音给吵醒了。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怎么了?”

刚刚睡醒,讲话像是撒娇似的。

宋观书从书中抬起头看了被子当中小小一团的姜菱,将目光移向窗外,“大概是谁家在打孩子。”

打孩子?那这动静属实是不小。

眼看着声音越来越大,姜菱没办法再睡了。

她推开窗户,试图分辨声音来源的方向,正好看见对门的李君匆匆出去了。

带着好奇,她也跟了出去。

李君步子不停,匆匆去了前院的刘科长家。

隔壁的菊香和婆婆妯娌也站在外面看热闹,姜菱跟菊香比较熟,主动走过去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菊香比她多看了会儿热闹,“刘家那姐弟俩去刘科长家偷东西,被青竹发现了。”

按理说工人打架该叫保卫科来,却没人去喊保卫科。

这怎么叫,打架的人一个是保卫科科长的前妻,一个是保卫科科长的现任妻子,保卫科的小伙子管不了这事,只有让刘科长来管。

看见儿子和女儿被韩家姐弟拿着笤帚单方面殴打,李君急了,上去将韩瑞雪手里的笤帚夺过来,把儿女护在身后。

韩家姐弟都生得瘦弱纤细,在膀大腰圆的李君面前不够看。

“贼婆子养出了两个小偷。”韩瑞雪叉着腰破口大骂,“我就说家里怎么会经常丢钱,原来是这两个小偷干的呀!”

韩瑞雪指使弟弟去报警,“青竹,你去报警,找保卫科过来,就说咱们家里进贼了。”

李君自是不能相让,“刘磊和刘彤都是老刘的孩子,吃他老子用他老子,那都是应该的,你是老刘的媳妇,容不下我就算了,可他们都是老刘的亲骨肉,你作为俩孩子的继母,怎么能轻易地往孩子身上泼脏水,说他们是小偷,你知道这会对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吗?”

在没人看见的角度,李君重重地拧了下刘彤,小姑娘得了暗示,顿时哇哇大哭。

“我跟弟弟来找爸爸,我们没有要偷钱,呜呜呜呜……”

人都有偏向弱者的毛病,刘家姐弟俩是周围人看着长大的,从前没有听说过俩孩子有偷东西的习惯。

因为刘科长跟糟糠之妻离婚,娶了年轻貌美的韩瑞雪,大家对韩瑞雪的印象很不好,认为这是个腐蚀好同志的狐狸精。

尤其是两家如今明明前后院住着,刘科长养着小舅子小姨子,却对亲生子女不管不顾。

刘科长那可是个仗义的好人,不管孩子不是他的做派,那只能是因为受到狐狸精蛊惑。

周围邻居见到孩子哭了,都同情起刘彤,觉得韩瑞雪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

“小韩,要不还是算了吧,彤彤不是会偷钱的人,会不会误会她了。”

围观人想着给韩瑞雪个台阶下,这事就直接过去了。

韩瑞雪差点被起了个倒仰,“你放屁,我们进来的时候,你手上正握着钱,我们家装钱匣子明显被人翻过,不是你们两个小毛偷还能是谁!”

事情还得倒回一小时前,刘家姐弟没有从李君那里要到钱。

刘磊又一直闹着想吃糖,刘彤想起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前院的韩瑞雪去公交车站接韩青竹,他们家应该没人。

于是就动了歪脑筋。

她不是小孩子了,有思考能力,知道那是她爸爸的家,就算被人抓了个正着,也不会拿她怎样。

当然了,刘彤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从前也有过几次趁着家里没人溜进去偷东西的行为,始终没人发现。

就算被邻居撞见,只说去找刘科长就行。

养成了这个习惯,想要钱的时候,她就会趁韩家姐弟三个不在家的时候溜进去。

却不想,这次运气不好,被韩瑞雪和韩青竹抓了个人赃并获。

难得放假,刘科长出去了,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大事。

苗金辉到处去找他。

苗金辉那是很不容易的,邻居们都能围在刘科长家周围看热闹,他却不行。

他是保卫科的工人,刘科长是他的直属领导。

领导前妻和领导现任妻子打起来,他应该帮哪一个,帮谁都不合适,找个理由躲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韩瑞雪的头发被李君扯出,她伸出了九阴白骨爪在往李君脸上招呼。

韩瑞雪生得细长,论力气比不过李君,她占了个子高手长腿长的优势。

一对一,韩瑞雪是吃亏的,她被李君压在身下扇嘴巴。

她的那对弟妹也是奇葩,弟弟青竹不顾男女有别,上前就去拽李君,刘磊和刘彤看见妈妈要被欺负,抱着韩青竹的腿不让他上前。

韩青竹没有不能打小孩的觉悟,一脚一个,将人踢得老远。

几位大娘都觉得他的行为不对,站出来指责他,“再怎么说都不能打孩子啊。”

这时候出门唠嗑儿的刘老太挤进了战场,她一进来就看到自己的宝贝大孙子被韩青竹踢开。

这老太太年轻时候打架是一把好手,她抄起一旁的烧火棍就往韩青竹身上打,烧火棍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黑印子。

韩瑞雪的弟妹是一对龙凤胎,韩红梅是姐姐,韩青竹是弟弟。

韩红梅见到姐姐弟弟都在打架中吃亏,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但她又害怕被打。

于是看向周围围观的邻居,“各位叔叔婶婶帮帮忙,求求你们搭把手,我大姐小弟身子骨弱,经受不住这个,麻烦大家帮帮忙,将人分开。”

大家都不愿意插手,干这种里外不是人的事。

却有一个小伙子站出来了,他是菊香大伯子家的二儿子,比韩红梅大了两岁,却跟她是同学。

小伙子看心仪姑娘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大家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小伙子对韩红梅有意思。

要不是遇见事儿,还发现不了呢。

韩家姐弟三人皮相长得都不错,少年慕艾,这再正常不过了。

可韩家姐弟在家属区的名声不好,韩瑞雪不做家务还等着男人伺候她,谁家都不想要这么个儿媳妇。

苗家大嫂的脸黑了,连着叫了两次,都没能把自己儿子喊回来。

小伙子想要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就是亲妈也不能阻拦。

为了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苗爱军用了全身力气,将地上的韩瑞雪和李君分开。

地上的两人早就打得面目全非,韩瑞雪被抓成了鸡窝头,大片大片的头发被拽掉。

而李君的脸则被韩瑞雪的指甲抓成雪花。

苗爱军站在韩红梅一边,肯定会偏帮韩瑞雪,李君因此被多挠了两下。

她心中恼火苗爱军帮着韩家姐弟,这也是她的邻居,却帮着韩家姐弟,那能是为了什么,必然跟老刘一样,是被韩家那小狐狸精给蛊惑了。

李君跟男人打架,论力气她比不过,但她有巧劲儿,她冲着下三路动手,起手就是想把人给废了的节奏。

苗家大嫂可以在心中埋怨自己的蠢儿子,却不允许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有人将她儿子变成太监。

于是没有犹豫地,苗大嫂也冲了上去。

李君眼看站在韩家那对小狐狸精姐弟身边的人越来越多,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她大骂,“李二花,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来掺和什么。”

相骂无好话,李君有些口不择言,“你儿子看上了韩家的小狐狸精,你看上了韩家的男狐狸精!”

这骂得就有点太难听了,明眼人都知道苗大嫂是为了帮儿子,在李君的口中却变成了看中了韩青竹。

那韩青竹跟苗大嫂儿子年龄相仿,围观众人纷纷不赞成地摇摇头。

李君忙着跟人打架,无暇关注周围邻居的态度。

苗大嫂被人侮辱了,她气得扯住李君的头发,啪啪俩大耳刮子扇过去。

李君和苗大嫂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都是在家经常上山下厨的人。

韩瑞雪平日在家连饭都不做,瘦弱得像个风一吹就会倒的美人灯。

她不是李君的对手,被李君坐在身上打。

李君在面对苗大嫂时就有些不大行了,她在韩瑞雪身上耗费了些力气。

韩瑞雪虽然力气小,下手却阴狠,她这胸前现在还火辣辣地疼。

“我让你造谣我。”啪啪啪几个巴掌扇过去。

“我让你打我儿子。”啪啪啪又是几巴掌。

这场战役因为刘家两孩子到刘家偷钱,最后却演变成了李君和苗大嫂的大战。

苗大嫂跟李君打成一团,将韩瑞雪解救出来。

韩瑞雪不能眼瞅着弟弟被刘老太打,可她又不能跟刘老太打架,那毕竟是她的长辈,刘科长的亲娘。

刘彤刘磊看见亲妈被苗大嫂单方面殴打,拿起小棍,就要打苗大嫂,还没进入战场,就被苗大嫂一个胳膊肘拐到了一边。

只是儿媳妇被打,刘老太是不在乎的。

看见她的俩宝贝孙孙坐在地上,委屈地大哭。

刘老太一蹦三尺高,挤进这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当中,想要倚老卖老,用脑袋往苗大嫂的身上撞。

“没天理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苗大嫂可没有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苗大哥见事情越闹越大,还加进来个身体不好的老太太,可不能打老太太,万一出事他们家赔不起。

于是上前一步想要拉媳妇回去,“行了,别打了,赶紧回家吧。”

苗大嫂正在气头上,哪能轻易跟他回家,反手给了苗大哥一巴掌。

“呸!真当我不知道你和李君之间的那点破事,我看在俩娃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就是了,要放在早几年,那是要给你们两个挂上破鞋到处游街批斗的!”

围观群众:?!

本来是来看热闹的,谁承想还有额外的瓜吃。

苗大嫂只凭借一句话,让围观群众安静下来。

韩家三姐弟前一秒正怒目看向李君,下一秒目光变得澄澈单纯,和其他人一样视线在苗大哥和李君之间来回移动。

成年人都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刘家两个孩子目光懵懂。

苗金辉自以为去到处找刘科长,是个聪明的做法,既在领导面前露脸了,又不至于面临帮现嫂子还是前嫂子的艰难抉择。

结果当他带着好不容易找到的刘科长匆匆回家时,就看到他的亲大嫂,正压着他们领导的前任打。

当然了,就目前来看,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最可怕的是,他嫂子那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就是后一条街住着的家属都能听见。

苗金辉第一次希望刘科长他有听力障碍,最好能够听不见这句话。

自己大哥有什么毛病,苗金辉最清楚不过。

没有抓奸抓双,却毫不怀疑他大嫂那话的真实性,确实是他大哥能干出来的事儿。

苗金辉都不敢去看刘科长的脸色,虽说刘科长和李君离婚多年,李君一直没有再找,还是跟前婆婆住在一起,大家便倾向于将李君还当作刘科长的媳妇。

苗金辉像是大太监似的,跑到人群中传话,“刘科长来了,大家先别打了。”

刘老太一听儿子回来了,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立刻坐在地上哭爹喊娘,“儿啊,你要替我做主啊,有些人她没良心,打了你儿子,还想打你娘。你要是不管,那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刘老太哭丧的功力是一绝,每句话都落在不同的调子上,姜菱忍不住心里感叹,这才是真正的民间老艺术家啊。

刘科长要面子得很,赶紧上前两步,想要把老娘拉起来,“娘,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多邻居看着呢,快起来,儿子把你送回家。”

