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闻致要来,嵇临奚眼中厌憎一闪而过,却也直起腰来,从楚郁身上离开了,手也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他低头,细致将被自己弄乱的亵衣衣领整理后,这才离远了一点,跪坐在一旁恭敬整理文书。
楚郁吐了一口气,让人进来。
沈闻致进来了,看了嵇临奚一眼,眉头皱起。
他接任吏部尚书,第一件做的事便是清点朝中官员名册,将极有可能与王相薛尚书有染的官员一一汇报。
楚郁端坐,听他汇报,汇报完的沈闻致说:“其实还有一人,臣疑心他与王相有染。”
他看的是嵇临奚。
嵇临奚面无表情,嵇临奚冷笑,嵇临奚放下手中文书讥讽:“怎么,沈尚书的意思是连本官也要一起抓进大牢吗?倘若殿下下令,不用沈尚书来,本官也自会自己进去。”
他何须和王相有染,他要染的,分明是曾经的太子,今日的天子。
他也只染这一人。
二人目光对视,谁也没有让谁。
楚郁嗓音温和开口,“若小沈大人说的是嵇临奚,当日是朕让他与王相周旋,后面他所做之事也是朕授意。”
沈闻致如何能不知,天子被嵇临奚迷惑,会为嵇临奚说话。
从东宫搬进来的啾啾,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现在沈闻致进来,又开始喊:“走!走!走!”
沈闻致浅浅叹一口气,恭恭敬敬拱手行礼,起身风雅离开了。
沈闻致离开后,后半夜,皇后带着宫人过来,她神情不复之前的冰冷,虽还有压迫感,却不再冷得让人发寒,眉眼之间是深湖一般的沉静。
到如今,母子才终于真正的肖似,连神情都有三分一致。
“见过皇后娘娘。”嵇临奚绕到前面跪身行礼。
皇后将他扶起,真切的说着:“这段时间辛苦嵇大人了,你对陛下的忠心,实在难得可贵,天白山下,劳你照顾他。”
消息传来时,她险些心魂欲碎,郁儿说过他会被刺杀,让她不要担心,可她想不到最后要跳崖才能求生。
嵇临奚恭顺回道:“这是小臣应该做的。”
皇后第一眼看这人献媚讨巧,心中甚是不喜,打听一番后她以为对方是皇帝安妃派来卧底在太子身边的人,这才那样折腾对方,直到后来,对方尽心尽力为她传达太子的消息,在栖霞宫幽禁时也想方设法照顾于她,又听对方追着太子跳崖,她这才真正改观,眼下再看,只觉眼前的人俊美周正,聪慧过人,又对太子十分忠心,千分忠心,好感甚佳。
她伸出手,宫人递来一碗温热的汤,皇后将那碗汤接过,亲自放在嵇临奚手中,温声说:“听说嵇大人陪陛下在这里苦熬,便让本宫宫里的小厨房多炖了一碗药汤,嵇大人喝了,身体总要舒服一些。”
嵇临奚受宠若惊,捧着忙谢恩。
皇后这才颔首,从他面前走过去。
她来就是为了送养身的药汤,关心了楚郁一会儿,这才离开勤政殿,只离开勤政殿时,她回头,见嵇临奚已经凑到楚郁面前,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蜜饯,递了出去。
这出格亲近的动作,令她微微皱眉,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
嵇临奚直到黎明之时,看着年轻天子躺在床上闭眼休息了这才离开,离开之前,他还体贴用双手给天子掖好被子,将两个碗都给偷偷揣在袖子这才出的宫。
想着昨夜那个吻,他伸出手摸了摸唇瓣,又探出舌头舔了舔,正回味无穷时,看见站在宫门外的沈闻致,恼恨对方穷追不舍死缠烂打,致力于破坏他与天子的恩爱感情,他神情瞬间冷了下来,又在下一刻,挂上虚浮的笑意。
“沈兄不会在这里等了我这么久吧?真让人意外。”
在宫外待得太久,沈闻致抵着唇一阵咳嗽。
看到他这病怏怏的模样,嵇临奚很是幸灾乐祸了。
同是生病,自己可以若无其事为殿下操劳一切,沈闻致只专门做个文臣操劳些书本文书上的活计,却还这么不经摧。
他就说,能让殿下依靠的,终究只有自己。
“嵇大人,可否赏脸一起吃顿朝食?”沈闻致开口,语气平静,略微有些温和。
嵇临奚心道来者不善,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可不觉得自己和沈闻致翻脸以后,沈闻致还能心平气和邀请自己一起吃饭。
想看沈闻致到底要做些什么,他笑意盈盈答应了。
两人坐在一处酒楼雅间里。
嵇临奚说闷,“善意”打开窗门,让冷风吹进来。
眼下时辰尚早,天刚蒙蒙亮,路上行人很少。
冷风灌进,沈闻致又咳起来,好一会儿后才放下手,望着他道:“嵇大人,你与圣上之间,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作者有话说:
小鸡:叽里呱啦的,说话真难听,玩狼人杀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呸。