男人一回来就直奔老娘,完全将她给忽视了,韩瑞雪不乐意了,“我们姐儿三今天可是遇见了无妄之灾。”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十分好看,围观的男同志都看得呆了,难怪刘科长要跟李大姐离婚,有韩瑞雪这样的美人勾引,谁能顶得住啊。

刘科长将老娘放在凳子上,直奔媳妇,“谁欺负你了,你给我说说。”

李君的脸肿成了发面馒头,站在原地看着刘科长从她身边路过,却直奔韩瑞雪这个狐狸精身边,她的脸色非常难看。

当然了,脸都肿成发面馒头,脸色能好看才奇怪。

她是忠贞的女人,这辈子就只认定了刘科长是她的男人。

老刘是个能耐的男人,农村小子进城当上了工人,一步步成为保卫科的科长。

所以哪怕是离了婚,她也要住在前夫家附近,就是希望刘科长能够回心转意。

那韩瑞雪不过是生得好看了一点,她不贤惠不会做饭生孩子,不是个合格的女人。

男人贪图颜色只是一时的,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只有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在李君的心中,刘科长还是她的丈夫,韩瑞雪不过是姨太太。

男人无视她这个原配,直奔姨奶奶身边,让她面子上下不来。

韩瑞雪并不知道她有结婚证,却只是姨太太。

她正跟刘科长告状,“刘磊和刘彤来咱们家偷钱,被我和青竹学妹抓了个正着,李君她不说道歉,上来就打我。”

她把自己脸上的伤展示给刘科长看,“你看看她把我给打的。”

说实在的,韩瑞雪脸上的伤并不如李君的严重,她的颈部有一圈发紫的勒痕,头发被拽掉了一缕。

而李君先被韩瑞雪的长指甲挠花了脸,又被苗大嫂不知道扇了多少个巴掌。

自己媳妇的小脸受了伤,刘科长不是不心痛,只是他更好奇,如果一开始因为刘磊姐弟偷东西,让瑞雪和李君打了起来,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苗大嫂和李君的战斗。

还有苗大嫂口中,李君和苗家老大之间,又是怎么个事儿。

李君听不得有人说自己孩子是小偷,尤其那人还是韩瑞雪。

她立刻满血复活,“刘磊和刘彤没有偷东西,你挺大个人,怎么能往小孩子身上泼脏水呢!”

她又看向了刘科长,“你是磊磊和彤彤的父亲,你得说句公道话,不能让孩子小小年纪就背上了小偷的名声,以后老师同学该怎么看他们。”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女儿,刘科长面上不管孩子是碍于韩瑞雪给的压力,他心里还是心疼俩孩子的。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就像李君说的那样,他作为孩子的父亲,不能让孩子背上盗窃的罪名。

刘科长冲着周围鞠了一躬,“对不起了,占用大家伙的时间了,是我媳妇误会了俩孩子,以为他们偷了钱,实际上没有的事儿,磊磊和彤彤都是好孩子,绝对不会偷钱的。”

围观群众也都是这么想的,韩瑞雪从前就看不惯磊磊和彤彤,肯定是她故意惹事。

就有人说了,“刘科长,你得管好自己老婆啊,你说闹出来多大的事儿,彤彤和磊磊平白被冤枉,多可怜啊。”

刘科长点头,“是是是,大家说得有道理,我今后一定严加管束媳妇,绝对不会让这类事情再发生。”

刘科长认错的态度好,邻居们平白看了场热闹,也没人揪着这件事不放手。

韩瑞雪没缘由地成了欺负继子继女的恶毒后妈,她当然不能愿意。

韩瑞雪眼里含泪,跟李君打架的时候她没哭,现在却委屈得直掉眼泪,“好好好,合着你们才是亲亲的一家人,我永远都是个外人。”

韩青竹和韩红梅也说,“姐夫,刘磊和刘彤偷钱,我们亲眼所见,绝对不是我大姐欺负小孩。”

刘科长不在意真相如何,他现在只想息事宁人。

“真相如何,我自有辨别。”

刘科长拼命给韩家姐弟三人使眼色,希望她们能够稍微顾及下他的面子。

韩家父母去世之前,韩家姐弟三人也是被父母娇宠着长大的。

父母去世前,由父母疼着宠着。父母去世后,刘科长跟她结婚,把她当祖宗宠。

韩瑞雪没受过这种委屈,她气得原地摔东西,家里有什么摔什么。

锅碗瓢盆,暖壶菜刀,家里顿时变成了垃圾场。

这变故来得太快,就是围观邻居都没有想到。

李君肿着一张脸,说风凉话,“好歹是个大男人,连个媳妇都管不住,可真是没用。”

刘科长要气死了,都是她惹出来的事,她在这里煽风点火。

他指着李君的鼻子骂,“赶紧给我滚,滚远点。”

李君委屈地跺脚,看向刘老太,“妈,你看他。”

刘老太那肯定向着自己儿子,不管她有多么瞧不上韩瑞雪这个新儿媳妇,却不想自己儿子夹在中间难做人。

她拍拍李君的手,“臭小子就是这么个人,你别跟他一般计较,脸上的伤还疼不疼,咱回家,妈给你们上药。今天晚上妈做饭,你好好歇一歇。”

李君感动得不像话,“妈……”如果不是有个好婆婆,她真不知道能不能再坚持下去了。

周围人也说,“刘老太是这家里最通情达理的人了,儿子离婚后,还能跟前头的儿媳妇住在一块帮着儿媳妇照顾孙子孙女。”

姜菱自然听到了邻居们的议论。

通情达理吗,她不这样认为。

一铺炕上睡不出两种人,刘老太要真是个好的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儿媳妇到处占便宜不管。

眼看着李君被刘老太带回了家里,刘科长冲着众人致歉,“不好意思啊,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剩下的是我们自家的事情,大家还是先散了吧。”

李科长已经这样说了,大家多少得给他点面子,不能硬堵在人家门口看热闹。

围观的邻居们都散得差不多了,苗家大嫂还想让刘科长给她个公道,难道她就这样被李君白打了一顿?

苗大嫂的男人硬拽着将人带回了家,这娘儿们打架的时候可一点没吃亏,库库往李君脸上不知道甩了多少个巴掌,别等李君回过味来,反而讹他们一笔。

姜菱离开刘科长家的时候,还能听见刘家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韩瑞雪尖着嗓子大骂。

刘科长大概知道自己理亏,默默地任由她打骂。

姜菱回到家的时候,宋观书还在看书。

看热闹太入神,都忘记了他还在家里。

外面打得噼里啪啦,他在家里岁月静好。

“我回来啦,你是没看见那场景,那家伙……”姜菱手舞足蹈地给他描述当时的场景,“哎呀,你没有看到真是太可惜了,下次要是还有这场景,我一定叫你一起看。”

她说得眉飞色舞,一抬头就看见宋观书唇角含笑看她。

她被看得浑身发毛,“怎么了?我身上有哪里不对吗?”

第22章 第 22 章 这姜菱也真是不知节制,……

姜菱举起镜子上下左右前后各照了一下, 都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就听宋观书说,“没有哪里奇怪,只是下次看热闹记得喊我。”

听他竟然主动说要看热闹, 姜菱心中的疑惑更加明显。

“你今天很奇怪, 怎么突然喜欢看热闹了, 从前不是毫无兴趣的吗?”

“闲着无事,看看也无不可。”

“好啊, 下次遇见喊你。”姜菱说, “我估计也快了,苗大嫂和李君之间肯定还会打架的, 为了男女那些事。”

姜菱神秘兮兮凑到他面前, “你跟他们做邻居的时间更长,你说李君和苗大哥之间, 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吗?”

宋观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猜。”

那这就是有那种事了,姜菱激动地在他胳膊上拍了拍,“不愧是你啊, 宋观书同志。”

宋观书看向落在他胳膊的白皙小手,姜菱随着他视线看过去,随即意识到他有洁癖,不愿意跟人接触,她干笑两声收回手。

姜菱举手发誓:“我以后尽量改掉喜欢动手动脚的坏习惯。”

宋观书唇角噙笑, “你最好能做到。”

他才不相信姜菱能改掉这个习惯。

为了岔开话题, 姜菱问他, “咱们今晚吃什么?”

“随便吃点。”

“别随便呀,你好容易回来,咱当然得庆祝一下, 吃点好的。”

宋观书无奈合上书,这人的脑子里好像只装了吃。

“容我提醒你一下,咱们昨天晚上已经吃了面条庆祝。”

姜菱很有自己的一套道理,“不一样的,吃面条是盼望着你能够长长久久地留下来,这哪能算是庆祝。”

宋观书抬眼问她,“你想怎么庆祝?”

姜菱举起手指向家里装着食物的柜子,“今晚吃腊鸡!”

宋观书没想到,她就这个出息,费了好大的劲儿,只为了吃腊鸡。

就算姜菱不提,他也不打算让那只鸡活太久。

“好。”

姜菱眼里亮晶晶,“不是我吹,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没有之一。”

姜菱早早坐在灶坑前,以提醒宋观书该出来做饭了。

宋观书倒也识时务,放下书来厨房煮饭。

凉油下锅,油热时倒入切好的腊鸡块,加入干辣椒和其他调味料翻炒,厨房内顿时充斥着香辣咸香的味道。

往铁锅中加入能够没过腊鸡的热水,盖上锅盖大火焖煮。

宋观书无所顾忌地推开厨房窗户,因着对面刘家不久前才出了丑,对门闭门关窗在家,不会在这时候出来化缘。

姜菱没有阻止宋观书开窗的动作,她站起身想去看刘家的动静,刚巧院里叮铃铃骑进来一人一车。

是谢朗。

他看到姜菱眼前一亮,冲着身边人道谢,“找到了,没错是这家,谢谢了。”

“可算是找到你们家了,我这一路上不知道问了多少人,都说不知道,还好有个小哥就住在你们家附近,知道我说的是谁,把我给带了过来。”

姜菱打开房门,招呼他赶紧进来,“怎么突然想起来我们家?”

路过厨房时,谢朗深深吸了口香气,“这是炖啥呢,味儿可真香。”

说出这句话,就等同于等着主人家邀请他来家里吃饭。

姜菱于是主动说道,“宋观书去广城出差带回来的腊鸡,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也尝尝广城的鸡跟北城的鸡有什么不同。”

谢朗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这怎么好意思呢?”

上次本来他想请姜菱两口子吃饭,最后付钱的却是宋观书。今天正好来钢铁厂附近公干,下班以后就想着回请他们一顿,结果来得不巧,人家正在做菜。

姜菱:“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留下来一块吃吧,人多热闹。”

谢朗大大咧咧说,“那行!”

宋观书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假笑,只是在谢朗答应留下吃饭时,他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撇了撇。

姜菱留谢朗在家吃饭,没有询问宋观书这个重要家庭成员的意见,主要原因是她以为这是对方想要的,留谢朗在家吃饭,故意在他面前秀恩爱。

姜菱觉得自己可真是太贴心了。

在屋里坐下时,谢朗才提起来找他们俩的原因,“隔壁棉纺厂发生了一起命案,我跟师父负责那起案子,下班回家的时候路过钢铁厂,就想着来看看你们。”

姜菱瞪大眼睛,难道是剧情开始了:“命案?”

谢朗这个大嘴巴,没有半点保密意识,案件的相关信息全让他嘚嘚出来了。

“一个女工去世,现场像是自杀,她丈夫发现现场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大夫,先去找隔了两条街的父母和大哥来看,接着请隔壁下乡时候跟着赤脚医生学过两年的邻居帮忙看病,还是那年轻人让他们赶紧让医院请大夫,大夫来了人早就没气了。”

“本来当作正常死亡发丧,女工的娘家人来了以后,感觉到不对劲,女工的哥哥去公安局报了案,派我们过来查案,这大周末的也没个休息的时间。”

姜菱说:“你们保护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身上的担子很重,但正是因为有人民卫士的存在,我们才能安心。”

谢朗露出一口白牙,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姜菱笑笑,“不过,你们警队应该有保密守则吧,事关案件,不应该随便跟外人透露。”

谢朗脸上的笑容僵住,保密守则当然是有的,也确实像姜菱说的那样,不能跟外人透露案件内容。

这不是遇见姜菱,他一时之间没忍住,

“你跟宋哥又不是外人,咱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告诉你们,相信你们的人品,你们绝对不会在外面宣传。”

姜菱挑眉道,“这可说不准,万一你哪天得罪了我们两口子,我说不定要去跟你们领导告状,说你透露案情。”

谢朗连忙作揖求饶,“这毛病我以后肯定会改,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师父,他骂人可凶了。”

姜菱一本正经点点头,“不仅告诉你领导你违反保密守则,还要告诉你师父,你背后说他凶。”

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谢朗配合地垮下脸,想起他师父那张黑脸,没忍住笑出声来。

姜菱也笑了出来。

谢朗觉得姜菱现在变得开朗,变得更容易相处了,跟以前很不一样,没有了从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认为可能是姜菱已经结婚的缘故,再见到她时没有了曾经的悸动。

两人笑得开心时,正在厨房的宋观书出声,“姜菱,过来帮忙往灶坑里加把火,有点忙不过来了。”

姜菱心中疑惑,宋观书从前做饭都不需要她帮忙的,她坐在灶坑前烧火全因为没别的事儿干,坐在那儿烧火显得她有在干活。

她应声,“行。”

谢朗却已经先一步行动了,“我来我来,小时候经常帮我妈烧火,我是熟练工了。”

也不顾自己是客人,他没心眼地跑到灶膛前烧火。

谢朗这个客人在厨房帮忙烧火,姜菱自然不能在里屋坐着。

谢朗是个典型的自来熟,不管跟谁都能聊上两句。

“没想到,宋哥还有这手艺,这味道可真香。”他弯下腰把晒干了的秸秆灶膛里塞,“早知道你这么会做饭,在知青点的时候,就应该叫你做饭,我还能多吃两顿你做的饭。”

“那时候我的水平跟大家一样,不太擅长下厨,我的厨艺是在姜菱的调教之下,进步神速。”

姜菱怀疑这人在内涵她又懒又馋。

谢朗竖起大拇指,“那还是姜菱有一手。”

爆炒腊鸡跟着米饭出锅,因为有客人在,不能只做一个菜,姜菱还去买了块豆腐。

宋观书将买回来的豆腐切块焯水,加入切好的小葱段,加香油酱油盐调味,一盘香喷喷的小葱拌豆腐就做好了。

为了表示重视,还煮了个紫菜蛋花汤。

坐在桌边,谢朗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姜菱,我能把我妈送到你这里培训一下厨艺吗。”

“你是不知道,我妈做饭那叫一个难吃,我跟我爸能吃外面的饭菜,绝对不会吃家里的饭。”他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

姜菱指使宋观书给她舀了一碗汤,“白处长是女强人,她在外忙事业也很重要,她每天上班就很辛苦,下班回家你们爷俩还能歇一歇,她要马不停蹄给你们俩做饭,你们却嫌弃她做的饭菜难吃。”

谢朗被她批评得神色讷讷,从前没发现,姜菱的嘴皮子竟然这么利索。

姜菱继续说道,“你要是想要在家能吃到好吃的饭菜,我倒是有个主意。”

“你说。”谢朗忙不迭说道。

姜菱轻笑一声道,“你嫌弃白处长做饭不好吃,你可以自己学做饭,这样不仅白处长回家以后能歇着了,你们一家三口都能吃到美味可口的饭菜。”

谢朗能当上男主,还是有一定可取之处,他虽然冲动单纯,却有一颗赤子之心。

他受教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像是现在被姜菱批评,他也半分不见生气。

从前任由母亲在下班之后还要干家务,是因为他周围都是这样的社会分工,女人做饭男人休息,他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可当听见姜菱的话,看见他们家就是宋观书做饭,他才意识到原来并不是女人就一定要做饭伺候家里人,男人也可以在下班之后围着灶台转。

“以前是我错了。”说着他开玩笑道,“我妈也抱怨过类似的话,要是我妈知道你跟她想法一样,肯定会把你引为知己,想办法把你变成她的儿媳妇。”

说完这句话,谢朗才意识到眼前的姜菱已经结婚,他在人家丈夫面前说这话,颇有些挖墙脚的意思在。

这真是无心之失,可要是真开玩笑倒也没什么,彼此间嘻嘻哈哈一笑而过。

可谢朗他曾经是真有过那份心思,所以他慌了,赶忙摆手解释,“我不是那意思,我开玩笑的。”

说完谢朗懊恼了拍了下自己的嘴,“我怎么总是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我没别的意思,你们也知道,我”想把口误怪罪到喝酒上,想起今天桌上没有酒,只有汤。

要说他这解释也是多余,谢朗的那点小心思,姜菱和宋观书都知道。

“那可不行,宋观书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给座金山银山我都不换。”

又能赚钱,还天天做饭做家务,她才不要嫁到谢朗家里当老妈子,就算谢朗是男主都不行

姜菱这话虽然让谢朗有点小伤心,但也帮他解了围。

他不敢再乱讲话了,“要说,你俩这感情可真好。”

宋观书一直没淡笑着没说话,只在姜菱说给座金山都不换的时候,他主动帮姜菱添了半勺汤。

谢朗这性子,说得好听点叫不拘小节,说得难听那就是缺心眼。

前一秒刚因为说错话而懊恼,下一秒就把自己的空碗递给宋观书,让他帮忙盛半碗汤。

小时候白处长曾经教过他,粮食珍贵,去别人家吃饭不能扯着肚皮吃,要被人家说没家教的。

为了少吃点肉,他只能多喝汤。

姜菱看谢朗眼睛瞅着肉,却在不停地喝汤,像是眼馋吃肉的大型犬。

姜菱不方便给他夹菜,就说道,“宋观书,你给谢朗夹两块肉,他第一次来咱家吃饭,不好意思吃肉。”

这怎么能承认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没有夹肉呢。

谢朗说,“不是,我是觉得宋哥煮的这汤味道更鲜。”

宋观书唇边笑容凉凉的,他将爆炒腊鸡的盘子推到谢朗面前,“看姜菱多关心你,还担心你吃不饱。”

谢朗没啥心眼地笑道,“那当然,我们可是老同学。”

两菜一汤还有一盆米饭,被三人吃得干干净净。

饭后谢朗帮着收拾碗筷,在宋观书挽起袖子要刷碗时,他主动说道,“我来,宋哥做饭辛苦了,我来刷碗。”

宋观书轻声细语道,“怎么能让你一个客人做家务。”

又来蹭了一顿饭,谢朗已经很羞愧了,他赶忙说,“咱们之间这个关系,什么客人不客人的,咱们都不是外人。我来你们家吃饭,你们招待我,又是肉又是汤,我总不能吃完饭以后拍拍屁股回家了,那也太不是人了,你要还当我是自己人,今天这些碗,就让我来刷。”

宋观书神色微动。

谢朗继续再接再厉,“我刚才不是也说了,回家以后学着做家务,帮我妈分担,咱可是朋友,你们得让我学着刷碗做饭,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可是我们家只有这几只碗,如果被打碎了,以后就得用手捧着吃饭。”

谢朗反手要把这对小夫妻往外推,“要是被我打碎了,我给你们换新的碗,成不?”

作为主人的姜菱和宋观书被推出了厨房,反倒是谢朗这个客人在厨房刷碗。

这是何等的倒反天罡。

姜菱已经发现了一切,宋观书不喜欢刷碗,洁癖不喜欢油沾在手上的触感。

每次她跟宋观书吃完饭,在今晚谁刷碗这一问题上,两人总会爆发激烈的讨论。

谢朗不仅把谢朗和姜菱推出了厨房,还把卧室的门顺手关上了。

姜菱和宋观书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姜菱催着宋观书去灶台边上指导宋观书刷碗。

她压低声音说,“谢朗以前没干过,你哪怕不去刷碗,去教着他怎么刷碗也行。”

宋观书没听她的话,找了张椅子坐下,“他说会赔。”

姜菱:合着你没想让人刷碗,是计划让他把碗打碎了,给你换新的。

姜菱不放心谢朗刷完刷碗,她走出卧室,指导在外忙得手忙脚乱的谢朗,“你这个碗没有刷干净。”

“不是这么刷的……”

“不仅外面要刷,里面也得刷……”

“你要用这个作为工具刷碗……”

坐在卧室的宋观书听到姜菱的说话内容,没忍住笑了笑,还当她善心发作,主动帮着谢朗刷碗,原来是跟从前对他的时候一样,也只是干动嘴。

指导别人刷碗,并不比自己亲自动手更轻松。

在谢朗刷完碗以后,姜菱像伺候从前的宋观书一般,习惯性地递上一块香皂,让他洗干净手上沾着的油污。

宋观书原本平静的面容,在看到姜菱递过去的那块香皂时,反倒是笑了。

这俩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卧室,正对上一张笑脸。

姜菱了解宋观书,知道这人不知道为什么又不开心了。

谢朗即便跟他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却对他的本性一无所知,只看外表,觉得这是个和气的好人。

眼看着天色将黑,谢朗便说,“我该回家了,最近晚上不太平,我妈不许我晚上在外面逗留,让我下了班就赶紧回家。好像别的市里发生了抢枪杀警的事情,我爸妈就害怕咱们北城也有,害怕我被人给盯上。”

他耸耸肩,“要说他们是真的想太多,哪能每个市都有这种恶性事件发生呢,再说了,我这人命好,不会让我遇见的。”

姜菱理解地点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父母也是担心你。”

谢朗站起身准备走,“上次咱们一起喝酒那次,我喝醉以后,多亏你们把我给送回家,我妈事后听说钢铁厂那个肖什么的被人打断了两条腿,还说得好好感谢你俩,万一我一个人回家,保不齐就会遇见这个事儿。”

“你俩从我们家回来的时候,没有遇见坏人吧。”

好端端,他怎么会提起半月前的事儿。

有心还是无意呢?

谢朗的眼睛很亮,许是经常工作的缘故,被他盯着有一种被置身审讯室被讯问的错觉。

姜菱若无其事白他一眼,“你能不能盼我俩点好,我们俩要是遇见了坏人,还能有点好,估计咱现在也不能面对面讲话,你得上医院里探望我们了。”

谢朗被她逗笑了,“还好你们没有遇见,要是因为送我,反而让你们遇见了歹徒,我得愧疚一辈子。”

“不过,我俩也是运气好。”姜菱耸耸肩,“听说他被打的位置,就在我们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你说但凡我俩要是回家再晚一点,遇上了那人,就我俩这小身板,绑在一起还不够别人打的,肖兵被打得住进了医院,我俩就得夫妻双双躺板板。”

谢朗:“是啊,你们运气好。”

姜菱镇定自若地说道,“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前段时间倒是听了不少有关肖兵做过的事情,他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谢朗的话音一转,“你们说,行凶的人是谁啊,真是传说中那个被害死的姑娘鬼魂报仇?”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哪有什么鬼魂的存在。”姜菱正色道,“谢朗同志,你可是公安干警,应该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怎么会相信市井流言。要我说,肖兵坏事做尽,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仇家前来寻仇。”

姜菱认真地分析了起来,“好像也不对,我们听隔壁钢铁厂保卫科的大哥说,凶手是一男一女,好像是兄妹俩。若是寻仇,应该不可能带着妹妹一起,这不合常理。”

见姜菱一板一眼地分析,谢朗的怀疑顿时打消了一半。

同时,为着自己的疑神疑鬼感觉到愧疚。

就因为姜菱和宋哥夫妻当天也经过那个地方,他竟然怀疑她们俩,实在是他没良心了。

要知道,他们会在那个时候路过,也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

另一头,姜菱还在一板一眼地分析,“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带着妹妹去寻仇,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肖兵从前欺负过的女孩家哥哥来报仇,当哥哥的把妹妹带过来,为了让妹妹看到肖兵的惨状,以消除妹妹心中的心理阴影。”

谢朗摸着下巴沉思,姜菱给出的推理似乎能达成逻辑闭环。

“行,有机会的话,我会跟师父汇报。”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想不到当哥哥的打架还会带上妹妹,这不合常理。”姜菱又提出了另一种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俩不是亲兄妹,江湖上认的干哥哥干妹妹。”

谢朗立刻斩钉截铁地否定,“绝对不可能,据我师父说,肖兵义正辞严地表示,那就是兄妹俩,他没有说错。”

他师父洪警官在北城的刑侦界都是排得上号的人物,否则谢朗父亲也不会把独子交给他来带。

按理说,并非大案要案,也没在他们派出所的辖区内,这件事不归洪警官来管。

只是这事传得满城风雨,又是女鬼报仇,还有钱权压人,牵扯太大,如果把事情的真相调查出来,是会影响警方的公信力。

所以谢朗师父也参与了这个案子。

谢朗这人好奇心重,洪警官参与到这么热闹的案子,那他一定要问下内部消息,是以他比其他同事知道的消息更多。

说起这事来,也更加的笃定。

谢朗说,“我师父说,问话时,也有经常问起,会不会不是亲兄妹,肖兵非常坚定地肯定是亲兄妹,那个打他的那个男的还进过局子。”

“有个范围,查人的时候也能方便点,总好过大海捞针。”

谢朗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跟师父现在主要忙棉纺厂女工离奇去世的案子,在命案面前,其他事情都得放一放。”

姜菱问他,“那我们日化厂进贼这个案子呢。”

谢朗摇了摇头,“一直没线索,而且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可能要被暂时地搁浅了。”

姜菱哦了一声,估计这个暂时就等于永远了。

厂里不会一直保留现场,仓库还得存放原材料和成品,看警方这边不查案子了,估计厂里很快会把仓库打扫出来,嫌犯留下的痕迹会全部被打扫干净。

“那就希望你们尽快破了这个案子,能空出时间,帮着我们厂将藏在人民群众中的蛀虫揪出来。”

谢朗笑时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就借你吉言了。”

姜菱和宋观书将他送出院门口,谢朗跨上自行车。

临行前,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们应该也听说过肖军家里有点势力,肖家为他办理了保外就医,他好像已经回家休养了。”

“你们平时出门稍微注意着点。”谢朗看了眼钢铁厂厂领导们居住的三层小楼,笑了笑,“毕竟这人横行霸道鱼肉乡里,要是他欺负到你们头上,你们就来找我,我还不信了,这世道还没有王法了。”

这话从谢朗口中说出可信度偏高,肖军大伯是粮食局的局长,谢朗父亲的位置可一点不比他低。

两人含笑将谢朗送走,在转身的一刻脸上的笑容齐齐消失。

宋观书说,“他怀疑你了。”

姜菱将家里的两道门都反锁上,她迟疑着说,“不能吧。”

原文中谢朗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大大咧咧做事一根筋的直肠子,他如果怀疑她们,要么直接询问,要么上报给领导。

宋观书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想,“他不是已经问过你了。”

姜菱摸着下巴思考,“要是这么说的话,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这摸下巴的动作不久之前出现在谢朗身上,姜菱她不知为何学会了,宋观书不喜欢谢朗,连带着厌恶这个动作。

他伸出手,把姜菱的手从下巴上挪开。

姜菱思考得入神,没有注意到宋观书的动作。

谢朗在原著的前半部分中天真单纯没心机,是个十成十的傻白甜。

他的蜕变源于挚友离世,他一夜之间成长,但他始终是知世故而不世故的性子。

难道说,他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傻白甜?

越想越觉得下午时他话里有话,难道谢朗还会拐着弯地试探人?

这个结论让姜菱有些挫败,合着她看完大半本书,都没有真正了解男主。

姜菱抬起头时,发现宋观书正在看她,她疑惑问道,“怎么了?”这人最近有点奇怪。

宋观书没有回答,反而问她,“想到了什么?”

姜菱长叹一口气,“我这人可真单纯。”

“夸奖的话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

姜菱笑着看她,理直气壮道,“那你夸我。”

看着那双弯成月牙的眸子,宋观书一时语塞。

这时候厨房外的木门被人敲得嘭嘭响,正在对视的两人被吓了一跳。

俩人迅速移开目光。

姜菱没话找话,“谁啊,大晚上敲门。”

能在这时候敲门的无非是房东孙老头,或者是对门的刘家婆媳俩。

走到门口,姜菱没有轻易开门。

隔着木门,她问,“有什么事吗?”

敲门声没有停止,还在继续,“开门,小宋。”

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这是谁了。

宋观书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厌恶,他非常不喜欢对门这一家子。

“有事吗?”姜菱站在门口,依旧没有开门。

“磊磊发烧了,小姜你快点开门,让小宋骑自行车送她去医院。”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呦,姜菱没忍住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刘磊是宋观书的崽。

姜菱冲着他摆了摆手,小声说道,“明天晚上你刷碗,我帮你打发了。”

“行。”

姜菱扬声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已经歇下了,实在是不方便,你找别人去吧。”

新婚小两口说不方便,结过婚的人都懂她这是什么意思,毕竟是晚上,做那种事很正常。

李君经历过,自然知道姜菱指的是什么。

她面前迅速浮现出一张艳若桃李的脸庞,李君没忍住啐了一口,真是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就说这种事。

这姜菱也真是不知节制,就缠着男人做那种事。

心里头骂完姜菱以后,想起儿子在家里还发着烧,她言辞恳切道,“小姜,我们家磊磊现在很危险,你让小宋送他去医院,我谢谢你。”

她的声音带着哭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凄凉。

第23章 第 23 章 她正在与他的腹部肌肤相……

宋观书是足够狠心的, 就算他们一家都死在他眼前,他连眼皮都不带撩一下,只是这女人在这里哭诉, 传出去会影响他和姜菱的名声。

姜菱还在跟李君对峙时, 宋观书已经默默穿上了外套。

说了会帮他解决, 姜菱就绝对不会食言。

刚把谢朗送走,姜菱还没有来得及换睡衣, 就遇见了李君敲门。

终于把门敲开, 在看见姜菱也要一同去医院时,李君脸上的笑容僵住。

姜菱是个难缠的, 她跟着一起去医院, 李君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姜菱很是自来熟地跟她道歉,“不好意思啊, 我俩刚刚实在是不太方便,孩子没事吧!”

说着她羞涩一笑,冲她使了个你懂得的表情。

心中暗骂了句妖精,李君迅速调整好脸上的表情, “磊磊烧得很严重,还要麻烦小宋跟我一起把他送到医院去。”

刘磊被李君抱在怀里,她看见宋观书出来,就想把孩子塞到他的怀里。

宋观书非常厌恶与人肢体接触,厌恶脏东西。

刘磊并不是个干净的小孩, 他白天到处野跑, 身上脏兮兮。

在她把孩子塞到宋观书怀里之前, 姜菱拉着宋观书的手,打开大门,狂敲前院刘科长家的后门。

刘科长家很早就关灯睡觉, 韩瑞雪听见敲门声,不愿意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脚把刘科长踹起来,“去开门。”

刘科长披着衣服下炕,没有点灯,怕影响韩瑞雪。

敲门声还在继续,屋里住着的就是聋子都能被叫起来,韩瑞雪不能再睡了,她气哼哼说,“谁啊,大晚上不睡觉,还影响别人睡觉。”

刘科长打开后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人愣了愣,“小宋啊,你们有啥事吗?”

大晚上的来敲门,一定是非常紧急的事情。

姜菱面带焦急地说,“刘科长出大事了,刘磊他高烧不退,李君姐让我们来喊你把他送到医院去。”

刘科长听见她说刘磊发烧了,顿时非常着急,“你告诉她,我马上就来。”

他立马回去换衣服,取钱。

韩瑞雪年轻听力好,听见两人的对话,在刘科长回来之前,将家里放钱的铁皮盒子藏了起来,然后躺回被窝假装睡觉。

刘科长在回屋之后没有看见钱时,就意识到是炕上的韩瑞雪将钱藏起来。

那一头亲生儿子还发着烧,急着送到医院去,他没有跟韩瑞雪发生争吵,默默拿出自己藏的私房钱。

他娘刘老太说得有道理,男人不应该什么事都告诉家里的女人,应该藏一些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

李君在意识到姜菱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拦不住了,姜菱已经敲上了门。

其实孩子发烧,李君是想要去找前夫刘科长一起把孩子送到医院去。

一家三口能够联络感情,还能膈应一下韩瑞雪。

婆婆刘老太拦住了她,说,“他明天还得上班,陪你去医院,明天万一影响工作怎么办?”

她觉得婆婆说得有理,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于是她就去找住在家对面的小宋帮忙,年轻人面皮薄心地善良不会拒绝。

没想到第一步就遇到了阻碍,姜菱那个死丫头多管闲事,不给开门。

好容易等到开门,她却敲开了前院的门。

还一副求表扬的模样,“不用谢我,咱们是邻居,这都是举手之劳。”

李君死妈脸,真没人想谢你。

要是想找老刘带着孩子去,难道她自己不会敲门吗,非得你来代劳。

刘科长没想那么多,披上衣服,去院子里骑上了自行车,绕到家后那条街。

他伸手摸了一把刘磊的额头,是挺烫的,“你抱着孩子坐后头,我带你们去医院。”

已经将人给惊动了,时隔多年,李君终于又一次坐上了刘科长的自行车后座。

这时,在东厢房内一直默不作声的刘老太推开窗户,“小宋,你是年轻人,身体好精力旺,你刘哥他毕竟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大娘麻烦你了,你跟他们一起去,互相照应着。”

姜菱扯住了宋观书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大娘,不是我不想帮您,实在是我一个人在家,心里害怕。要是孩子病得严重,照看不过来,我们不帮忙是我们混蛋。刘磊发烧,有父母两人照顾,足够了,去的人太多反而是累赘。”

刘科长催促李君赶紧上车,“妈,您就别添乱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跟李君两人就够了,您和彤彤在家锁好门窗,我们会尽快回家。”

他冲着姜菱和宋观书歉意笑笑,“我妈就是这个性子,你们见谅。”

刘老太不舍得儿子操劳,可事已至此,她只能说,“路上注意安全,要是太晚了就别回来,在医院将就一晚上,快清明了,晚上不干净,别遇见了什么脏东西。”

大后天就是清明,这几天夜里路上都没有行人赶路,就怕遇见脏东西。

刘科长心疼儿子,怕把脑子给烧坏了,心急如焚,快速蹬着自行车,因此没有注意到自家后门的窗户边,站着一个人影,正是他媳妇韩瑞雪。

把这娘俩甩了出去,姜菱锁门回家。

睡前,她还不忘提醒宋观书,“明天你刷碗。”

“行。”

李君和刘科长赶到医院,挂了急诊给刘磊看病。

医生面诊后,下了诊断说是受惊过度导致的高热,所幸送医及时,影响不大。

给开了几瓶吊瓶,让先在医院住两天,观察一下。

闲下来,坐在刘磊的病床边上看吊瓶,反倒让李君找回了两人还是夫妻的感觉。

刘科长听了老娘的话,没有半夜赶回家,刘磊打完吊瓶以后,他在医院的空床上凑合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直接去了保卫科上班。

他一晚上没有回家,还是跟前妻李君待在一处,这让韩瑞雪有些不安。

刘科长下班以后去了医院,看见刘磊清醒了,他放下心来,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媳妇在等着他。

不管回家之后要面对怎样的疾风骤雨,他都得赶紧回去,回去得越晚死得越惨。

然而当他跟刘磊和李君说自己先回去的时候,刘磊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哭着闹着让他留在医院陪他,怎么说都不肯放他离开。

刘磊的身体本就没有痊愈,哭闹之下,直接吐了出来。

刘科长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去跟清洁工借来拖把扫帚。

李君清扫地面,“他还在病中,你就依着他的想法来,万一哭坏了身体,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刘科长就这样又在医院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去厂里上班,下班以后他担心刘磊不许他离开,就没有去医院,直接回了家。

距离他送刘磊去医院的那天晚上,刘科长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家了。

邻居之间没有秘密,当天晚上姜菱敲门的动静不小,大家都知道刘科长他半夜的时候跟前妻一起带着刘磊去医院了。

按理说,他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在生病的时候,带着儿子去医院,这也是情理之中。

可他跟是前妻一起去的医院,家里还有个媳妇呢。

加上他连着两天没回家,大家都在背后说刘科长要跟李君复合,都说韩瑞雪可怜。

要是刘科长当时没有送刘磊去医院,邻居就要在背后议论他妻管严,议论韩瑞雪无情无义。

好赖话都让这些人给说了。

韩瑞雪不上班,但她的弟弟妹妹上学,不可避免地听到闲话,回家以后就说给她听。

刘科长预料到,回家以后韩瑞雪要跟他闹,毕竟他没有问过媳妇的想法,就带着刘磊去医院。

他没想到的是,他媳妇听到了不少有关他想要离婚的传言。

于是才踏进家门,他前妻李君曾经享受过的九阴白骨爪,就招呼到了他身上。

刘科长任由她发泄,“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磊磊病得实在严重,医生说是受惊过度导致,要不是昨天……”

韩瑞雪连连冷笑,“那能怪谁,如果不是他偷东西,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情,他就算发烧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刘建设我告诉你,你已经跟李君离婚了,你现在的媳妇是我,你要是还跟李君打着照顾孩子的名义纠缠不清,那咱们就离婚,你还真当离了你我就活不了了,当年不知道多少人想娶我,全是小伙子。要不是你对我最好,我怎么会嫁给你这个二婚头。”

没有人愿意跟情敌放在一起对比,刘科长面对小妻子是再是舔狗,也不愿意听见这话。

“跟我离婚以后,你就变成了自己瞧不上的二婚头,你以为当初喜欢你的年轻小伙子还能看上你吗,充其量跟你玩一玩,总不能把你娶回家。”

韩青竹姐弟俩放学回家,就听见姐姐姐夫之间在吵架。

他们虽然都不喜欢这个姐夫,却不希望姐姐跟他离婚。

像是刘建设这种能养着小舅子小姨子的冤大头姐夫着实不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万一大姐跟刘建设离婚,大姐没有工作,还得继续靠着男人。再找个对象,万一那人不愿意养他们姐弟二人怎么办。

姐弟俩对视一眼,冲进屋里,将正在吵架的两口子分开,“都消消气,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韩青竹就跟刘建设说,“姐夫不知道,这几天你不在家,我姐担心你,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韩红梅给自己姐姐说,“我姐夫对你多好啊,你可别不知足,满家属院找找,哪还有比我姐夫更好的男人?”

她这不光是安抚自己姐姐,也是变相地夸奖了刘科长。

被夸了两句,刘科长的心情转好。

韩红梅又跟他说,“姐夫,你别怪我姐生气,你是不知道外面都在传,说是你要跟她离婚了,要跟后院的复婚,就是我听了这流言都生气,更何况我姐她那么在意你,听见以后难免生气。”

在韩家姐弟的劝解之下,刘科长夫妻和好如初。

刘科长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以后肯定不会跟李君再来往,这次是事出有因。我有多讨厌李君,你还不知道吗,好容易能跟她离婚,我又怎么会跟她复婚,这真是你多想了。”

见她面色转晴,刘科长搂住她的肩膀,“明天清明,还没给爸妈买香烛纸钱吧,我跟你一起去,咱多买一点。”

古诗说清明时节雨纷纷,似乎每次清明节前后都要下雨。

姜菱早上出门时天是阴着的,没有下雨,但能感觉到空气中潮湿的水汽。

两人上班时,正遇见菊香从外面回来,姜菱顺口问了句,“嫂子,这么早出门干啥去了。”

菊香把手上拎着的东西抬起来给她看,又指了指家属院后的坟山,“等会上山去。”

姜菱点点头,是哦今天清明,要去先人坟前祭拜。

下午的时候,坐在宋观书的自行车后座上,路过十字路口时,见到有人在烧纸。

她感觉到宋观书的视线似乎多向那人看了两眼,车子已经骑出去了两条街,姜菱才问他,“今天清明节,你不给父母亲人烧点纸吗。”

宋观书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风中传来的声音带着几分失真,“人死之后归于尘土,消失在这世界上,上坟祭拜都是封建迷信。”

姜菱心里叹口气,可是这些活动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一份心理寄托。

她拍了拍宋观书的后背,“别急着回去,我们去附近供销社买一点纸吧。”

宋观书虽然不赞成她的行为,还是将车子骑到了最近的供销社。

清明祭祖集中在上午,绝大多数人清明早上或者是提前一天买好了香烛纸钱,没有顾客会选择在晚上来买纸钱。

售货员将没有卖出去的纸钱收到库房里,等到今年的七月十五拿出来再卖。

听姜菱说要买纸钱,售货员没忍住多看了两人一眼,清明节都快要结束了,这俩人才想起来买纸钱,还真是孝顺。

不管售货员怎样想的,最终还是买到了香烛纸钱。

宋观书很沉默,姜菱坐上后座之后继续发号施令,“你家在南边,我们去靠南一点的十字路口烧。”

骑车的宋观书很听话,一路向南骑,差点骑出城。

最后,他将车子停在了没有人经过的十字路口,姜菱捡起树枝画了个圈,把纸钱扔在圈里,滑动火柴点燃黄纸。

姜菱拉着宋观书一起蹲了下来,“给你爸妈多烧点纸,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能做一个有钱人,不用苦哈哈地上班挣钱,每天有数不完的钞票花,他们日子过得潇洒,最好空闲之余保佑咱们心想事成平安顺遂。”保佑你们儿子别走上原著的老路了。

听姜菱絮絮叨叨地念叨,宋观书没忍住笑了。

姜菱怒目瞪他,这人是怎么回事,“这是非常严肃的场合,你怎么能笑呢。”

宋观书声音清越,柔和的春风从他身侧拂过。

“我母亲还没死,恐怕收不到你烧的钱,也不能保佑你当个有钱人。”

姜菱:???

“不是你到处说自己是孤儿的吗?”在原著中,他也是这么说的。

姜菱十分肯定,绝对不是她误会脑补。

“我有说过吗,是你记错了吧。”

姜菱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最后问出口的只有一句,“那你父亲呢?”

“他,确实不在了。”

姜菱把黄纸一股脑全部塞到宋观书手上,“那就给你爸烧点。”

宋观书向来不相信这个,在看到他人的祭扫行为会嗤之以鼻,可当他手里拿着纸钱时,他没有抗拒,平静地往火里扔纸钱,火苗明明灭灭。

在他手中的纸钱将要用尽时,姜菱就往他手里塞一把。

宋观书麻木地往火里扔纸钱,直到手彻底地空了,他茫然看向姜菱。

她摊手示意没得了,火苗彻底熄灭,剩下地上只留下冒着白烟的灰烬,宋观书才彻底回过神来。

姜菱拍拍他的肩膀,“中元节的时候再来,让你爸自己准备一个能装钱的箩筐。”

宋观书笑了笑,“他应该听到了,下次来会记得自带工具。”

天色将黑,路上的行人不多。

姜菱坐在后座上,思考宋观书他妈是个什么情况,无缘无故死而复生。

目光随意扫过路对面,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她拉了拉宋观书的衣服,“你看那个是不是丁厂长。”

姜菱的声音把他从自己的世界唤醒,他根据姜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丁厂长跟一个年轻时髦的女性手挽手进了招待所。

姜菱问:“那个女的是丁厂长老婆吗?”

宋观书只见到了一个女人的侧脸,他回答道,“不知道,从前没见过。”

姜菱啧啧两声,“我觉得应该不是,就没听说过有人会带着媳妇去招待所,又不是没有房子住,难不成是为了寻求刺激。”

在姜菱的要求之下,宋观书调转车头,骑回了招待所门口。

她像做贼一样,探着头往招待所里看,只看见两人并排上楼,最后消失在楼梯间。

“回去吗?”宋观书知道这人好事儿,“还是继续等?”

姜菱抬头看了眼天色,有些可惜说道,“还是回去吧。”

这时候就在他们身边,一个摆着修车摊子的年轻小伙子问,“二位认识刚才那俩人?”

这是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坐在自制的躺椅上,很是悠闲。

姜菱狐疑地扫了眼这条街,道路两旁的摊贩早已回家,他是唯一还在摆摊的人。

她不懂就问,“这时候,还有人要修自行车吗?”

小伙子开朗笑道,“万一有人自行车坏了,我是这几条街上唯一还在工作的,他们只能选我了。”

姜菱回头捏了捏自行车前后车胎,嗯,都没有漏气。

看见姜菱的动作,这小伙子没忍住黑了脸,“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往路上扔钉子的缺德事我不会干。”

他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那俩人你们认识吗?”

“认识其中一个人。”

这人点点头,“难怪呢,我在这里修车,经常几乎每周三下午,都能碰见他俩来。”

“这俩人是两口子吗,还是出来搞破鞋的?”

这小伙子也是非常地八卦,眼睛里全是对八卦的渴望。

姜菱能理解他这种心情,“我没见过那人的老婆,我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夫妻。”

“肯定不是啊,哪家的中年夫妻天天出来开房。”这人话音一转,“你既然认识其中一个,你能不能去打听一下啊,打听到了,顺路来告诉我一声。”

到了这世界以后,姜菱还是第一次遇见比她还八卦的人。

他搓了搓手,“万一人家是两口子,咱误会了人家,那可就不好了。”

他眼角有一道疤,笑起来的时候挤压出一个小窝。

“一定要来告诉我,我要是不在,转达给这条街上的其他摊贩也成,我叫陈向阳,以后要是修理自行车就来找我,我免费给你修。”

“你叫陈向阳?!”姜菱上上下下看了他两遍。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他敏锐地问道,“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了,不过是从原著中认识的他。

谢朗有两个白月光,一个是变了质面目全非的心上人“姜菱”,一个是惨死的好兄弟陈向阳。

原著中,陈向阳是个小混混,在老家得罪了有头有脸的人,不得已跑到北城避祸,在街上混日子的时候认识了谢朗。

谢朗看他机灵,把陈向阳变成了自己的线人,为他提供情报帮忙盯梢,谢朗会付给他一些报酬。

虽然是警方和线人的关系,谢朗和陈向阳意气相投,俩人关系非常好。

陈向阳还挺像当公安的,不过他有案底,还是被通缉的状态,考不了警校,就靠着帮谢朗提供情报,间接性完成他的公安梦。

结果就在帮忙盯梢的时候,因为谢朗的决策失误,陈向阳被抢劫犯发现杀害。

他在北城没有父母亲人,只有几个狐朋狗友,和偶尔会联系的谢朗。

没有人第一时间发现陈向阳的失踪,谢朗联系他时没找到,还当他跑回家了,直到嫌犯落网,交代罪行,谢朗那时候才知道陈向阳早就在半月之前死了,尸体直接被扔进江里。

谢朗自责他的死,从那一瞬间他迅速成长。

不过这时候谢朗还没有正式参加工作,陈向阳还没有被他发展成为线人。

看着眼前会嬉笑怒骂的陈向阳,姜菱说,“我听说过你,听说你修理自行车很厉害。”

陈向阳骄傲地躺回躺椅上,“原来我的名气都这么大了?”

他大手一挥,“我帮你们看看自行车有没有啥毛病,放心吧,咱是朋友,不收你们的钱。”

陈向阳这人非常的义气,在老家会得罪人,那也是为了兄弟义气给朋友出头。

姜菱和宋观书还没说话,他已经上手检查了,“车子真干净……车链子有点松,我滴点油紧一紧。”

他检查了一通,手上蹭到了一些机油,身上也蹭得脏兮兮。

人家自行车保养得干净,陈向阳没好意思碰车身,只让宋观书推着试一试,“是不是比从前更加轻便了?”

陈向阳眼巴巴地看向宋观书和姜菱,姜菱无奈道,“好的好的,我们要是打听到了,肯定第一时间跟你说。”

几人正试车呢,才进去不久的丁厂长从招待所里走了出来。

三人就站在马路对面,这条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丁厂长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三个,包括其中的两个熟面孔。

丁厂长已经看到他们了,要是厂里其他普通工人,丁厂长认识的概率不大,遇见了还能假装个不认识。

但他给姜菱和宋观书当过证婚人,他跟姜菱隔着马路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丁厂长没想到会在城南最偏僻的招待所附近遇见自己厂里工人,而姜菱是没有想到丁厂长这么快就出来了,这才多久啊,修个自行车聊个天的时间。

姜菱作为下属,隔着马路,主动打招呼,“丁厂长,您这是跟嫂子来……”

丁厂长轻轻咳嗽一声,“不是,这不是我媳妇,我过来接朋友,她来咱们北城出差,住在招待所里。”

得,这下也不用姜菱特意来跑一趟告诉陈向阳,这俩人是不是乱搞男女关系了。

丁厂长已经明确告诉了大家,这不是他媳妇。

三人要不是亲眼见到他们一起进了招待所,可能就信了他的鬼话。

姜菱点点头,“那是我误会了。”

丁厂长把话题岔开,“你们这是,自行车坏了?”

姜菱指着自行车链子说,“对啊,自行车掉链子了,走了几条街,才找到一个修理自行车的。”

车链子上油亮亮的,地上还掉了两滴机油,符合据她所说,刚修理了自行车链子的内容。

陈向阳眼睛差点掉出来,这位还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典范。

在丁厂长的注视下,姜菱问陈向阳:“同志,修理自行车多少钱?”

“你这个简单……”不要钱已经到了嘴边,在姜菱的眼神示意下,他说“给两毛吧,欢迎下次惠顾。”

姜菱摆摆手,“还是别了,自行车坏在半路上太不方便了。”

姜菱的表现和对话无懈可击,丁厂长想这俩人不是故意跟踪他,只是他运气着实不巧,遇见了熟人。

丁厂长分别问了宋观书和姜菱的工作情况,勉励了两句两人要继续努力工作,便提起要离开。

礼貌的跟厂长摆摆手,“我们也要回家了。”

姜菱坐在自行车的后座,离开之前跟陈向阳没有一句额外的交流。

“以后自行车坏了,记得来找我啊。”

丁厂长不免摇头笑了笑,这年轻人为了招揽生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城南距离钢铁厂的家属院不近,姜菱正在跟宋观书讨论晚上吃什么,突然感觉脸上一凉,还以为天上飞的鸟类在随地大小便,雨点儿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雨越来越大,两人都没带伞,只能任由雨水滴落在身上,不一会身上就全都湿透了。

宋观书将自行车骑得很快,姜菱害怕被甩出去,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知道他不喜欢肢体接触,为了彼此能够愉快相处,姜菱坐在后座上时,通常选择把住车座,今天是特殊情况。

说来真是奇怪,彼此不熟悉的时候,能够做出一切亲密动作。

可当彼此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再搂住他腰的时候,姜菱只觉得哪哪儿都奇怪。

尤其是,他的衣服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皮肤上。

姜菱就有一种错觉,她正在与他的腹部肌肤相贴。

第24章 第 24 章 两人都能够感受到彼此的……

冰冷的雨水打湿衣服, 能感受到水滴冰凉的触感通过布料渗透到皮肤。

感官传递的冰凉触感只是错觉,人的皮肤是有温度的。

在姜菱搂住宋观书的腰时,两人都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灼热的、滚烫的、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春雨越来越大,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但似乎没有雨滴刚落下时那般地冷了。

两人一身狼狈地回了家。

李君伺候一家老小用过饭以后,就躺到了炕上, 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动静, 她起身向着窗外看了一眼,看到对门的小两口这个时候才回家, 她没忍住撇了撇嘴, 还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呢。

被雨水浸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宋观书倒还好, 男同志的衣服料子厚,看不出什么来。

姜菱爱美,早早换上了轻薄的春衫,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轮廓, 藏在宽松衣裳下的好身材顿时一览无余。

宋观书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移开目光,“你先换衣服。”

在姜菱换衣服的时候,他往灶坑里添了一把柴,两人都淋了雨, 需要洗个热水澡。

姜菱急着换衣服, 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走光的边缘。

她在卧室匆匆换好衣服, 就去换宋观书。

彼时宋观书正坐在灶坑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换好了,你去吧。”

锅里烧着的水几近沸腾, 宋观书顺便打了盆热水,去到卧室里将身上擦洗干净。

他洗漱换衣服的速度很快,姜菱还没把凳子坐热乎,他就手拿毛巾,顶着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发梢出来了。

灶坑里烧着火,坐在灶坑周围,身上烤得暖暖的很舒服。

宋观书帮着姜菱把装着热水的盆和暖壶搬到卧室,姜菱洗澡废水,她头发长,洗澡需要至少两盆带一暖壶热水。

宋观书进厨房前询问她的意见,“今晚简单煮点挂面,凑合一下。”

奔波了一天,姜菱也没有吃大餐的心思,简单吃点就行。

“没问题,辛苦你啦。”

姜菱头发湿漉漉得难受,她先洗头发,将洗发水挤到手心,眯着眼睛没有注意到洗发水的质地跟往常大有不同。

等将手上的洗发水抹到头发上时,她才感觉到哪里不同,怎么有一股怪味。

这味道越来越大,她没忍住哕了一声。

正在做饭的宋观书听到动静,站在卧室门边问道,“发生了什么,是身体不舒服吗?”

门边的窗户上挂了一层布帘子做遮挡,俩人洗澡的时候把布帘挂上,平常就会放下布帘。

“这洗发水一股臭味。”说话中,闻到头发上的味道,她又“哕~”

“洗发水怎么会有臭味呢?”

“我怎么会知道!”姜菱头发沾到了臭味,本来就生气,听到他那疑问的语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话时的语气都重了两分,“前两天用的时候还是正常的。”

站在门边上的宋观书沉默两秒,又说道,“许是不小心沾进了什么脏东西,变质了。屋里的水够吗,我再烧一锅吧。”

姜菱闷闷地嗯了一声,“不够。”

锅里的热水本来准备用来煮面条,现在全都给她洗头发都不够。

“水开了,我把热水放到门边,你开门自己取?我不会回头。”

“不用。”还没到脱衣服的那一步,用不着他避开。

姜菱一手捏着湿漉漉的头发,另一手开了门。

她憋着嘴,看起来有些可怜。

宋观书鬼使神差说道,“要我帮忙吗?”

说完,他是有点怪自己多嘴的,然而姜菱已经答应了。

“好。”

姜菱蔫哒哒地蹲在盆前,一整个脑袋埋在水盆中。

她没有洁癖,但受不了自己头发上有臭味。

任由宋观书将水倒在她的头上,她这人没有自觉。

他只是帮忙,姜菱直接把对方当成理发店的洗头小哥,她也不伸手自己洗。

宋观书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致使他一手拿着水瓢浇水,另一手揉搓她的头发。

姜菱倒也不是等着伺候的大爷,啥也不干。她至少稳稳拽住了衣领,不让干净衣领被水溅湿。

宋观书他做事认真,既然答应了她,就没有糊弄的道理。

顺滑飘逸的墨色长发在他手中划过,有几缕发丝缠绕在一起,需要手指仔细疏通。

发丝在指尖缠绕,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突然有些痒痒的,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又用清水洗了三遍,为了确保没有味道,宋观书微微低头闻了闻,现在头发上只有水还有一些只有姜菱身上的味道。

“可以起来了,已经洗好,没有其他的味道。”

宋观书的话,在姜菱这里可行度还是蛮高的。

她站起身,宋观书顺手将搭在脸盆架上的毛巾盖在姜菱头上。这原本是枕巾,被姜菱充作毛巾用。

姜菱擦头发的时候,宋观书默默用拖把将地面擦干,又打了两盆热水进来。

“你先洗澡,我去做饭。”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姜菱还是闷闷不乐的。

饭桌上格外平静,宋观书有些不习惯地多看了她两眼,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饭后,他把被姜菱扔在角落的洗发水拿出来。

从瓶子里挤出来一点,仔细观察,又打开了家里没有开封过的洗发水与之对比。

姜菱的心情很差劲,但看见宋观书坐在桌前捣鼓,她很好奇宋观书在做什么。

好奇心打败了她的坏心情,她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是有人偷偷往我的洗发水里加了脏东西吗?”

家里总共就俩人,要说有人偷偷往她洗发水里加东西,那她倒是有个怀疑对象。

“不是。”宋观书言简意赅道,“这些洗发水都有问题。”

迎着姜菱疑惑的目光,他又添了一句,“质量上面的问题。”

宋观书看着几瓶洗发水的生产日期,陷入了沉思。

姜菱铺好被褥,迅速钻进被窝里,“所以这段时间,厂里生产的产品销售困难,是这个原因吗。”

姜菱在财务科工作,厂里的进账情况她很清楚,进账少出账多,厂里的账很难看。

“你先睡吧,这些事会有人管的。”宋观书看了眼被子里只露出半个头的人。

姜菱从没想过把看见丁厂长开房的事情告诉别人,她没有证据,说出去就是诽谤。

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她不会做。

她以为丁厂长会当作无事发生,没想到第二天打着找魏明的名头来了财务科。

这是自打魏明来财务科之后,丁厂长第一次主动找他。

财务科其他科员都觉得蓬荜生辉与有荣焉,更何况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魏明,胸脯都比平常更加挺直了。

丁厂长找魏明聊了两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艳儿脾气不好,你多包容她。”

魏明连连称是,他心里却开始打鼓了,他平常经常能够见到丁厂长,两人一起应酬吃饭,他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难道是自己哪里伺候得不到位,丁艳回去跟丁厂长告状了,丁厂长这是特意替妹妹撑腰来的?

除此之外,魏明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他赶紧说,“她脾气很好,对我也好,要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直说。”

丁厂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好的,我相信你能照顾好她。”

交代完魏明后,丁厂长的目光在科室其他人身上转了一圈。

先是落在科长老唐身上,“昨晚没喝酒?”

这下老唐怀疑领导过来是敲打他的了,他陪着笑脸说道,“喝酒误事,工作时间不敢喝酒。”

丁厂长哈哈笑道,“酒是粮□□,越喝越年轻,喝点酒也没事的,别工作时间喝就行。”

老唐弓着腰点头,“您说得对。”

丁厂长伸手下压,“坐下坐下,别整那一出。”

他看了眼众人,“我是来找魏明的,你们大家伙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

话是这么说,谁也不敢忽视领导啊。

打毛衣的几个女同志在丁厂长进来之后,赶紧将毛线和毛衣针塞进了抽屉里。

“小李是吧。”丁厂长伸手点了点李春娇,“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刻,在货仓着火时,及时抢救了厂里的物资,挽回了重大损失,你的这份精神,值得厂里其他工人学习。”

这几个都是丁厂长能够喊出名字的人,他林林总总说了很长时间,把大家感动得不行。

每天带薪织毛衣的李春娇被感动得不行,恨不得为厂里燃烧自己。

丁厂长最后才看向姜菱,“我记得小姜上个月才结婚,还是我给证婚的。”

李春娇刚被勉励了一番,此刻十分热情地帮忙回答道,“您的记性可真好,小姜小宋这对小两口都是咱厂干事。”

“小两口男才女貌感情好,真不错。”丁厂长连连点头。

“我俩感情确实挺好,只是我俩都懒得很,平时上班累得很,下班之后直奔家里,压根不愿意出门动弹。”这话说得亏心,姜菱和宋观书通常下班之后直奔供销社。

她在变相告诉丁厂长,我们晚上不出门,自然不可能在外面遇见你。

她这话说的突兀,像是为自己工作认真而邀功,也像是在秀恩爱。

科里其他人听不明白,丁厂长却听懂了。

见姜菱如此上道,她十分满意。

“你们年轻人能在上班时认真工作,这真是再好不过了,咱厂以后还得靠你们年轻人,我听丁艳说过你,说你干活利索,好好干,我看好你。”

这下除了姜菱外的其他人都看不懂了,这是想要提拔姜菱?

只有姜菱清楚,这是画饼。

她要是能够守口如瓶,就能够受到丁厂长给的好吃。

魏明的面色不太好,丁厂长进来之后先是敲打了他,夸奖了跟他平级的财务科副科长李春娇火灾中抢救物资的壮举,然后又说看好他的属下姜菱。

跟着两个人的聊天,透露出来的都是想要提拔和重用这两个人。

李春娇跟他同为副科长,是晋升为科长的竞争对手,从前魏明从没有把她放在眼中,毕竟他大舅哥是丁厂长。

可现在,听到这俩人的对话之后,魏明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够当上科长。

至于说姜菱,一定是丁艳在她哥面前说了不少好话,丁厂长想要让姜菱在李春娇升职之后,坐到李春娇现在的位置。

魏明怀疑,丁厂长后面跟李春娇和姜菱的谈话,也是在敲打他。

这还真是他多想了,丁厂长没有其他意思。

他只是想要隐藏自己来财务科的真正目的,才拉拉杂杂跟财务科众人说了不少的闲话。

丁厂长之所以跟李春娇和姜菱聊天,那是因为整个财务科,他一共就认识这几个人。

跟姜菱说看好她,也并不是真的看好姜菱,只是为了让她保守秘密罢了。

丁厂长画的饼除了姜菱没有当真,其他人都听进了心里。

科里其他人对待姜菱的态度隐隐有变化,都把她当作了下一任的副科长看待。

下班时,姜菱将丁厂长来财务科敲打她的这件事当场笑话讲给宋观书,问道,“他今天又去找你吗?”

“夫妻一体,你既然告诉了他不会在外宣传,他便没有必要找我。”宋观书说,“再说了,同一天时间去了财务科和技术科,这样的举动本身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在,这种蠢事他不会做。”

马路上浩浩荡荡,全是骑着自行车回家的人。

这场景很壮观,姜菱盯着自行车大军,问道,“你说,他会给我升职吗。”

宋观书轻笑出声,“没想到你这么天真。”

就这样被嘲笑了,姜菱没忍住锤了他一下,“还不许人家对未来充满幻想。”

“他提拔了你,然后呢?他会担心欲壑难平,你会捏着他的把柄,要求一步步向上爬,这对他来说始终是个威胁,提拔你只是他的下下策。”宋观书的声音很轻,“他的上上策是,除掉你。”

姜菱搓了搓被他吓出来的鸡皮疙瘩,“不至于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怎么说得像是解放前的事儿,他还要除掉我?我不过是看见他跟别人一起进出招待所,我又没有他搞破鞋的证据,不至于吧。”

“这就要看他的想法了。”

姜菱被他给唬住了,“我要是哪天突然死了,凶手肯定是丁厂长,你一定得替我报仇啊。”

想起这人在原文中的一些阴损手段,姜菱继续说,“咱俩毕竟夫妻一场,这段时间大家相处得还是比较愉快的,你不能让我枉死!”

说话间,自行车骑进小院。

宋观书将车子停好,转头看她,“我胡说的,你不用当真。”

姜菱变了脸色,忍不住伸手打他。

宋观书一脸无辜,“你也经常跟我开玩笑。”

这能一样吗,他利用了她的信任!

两人打闹间,菊香嫂子端着盆进来了。

“下午的时候,我家那口子去摘了些榆钱,我们家吃不完,不知道你跟小宋爱吃不?”

姜菱把她往家里领,“谢谢嫂子,宋观书最喜欢吃榆钱了。”

莫名其妙就被安上最喜欢吃榆钱的宋观书:

他点头,“对,我喜欢吃。”

菊香嫂子顿时十分高兴,“你们喜欢吃就成,榆钱这玩意只有四月份才有,你们平时要上班没时间弄这个,什么时候想吃就告诉就让我们家苗老三去弄。”

这小两口大方,经常给他们家孩子分糖果吃,菊香不愿意占人小两口的便宜。

姜菱一口应下,“行,什么时候想吃,就麻烦苗三哥了。”说归说,姜菱并不会去麻烦外人。

她喜不喜欢吃榆钱还两说,家里就有现成的劳动力,何必麻烦别人呢。

菊香端着盆高兴地出去,迎面正撞上李君。

她就在厨房做饭,自然听见几人的对话内容。

明明菊香跟她们家当邻居的时间更长,姜菱和宋观书都是后面才搬来的。

李君对于菊香有东西先想着姜菱两口子的行为十分不满,虽说榆钱算不上什么好东西,跟肉没法比,至少是不要钱的。

不要钱的东西,在李君心里全是好东西。

“这是给小宋两口子送榆钱吗,我刚才听了一耳朵,你说老三摘了不少的榆钱,能给我一些吗?我们家老的老小的小,没人能爬树摘榆钱,俩孩子想吃榆钱,我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她说得言辞恳切,菊香想起他们家的确是可怜,没忍住同情心泛滥,“我回家给你拿点。”

“那就谢谢你了。”

答应之后,菊香就后悔了,她每次都被李君所迷惑,回过味来就后悔。

姜菱第一次吃清蒸榆钱饭,因为新鲜感,觉得榆钱味道不错。

她对菜不像对待肉那样,有着强烈的渴望。

姜菱没有麻烦苗嫂子,也没有让宋观书去摘榆钱。

倒是半月之后,苗嫂子又送来了一盆榆钱。

许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她这次进院子的时候静悄悄,生怕惊动对面的蝗虫一家。

“一年也只有现在能吃上榆钱,现在不吃,下个月想吃还没有呢。”

这时候的人,跟后世的很不一样,除了李君这种喜欢占便宜的奇葩外,很多人都特别地热情,应了那句远亲不如近邻的老话。

“谢谢嫂子。”

“谢啥谢,我们家也是要吃榆钱,也不是特意为了你们去摘的,这都是顺手的事儿。”

在离开之前,菊香突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拉着姜菱到一边,神秘兮兮说道,“家属院后面的坟山上闹鬼,你跟小宋最近不要去后山。”

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就又闹鬼了。

前一阵子于家姑娘鬼魂作祟的时候,大家也没说不敢上山,甚至有不少色胆包天的小伙子仗着自己年轻火力旺,想要一睹女鬼真容,晚上成群结队去上山。

菊香把她的沉默当成怀疑,“真的,我没骗你,我公公前两天过生日,我们全家带着祭品上山去给他过生日,结果清明时候带上山的祭果不知道被谁给吃了,只剩下了果核。”

她说着说着反倒把自己给吓到了,“你听说了没,肖军被放回来了,依我看就是于家那丫头看到不能依靠法律报仇,只能靠自己,就是她出来找人的。”

即便发生了穿书的灵异事件,姜菱也是不信神鬼存在的,她说,“大概是哪个饿极了的人路过吃掉的。”

菊香不信,更苦的日子她也经历过,都没想过跟鬼抢吃的,她不信会是这种原因。

当初是不是于家姑娘向肖军报仇,姜菱和宋观书夫妻二人最清楚不过。

他俩犯不着跟菊香解释这个,只说不会上山。

笑话,他无缘无故去坟山上干嘛呀。

那山上又没有他俩的先人,闲着没事干给别人家的祖宗烧纸?

姜菱和宋观书都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菊香素来是个嘴巴大的,在多方添油加醋地传播之下。

几天之后,风向变了。

菊香的于家姑娘报仇论被另一种说法取代,就说家属院后山上埋着一个王姓的地主,地主在解放前就死了,他无儿无女,死后没有把万千家财送给侄子侄女,金银财宝宁埋山里不留后代。

解放之前,钢铁厂这片原是乡郊,确实属于一位姓王的地主,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

开局一张图,下文全靠编。

这地主埋宝的传闻,除了王姓地主的存在,其余内容全是大家在传播过程中编的。

王姓地主其实有一个儿子,后来参加了革命,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失去了儿子的地主在去世之前,把家财都捐给了解放军,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家产留给其他亲人,但当时就有一些人认为他是将钱埋在地下了。

菊香的于家姑娘报仇论,反倒是勾起了某些人的回忆,把这件事翻了出来。

因为这种说法迎合了普通人想要快速致富的心理,便更加广为流传。

都说不是于家姑娘出来报仇,是有人晚上偷偷去山上挖宝。

加上确实有家属看见半夜有人扛着“铁锹”上山,那这不是挖宝是什么?

只要是人,就会想要一夜暴富。

钢铁厂的工人赚着死工资,饿不死但是也不富裕,周围有一些人偷偷做小生意赚到了钱,他们也想赚钱又不想冒险,去山上挖地主留下的金银财宝,就是最好的选择,哪怕只找到个瓶瓶罐罐,也能够让全家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于是说干就干,钢铁厂的大半家属结队去山上“挖宝”。

菊香作为闹鬼事件的传播者,明明到处告诫周围人不要上山,在听见山上可能会有宝藏之后,就忘记了前头自己说的话,还特意跑来问姜菱要一起去不?

这事情的发展,是姜菱始料未及的。

她不信山上有宝贝,婉拒了菊香的好意。

姜菱不去,李君想去。

她听见宝藏的传闻,眼馋得很,如果能挖到个金元宝,她就不用上班了。

心动归心动,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没人陪着一起去,她不太敢去坟山。

听见菊香去对面邀请姜菱,她立马冲到西厢房的门口,“小姜不愿意去,我愿意啊,咱人多还能够彼此装个胆。”

菊香自然不愿意跟李君一起去,李君跟她大伯子的关系不清不楚,她把李君带上,她大嫂要生气的。

再说了,李君喜欢占便宜,万一自家挖到了好东西,她跑过来占为己有怎么办?

李君的想法非常明确,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错过菊香,下次还不知道能遇见谁,她就是赖也得跟紧菊香,至于说菊香的想法,那不重要。

李君就这样跟着菊香一起回了家。

菊香男人看她竟然把李君给带了回来,没忍住多瞪了她两眼,今天别说挖到宝了,就是消停别打起来,他就偷着乐了。

菊香男人本来不准备跟着一起上山的,但是李君和俩孩子都跟着一块去了,他怕在山上闹起来,只得跟着一起去。

姜菱在家也是很忙的,她跟李春娇借了织毛衣的书,准备学习下做手工。

织毛衣倒是其次,主要是能够打发时间。

开始之前,她跟正在看书的人立下雄心壮志,“等我给你织个围脖冬天戴。”

只是姜菱手笨,总是不得要领,一上午时间都没能成功起针。

她烦闷地想把毛线扔到一边,听到了外面喧闹的声音说,“刘科长,山上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韩家三姐弟在家,刘科长出去跟朋友喝酒了。

韩瑞雪本来已经站起身了,听说打架的人里还有李君,她就又坐了回去。

至于说苗家老三问刘科长现在在哪?

不知道呢,他去哪里又不会告诉我。

苗老三没办法,只能一家家去找人。

坐在家里的姜菱也听见了这话,她兴奋地说,“走走走,咱们也去挖宝。”

说是挖宝,连个工具都不带,究竟是挖宝还是看热闹,也只有姜菱知道了。

姜菱和宋观书不像是家属院的人对坟山熟悉。

两人中只有姜菱一月前来过这里,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走,就按照上次去于家姑娘坟头的路线。

一路上,姜菱有些怀疑自己走错了,一直没有遇见拿着铁铲铁锹挖宝的人。

已经看到了于家姑娘的坟,却一直没看到人,姜菱尴尬笑笑,“好像走错了。”

“回去吧。”

转身之前,姜菱看到于家姑娘坟头似乎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坟包上有新土。

对于这个可怜的姑娘,姜菱十分怜惜她。

她没忍住骂了句,“什么人啊,挖宝怎么能挖到人家的坟头上,也太缺德了。”

姜菱走过去想去看看有没有被挖漏出棺材,伸手帮忙压实一点,免得下雨时被冲刷漏出棺材板。

结果刚伸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宋观书就站在姜菱身后看她忙活,就看姜菱摸着摸着,从土里摸出了被雨布裹着的东西。

打开一看一把猎枪,还有一把手枪。

要说这两把枪,也是大有来头,隔壁胡城不久前发生了杀害民警抢枪的恶性事件。

这时谢朗还曾经跟姜菱和宋观书说过,就因为抢枪事件的发生,谢朗父母不许他晚上在外逗留,生怕他也成了那个被抢的倒霉蛋。

那劫匪叫陈麻子,不久之前,就带着抢来的枪去储蓄所抢钱,一共抢了三万。

胡城全城戒严查人,彼时劫匪陈麻子已经带着钱和枪跑到了北城。

他原本没想把枪藏起来,毕竟北城还没有封锁查枪查人。

在市井游荡的时候,陈麻子听说了于家女鬼报仇事件。

能做出抢劫杀人的凶犯,骨子里都有股逞凶斗狠的劲儿,听说这件事之后,他就想着去那座有名的坟山上,看一看到底是厉鬼更凶,还是他手里的枪更厉害。

他带着枪,摸黑爬上了坟山。

由于是夜间行动,对坟山十分不熟悉,他找了一晚上,才找到于家姑娘的坟。

要说清明过后的坟山,着实物种丰富。

这些人都封建迷信,宁可自己吃得差一点,也不能让祖先亏嘴。

祖先亏没亏嘴不知道,陈麻子是没有亏嘴的。

他饿了渴了就吃人家坟头供奉的供果供饭,遇见带了白酒,他也一点没放过。

吃饱喝足,在于家姑娘的坟头睡了一觉,心道也没有传说的那么厉害嘛,看来恶鬼也怕恶人,他对女鬼怕自己一事很是得意。

天光大亮,他才起身,山下家属院的烟筒中飘出了袅袅炊烟。

虽然内心狂妄,认为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却不敢叫人看见自己拿着枪出门。

于是他干脆把枪埋到了于家姑娘的坟头,反正现在于家姑娘闹鬼的传闻,全北城都传遍了,不会有人来她的坟前。

宿醉状态的时候,脑子是不清醒的,他忘记了,自己就是特意过来找刺激的。

反正他在北城没有用到枪的地方,他离开北城之前,再来坟山取枪就行。

于是他自信满满地下了山,还十分嚣张地穿过家属院,就像是个真正的行人。

当然了,陈麻子把枪埋在山上的时候,不会想到,钢铁厂家属院会兴起坟头挖宝的活动。

他更不会想到,自己再想要拿到枪,是如此地艰难。

姜菱第是一次看到这东西,往常都是在影视作品中才能看到。

她用手掂了掂,还挺沉手的,看到这铁疙瘩,姜菱的第一反应是上交。

“这?”她抬头看向宋观书,“交到派出所吗?”

“犯不着。”

宋观书从她手里取过枪,他手上的动作很快,拆开的枪支很快被复原,姜菱眼尖看到,这人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第二把枪,被同样的如法炮制。

“你放了啥?”

宋观书轻轻笑了笑,“好东西。”

第25章 第 25 章 坟头,干柴烈火

姜菱和宋观书俩绕了一圈, 才在坟山周围找到战场。

这时候她心里就有个疑问,坟山这么大,大家为什么会非常集中地汇聚在一起挖宝呢。

这不合常理。

战场中间赫然是李君和苗大嫂, 上次两人的战斗没有结束, 还未决出胜负。

两人肚子里都憋着一团火, 李君记恨苗大嫂把她和苗老大的事情捅出来。害她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尤其是让她前夫刘建设也知道了这件事。

苗大嫂只恨上次扇她脸不够用力, 让她到处勾搭有家室的男人。

刘科长前后两任老婆, 苗大嫂都看不上,要是跟李君相比, 她还是觉得韩瑞雪人品还行, 别管周围人怎么骂她狐狸精,至少韩瑞雪没有勾引有妇之夫。

李君倒是被人说可怜人品好, 那又有什么用,让李君跟他们家当两天邻居,就知道什么叫有苦难言了。

上山的时候,刘磊和刘彤两姐弟也跟着李君一起去了, 俩孩子在家属院的玩伴不多,听说自己妈要上山挖宝,顿时就闹着要一起去。

李君和刘老太都不愿意让孩子去坟堆,毕竟阴气重,俩人的劝阻刘磊是听不进去的, 他躺在地上打滚也要去。

一来婆媳二人溺爱孙子, 二来苗家出发在即, 不能耽误了,于是李君给姐弟俩拿了两个小袋子,让刘彤背着个小铁铲, 就这样出门了。

被泥土糊上,看不清楚本来的面貌。

但只看神秘兮兮的外形,就觉得这应该是值钱的东西。

李君悄悄看了眼周围人,小声跟儿子说,“快藏起来,别让人看见,是值钱的东西。”

彼此间的距离不远,李君跟苗大嫂距离很近,苗家全家都是老实人,按理说听见这种话也不会到处瞎传。

但苗大嫂跟李君有旧怨,她挖了这许久都没有见到除了土之外的东西,见到死对头都先她一步挖到了东西。

心里极度不平衡,苗大嫂没忍住嘲讽道,“你家什么时候见过值钱东西啊,别人的东西都是好的,要不然也不会老想着占别人便宜,别人家的东西、别人家的钱,别人家的男人你最稀罕。”

被当众羞辱,李君还想卖惨,“嫂子是不是误会什么,我跟苗大哥之间没什么的,你误会我没关系,误会了大哥影响你俩感情就不好了。”

李君很会经营可怜的名声,虽然在宋观书和姜菱这对小两口那里总是败北,家属院的其他邻居都觉得她可怜,她因此受到了许多实实在在的便利。

其他人正热血沸腾地挖地,听见有争吵的声音,便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发现发生争端的这两位,也算是大家的老熟人了。

钢铁厂人员多,不在同一车间科室又不是邻居,大家认识的可能性不大。

刘科长是个名人,本身是厂里的领导干部,他因桃色新闻和感情生活复杂而被厂里其他工人所熟知。

刘科长在离婚之前,就是厂里的名人了。

那时候李君的名声还没有现在的好,她每天疑神疑鬼怀疑刘科长有外遇,经常到厂里去闹,那时候全厂都在看刘科长家的热闹。

就连厂领导都找刘科长谈过话,家属经常来厂里闹,影响实在太差。

钢铁厂的员工家属们听说了前一阵子李君跟苗大嫂打起来,不少人只听过描述,却没有亲眼见过。

眼见两人打起来,都放下手里的铲子,以为能够弥补上个月的遗憾。

菊香男人苗老三看见情况不对,赶紧飞奔去山下找人,至于说找谁,那当然是刘科长了。

凶犯陈麻子正混迹在人群当中,他本以为将枪藏到坟山上就安枕无忧了,尤其是这坟头还曾经出过闹鬼的流言。

谁承想,这钢铁厂家属院的稀奇事那是一件接一件。

他把枪埋进钢铁厂后的坟山,自然比较关注跟那一片有关的风声。

结果就听说,坟山那边埋着宝藏,许多人闻讯赶过去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